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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言言,最近你叔倒騰水果呢,我讓他給你寄兩箱去學校,你分給舍友點,跟舍友搞好關系。”
楚山野的媽媽給顧輕言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和學生會部門去聚餐回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不用了阿姨,我舍友特別好,”顧輕言笑了下,“他們很照顧我。”
X大的宿舍是四人間,除了他以外,還有個X市本地人,基本不來住宿舍。另外兩個都是外市考進來的,比他年齡大,開學到現在都把顧輕言當弟弟照顧。
顧輕言之前讀初高中的時候一直在照顧別人,這會兒忽然變成了被照顧的人,一時間還有些不太習慣。
“那也得維護一下宿舍的關系。”
楚山野的媽媽卻依舊不放心地叮囑他:“我都和你媽媽打過招呼了,你記得過兩天去取一下快遞啊。”
“謝謝阿姨,”顧輕言說,“讓您費心了。”
楚山野媽媽“哎”了一聲:“你這孩子,總是瞎客氣,你高中的時候那麽照顧我家小野,這都是應該的。”
提起楚山野,顧輕言這才發現今天電話的背景音好像有點過于安靜了:“阿姨,楚山野呢?怎麽沒聽見他的聲音?”
今天是周四晚上十點多,楚山野應該已經放學回家了,沒道理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你問小野啊,”楚山野媽媽說,“他這學期申請住校了。”
“住校?”
顧輕言有些驚訝。
他們就讀的高中在高二的時候就建議學生住校,但顧輕言家離學校很近,走路不過十分鐘的路程,沒必要特意去學校住,而楚山野則一如既往地跟着他做選擇,顧輕言不住校他也不住。
怎麽這學期忽然改主意想住校了?
“小野說他想好好學習,在家裏效率太低,所以才去住校的。”
楚山野媽媽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孩子是真心想好好學習還是有別的心思,你說他是不是在學校談戀愛了?”
談戀愛了?
顧輕言揚起眉,心裏不輕不重地“咯噔”了一下。
如果楚山野真的在學校有了喜歡的人,對方如果是住校生,他跟着人家一起住校也不是沒可能。
“他跟你說過沒有啊?”楚山野媽媽問他,“這孩子現在就回家一天半,我一問他,他就打哈哈糊弄過去,你說這可怎麽辦?”
“沒說過。”
顧輕言眉頭微蹙:“他周五晚上幾點放學?我這周正好回家,順路去學校接他吧,路上我和他聊聊。”
“又麻煩你了,言言。”
楚山野媽媽的聲音裏滿是愧疚:“真是不好意思。”
“小野也是我弟弟,”顧輕言說,“照顧弟弟應該的。”
電話挂斷後,舍友溫橋剛好拿着盆從衛生間出來,一邊晾衣服一邊問他:“誰的電話?”
“我鄰居阿姨的,”顧輕言說,“要給我寄水果,到時候分給你們,特別好吃。”
“哎呀,上次阿姨還給我們買蛋糕呢。”
溫橋一邊晾衣服一邊回頭:“你一直說的那個弟弟,就是鄰居的弟弟?”
顧輕言點了點頭。
“有個弟弟家裏挺熱鬧的吧?我從小就想有個弟弟,這樣我爸揍我的時候他能分散一下火力,”溫橋說,“我家那邊貫徹獨生子女政策,一家一娃,班裏要是誰有個弟弟妹妹,那可是跟寶貝似的,全班人放學都要去他家看小孩。”
在一邊打游戲的李洋插嘴:“好什麽好,鬧騰死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小孩腦袋裏在想什麽,與其說是弟弟,不如說是魔童降世,和我家狗關在一個房間裏,狗都不如他能拆家。”
“真的假的?”
溫橋來了興趣:“仔細講講,我就愛聽這個。”
“哪有什麽可講的?就是小孩折磨人呗,”李洋嘆了口氣,“你問小顧,是不是小時候特別讨人嫌?”
顧輕言回憶了下楚山野八歲的時候,确實又調皮又不聽話,每天都能聽見隔壁溫柔的阿姨大聲罵人:“讨人嫌的時候确實很煩人,能把你氣死,但聽話的時候也挺可愛的。”
李洋撇了撇嘴:“聽話?我家神獸就沒有聽話的時候。”
“我弟弟還好,長大了就聽話一點了,我忙的時候也不纏着我玩,自己在旁邊擺弄玩具,”顧輕言眯着眼,試着從回憶裏找到些關于楚山野“聽話”的記憶,“他還會給我煮雞蛋,幫我打掃房間,我生病的時候家裏沒有大人,他急得不行,自己去藥店買藥,帶着一百塊去的,回來的時候只剩感冒藥了,找的錢一分都沒記得拿。”
李洋有些羨慕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你弟喜歡你,所以才聽你的話。我覺得我弟要恨死我了,我來上個大學他高興得在家裏沙發上蹦迪,給自己腿蹦骨折了。”
顧輕言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沒忍住笑了出來,可笑着笑着,忽然捕捉到了剛才李洋所說的“喜歡”。
喜歡......嗎?
溫橋忙着追問李洋弟弟是怎麽吃癟的,他打開手機,點開了楚山野的對話框,看着兩人的聊天記錄發呆。
上次他們說話已經是兩周前了,但他當時忙着社團和學生會,居然沒意識到楚山野失聯的時間好像有點長。
他抿着唇,在輸入框裏一個字一個字地敲着:“你去住校了為什麽不和我說?”
這行字寫完,他搖搖頭,又給删掉了。
楚山野成年了,這樣的話應該是楚山野的媽媽問,他一個鄰居,是站在什麽立場上關心這些呢?
而且這死孩子可能還學會談戀愛了。
顧輕言想起這件事,心頭就好像憋着股火氣。
高三,多重要的時候,怎麽能分心早戀呢?
楚山野到底還要不要考X大,到底要不要......
到底要不要來他這裏讨回那一個願望了?
周五晚上六點,放學鈴準時響起。坐了三節自習課的學生們迅速恢複了活力,原本安靜的教室化作花果山,所有人都在享受周末來臨前的快樂。
楚山野趴在桌上,按着額頭算圓錐曲線,桌面上的草稿紙上列了好長好長的計算過程,看上去格外壯觀。
他同桌拍了下他的肩:“楚哥,別學了,回家了。”
“嗯,知道了,我把這道題做完。”
楚山野“啧”了一聲,将自己剛才算的數字再驗算了一遍,終于放下筆松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他中午為了多午休一會兒,沒怎麽好好吃飯。剛才做題太認真,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楚哥,你別這麽拼啊。”
同桌把書本收進包裏:“你現在班裏前十,年級前一百五,去個好211穩的。”
楚山野搖搖頭:“不夠。”
“你這個學期成績和坐火箭似的往上竄,我冒昧地打聽一下呗,”同桌是看着楚山野發憤圖強的,所以對他特別好奇,“你想考哪兒啊?”
楚山野撩了下眼皮,淡淡道:“X大。”
“我靠。”
同桌捂住嘴:“你這個夢想好像有點......要不咱再降低點目标呗?”
“就X大,考不上我複讀去。”
楚山野踹了一腳他的凳子,不耐煩道:“你走不走了?餓死我了。”
他将書包往肩上一甩,低着頭穿過一教室的喧嚣,孤零零地從後門離開了。
十月末的X市氣溫降了些許,但空氣依舊潮濕。前兩天剛下過雨,秋天那種黏膩的難受再次攀附上了皮膚,讓楚山野覺得很煩躁。
比這次月考他沒有進步還煩躁。
楚山野擡頭看着深藍色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去,像是要把心頭堵着的不快一同抛掉似的。
可這好像并沒有用。
他餓着肚子,兩手懶洋洋地抄着口袋,頂着一臉精疲力盡的憔悴向校門走去,看見了不少賣小吃的攤販,琢磨着要不買點吃的先墊墊肚子。
可他今年還想送顧輕言一套刻刀,那套刻刀不太便宜,每個月的夥食費得省下一點。
楚山野又看了一眼冒着熱氣和香味的小吃攤,咽了口唾沫,咬咬牙轉頭就走,剛走出幾步,卻聽見背後有人喊他的名字。
“楚山野。”
那人的聲音依舊溫柔,只是淡淡的,像随時都能消散在風裏。
楚山野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頭,看見在朦胧的路燈燈光裏,在四散于空中的白氣中,一個人身形高挑,靜靜站在人群中看向他。
他身材挺拔,像畫裏走出來的一樣,優越得太過突出了,以至于楚山野循着聲音看過去時第一眼就看見了他。
從麻布袋似的高中校服中解脫後,顧輕言好像變得更好看了,無框眼鏡在夜色中有着種別樣的質感,和他身上的黑色風衣一樣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覺。
楚山野僵在了原地,忽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住校五天,早就沒了每天回家倒騰頭型的精致,這會兒從裏到外透着一股腐朽的憔悴感,和這樣好看的顧輕言似乎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周圍路過的學生紛紛轉頭看向顧輕言,而後低聲竊竊私語,似乎在議論這個從未在學校見過的帥哥。
可顧輕言好像沒聽見周遭的喧嚣,依舊靜靜地看向他,手中提着一袋冒着熱氣的小吃,見他沒反應,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說,小野,我來接你了。
小野:QAQ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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