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整个小圣贤庄早早就已经清醒过来,看似普通的早上,实际上整个小圣贤庄上下都已经早早忙碌起来,空气中一直弥漫着肃穆庄重的氛围,似乎所有人都很郑重,不敢怠慢。
整个庄内上下都被重新整理一遍。
这时已经穿着整齐,衣冠齐整的儒家掌门伏念亲自带着自己的两个师弟,前往后山竹林。
天朗气清,翠竹摇曳,沙沙如低语,云深不知处,曲径通幽,在那竹林深处,平和儒雅逸事脱俗的小院赫然映入眼帘。
院落内,一席天蓝色衣袍气度俨然平和,返璞归真的老者荀况正在整理自己的衣冠,一丝不苟,全部靠自己。
“时间差不多了!武安君的队伍已经来了!
天际游龙,咆哮夭矫,紫气升腾,贵人降临!
看来这一次武安君带来的队伍将会出乎预料!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区区的小圣贤庄!罢了,我这把老骨头看来也是无法置身事外!”
身为道境强者,儒家圣贤的荀子也是在武安君队伍出动来临的时候,猛地心有触动,抬眼望天,以至诚之道观察预示,心中也是一叹,没有犹豫,他唤来自己的童儿。
“童儿!”
“祖师!”一个稚嫩机灵的孩童出现。
“去门外迎接你的师公们!”童儿恭敬而去。
伏念一行刚刚来到院门前,就看见童儿已经打开院门提前等候。
“师公,师祖正在里面!”
伏念他们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也是醒悟过来。
“你们来了!那些人怎么样了?”荀子转过身来,看着恭敬等候的伏念三人。
“启禀师叔,他们还算平静!”伏念眼神一动,知道荀子的意思也是赶紧回答。
“走吧,武安君队伍已经出发,我们也是时候做好准备!
至于那些人过会老夫会去看看!现在可不比之前,希望他们能够识时务!否则一切我们也挽救不了,现在是帝国掌控主动权!”
荀子轻轻一叹,固然孟渊他们是属于自己敌对的孟子传人,但是毕竟都是属于儒家之人,对于他们荀子也是有些怜悯。
已经达到他这个境界地步,对于之前那些仇怨,他已经看破,大彻大悟,不在乎一人得失,而是在乎天下在乎整个儒家。这才是圣贤的心胸!
“此次八佾之舞就按照七列而行!
诸侯六,对于统一以前可能还行,但是如今大秦一统,天子已经成为皇帝,唯一的一个君候,仅用诸侯之礼已经无法彰显其尊贵地位,而武安君地位尊崇,可用仅次于天子之礼仪,此为第一次使用!无需在意!”
荀子在话语中也是说出了他昨晚与伏念两人商量之后的结果,从中也可以看出荀子自己的思想,不过分尊古贬今,与孔孟一脉的尊古,向往上古三皇五帝的王道之治理截然不同,荀子认为现今不一定不如古代,毕竟存在即合理,能够延伸改变之,必定有其道理。
因此荀子才能再这样开天辟地头一次的神州大地大一统的变革中,迅速调整融入其中,因为你在他看来嬴政的行为也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尤其是现在大秦越发完善,之前的严苛不足都一一改变。
伏念他们也是深受荀子影响,很是开明,懂得与时俱进,这才是真正小圣贤庄得以一直屹立不倒的缘故。
要是孟渊他们绝对不可能胆敢轻易更改这些,反而很可能认死理。
“师叔放心,已经做好万全准备!请师叔率先前往!”
伏念也是了然的点了点头,荀子没有犹豫,也是一马当先走在前方,伏念三人紧随其后,很快一直庞大的队伍就汇聚而成,
“吱呀!轰!”清脆的震动响起,朱红大门打开,在那熠熠生辉恢弘浩然的小圣贤庄牌匾之下,荀子已经率领伏念等人一起出现在了大门处。
为首的荀子以及伏念等人站在台阶前的土地上,正对着山道尽头,两侧翠绿映衬,相得益彰,原本清幽的环境却因为那一位位宛若磐石屹立的甲士变得有些冷冽肃杀。
而后面足足有七七四十九位身着儒家服饰手持插着羽毛的八佾舞具,这些弟子都是面色肃穆严肃,一丝不苟的静静等待,万籁俱寂。
而另一边听到察觉小圣贤庄那热闹的动静的孟渊一行,也是不知何时同样走了出来,他们也是得知此次荀子将会亲自带头,为了试探小圣贤庄的心意,以及确定荀子的真正境界,当然也有查看离开的契机,他们不请自来的借口前来拜见荀子,聆听教诲。
至于本来隐藏的影卫也是在今天,在荀子他们带头出现的时候,纷纷呼啸而出,牛头马面再看见荀子的时候,也是微微躬身行礼,无论对方的学问修为都是值得他们尊敬的,敬畏强者本来就是应当的!
“八佾之舞?没想到小圣贤庄竟然要用这样规格的礼仪来迎接帝国来人?”
孟渊他们还没走到大门前,就已经远远看见了那一列列手执羽毛的儒家弟子,看着他们的样子,孟渊他们也是心中一动,刹那就醒悟过来,这是八佾之礼,看着这一幕,孟渊也是眉头皱起,这可不妙啊!
越是郑重越表示小圣贤庄的偏向。
“师兄,情况不太好啊,这小圣贤庄恐怕真的已经下定决心投靠帝国了!我们看来必须尽快离开!”袁璐也是上前低声对孟渊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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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过现在外面重兵把守,我们还需等等,先去拜见一下荀况,试探一下再说!”
孟渊说完,也是当先朝着荀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师兄,孟渊他们来了!”此时身在后方的张良也是察觉到了孟渊他们的到来,不由得上前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静观其变!”伏念点了点头,荀子也是眉头一挑,有了反应。
“好一个八佾之礼!没想到伏念师弟竟然用如此规格,真是令人意外!”
孟渊一出现直接就开口说道,语气看似平淡实际上却是隐藏这一丝丝冷嘲热讽的意味,在嘲讽他们攀附富贵,畏惧帝国,不够坚定没有读书人的风骨。
说道这,伏念看了一眼荀子,也是回过神来不悲不喜的反驳道:“八佾之礼乃是典籍之中古礼,当今天下一统,来者乃是帝国君候,按照礼节如此应对又有何妨?
何况小圣贤庄乃是读书修学之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辛苦修学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何谈其他?师兄有些着相了!”
伏念也是不甘示弱的反驳对方有些过于关心名利,忽略了儒家本质,有着偏见。
“你!”孟渊顿时一怔,有些说不出话,他在说下去岂不是表明对方说的是对的,他们不识礼数,不如荀子一脉,他只能冷哼一声略过。
“孟渊见过荀子师叔!听闻师叔著书立说已成一代儒家宗师,今日特地前来拜见,聆听教诲!”
孟渊这个时候也是终于发现了前方的荀子,对方返璞归真,宛若普通老者一样,但是越是如此越发让孟渊心中感到震撼惊惧。
这样的模样,完全无法摸清的境界,果然真的已经跨出了哪一步,天地之间浩然圣贤之气自主萦绕,让人难生恶感,只觉得对方仁厚自形惭愧。
“呵呵,孟子的传承!你修为经学造诣不错,但是你还有一个缺点!”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来,荀子也是没有客气犹豫,直接开口点评起来,一开口就是直接毫不留情面,让孟渊不由得一愣,眼中掠过一丝丝难看之色。
荀子也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喜,但是他还是依旧继续说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够干扰他的想法了,唯一一次还是因为武安君,不过这是特例!
“你的学识可以说天下数一数二,但是为何你一直没有看破世俗的束缚,名利的眼光,迟迟无法再进一步。
一直按部就班固然能够成为大儒,但没有自己的道理却无法成为一位名流千古的宗师,只能是一个匠师!”
荀子的话,孟渊也是听不进去,看破名利听上去很简单,但是却很难做到。
被荀子这样一说,孟渊也是有些忍耐不住心中不喜,不由得直接开口询问对方的看法:“不知荀子师叔如何看待帝国官学以及容纳百家的政策?此事已经很大程度影响到了儒家的根基!”
“儒家的根基?呵呵!你说的不对!儒家的根基不是你说的那些,而是百姓而是那些理念,无关其他,只要理念一直流传,儒家永远不会消失!
官学,有着白纸印刷术存在,足以教化天下,此为圣贤教化王道,无论孔孟亦或后来者都不会反对,怎么能说不好呢?
孔子开创私学,教导三千弟子,桃李天下,孟子稷下学宫公开讲学,游学四方,同样也是为了教化。
现在帝国官学与之相比又有什么差别?
容纳百家,百家齐放,也是能够促进儒家的前进,别忘了儒家宗旨理念的实现永远也离不开朝堂,为了造福百姓,施展所学,完成治国平天下之理想,加入帝国又有何可质疑的呢?”
荀子眼中掠过一丝深邃的智慧光芒双眸看似平淡的注视着眼前的孟渊,只让对方感觉压力巨大,一字一句简直就是真理一样,让人不敢开口。
“依我看帝国影响的不是儒家,而是儒家内部那些看不清形势的蛀虫蠢材吧!
大势不在你我,而是在帝国,此为大势所趋,也是历史的进步,我知道你们的宗旨乃是尊古贬今,但是这件事无人能够阻止!
这也是我的看法,牺牲一时利益换取儒家万世昌盛,此乃堂皇大道!
至于你们忠告一句,少参与这种事情,小心被人当枪使,为他人做嫁衣,还是安安心心做一个纯粹的儒家弟子,读书人!
这个天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这些事没有任何一个学派参与进去之后还有好下场的!”
荀子说完之后,也是不在理会,直接侧身重新站直身子,双眸微微闭上,不再理会其他。
他也不管对方的想法如何,要是不听劝,最后自寻死路也是没办法,正如他说的,就算孟子一脉弟子全部消亡,但是只要有哪些书籍存在,孟子的道统还会一直存在,谁也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这个世界不缺你我一人!
孟渊被荀子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面色铁青,这岂不是在说他不纯粹,有私心是儒家昌盛万世基业的阻碍者,罪人!
他心中怒吼,荀况这老家伙这是倚老卖老,不识时务,他倒要看看等到他们的计划成功后,对方还能说些什么!
他心中不屑一顾,直接衣袖一甩转身离开,本来对荀子就有意见,现在被他一通教训,更是满肚子火没法发泄。
“哎!自作孽不可活!”荀子似乎也是发现了孟渊的心中想法,双眸依旧微闭,心中一叹,轻轻摇头,他已经做到了自己的身为儒家宗师应当做的义务,其他的只能靠自己。
他们还是不清楚要面对的是什么人?武安君可是一个让他都为之佩服,看不透的人!仅凭他们?白日做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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