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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电疗
    莫莉的嘴唇被尤里安咬了一口。

    

    她回神看着尤里安, “怎么了?”

    

    尤里安在他刚才咬的地方轻轻舔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停止亲吻。

    

    莫莉一边被他亲, 一边留意自己的手,被尤里安固定着的手腕,正有变得清亮的液体从指缝溢出顺着纤细小臂流下来。

    

    莫莉晃了晃,示意尤里安注意。

    

    但尤里安不太想看到自己留下的东西,那是他离经叛道的证据。

    

    他低声说:“你去洗掉。”

    

    “衣服上也沾了一点。”莫莉问, “能洗掉吗?”

    

    “可以的。”尤里安只看了一眼,显示器上已经趋于平稳的波动立刻起伏,“我等你。”

    

    爱德华面前有一份世间独一无二的数据, 他瞪着起起伏伏的波浪线面无表情。

    

    助手看了一眼, 说:“子爵今晚脑电波异常了好久, 监测以来第一次呢。”

    

    爱德华不说话。

    

    助手又说:“是因为他的夫人在治疗室吗?是不是提取的信息素和自然散发的信息素有区别?我们还需要监测吗?”

    

    爱德华关掉屏幕。

    

    “老师, 您怎么不说话?”

    

    爱德华说:“子爵走了?”

    

    “是的,据说要去工作,真是很辛苦。”

    

    “那不是理所应当?”爱德华冷漠说, “明晚正式开始电击治疗,治疗室以后不允许Oga进入。”

    

    鲁本接受尤里安指令, 从中午开始就在警司大门口等他, 开着那辆尤里安独有的改装车。

    

    这是尤里安阻止自己早退的办法, 车如果不在了,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下班了。

    

    至于让鲁本开车……

    

    正开车的鲁本无意间看到后视镜里尤里安的眼神,沉沉的,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怀着不安问:“子爵……有什么问题吗?”

    

    尤里安沉默许久, “没有。”

    

    他说不出口让鲁本调转方向回家, 他的目的也正是这样。

    

    有别人在,他才能受到一些约束。

    

    电疗本来是用于治疗其他病症的,是爱德华最先发论文讨论躯体依赖症是否可以采用这个方法治疗。那台仍在贷款期限内的电疗机器,尤里安是第一个躺上去的病患。

    

    治疗前六小时禁水禁食,需要全麻,醒来后很大概率会头痛难忍,记忆力减退。

    

    鲁本在一旁听着,觉得这个副作用严重到病都不用治了。

    

    但尤里安翻看治疗告知书,提出:“必须全麻?我认为自己忍受力可以承受。”

    

    “全麻是治疗规范中要求的,不麻醉无法坚持到结束。”爱德华边指挥麻醉师,边解释,“相信我,尤里安子爵,电疗不是简单的痛感,你的肌肉,你的每一根神经都会被它影响。”

    

    “知道了。”尤里安淡淡回应,在告知书上签下名字。

    

    “尤里安……”

    

    他潜在水底,听到似乎有人在呼唤他。

    

    “尤里安,你在哪里?”

    

    他抬头看,波光粼粼上方是晴朗天空,有一个人影在泳池边站着。

    

    他呼出胸腔内氧气,随着气泡一起浮上去。

    

    “尤里安,画师来了。”来人背对着太阳,看不清她的脸,“我们走吧。”

    

    他回答:“好的母亲。”

    

    这是庄园里那副全家画像画成的那天。

    

    画面转换,他换了衣服让母亲看,看不清样貌的女人为他整理领结,夸他:“真不错,我的小绅士。”

    

    “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画全家画像呢?”

    

    “想要多一些和家人的记忆。”她是这么解释的。

    

    母亲那天穿得很漂亮,她和画师谈论画中背景、人物姿势,父亲回来后她又亲自挑选父亲的西装,袖扣和方巾都挑选了很久。

    

    父亲在一旁默默看她,低头靠近母亲的时候他转开了视线。

    

    所以至今他都不知道母亲有没有接受父亲的亲吻。

    

    那个时候,母亲已经决定要逃走了。

    

    这是很多年以后他才接受的事实。

    

    为什么这段记忆又会如此真实地出现?

    

    尤里安睁开眼,纯白一片,正像他此刻的大脑。

    

    他想不起来为什么躺在这里,他在哪里,心里徒留的那一点沉闷是为什么。

    

    完全不眼熟的人站在他面前,“第一次电疗结束了,您应该会出现肌肉乏力、酸痛的感觉,也可能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一些事情,没有关系,都是暂时的。根据您第一次治疗后的结果,我们再决定需要进行多少次电疗。您可以休息了。”

    

    有一点眼熟的人搀扶他坐在轮椅上,“医生让您在病房里休息,等过一阵就可以自己站起来了,之后回家还是继续去警司?”

    

    到此刻他仍没有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他强忍着躯体上的不适,说:“我要回家。”

    

    他坐在车里,想起来这辆车他是怎么改装的,看见搀扶自己的男人开车,想起来他叫鲁本,是自己的司机。

    

    他问鲁本:“我在医院里做了什么?”

    

    鲁本透过后视镜看他,“您是为了治病去的。”

    

    “治什么病?”

    

    鲁本很为难,他不能在主人面前谈论他的私事,他小心说:“或许我说错了,不是病……是一种被叫做依赖症的……”

    

    尤里安想起来了,是Oga躯体依赖症。

    

    电疗让他短暂忘记了所有事情,想起Oga,他的大脑是平静的。

    

    他点头,好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躯体依赖症?我知道了。”

    

    莫莉没有出现以前,他脑海中留存的记忆只是他有一个Oga,更多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车子开到庄园时,他已经恢复到可以自己下车了。

    

    外面正是晚霞时分,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像一个离家多年的孩子打量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是他的家,他住在三层,花园后面可以骑马,沿着台阶走上山顶有泳池可以游泳。

    

    他这样想着,准备走入大厅。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这个时候悄悄围住了他。

    

    “尤里安!”

    

    他停下,朝着声音的方向。

    

    一个人影从玫瑰色云彩里跑出来,做出全力奔跑的样子,裙摆在她小腿间摇曳,来势汹汹。

    

    他的手臂自动张开,说出她的名字:“莉莉。”

    

    她扑进他的怀抱,“你好了吗?”她直觉敏锐,“应该好了吧,感觉你不一样了。”

    

    他忘记自己之前症状多多严重,也无从得知他现在是不是好了。

    

    但他笑着说:“好了。”

    

    晚餐时,尤里安一部分心神在莫莉身上,听她讲话,观察她握着勺子时微微翘起来的小指头,在灯光下闪亮的绿色眼眸。另一部分,脱离这个餐桌这个空间,在思索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他去医院治疗,还是听都没听说过的电击疗法。

    

    治疗前,他是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她的?

    

    莫莉喝了一口尤里安酒杯里的酒,被辣到皱鼻子。

    

    “怎么这样!”她抱怨。

    

    尤里安露出笑容,好像对她这样笑过成千上百次。

    

    这一刻,他似乎稍微理解了一些。

    

    尤里安站在衣帽间一排排衣服前,目光巡视着各式各样的女士衣裙。

    

    “你回家的时候看了吗,台子搭建好了。”莫莉在盥洗室里说话,“真的像水晶一样。”

    

    “什么台子?”

    

    莫莉戴着睡帽出来,非常不解地看他,“就是婚礼需要的主台,你怎么会不知道?”

    

    “婚礼”这个词让尤里安又解锁一部分记忆。

    

    是的,他们有婚礼要办,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他要和父母的婚姻走完全不同的路。

    

    “想起来了,我明天会去看看。”

    

    莫莉走过来,“你在衣帽间看什么?”

    

    “在看你的衣服,想象它们穿在你身上的样子。”然后尽快熟悉起来。

    

    “有很多你都见过啦,这件,这件,还有这个……”莫莉把一件裙子拿下来比在身上,“这个可是我们第一次去餐厅吃饭穿的裙子。”

    

    第一次去餐厅,裙子。

    

    尤里安脑海里有一根线,顺着它,一部分回忆慢慢浮现。

    

    第一次去餐厅,是为了逼迫委员会调解中心副主任亲口对莫莉说他们即将合法登记,那一天晚上,他非法临时标记了莫莉。

    

    不太像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情,回忆起来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是的,我想起来了。”尤里安客观评价,“是非常漂亮的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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