这两拨人交锋便都是杀红了眼，妖鬼强横的身体虽然能够挡得住凛冽的剑气，却也是难以持久。林夕和胡风虽然反应快速，只可惜体力有限。这两拨人战到将近黎明，雨也是愈下愈大，林夕和胡风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对面的那位老者自始至终没有动手，只是一直静静看着，他那条空荡的手臂早就已经被雨浸透，一直在往下滴水，直直垂着，任凭风有多大，都吹不起，任凭风雨多大，都惊不起。

    这老者盯着林夕和胡风，他带来的妖鬼已经损失一半。

    “你们还真是不知好歹，明明可以活着顺从我，现在非要去死。”老者的声音低沉，言语中都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林夕往后一歪头，小声说道：“一会儿我上去缠住他，你先走，如果出去了一定要到蜀山，让他们回来给我报仇。”

    胡风一把攥住他的手臂，连忙阻止：“少主，万万不可，我去跟他拼了，你快走。”胡风还没等到林夕回话，已经拉住他的肩膀把他甩到了身后，自己豁出了命要仗剑直上，瞬间便跟这位老者交战在一起。这老者左右闪避，紧贴着胡风的剑锋边缘，不近一毫也不远一毫，胡风的攻击对这位老人来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过家家。

    这老者随手一掌便是把胡风打得踉跄几步，胡风刚刚直起身，却见他脖颈一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老者见胡风撑不住了，更是穷寇直追，抬手又是一掌冲着胡风的面门便拍了下去。

    林夕哪里会让他伤害胡风，毕竟这世间的夷族人也很难再有第三个了。林夕飞身上前，将所有的真元之气都集中于剑上，一招不是他死就是我活的回龙引爆发出了如同暴风一样的威力，瞬间便席卷着那个老者向后面卷飞过去。

    林夕心中一喜，还以为自己已经杀掉了那个老人，等风散去，那位老者却还是毫发无损的站在不远处，身边的几个妖鬼已经是口吐鲜血，大有支撑不住落地的趋势。看来，刚才情急之下他拿这些妖鬼做了挡箭牌。

    林夕早就已经气虚，刚才又用尽了所有的真元之气，勉勉强强腾在空中，现在就算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单单只需要一把刀也能了结掉他。

    “你还真是救人心切啊，散掉自己的真元之气救人，这可是一条绝路啊。”老人出奇的笑了，又接着说：“姜逸尘还真是好命啊，普普通通一个弟子，竟然能让我这般头疼。”

    林夕起身，也露出了邪异的笑容，萧珩告诉过他，“你笑得越邪魅，对方心里越是没底”。

    老人一脚踢开胡风，瞪大眼睛仔细看着林夕：“你的笑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我最后一次见他，那小子才只有二十岁，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能隐藏自己的气了。”

    林夕也惊得瞪大了眼睛，他的伎俩在老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场皮影戏，明明知道后面有人还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看完了。

    这老者的目光弹指间变得狰狞，双手已然生起劲风，单单一掌便可要了林夕的性命。却在这时，一道银光闪过，瞬间便纠缠在老人的手腕上。林夕抬头一看，只见那位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她身边的妖鬼也不知何时被她解决掉了。紧接着林夕便听她喊道：“还不走！”

    胡风一看林夕有救，一个劲身便飞上了天，长剑直指穹顶，一道闪电劈下，正好接在了胡风的剑上。

    林夕嘶嚎得撕心裂肺：“不要！”他知道，胡风这是要用剑引雷啊，这一道闪电劈下，想要完整的活着都是难事。

    那位老者见无法阻止胡风，更是连连后退，哪里还管得了林夕的死活。林夕想要过去救他，只可惜自己的真元之气还没有恢复，御剑升空都变成了难事。

    那位姑娘一把拉住他，怒道：“还不走！”紧接着便带着他逃了出去，那些人想追，只听得这女子大喊：“《鬼泣书》在合山门首椅下面，你想要就去拿吧！”

    这黎明的黑暗也是重得一层，漫空廖光的黑暗里林夕看着一条闪电当场劈下，下面的树木都被炸成了粉碎。远远地，他看到，那里就像是有一颗星星跌进了下面焦黑的土地里。后面的人没有追过来，在这树天相接的地方，只剩下这两个人在疲于奔命。

    蜀山现在也是夜晚，林夕惊坐起大口喘着气，拿起一杯水喝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身的惊汗。他今晚又梦到了南疆的事，那里让他感觉凄冷，那里让他感觉悲怆。

    今夜天色已深，清风吹动着竹林响起沙沙的声音，惊起飞雁，惊起山林，惊不起沉睡的人，惊不起干消的落叶，惊不动满心心事的人，惊不动满街烟火的凡世。清风夜雨，蜀山已经好久没有下过这样的雨，这样的夜不常见，也不让人留意。下的雨，左右不过是一番风，一番响。没什么年头，也没什么打紧。

    “这番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想来下过雨也该冷了吧。”守仁伸手接住屋檐上滴下的雨滴，里面混着白日里吹沉的风沙，原本该是晶莹剔透的现在却是浑浊不堪。林山牵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听不明白他的话。

    “天要冷了吗？”小山问。

    “以前会吧，现在大抵是会较以前暖和些吧。”守仁的感慨对小山的理解能力来说有些尴尬。小山听不懂，也就不听了，什么冷不冷，冷了多穿些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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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沙漠难绿洲，在这种满天黄沙的地方，没有草，没有树，也难有人。在夜里这里的月亮很大也很圆，白天沙是黄色的，夜里的月亮也是黄色的。

    伊人抬头观望，眼里有月亮，月亮里有伊人。

    天色渐明渐亮，蜀山上的弟子早早起来准备早课。而林夕和守仁在准备今日的启程事宜，早早收拾东西去洛城等待跟其他人汇合。

    洛城经历那场大灾已经有些时日，现在已经重建了大多数的房舍。由于现在洛城的重建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更是吸引了好多的人来到这里，有到这里谋生的平头百姓，也有来这里游历的修仙之人，更是不乏在这里浑水摸鱼的心怀不轨之徒。由于这么多人涌向这里，所以客栈和饭馆的生意都是如日中天。

    林夕和守仁挑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看着下面来往穿行的人群，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穿着形形色色的衣服，有普通人家还有身怀长剑之人。林夕端起热气腾腾的茶小喝几口连连赞叹，夸得小二满脸的笑容。

    小二更是不胜夸赞：“客官真是内行，这些茶可都是刚刚从武夷山运过来，昨天刚到的两大车，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可是万万也尝不到的……”

    “哦，难道这茶也要分人不成？”守仁听到小二的话，笑道。

    小二的脸上更是乐开了花：“那是，这茶啊，可是专门用来招待你们的。要不是你们蜀山，这洛城哪里能这么快重建，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意啊。”

    林夕又问：“小二啊，我们蜀山可是不能顺便下山的，你这茶买这么多也不怕坏掉？”

    小二更是“嗨”了一声，又说道：“客官您慧眼。这城里嘛，修仙之人也是挺多的，这茶不是还要招待他们嘛。”

    守仁听完哈哈笑了出来：“看来你们真是会做生意啊，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客官哪里话，我们也是温饱而已。”小二更是谦虚说道。

    林夕呵呵一笑连连夸赞：“你们这么会做生意，老板一定很精明吧。我们坐了这么久怎么都不见你们老板啊。”

    小二又续上茶，回头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包间，回答：“我们老板啊，平时都在上面，有什么事也都是吩咐我们去做。我们老板，架子还是很大的。”

    守仁当即哈哈笑了出来：“小二哥，你这样说你们老板的坏话不怕他听见啊？”

    “嗨，她哪里听得见……”小二正说着又有客人进来，小二还说完就给他们两个满上茶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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