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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天
    第七十一天

    “悠馬君?”

    春野绮羅子正抱着裝滿廢紙的箱子,從偵探社裏面往外走着,她剛剛要出門,差點撞上垂着腦袋的一之濑悠馬,小聲驚呼一聲,然後露出溫和的笑容,親切地打招呼道。

    一之濑悠馬也被吓了一跳,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抱、抱歉,春野小姐,需要我幫忙嗎?”

    “嗯?啊,不用哦,這些東西并不沉。”

    春野绮羅子笑着說道。

    “沒關系哦,今天是悠馬君的休息日吧,怎麽也過來了?”

    一之濑悠馬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擡起手裏的彩色紙盒。

    “這個是手工蛋糕,昨天是姐姐生日。已經切好了,姐姐讓我帶到偵探社分給大家。”

    “欸?繪裏奈小姐的生日嗎,我一點也不知道呢,都沒準備禮物。”

    “不、不,沒關系,請不要在意……”

    一之濑悠馬磕磕巴巴地回答着。

    他不太擅長和姐姐以外的年長女性說話,即便對方相當的溫柔,他依舊會産生一種手足無措的慌亂感。

    黑發少年抿唇,隔着那層透明的鏡片,墨色的眸子簡單在偵探社環視一圈,随後小聲向春野绮羅子問道。

    “春野小姐,請問太宰來了嗎?”

    “太宰?呃,太宰先生的話……啊哈哈哈哈,按照他平時的習慣,一般不會這麽早到偵探社的呢。”

    春野绮羅子眼神飄忽着,含含糊糊地說着。

    不過這孩子似乎沒有對太宰先生用過敬語呢……

    戴着時尚的紅框眼鏡的秘書小姐忍不住在心裏想道。

    一之濑悠馬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看到他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春野绮羅子不禁感到了一絲疑惑。

    “悠馬君找太宰先生是有什麽事呢?”

    “不!沒事!我會把春野小姐那份放在您桌子上的!”

    這孩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幾乎吓得跳起來。

    “……真奇怪吶。”

    秘書小姐歪了歪腦袋,無奈地嘆了聲氣。

    一之濑悠馬将蛋糕放在每個人的座位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往太宰治的桌子上也放了一個。

    ——如果他今天不過來浪費掉姐姐的蛋糕的話就死定了!

    太宰桌子上的東西很少,而且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看起來主人就沒好好整理過;然而那張雜亂的桌子邊上的另外一張桌子,則和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所有文件和筆記都整齊有序地放擺在一起,清清爽爽,看得出這張桌子的主人,大概是個嚴謹認真的性格。

    一之濑悠馬下意識在心中推測着,一個高大的金發男性走了過來,看到他站在自己桌前,皺了皺眉。

    “你幹什麽?”

    “唔、那個,蛋糕……”

    不知道為什麽,一之濑悠馬從對方身上感受到自己國中時期的班主任老師的氣息,無比的威嚴。

    或許是留在學生身體裏,與生俱來對老師的敬畏之情,這讓黑發少年說話開始磕磕巴巴。

    金發男人皺着眉,推了推眼鏡,忽然想起了什麽。

    “你是繪裏奈小姐的弟弟吧,新來的事務員。”

    一之濑悠馬忍不住慶幸自己的臉和姐姐的臉那麽相似,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二人的血緣關系。

    “是的,我叫悠馬。”

    “我是國木田獨步,之前因為在出差,沒有和你介紹過自己。昨天你是和太宰一起出任務了吧,還順利嗎?”

    面前的金發男人雖然看上去令人感到畏懼,實際上相當關心後輩,只是說話的語氣聽上去嚴肅而已。

    一之濑悠馬在他面前也逐漸放松下來。

    “……還算順利吧。”

    任務很順利,但是他很倒黴。

    “嗯,那就好。雖然太宰那家夥看着不靠譜,但關鍵時刻還是能夠信任的……”

    國木田獨步一邊說着,卻發現自己手邊屬于太宰的那張桌子空空蕩蕩。

    很明顯,愛摸魚的主人今天又是遲到的一天。

    “太、宰——”

    國木田獨步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縫裏擠出自己那個混蛋搭檔的名字。

    今天九點鐘他們兩個可是有一個委托要去調查,現在都已經八點五十了!這家夥還沒出現,又是準備翹班摸魚,全部丢給自己了嗎!

    一之濑悠馬看着出于暴怒之中的國木田獨步,沉默着把本屬于太宰的那份蛋糕放在了國木田先生的桌上。

    “現在可不是吃蛋糕的時候啊!那家夥絕對還在武偵宿舍睡大覺吧,那個混蛋——”

    國木田獨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袋,怒氣沖沖地就要跑去找人。

    出門之前,他的腳步停住,轉過頭對一之濑悠馬說道。

    “現在不是吃蛋糕的時間,下午兩點十分才是下午茶時間,到時候我會品嘗的。謝謝你的蛋糕。”

    國木田認真地向他解釋道。

    ——是大好人。

    一之濑悠馬對國木田的信任度瞬間上升了。

    所以,太宰那家夥是怎麽把國木田氣成這樣子的。

    他不禁對可憐的國木田先生心生同情。

    “還有兩份,是亂步先生和社長的……”

    一之濑悠馬一邊念着,一邊拎着剩下的兩份蛋糕,敲了敲社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吧,門沒關。”

    不是社長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熟悉、更年輕的男性聲音。

    一之濑悠馬推開了門,果然看到某位穿着偵探服的名偵探先生,趴在社長辦公室的沙發上,似乎是在看報紙。

    “把蛋糕放下就走吧。”

    亂步沒有看向門口,而是把腦袋埋在報紙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亂步先生,您是在偷吃零食嗎?”

    “……沒有。”

    “這樣趴着,身下的零食會被壓碎的。”

    原本拿着抱着報紙的黑發青年瞬間從沙發上跳了下來,露出之前那堆被壓着的零食們。

    發現零食們完好無損,江戶川亂步立即不滿地嚷嚷起來。

    “弟弟君騙人!根本沒有被壓碎,名偵探才沒有那麽重!”

    “你這家夥真的二十六歲嗎!絕對是小學生吧!嘴角的零食渣滓還沒擦幹淨呢!”

    聞言,江戶川亂步趕緊抹了抹自己的嘴巴,銷毀掉「犯罪證據」。

    “哼,弟弟君一點也不可愛,名偵探不喜歡你了。”

    “……我才不要幼稚鬼的喜歡!”

    “什麽,你居然說名偵探是幼稚鬼!明明你才是未成年吧……”

    兩個人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般争吵個不停。

    然而,黑發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什麽,原本半眯起的眼睛忽然睜開,難得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名偵探先生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遲疑地盯着對方,沒有說話。

    怎、怎麽了嘛……

    對方不說話,讓一之濑悠馬愣了一下,有些後悔剛剛對于對方的‘口出狂言’。

    直到悠馬不解地歪着腦袋,抿唇想要道歉,江戶川亂步這才默默地收回視線,噘着嘴嘟嘟囔囔地說道。

    “怎麽又多了兩個……”

    “哈?”

    一之濑悠馬皺起眉,完全聽不懂對方的意思。

    而在江戶川亂步的眼中,面前的黑發少年手中又多了兩根鏈條,項圈的另一頭是兩只兇猛的野獸。

    脆弱的鏈條和項圈能否桎梏住惡獸們的動作另一說,而掌控着鏈條的主人,似乎對此事毫無自覺;若是不謹慎,便會被身後的野獸拆卸吃入肚子吧。

    不過……那幾個家夥好像比之前更安分些了。

    是因為發過火,稍微震懾住一些了嗎?

    這家夥,倒是挺有馴獸師的天賦的。

    腦海中無數信息閃過,但表面上,江戶川亂步只是停頓了一瞬,眼神複雜地盯着面前的一之濑悠馬。

    “真不知道你是幸運還是不幸。”

    他一邊嘀咕着,一邊從剛剛自己藏起來的糖袋裏抓出四顆水果糖,放到了一之濑悠馬手裏。

    橙色是橘子味、白色是荔枝味、剩下兩顆一個是藍莓味、一個是黑加侖。

    亂步先生好像特別喜歡給自己塞零食,上次也是,突然塞給了自己兩根棒棒糖,現在又是水果糖。

    ……不過為什麽每次都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一之濑悠馬小聲在心中吐槽着。

    “哈……弟弟君你是笨蛋嗎?”

    江戶川亂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面,發出“咚咚”兩聲輕響,聽上去像是黑貓的尾巴不耐煩地拍打着桌面似的。

    “——如果讓你從四顆糖果裏面選一顆的話,你會選哪個?”

    一之濑悠馬低頭看着手裏的四顆糖,嘴角抽了抽。

    ——就四顆糖還要讓他只選一個,真小氣。

    “我不喜歡吃糖……”

    “不行!名偵探讓你一定要選一顆的話,你要選哪個嘛!”

    “哈?這算什麽,不就是糖嗎……”

    一之濑悠馬小聲嘀咕着,但又不敢反抗武偵臺柱子的權威,癟了癟嘴。

    “一定要選的話,那就……”

    “你們在聊什麽呢?”

    背後響起輕柔低沉的男聲,讓一之濑悠馬一驚,汗毛都跟着一起豎起來。

    雖然太宰治的聲音很好聽,但是對方沒有腳步聲的靠近像是恐怖片的女鬼似的,總把人吓一跳。

    江戶川亂步看着不知什麽時候進入社長辦公室,站在一之濑悠馬身後,言笑晏晏的太宰治,忍不住輕啧一聲。

    “喂、太宰,進來之前要記得敲門啊。”

    “抱歉,亂步先生。”

    太宰聽上去似乎在道歉,但亂步從他的聲音裏完全聽不到任何道歉的意思。

    “……沒什麽。亂步先生讓我選一顆糖。”

    一之濑悠馬先是一頓,撇了撇嘴,一臉不情願地小聲回答道。

    他倒不是真的不想搭理太宰治,只是昨天的事情過後,一時間覺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來。

    太宰治倒是不惱,悠好面子的別扭脾氣自己早就摸清楚了。他微微低頭,瞥了一眼悠馬手中的糖果,鳶色的眸子眼神一暗。

    不過很快,太宰治的臉上便露出了親切溫柔的笑意。

    “既然如此,我幫悠選吧。”

    穿着沙色風衣的青年一邊拉長了聲音,慢悠悠地說着,一邊伸出手,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用指尖從對方的掌心捏起三個。

    修剪整齊的指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剮蹭了一下一之濑悠馬的掌心,讓他下意識地收縮手指,将僅剩下的那一個留在了手中。

    是一顆黑色的糖果。

    “看,問題解決了~”

    太宰治笑眯眯地,将其餘三顆糖果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等會兒找個機會處理掉吧。

    青年面帶微笑,心中慢吞吞地想着。

    他站在黑發少年的背後,纏繞着繃帶的手臂像是從身後擁抱住對方似的,親昵的舉動之中帶着一絲暧昧。

    然而江戶川亂步早就把太宰這家夥的一舉一動都收入了眼底,忍不住抿唇。

    穿着駝色偵探裝的黑發青年睜開那雙翡翠色的貓眼,盯着太宰面帶微笑的臉,沉默片刻,說道。

    “這可不是讓你選,太宰。”

    “也沒關系吧,反正如果對悠來說,哪個都無所謂的話,我幫忙做出選擇,又未嘗不可吧。”

    太宰垂下眼睛,纖長的睫毛未顫,擋住眼底的暗光。

    “不然以悠的性格,大概不願意……”

    “……所以說,這不還是回到最開始了嘛。”

    江戶川亂步皺起眉,但意識到在太宰面前說這種話毫無意義,于是別過了腦袋,伸手抓起身後一包粗點心拆開,塞到了嘴巴裏。

    他一邊嚼着嘴裏的零食一邊說話,嘴巴裏的聲音也含含糊糊的,聽不大清楚。

    “算了,本偵探不過是好奇随便問問的。”

    “亂步先生需要水嗎?”

    “不需要。”

    為什麽這兩個聊天的時候,總感覺話裏帶話,讓自己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一之濑悠馬被夾在中間,感覺到自己的腦子似乎有點不夠用。

    黑發青年伸手壓低了自己的偵探帽,微微撅起嘴巴。

    顯然江戶川亂步此時不想再和這兩個人掰扯,剛剛的問題也不過是他心血來潮;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是繪裏奈小姐的弟弟,所以才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現在看來,可能是自己多事了。

    “……啊,社長的蛋糕和我的那塊也一起放下吧。”

    騙人,這家夥絕對是想要偷偷自己一個人吃掉兩塊吧。

    一之濑悠馬露出了死魚眼,在心裏吐槽道。

    不然這個總是指使其他人替自己跑腿的名偵探先生,怎麽會那麽主動。

    “名偵探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呢!而且不是‘偷偷’——我早就知道社長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肯定會讓給別人,名偵探不過提前做好準備……”

    江戶川亂步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立即不滿地大聲抗議。

    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總讓人想到路邊沖着路人喵喵大叫的黑貓。

    太宰治笑了笑。

    “亂步先生要小心牙齒哦,之前福澤先生把你的零食全部收起來也是因為這個吧。”

    “……我有在好好刷牙!”

    江戶川亂步忿忿不平。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名偵探先生想要一個人呆着!”

    “……是想一個人吃零食吧。”

    一之濑悠馬挪開了視線,小聲吐槽道。

    在名偵探大人炸毛之前,太宰果斷抓準時機,拉着悠馬的手腕從社長辦公室鑽了出去。

    “呵呵,悠和亂步先生相處得很好呢。”

    “……你沒發燒吧?”

    這也能叫相處得很好嗎?

    ……不過,他不讨厭亂步先生的性格啦,只是覺得他像個小孩一樣,雖然任性了些,但相處的時候意外的放松。

    太宰治盯着一之濑悠馬,後者臉頰微紅,撅着嘴巴小聲嘟囔着什麽,鳶色的眸子微微發暗。

    嫉妒的酸味爬上舌尖,令人心頭翻滾着一道暗流。

    『……就算是亂步先生,也不行哦。』

    『多看看我,悠。』

    然而,昨天悠憤怒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邊,這讓太宰治遲疑了一瞬。

    穿着沙色風衣的青年不動聲色地藏好自己的目光,重新露出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悠泛紅的耳垂,問道。

    “悠送完蛋糕準備幹什麽?”

    “幹什麽……當然是回家了。”

    “回家嗎……”

    這幾個字在太宰治的舌尖上打着轉,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危機,草食動物的耳朵豎了起來,扭頭警惕地看向身邊的青年。

    然而,後者已經面帶笑容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還沒去過悠的家呢,可以去做客嗎?”

    當太宰笑眯眯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之濑悠馬便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拒絕的機會。

    “欸~今天繪裏奈小姐也在家嗎?”

    “嗯,前段時間被拉去警局加班,所以她今天可以休息一天。”

    啊,那就不是二人時光了啊。

    太宰治的眼中難掩失望。

    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解決。

    黑發青年猶豫了片刻,抿了抿唇。

    大概只有在悠的面前,自己才會這般患得患失吧。

    他在心裏無奈地笑了笑。

    男人的聲音低沉又輕柔。

    “悠,關于之前定位器的事……”

    “你不用解釋了。”

    悠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

    然而這幅不願聽自己解釋的拒絕态度,卻讓太宰的心髒猛然一沉,整個人像是掉入冰窟一般渾身冰冷,不知所措。

    “悠、我——”

    “……說不生氣肯定是假的。”

    一之濑悠馬打斷了太宰的話,癟了癟嘴,他用餘光瞥了眼身邊神情有些緊張的黑發青年,之前的那些生氣不滿,似乎也都一點點散去了。

    “但、從事實上來說,也是因為定位器你才能那麽及時地找到我,幫了我不少忙。而且除此之外,你并沒有做任何過分的事。”

    “所以,定位器你愛裝就裝着吧。”

    “反正我也沒什麽別的地方好去的,基本也就是家和偵探社兩點一線,除非出外勤。”

    他說着,話鋒一轉,墨色的眸子惡狠狠地瞪着太宰治。

    “但是竊聽設備絕對NG!”

    “這個我沒有裝。”

    太宰連忙解釋道。剛剛沉入海底的心髒又重新回到了原位,讓他放松下來。

    一邊聊着,也正好到了一之濑悠馬的家。

    “這裏真不錯啊,距離警局和偵探社都不算遠。”

    太宰治環視了一眼周圍,出聲感嘆道。

    然而,似乎注意到什麽,他的腳步忽然一頓,鳶色的眸子撇向了一之濑悠馬家的對門,眼神晦澀不明。

    “在看什麽呢,太宰。”

    一之濑悠馬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卻發現太宰治不僅沒有跟上來,而且一直看着對面的門。

    “吶,悠醬,對面的住戶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哈?”

    一之濑悠馬皺着眉,似乎對于太宰的話感到費解。

    “我家對面的公寓是空着的。”

    “欸~這樣的話我要是搬過來,豈不是能和悠成為鄰居了?嗯嗯,感覺真不錯呢~”

    太宰治一邊笑着,一邊不留痕跡地觀察着周圍。

    一之濑悠馬沒有注意到太宰的神情變化——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掩藏的太好。

    “不要,感覺你搬過來的話會變得很麻煩,說不定會每天來我家蹭飯。”

    “嗯?我的計劃被發現了嗎~”

    “你這家夥也沒有想要隐藏吧。”

    他一邊蹙眉抱怨着身邊笑眯眯的黑發青年,一邊打開了門。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也一起傳入了公寓內。

    站在玄關內,一之濑悠馬看到門口擺放的鞋子,除了自己和姐姐的以外,還多了一雙陌生的皮鞋。

    “嗯?這雙是誰的鞋子……”

    從沒見過的黑色皮鞋,而且看起來像是男性款式……等一下、姐姐……繪裏奈,居然帶男人回家了?

    欸?

    不會吧?

    ……難道說是——男朋友?

    一之濑悠馬臉色蒼白,頓時感覺五雷轟頂,把他劈得暈頭轉向,大腦一片空白。

    不不不,雖然姐姐這個年紀談戀愛是很正常的事…但她一次也沒和自己提起過…想要瞞着弟弟也情有可原……但是、但是果然還是……

    黑發少年在腦子裏胡思亂想着,感覺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像只縮成一團的垂耳兔。

    “悠……”

    太宰治似乎明白了什麽,臉色一沉。

    果然,剛剛在外面的時候,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他伸手,想要拉住一之濑悠馬的手腕,結果被人直接從指尖滑出,像只兔子般蹿了出去。

    “不行,我要去看看那個男人是誰!”

    一之濑悠馬甚至沒有換拖鞋,直接從玄關跑到了客廳,怒氣沖沖的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當看到了坐在自家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他也瞬間呆在了原地。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也聽見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擡起頭,看到對方的臉後,钴藍色的眸子頓時一亮。

    “悠!”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赭發男人擡起帶着黑手套的手,輕咳一聲,壓住自己的喜悅,“咳,你回來了啊。”

    一之濑悠馬眨了眨眼睛,呆呆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欸,中也?”

    跟在悠馬身後不緊不慢走進來的太宰治,也看到了自己的老搭檔。

    那張愚蠢又令人厭煩的臉,無論怎麽看都覺得無比礙事。

    『呵呵,煩人的小蛞蝓還真是死纏爛打。』

    中原中也自然也看到了悠身後跟着的黑發青年,原本亮晶晶的藍瞳到了太宰這裏,瞬間變得陰沉,以及咬牙切齒地不爽。

    『這條死青花魚這麽也在這裏?』

    客廳的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散發着一股濃濃的火藥味;還沒搞清楚為什麽中也會在這裏的一之濑悠馬一臉懵逼。

    而兩個成年人默不作聲,一站一坐,死死盯着彼此那張令人想吐的臉。

    兩位前搭檔的心中,此時頗有默契地冒出了同一句話。

    『——果然還是讓這家夥去死吧!』

    剛合作沒多久就要破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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