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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15
    番外15

    送走趙明華和許致蓮後,陳緣知準備回學校繼續寫完自己的論文,包裏的手機忽然響起鈴聲。

    陳緣知拿出手機,在看到備注的那一刻笑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語調輕快:“許臨濯!”

    “你現在到哪裏了?”

    另一頭,許臨濯的聲音溫醇清冽,含着涓涓笑意:“剛剛從德雷克海峽離開。”

    “浪是不是很大?”陳緣知摸了摸冷飲杯,杯壁透明,幾塊冰塊浸泡着琥珀色的茶水,她想象着許臨濯現在會看到的景色,有些好奇,“你有聽到櫥櫃在響嗎?我聽說過海峽時,船會晃得很厲害。”

    “沒有,”許臨濯的聲音拉遠,似乎是穿過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環境音消弭,“因為教授讓我們提前把東西都固定住了。”

    “好吧,看來你們準備充分,”陳緣知聲音清甜,“那你現在能看到南極半島了嗎?”

    “嗯,一道白色的陸地線,”許臨濯的聲音變得溫柔下來,“今天的天氣也好,我待會兒給你看照片。”

    陳緣知:“好啊。”

    十一月初,北京金秋鼎盛,繁華滿城。陳緣知在北京着手準備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場畫展,而許臨濯作為AST3-4極地天體望遠鏡的主要技術人員和參建者之一,正在随隊前往南極的路上。

    許臨濯聲音低沉,質地像是上好的玉:“昨天acamar開會還在讨論四代的歸屬問題,不過今天在船上已經敲定了它的去處。”

    “你們要去哪個科考站?”

    許臨濯:“中山站。”

    “你呢?畫展的前期布置一切順利嗎?”

    “啊,說起這個,”陳緣知彎起眼,“我今天和你爸爸見了一面,他帶我見了一位老先生——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國畫藝術家,你要不要猜猜是誰?”

    許臨濯:“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趙明華趙老先生,對吧?”

    陳緣知笑眯眯:“對,你果然猜到了。我感覺許叔叔和趙老先生似乎關系很好,我猜你說不定也見過他。許叔叔那麽穩重的性格,兩個人聊天時還時不時鬥嘴。”

    許臨濯笑了:“是,小時候見過趙老先生好幾次,我爸爸那時身體還好,他經常來家裏做客。後來爸爸住院,趙老先生就去了北京長居,很久沒見過他了。”

    “爸爸和我說,他最近都會在北京,帶你一起準備你的畫展,”許臨濯,“我到時候回來就能見到你們了。”

    陳緣知的手掌蜷捏緊,聲音也低了下去:“......你可一定要準時回來。”

    “要是你錯過了我的第一次畫展——”陳緣知頓了頓,懊惱道,“好吧,我也不能拿你怎麽樣。”

    許臨濯笑了起來。

    “——我一定會準時回來的。”

    陳緣知:“你保證?”

    許臨濯聲音溫柔:“我保證。”

    陳緣知覺得自從和許臨濯談戀愛之後,她性格裏任性的一面被日漸挖掘了出來,就比如這種時候,即使她明知道許臨濯身為科考團隊的一員,有自己要完成的工作,但她還是想聽許臨濯說出這一句承諾。

    被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陳緣知挂了電話,坐在茶室門口的沙發上看了會兒窗外的秋景,反省完自己後起身離開。

    .......

    京城的秋日短促卻迷人,涼意浸潤心扉,美術館外的紅楓垂湖而立。

    工作人員在布置展廳,對着圖紙上畫好的方位挂上玻璃框鑲好的畫,雪白的牆壁對面是一整面落地窗,玻璃明淨幾可照人,窗外湖光山色。

    空曠大廳裏響起一串清脆的腳步聲,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急促,正在挂畫的兩個工作人員聞聲擡頭,不遠處走來一個穿着西服的男人,眉心微皺:“怎麽這裏只有你們兩個人?”

    工作人員連忙解釋:“剛剛另一個展廳的負責人過來,借走了兩個人,說是要去搬東西。”

    男人嘩啦啦地翻着手裏的圖冊:“那你們動作得快點了,日展廳這才多少件展品都沒布置完,夜展廳那邊怎麽辦?明天可就要開放展覽了。”

    “對了,陳小姐今天來了嗎?”

    另一名扶着椅子的工作人員指了路:“來了,我剛剛看到她在北廳那邊。”

    男人循着路走到北廳,這邊的工人也在忙碌,他只是匆匆掃了幾眼,便轉頭看向窗邊。

    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形清瘦的女人穿着一襲米色長裙,珍珠綴于耳垂。天光順着她的衣擺流淌到她系着金石扣帶的瑪麗珍鞋底,而她握着手機,很随意地站着,只有一道秀美泠然的側影,唇邊噙着一抹笑,明淨勝過窗外的秋山綠水。

    陳緣知正在和洛霓通話。

    洛霓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緣知!領事館那邊終于敲定了我的職務,我終于要回國了!!啊啊啊我太開心了!以後我們就能經常見面了!”

    似乎是被洛霓的語氣感染,陳緣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太好了。”

    洛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畫展就是明天開展對嗎?天啊真糟糕,我不知道現在定機票還能不能趕在明天下午之前飛回去——”

    陳緣知笑道:“我的畫展持續展出兩周呢,你別急,找個合适的時間回北京就好。”

    洛霓高興道:“到時候我把戴胥也拉過去,給你捧場!”

    洛霓在倫敦政經本科畢業之後便申請到了牛津大學繼續攻讀碩士學位,并在讀研究生的期間進入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實習,在畢業後順利收到了作為正式員工繼續工作的錄用郵件。

    因為英國學制較短,洛霓讀完本科和研究生的時候,戴胥才剛剛本科畢業來到北京讀研究生。

    于是二人商議後,洛霓決定留在法國工作兩年,未來再以此為跳板回國找工作,留在北京。

    今年戴胥研究生畢業,洛霓也如願接觸到了法國駐中國領事館的工作機會,此刻一切終于塵埃落定,洛霓也将結束和戴胥長達六年的異國戀,回到她心心念念的祖國。

    洛霓不止一次和陳緣知抱怨過法國餐廳的令人發指的價格和味道,抱怨本地人頻繁的罷工帶來的生活不便,抱怨猖獗的小偷和肆無忌憚的英法teenager。

    做出決定留在法國的那天,洛霓給她打了一個跨洋電話,她對陳緣知說:“緣知,我覺得我未來還是會回國的。”

    “雖然我的爸爸媽媽打算在法國定居,但是我感覺我還是更想念在中國的生活,想念街道巷子裏的辣油和腸粉,小籠包和牛腩面。而且中國有你,還有戴胥。”

    “我和爸爸媽媽聊了很久很久,他們比我想象中的要大方,他們說他們的存在不是為了禁锢我,而是為了讓我更加自由。”

    “緣知,我從沒想過他們會這麽說,那天我哭的可慘了,我抱着我媽媽說,我感覺自己好像一個不孝女,我媽媽摟着我,像摟着一個三歲的孩子,她笑着,臉上的皺紋每一條我都數的清。她說,如果去過你想過的生活是不孝,那媽媽希望你能做個不孝女。”

    陳緣知在電話那頭輕聲安撫她:“沒關系的,霓霓。你可以經常回去看他們,現在疫情結束了,去法國一點也不難。他們愛你,你也愛他們,你們都心系着對方,這就夠了。”

    洛霓在電話裏破涕為笑,聲音如夢呢喃:“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陳緣知和洛霓敘完最後幾句話才收線,一擡眼便看到站在她身邊搓着手等待的男人:“您好。”

    男人連忙走近:“您好,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們美術館前臺剛剛收到了一束花,賀卡上寫了您的名字,我想應該是給您的。您看您現在方不方便和我去拿一下?”

    陳緣知愣了愣:“給我的?”

    “請問署名是.....?”

    男人苦苦思索:“送來的人的名字,似乎是叫......漣?噢,對,漣漪的漣。”

    陳緣知眉心的皺痕被抹平,她咳嗽兩聲:“原來如此。”

    “我想我知道是誰送的了。”

    男人:“那我讓人送上來給您?”

    “不用麻煩,”陳緣知朝他搖搖頭,清淺笑容徐染臉龐,“我自己下去拿吧。”

    陳緣知在前臺拿到了那束許臨濯送來的花,白芍藥透着瑩潤的粉紅色,胭脂膏一般暈染開來,無暇的花瓣層層密攏,簇擁的蕊心透着秋色明黃。

    陳緣知拿着那束花走到窗邊,心情莫名變得很好,她想打個電話給許臨濯,但那邊遲遲沒有接通。

    看來是在忙。

    陳緣知收好手機,帶着花回到展廳。

    一天的布置終于結束,展廳裏的燈光和電腦調度都最後确認完畢,陳緣知回到公寓時已經接近十二點。

    打開手機,許臨濯仍舊沒有回電,她鎖上屏幕,到廚房斟了半杯橙汁,冰塊攪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裏回響。

    入睡前最後一次看了手機,還是沒有音訊。

    看來,他明天是沒辦法趕回來了。

    陳緣知的希望落空,但明天早上八點她就得起床前往美術館,于是連憂愁都顯得昂貴,她關了床頭的照明燈,強迫自己閉上眼入睡。

    .......

    次日上午,展廳開放不到兩小時,觀賞的人便接踵而至。窗明透亮的展廳裏,陽光葳蕤一地,不少人在展品前靜立觀摩,留影合照。

    陳緣知和許致蓮來到門口迎接貴客,來人正是先前約定好的趙老先生,一身樸素衣裝站在場館門口的大廳裏,和初見時一樣不打眼,他手背在身後,淡淡掃一眼朝他走來的許致蓮:“你還是那麽不守時,給我一個理由原諒你的怠慢。”

    許致蓮溫和笑,不急不徐道:“理由就是我太惶恐,因為急着見你,差點在電梯口崴了腳。”

    趙明華用鼻子裏的氣應了一聲,“很蹩腳的理由。那就走吧。”

    陳緣知旁觀兩個人的對話,心裏忍着笑意不發。

    三人一路穿過一樓展廳,趙明華聽着許致蓮的介紹,沒有什麽反應,倒是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陳緣知:“我不想聽你說。陳緣知,你來介紹。”

    陳緣知愣了一下,趕緊走上前:“好的。”

    三人一路走過圓形的長廊,陳緣知伸手向趙明華解釋整個畫展的構架思路:“這次的畫展,我取的主題名字是‘黑白銜尾’,黑白對應國畫中的宣紙和水墨,也對應日和夜,整個展覽分為兩大展廳區域,分別日展廳和夜展廳。”

    “日展廳展出的是我初期的作品,包含的意象是混沌初開,伊始和探索,采用的更多地是普通的展出形式。”

    此時三人來到了展廳出口,通往另一個展廳的路光線逐漸變得昏暗,陳緣知領着二人來到另一個展廳的門口:“這是夜展廳。”

    曲折的走道上,兩邊各有一束光線照亮兩邊牆壁上的挂畫,畫的顏色和風格都沿着某個肉眼可見的趨勢在變化。

    走過長長的隧道,呈現在二人眼前的是片開闊的展廳,一整面牆一樣高的電子屏幕上,流動的水墨色彩從輕薄變得豐盈,山和水的傾倒和堆砌,花果蟲魚的生動姿态,一點點構成完整的圖景,仿佛畫的主人在他們面前揮就畫筆創作而成。

    這一處圍觀的人很多,所有人圍繞着展廳而動,或站或坐,仰着頭閉着眼,每個人都很安靜。

    陳緣知:“夜展廳包含的意象,在進入展廳的開始是痛苦的掙紮,啓示和覺醒,到後面則變成頓悟後的沉浸,積累,蔓延和跨越。我在這個展廳更多地使用了創新的展出形式,比如包圍了地面和四面牆壁的動态led屏幕,來達到作品和觀賞者之間的深入式體驗。”

    “這樣的小展廳我布置了三個,分別選取了我在這一時期的三幅代表作,根據畫的主題,在三個展廳設置了一些座椅,分別是山水,花叢和游魚的樣式,坐在座椅上休憩的人會和畫面融為一體。”

    趙明華:“還有其他的表現形式嗎?”

    陳緣知領着他繼續往前走:“有的。三個展廳結束之後,就會來到互動區域,這裏也是全led屏包圍的展廳。”

    “來參觀的每個人都可以在旁邊領取一張專門供電腦掃描的繪畫紙,然後用黑墨和紅墨畫出一種植物或是一種動物,拿去工作人員的電腦掃描處掃描。錄入後,植物會從房間牆壁的led屏幕上長出來,而動物則會從地板的led屏幕上出現,四處游動或是跳動。”

    這個房間裏的小孩子尤其多,也顯得更吵鬧,陳緣知和兩個人來到夜展廳裏的最後一個小展廳,這裏被布置成了一處迷宮,環境非常暗,而迷宮四周的牆壁上都挂着一幅畫,迷宮的通道曲折,通道狹長,地板鋪着感應燈塊,當有人站在對應的燈塊上超過兩秒,燈塊才會亮起,照亮對應的牆上的畫。

    黑暗為不知名的畫攏上一層神秘面紗,人們穿梭在迷宮中,根據直覺停在某幅畫前,然後靜靜地等待燈光亮起時帶來的那種驚豔感。

    特殊的布置,讓走進這個展廳的人們的觀賞速度慢了下來,得以細細觀看面前出現的每一幅畫。

    從夜展廳離開的路上,三人穿過一條圓形的隧道,隧道兩側挂着一幅幅畫卷,燈光由暗轉亮,漸漸熾烈,而畫的意象也從束縛轉向舒展,從迷茫松散變得緊密堅定。

    陳緣知的解說結束,趙明華停下腳步,轉身看她:“展覽不錯。”

    很簡單的四個字,卻讓陳緣知狠狠松了一口氣,“您喜歡就太好了。”

    趙明華:“許致蓮像你這麽大時,可沒你這麽好的想法。”

    許致蓮拍了拍他的肩膀:“緣知做的是創新領域,我不過是守成抱拙,你拿這個取笑我,還真有些不厚道啊。”

    趙明華:“你一邊去。”

    他轉頭看陳緣知,面容平和,眼底卻深靜溫文:“你在自己的展覽上放了很多新東西,這是好事,但落在某些人眼裏,就會變成壞事。我想你自己也是清楚這一點的,但你還是選擇了加入更多背離傳統的表現形式。”

    陳緣知點點頭:“是的。如老師所說,我一直致力于研究國畫更多元化的融合和表現,我希望能讓更多的人了解到國畫的美,這是我創作的意義,也是我的目标。”

    “國畫在現在逐漸式微,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其他畫種,并不是因為國畫失去了魅力,而是它的魅力被時代的洪流隐去,我想将它們重新挖掘出來展現在大衆面前,如果注定被裹挾,那就主動去擁抱世界。我想做的不止是傳承,更是發揚和創新。”

    趙明華的目光逐漸轉變,他眼底有了淺淡微缈的笑:“好。”

    “我等着你的目标實現的那一天。”

    許致蓮和趙明華到三樓的房間裏繼續談話,陳緣知漫步在日展廳裏,雪白的牆和正午熱烈的光線相融,展廳裏音樂流淌,是她親自選的歌曲,沒有詞的純音樂。

    她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劃開手機屏幕,是來自好友群裏的視頻通話。

    陳緣知點了接通,看着忽然冒出來的好幾張熟悉的臉,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都來了?”

    辛桃第一個湊到跟前:“當然啦!這可是你的第一次畫展,怎麽可能不來!”

    虞婉宜在旁邊戳孔臻怡,“我倆還是請假出來了的。”

    “那可不,請假也得來!第一天怎麽能缺席!”

    辛桃轉過屏幕,畫面裏出現了兩個高挑的人影:“給你介紹一下,咱們請的攝影師哈哈哈哈!”

    彭淩澤:“畫很好看,我是攝影師。”

    白煜華:“請我不給我錢?”

    陳緣知忍不住笑了,辛桃在那邊揚眉回嗆:“拍得不太行,不滿意,錢給不了一點。”

    等他們鬥完嘴,陳緣知觀察着她們的背景問道:“你們現在這是在哪裏?”

    “夜展廳!可以畫畫的那個地方,緣知你現在有空嘛,要不要來找我們?”

    陳緣知笑道:“好啊,正好我有空。”

    電話挂斷,陳緣知朝着夜展廳的入口走去,偶然擡頭望去一眼,卻猛然頓住了腳步。

    人群稀疏,雪白的牆和玻璃窗相對,透明和皎潔交彙之處,恰恰好站了一個人。

    許臨濯穿着一身黑絨呢子大衣,冷峭的顏色襯出幹淨清冽的眉眼輪廓,修長脖頸中段銜着青杏般的喉結。

    他微微仰頭,注視牆壁上挂着的一幅豎排長卷,那是一幅潑墨山水,流淌的墨汁蜿蜒生花,而他站在畫前,一身岫薄玉意,像是畫中走出的人。

    天光眷顧,落了他滿身的暖。他從世界盡頭的白雪皚皚中遠道而來,成為了這個角落的春天。

    仿佛冥冥之中的心電感應,許臨濯忽然收回了視線,轉頭朝這邊看來,于是兩個人隔着漫湧的人流,目光相觸,遙遙望進彼此眼中。

    陳緣知看到他笑了。

    指尖的一絲微顫被她很好地掩飾,心跳聲不被顯露得分明,她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站在許臨濯的身旁和他一起看這幅畫,仿佛很随意地說起:“我還以為你趕不回來了。”

    “都到了這裏,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她在心裏默數,不到兩聲,許臨濯的手掌已經覆了上來,包裹住了她的手心,緋燙的體溫從交握的地方蔓延至四肢百骸。

    然後她擡起頭,目光和許臨濯的溫柔笑眼相遇。

    許臨濯說:“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下飛機才看到你的信息,我想你現在大概在忙,所以直接過來了,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你。”許臨濯彎起眼,“現在看來,我運氣不錯。”

    陳緣知抿了抿唇,眉梢眼角都盈滿笑意:“下次直接和我說就好了。”

    “還有,”陳緣知聲音微微輕,“花很好看,謝謝你。”

    許臨濯握着她的手:“那走的時候,再去買一束。”

    他臉上的笑意随着光亮,逐漸明朗:“算是我遲到的賠罪。”

    陳緣知低聲說:“沒遲到。”

    她聲音太小,許臨濯也沒有聽清,但兩個人似乎都不在意,拉着手站在長卷前。

    陳緣知看着畫想,怎麽可能會遲到呢?他在她這裏,是永遠不會遲到的人。恰恰相反,他總是那麽及時的出現,無論是六年前的每一個她需要他的瞬間,還是現在。

    他之于她,一開始是耀眼的白,然後變成溫柔的熱切,最後變成流淌不息的暖。

    把時光放遠,他們之間未盡的話語,還有很多歲月可以慢慢述說。

    稍微講講(後面番外會仔細說):

    小知是研究生學了心理學,小桌是研究生學了天文。兩個人本科修的雙學位分別是商科和中醫學,在大四時兩個人合夥草創了醫藥研發方向的公司,所以槿桦番外裏提到緣知會去公司看小濯。

    小知就業後從事心理學,同時致力于國畫的文化傳承工作,小濯則更多地把精力投入到發展兩個人的公司上。

    兩個人都是兩年讀完研究生,三年讀完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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