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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天
    第六十九天

    “冷靜下來了嗎?自私的混蛋。”

    耳邊響起少年貌似平靜的冷聲,像是強忍着自己的憤怒與惱火,咬牙切齒地說道。

    夏油傑愣在原地,精明的狐貍眼此時微微瞪大,顯得呆滞而不知所措。

    那張俊美的臉蛋上,剛剛被悠扇了巴掌的位置一開始還沒有感覺,随後逐漸地,升起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

    悠的力氣并不算大,而且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裏,手臂完全無法使力。

    如果要說是痛,甚至不如他和五條悟在訓練室裏切磋時偶爾打上頭,腹部的青紫來得要疼。

    但僅僅是這麽一下,讓夏油傑的腦袋內原本瘋狂翻湧的黑色思緒變得呆滞了下來。

    “悠……”

    夏油傑呆呆地,下意識喊到對方的名字。

    眼中的陰霾逐漸散去,倒映着黑發少年那張因為忍耐着怒氣而微微泛紅的臉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因為剛剛的掙紮而微微滑落,露出那雙如黑曜石般璀璨的墨瞳,怒氣沖沖地瞪着自己。

    氣憤、忍耐、不爽……那片黑色呈現着色彩缤紛的情緒,活生生的,富有生命力的。會跑、會跳、會哭,會笑……是完完整整的人。

    『如果悠變成咒靈的話,就再也看不到這樣的色彩了吧』

    『可是,不這樣做的話,就沒辦法把他留在我身邊』

    『他又會離開、消失,去到自己找不到的另一個世界裏……』

    『……但是,這樣做的話,真的對嗎?』

    『好不容易才再次見到的悠,好像又回到了過去那樣,三個人一起在高專快樂無憂的日子,夢境一般、鏡花水月一樣……自己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咒靈在自己的腦子裏作祟了。』

    『那種輕松平靜的心情,已經多久沒有感受到了。』

    夏油傑感覺自己腦袋中,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相互交錯着,都在試圖殺死對立的那方,想要取得最終的勝利。

    可是亂戰之後,卻沒有得出一個準确的結果,反而讓自己更加猶豫茫然。

    不知道為什麽,一之濑悠馬卻從對方身上看出一種易碎的脆弱感,像是已經布滿裂紋的花瓶,只需要外界輕輕一碰,便會碎落一地。

    他卻努力地僞裝出一副普通無事的模樣,即便所有的情緒,已經化作透明的液體,從花瓶的裂縫中流出。

    裏面已經空掉了,什麽都不剩下了。

    然而面前的黑發青年越是露出這幅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越是令一之濑悠馬來氣。

    趁着對方走神,憤怒的兔子開始蹬腿,想要踹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黑狐貍。

    開什麽玩笑!怎麽搞得好像是我在亂發脾氣一樣!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吧混蛋!

    一之濑悠馬咬牙切齒地一邊心中大聲咒罵着,一邊擡起腿試圖踹向這家夥的小腿肚。

    長期訓練的肌肉記憶讓夏油傑身體本能地做出了應對,畢竟他的專長可是格鬥技。

    他直接用膝蓋桎梏住對方的雙腿,往上輕輕一擡,便讓對方的動作僵在原地。

    一之濑悠馬吃痛地吸氣,腰肢彎曲的幅度不得不變得更大了,似乎聽見從腰間傳來骨骼關節之間清脆的摩擦聲。

    為了勉強維持這個姿勢,抵抗着周圍的肉.壁和身體上壓迫着自己的青年的壓力,一之濑悠馬本就繃緊着肌肉許久,此時已經酸痛不已,眼角帶着一些吃力的水汽。

    “好痛、喂!快點解開你的咒靈,讓我出去。”

    身上的黑發青年不語,垂着眼睛盯着自己。

    似乎是在猶豫,但又摸不懂自己在猶豫什麽,于是便僵持在原地。

    他的耳邊響起嗡嗡的金屬轟鳴,看着悠淺粉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好像憤怒地朝着自己說什麽話,而不知為何,怎麽都聽不清。

    “夏·油·傑!”

    咚。

    少年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猛地敲在了黑發青年的腦袋上,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一股莫名的情緒忽然湧上了他的心頭,像是海潮般,将之前那堆莫名其妙的念頭與想法拍成粉末,與卷起的浪花一起,消失在那片大海之中。

    『——悠還活着。』

    『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沒有離開。』

    『——為了一己私欲,自己是準備親手毀掉難得回來的幸福與希望嗎?』

    咒靈體外。

    剛剛被傑召喚出的那只從未見過的特級咒靈,如同一只癞蛤蟆般趴在地上,後背上的六只眼睛緊盯着面前的白發咒術師。

    五條悟面無表情,陰沉着臉,蒼藍色的「六眼」閃爍着暴戾的寒光。

    即便在衆人眼裏是令人恐懼的特級咒靈,但對于五條悟來說,不過是揮手之間祓除的垃圾。

    他明白傑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如果真的想要拖延時間的話,那就幹脆把自己所有的特級咒靈一起召喚出來,來得更靠譜些吧。

    所以,傑為什麽要這麽做……

    五條悟想不通。他擡起手,濃郁的咒力彙聚在指尖,随着主人的呵令,朝着眼前的敵人飛去。

    「蒼」将那只咒靈卷入其中,在無數的負無窮中走向毀滅。

    『啊。』

    在這瞬間,五條悟忽然明白了些什麽。

    白發咒術師微微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幹澀,發不出聲音。

    『——傑果然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阻止他的吧。』

    『還是說,希望自己殺了他呢?』

    僅僅是沉默了一瞬,已經二十六歲了的「最強咒術師」,不再青澀,不再猶豫。

    ——無論出于什麽原因,即便那個人不是悠,那也是對一個無辜的、沒有咒力的普通人出手。

    『明明看起來那麽聰明,』

    『……還是讓自己來揍醒傑這蠢貨吧。』

    璀璨的蒼穹之瞳微微眯起,對着那只大腹便便的咒靈擡起手,凝結着咒力。

    就在此時,

    那只七鰓鳗模樣的咒靈忽然躁動起來,周圍的咒力波動也開始混亂扭曲;尤其是咒靈巨大的腹部,瘋狂地蠕動着,似乎想要将肚子裏的東西嘔吐出來。

    五條悟微微一愣。

    七鰓鳗咒靈張開了大嘴,露出口腔內犬牙差互的利齒,覆蓋着滑膩黏液的腹部蠕動更加劇烈了,下一秒,咒靈從肚子裏吐出了兩個人。

    ——是悠和傑。

    夏油傑緊緊抱住了一之濑悠馬的肩膀,随着咒靈嘔吐的動作,後背直接撞在了堅硬的石磚地面上,成為了另一方的人形肉墊。

    黑色的長發與身上的風衣都沾上了塵土,顯得有些狼狽。

    而他抱着的黑發少年,似乎被這沖擊震到,掙紮着從青年身上爬了起來,膝蓋跪在地上,擡手扶了扶眼鏡。

    “悠!”

    五條悟眼睛一亮,頓時松了一口氣。

    然而,事情還沒有這麽輕松地宣布結束。

    一之濑悠馬緩過神來,睜開眼便是夏油傑那張令人記恨的臉。

    “你這家夥……”

    這回他難得将姐姐那句‘暴力是不好的行為’的話抛在了腦後,滿肚子的怒火徹底占據了理性。

    到了外面,沒有環境的限制,一之濑悠馬擡起了拳頭,這回是毫不客氣、絲毫沒有收斂起力氣,狠狠地揍在了夏油傑的側臉上。

    拳頭的速度并不快,其實只要随意偏頭便能輕松的躲開。

    但夏油傑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乖乖仍由一之濑悠馬的拳頭砸在自己的臉上。

    他似乎也品嘗到了主人拳頭之中所蘊含的滿滿怒氣,随着對方的力道偏過腦袋,臉上頓時留下了一道紅色的痕跡,一跳一跳地,帶着一股腫脹的刺痛感。

    這個比剛剛那巴掌勁來得大多了。

    也正是托着這一下的福,夏油傑感覺自己腦子清醒不少。

    發洩完心中的怒氣,一之濑悠馬大口大口喘着怒氣,伸手想要拎起夏油傑的衣領,準備怒斥這個混蛋。

    ……結果拎不起來。

    畢竟對方怎麽都是都是身高一米八五,全身肌肉的成年男性,想要單手拎起對方,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

    一時間,場面有些尴尬,似乎能聽見腦袋頂飛過去的烏鴉叫聲。

    黑發少年氣得表情微微扭曲,磨着後槽牙的聲音格外的明顯。

    衣領對方攥得有些變形的夏油傑原本還有些內疚,然而,當看着對方因為生氣而扭曲的表情,他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

    “悠,需要我配合一下嗎?”

    “噗。”

    悠馬沉默了,五條悟笑出了聲。

    剛剛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搞笑。

    “我可是認真在生氣啊喂!”

    黑發少年惱羞成怒地罵道。他瞪着眼睛,盯着面前只有一邊臉蛋發紅的夏油傑,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自己的火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中擠出,冷聲問道。

    “傑,我說你,剛剛是認真想要殺掉我的吧?”

    “……是。”

    夏油傑沉默了片刻,輕聲回答道。

    他微微垂下眼睛,沒有去與一之濑悠馬的雙眸對視。

    而這個時候,面前的黑發少年卻伸出手捧住他的臉頰猛地擡起。

    少年體溫向來偏冷,掌心之中卻似乎帶着微薄的暖意,貼服在臉頰上。

    側臉的刺痛在溫熱之下,痛意似乎更加明顯,卻讓夏油傑感覺渾身發麻,後背像是竄過一道電流般,腦袋一片空白。

    自己大概是有些M體質在身上的吧。

    黑發青年腦袋裏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忍不住自我嘲笑起來。

    然而此時,對方的額頭卻忽然猛地撞了上來,發出咚地一聲,不僅夏油傑被撞得有些目眩,一旁沉默不語看着的五條悟都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當然,當事人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一之濑悠馬感覺自己眼前仿佛冒出了好多金色的小星星,眼睛轉起了蚊香圈。但他還是咬着牙,硬挺着抓住面前夏油傑這家夥的腦袋。

    兩個人靠得極近,鼻尖都快要碰到。

    即便隔着黑框眼鏡那層透明的玻璃,依舊能夠看到,那雙如同盛滿星海的夜幕般漆黑的眼眸之中,倒映着自己錯愕呆愣的表情,像個白癡一樣,不知道悠這番的舉動有什麽意思。

    ——其實并沒有什麽特殊的用意,只是一之濑悠馬腦子一抽,突然想這麽做了。

    “喂,感覺到痛了嗎?”

    “……嗯,好痛。”

    “痛就對了!我也很痛啊混蛋!”

    一之濑悠馬朝着夏油傑大聲吼道,心中忽然湧出一股委屈。

    “什麽‘溫柔地殺死我’,被殺掉的話,就什麽都沒有了吧!”

    他抿緊嘴唇,感覺到舌尖的苦澀,忍不住垂下腦袋。

    微長的黑色劉海擋住少年的表情,只能看到對方因為抿緊而泛白的嘴唇微微顫抖着,過了好一陣子才松開,低聲念着。

    “對我來說才叫奇怪吧,莫名其妙被帶到這裏來,莫名其妙地被人說‘想要殺死我’……我知道這之中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每個人似乎都認識我,對我說一些無法理解的話……”

    “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不過是假裝不懂,努力無視罷了。”

    “因為我真的什麽都不想管,不想要再惹上莫名其妙的麻煩。”

    “我只想好好和姐姐一起,平靜的生活,你能理解嗎?”

    少年的聲音之中似乎有些哽咽。

    “……我不想死。”

    瞳孔猛地放大。

    夏油傑有些啞然,嘴巴微張,卻說不出來。

    他忽然明白,自己的行為瘋狂的同時,又有多麽的自私。

    不過只是想要滿足自己內心的欲望而已,從來沒有考慮過周圍人的心情,更沒有考慮過悠的心情。

    “……對不起,悠。”

    他緩緩張開嘴,像是好幾日沒有睡覺又瘋狂抽煙酗酒的家夥,低沉的嗓音中帶着如同刀割般的沙啞。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矛盾又令人琢磨不清…又或者太過能理解這種心情。

    『……幹嘛又露出這種看不懂的表情,不要搞得好像是自己在欺負對方一樣啊……』

    夏油傑伸出手,想要将他抱在懷裏,結果卻被一之濑悠馬躲開。

    黑發少年從他身上爬起來,擡起手,飛快地擡起眼鏡擦了擦,留下微微泛紅的眼圈。

    不過,他的臉上還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夏油傑感受到懷裏的溫度逐漸流失,不由得開始晃神。

    而一旁的五條悟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伸手拽起了夏油傑。

    夏油傑剛剛站定身體,結果身旁的摯友直接一拳揍向了自己的腹部。

    五條悟的拳頭和悠的拳頭力氣可是兩個級別的,再加上夏油傑這次完全沒有防備——當然即便有了防備,他也不會躲開——這一下可是完完全全吃了下來。

    黑發青年悶哼一聲,因為吃痛地半弓起後背,半天沒喘上氣來。

    “傑,你不會覺得老子也沒生氣吧。”

    一旁的五條悟冷笑着,想再往夏油傑的肚子上來一拳。

    不過,一之濑悠馬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躲閃到了一旁。

    五條悟眨了眨那雙漂亮的藍眸,表情看上可憐巴巴的,似乎在賣萌。

    “吶,悠,我可是幫你揍了傑哦。啊,如果你還在生氣的話,我再幫你揍這家夥幾拳怎麽樣?我的拳頭可比你要厲害的多哦,那你不痛不癢的算什麽嘛……”

    “……悟,你別過分。”

    “我才不要你幫忙!”

    “那你自己來?”

    “……那我也不要!”

    一之濑悠馬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冷冷地說道,

    “這件事到此為止好了。”

    顯然讓他消氣并沒有那麽簡單。

    夏油傑當然明白,畢竟作為那麽多年的幼馴染,對于對方的性格再了解不過了。

    這個時候還是順着對方來比較好一點,但他卻真的舍不得悠就這樣從自己眼前離開。

    至少……至少像悟說的那樣,稍微留下一天也沒關系吧。

    比起此時夏油傑的謹慎,五條悟的聲音顯得更直率多了。

    “悠~躲得那麽遠幹什麽!”

    “你也別過來!”

    “哈?剛剛又不是我對你出手,要讨厭的話就讨厭傑一個人好了!”

    然而一之濑悠馬的忍耐心已經快要到達極點,幾乎爆炸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結果就感受到身後有一雙手,不輕不重地搭在了肩膀上。

    “該讓我家的孩子回去了吧,東京的咒術師們。”

    熟悉的男聲響起,随着視線看去,一個穿着沙色風衣的黑發青年雙手插兜,言笑晏晏地說道。

    然而無論他的聲音聽上去多麽溫柔,那雙鳶眸眼底卻裝着無盡的漆黑與陰冷。

    “太宰?”

    一之濑悠馬微微仰頭,聲音中略帶驚訝。

    太宰治笑了笑,鳶色的眸子仔細确認着面前的黑發少年,每一根發絲都不肯放過;青年用手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少年臉頰的鬓發,再認真地将那縷碎發撩到他的耳後。

    動作不緊不慢,仔細又虔誠,只是看着讓人覺得火大。

    觀察敏銳的太宰治自然也看到了悠馬微紅的眼角。他的眼神暗了暗,輕聲問道,

    “被欺負了嗎?”

    悠馬還沒有回答,只見夏油傑的臉色一沉,細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陰晴不定的暗芒。

    他擡起手,從地底忽然冒出了一個黑色的洞,一只還算看得過去的咒靈從裏面鑽出,用老鼠般光溜溜沒有皮毛的尾巴卷起了一之濑悠馬的身體,想要将對方拽回到身邊。

    一之濑悠馬也感覺到身體似乎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纏上了腰肢和手臂,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自己;不過那股力量相當溫柔,謹慎着不想要傷害自己。

    然而,太宰治鳶眸微微眯起,伸出沒有被繃帶纏繞着的手掌,不輕不重地觸碰了一下咒靈的身體——雖然他并看不見咒靈的模樣,但是憑借着腦袋中的推理,還是能猜測出咒靈七七八八的位置和大小。

    老鼠咒靈沒來得及發出哀嚎,便在太宰治的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一之濑悠馬也感受到自己的腰間纏繞着的透明力量,驟然失蹤不見。

    “……沒有咒力,也不是術式,是異能力的效果嗎……”

    五條悟微微眯起眼睛,六眼的藍色似乎比之前更加絢爛。

    嗯?這不是剛剛在橫濱,悠身邊的那個男人嗎,居然一路跟着跑來東京了。

    而且穿過了天元在「筵山麓」設下的結界。

    要知道,高專前面的神社寺廟大部分都是虛假的,防止普通人誤入,用來阻隔遮掩的假象。

    這家夥……

    一旁的夏油傑閉上眼睛,檢查了一番自己體內的那只咒靈,卻發現那只咒靈并沒有被祓除,但也已經被削弱了很多,必須放置回去等待咒靈自己用咒力修複,暫時排不上用場了。

    而且……這個力量和當初悠的術式非常的相似,似乎都是能夠直接無視或者消除咒力。

    ……這家夥就是悠口中說的‘太宰’了吧,他們兩個是什麽關系?

    更何況,從對面卷發青年那張微笑的臉上,夏油傑莫名感受到一股同類的氣息,這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令人不适。』

    高專的兩位摯友,不約而同地在心中冒出了這個想法。

    兩股帶着刺骨寒意的眼神朝着他刺來,太宰治面色不改——在港口mafia的時候,敵意也好,殺意也好,他早就習以為常,能夠熟視無睹了。

    他知道面前這個紮着丸子頭的黑發咒術師,他和悠的關系似乎也不淺;更不用在他面前直接将悠帶走的五條悟。

    ……真的惹人礙眼。

    太宰治的笑容愈發變深,背後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黑氣。

    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從這兩個咒術師的手中搶走人,那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不得不找人合作了呢。

    “呵呵,兩位咒術師先生,今天不只是我一個人來哦。”

    黑發青年輕笑着,低聲說道。

    ——至少也要将局面拉扯至二對二才比較公平吧?

    頭頂的空氣似乎傳來蕭瑟的呼呼聲。下一秒,一個赭紅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咚地一聲踩在神社面前的石灰色地磚上。

    霎時間,黑色皮鞋腳下的地面四分五裂,猶如蛛網般的裂痕不斷像周圍擴散,裹挾着赤紅色暗光的石塊朝前飛去,啪地一聲撞上白發咒術師面前那面看不見的牆壁,碎成粉末。

    守護珍寶的惡龍,從來不只是一個。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盯着踩在深陷的地面中央的赭紅色身影,蒼藍色的「六眼」掃視這位不速之客。

    “嗯?這位也沒有咒力啊,所以,也是異能……”

    他的話沒說完,穿着黑色長西裝的赭發青年微微擡起下巴,寬沿禮帽掃下一層濃濃的陰影,将那雙如同大海般蔚藍的眸子掩藏其中,翻滾着滔天的怒意。

    中原中也的聲音冰冷,像是凝凍成的寒霜。

    “——要嘗嘗重力的滋味嗎?”

    如果原作劇情中,小悟也給小夏一拳,他會不會就不會走上那條路了呢?

    悠醬忍耐進度條:98%

    悟:之中唯一精神(比較)健全的

    夏:之中唯一真的想殺悠的

    宰:之中唯一的非戰鬥人員

    中:之中唯一身高沒到180…(被重力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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