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多倫多的當地時間晚上六點半, 宋斯寧和祁方焱又回到了多倫多。
已經到了晚上,祁方焱帶着宋斯寧來到一家中餐廳吃飯。
開這家中餐廳的是一個廣東老板,菜單上也多是廣州的清淡菜系。
祁方焱将菜單遞給宋斯寧, 讓宋斯寧點菜。
宋斯寧腸胃不好,在明城的時候要麽是在家裏吃飯,要麽是在高檔的西餐廳裏吃飯, 對于這些國內當地的特色菜還真的很少吃過。
宋斯寧在菜單上點了兩個清淡的青菜, 外加一份湯, 這些就差不多了。
等到他打算将菜單遞給服務員的時候, 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個叫馬蹄糕的糕點上。
他沒有聽過這種東西, 對祁方焱指了指這個名字, 問:“馬蹄糕是什麽?”
祁方焱看了一眼, 也沒有吃過, 還沒等他還沒有開口說話, 那個餐廳裏的老板立刻接過了他的話說:“這個東西很好吃的,是我們廣東那邊的特産。”
宋斯寧問:“甜嗎?”
老板操着一口不普通的普通話說:“香甜,入口即化。”
聽見老板這樣一說, 宋斯寧心動了, 他看了祁方焱一眼, 祁方焱說:“想吃就點。”
宋斯寧很少會對吃的東西感興趣, 只要是他想吃的東西,祁方焱都會給他。
等到飯菜上來了,宋斯寧對其他的菜不怎麽感興趣,倒還是挺喜歡吃那個馬蹄糕的。
他本來就喜歡吃甜口的東西, 而這個馬蹄糕的甜味十分的獨特, 和糖果的甜味不一樣, 一點都不膩, 清新爽口,當真如老板說的那樣香甜,入口即化。
一個盤子裏有三塊馬蹄糕,祁方焱看見宋斯寧喜歡吃,就吃了一塊,剩下的兩塊都留給了宋斯寧。
這一頓飯吃完,祁方焱還叫店裏服務員又打包了一份馬蹄糕帶走。
宋斯寧明知故問的問祁方焱:“為什麽還要一份?”
祁方焱說:“你不是喜歡嗎?帶回去給你吃。”
然後宋斯寧就嘴巴勾不住的笑了。
晚上八點的時候,他們走出了中餐廳,手牽着手沿着路邊朝酒店走。
祁方焱定的酒店距離這家餐廳不遠,一個街頭一個在街尾,
中等檔次的酒店,但是因為在市中心唐人街附近,所以一晚上要四百多刀。
宋斯寧被祁方焱牽着手,手輕輕的晃着,他問祁方焱:“祁方焱,我們是不是要在這裏定居了?”
祁方焱恩了一聲說:“目前是。”
宋斯寧說:“那我們明天去找個房子租着住吧,住酒店太貴了。”
他們只帶了兩萬刀,相當于人民幣十萬出頭,雖然也不少了,但是之前一路的周轉已經花掉了五千刀左右,現在的酒店一晚上就是四百,再多的錢也經不起這樣花,還是找個房租租着住比較劃算。
祁方焱也是這樣想的,他說:“好,我明天去看。”
這裏是一條唐人街,現在正值飯點,道路旁邊有很多賣小吃的商販,穿梭而過的有中國人還有外國人。
大家三五成群的議論的要吃哪一家的餐廳,就像是國內的夜市一樣,煙霧缭繞,熱鬧非凡。
宋斯寧走在這人生鼎沸的街頭,望着周圍的喧鬧聲,沒有覺得吵鬧,只覺得開心。
他握着祁方焱的手,東看看西看看,腳步都輕快了不少,然而還沒有等他們走出唐人街,宋斯寧就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
宋斯寧腳步一緩下來,祁方焱立刻就回頭看向他,問:“怎麽了?”
宋斯寧微皺着眉頭,擡手捂着肚子,說:“好像有點吃撐了,胃脹.......”
宋斯寧今晚吃的确實比平時要多一點,祁方焱松下來一口氣,問他:“還能走嗎?要不要我背你?”
宋斯寧看了一圈,周圍有很多的人,并且他現在胃脹,被祁方焱一背,擠到肚子肯定更難受。
他搖了搖頭說:“沒事,我走走消消食.......”
祁方焱又看了宋斯寧一會,還是有點不放心說:“好,先回酒店,我帶的有藥。”
“恩......”宋斯寧點了點頭。
宋斯寧不舒服,走路的速度不快,祁方焱就由着他的步子走。
直到兩個人到了酒店裏,祁方焱去前臺辦理入住,宋斯寧站在大堂的柱子旁,單手扶着柱子,感覺越來越難受了。
一開始只是肚子裏脹,但是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就像是吃多時積食的感覺。
可是随着這一路走過來,這種脹不僅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愈演愈烈,漸漸地的變成了絞痛,讓宋斯寧感覺自己剛才吃的飯都變成了秤砣,快要把胃給頂穿了。
這個時候祁方焱辦理好了入住,拿着房卡轉過頭看向宋斯寧。
電梯就在宋斯寧的身前,宋斯寧強忍着難受勁,松開扶着柱子的手,轉過身艱難的向前走了兩步,按下了上電梯的按鈕。
電梯的門叮的一聲打開了,宋斯寧疼的甚至連一步路都走不了。
祁方焱快步走到宋斯寧的身前,一把扶住他的身子,攙扶着他進電梯裏。
電梯門緩緩的合上,祁方焱握着宋斯寧的胳膊,皺緊眉頭看着他問:“怎麽了?很難受嗎?”
宋斯寧身子彎曲的靠着電梯牆壁,一手撐着腰,一手捂着肚子,垂下頭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搖搖頭。
祁方焱握着宋斯寧的手臂更用力了,他擡起頭看着電梯的屏幕,有些心急。
他們的房間在第八層,現在電梯正在從五層向上走。
上升的速度很快,可是祁方焱卻還是覺得太慢了。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
祁方焱立刻扶着宋斯寧走出電梯,宋斯寧腿軟腳軟,咬着牙才能艱難的朝前走兩步。
好在他們的房間距離電梯不遠,祁方焱用房卡打開房間後,将宋斯寧半抱着扶了進去。
宋斯寧身子搖搖晃晃,進門的那一刻他嗓子裏突然悶哼了一聲,靠着房門一點點滑了下去。
房間裏昏暗,祁方焱感覺不對勁,喊了一聲寧寧,在牆上快速的摸索了兩下,将房卡插進了卡槽裏。
房間的大燈驟然點亮,祁方焱蹲到宋斯寧的身前,查看他的狀況。
這一下讓祁方焱瞳孔一震。
宋斯寧坐在地上,後背靠着房門,雙手用力的捂着肚子,臉色一片慘白,滿臉的冷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疼的牙齒緊咬,渾身顫抖。
宋斯寧很少疼成這樣,更何況是上一秒還好好的,突然就疼起來了。
祁方焱擡手将宋斯寧抱進懷裏,強制的想要掰開宋斯寧捂着肚子的手。
“寧寧,松手,這樣會胃出血。”
可是這次宋斯寧卻不肯放開手,他後腦抵在祁方焱的肩頭,按着肚子的力度很大,像是要将自己的腰按穿了,身子在祁方焱的懷裏輾轉反側,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滑落,聲音帶着哭腔的呻|吟着:“疼.......疼.......”
祁方焱也急的一頭的汗。
于此同時宋斯寧身體一頓,忽然開始呼吸急促,手臂上漸漸冒出了紅疹。
祁方焱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胃疼,他一手将宋斯寧緊抱在懷裏,防止他掙紮着摔在地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機,迅速的撥打急救電話。
那邊傳來接線員的聲音,祁方焱語速飛快将現在的情況和地址報給了急救中心。
挂了電話之後,他一只手不停的撫摸着宋斯寧的心口給他順氣,不停地喊着宋斯寧的名字:“寧寧!寧寧!”
宋斯寧的意識已經不清醒了,倚在祁方焱的懷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甚至連疼這個字誰發不出來,然後他趴在祁方焱的懷裏吐了。
一開始吐得還是今天晚上吃的東西,到了後來就只剩下胃液和膽汁。
宋斯寧吐得喘息不過來,後背劇烈的起伏,祁方焱怕他嗆着了,不停地給他拍背。
這裏距離醫院很近,不到五分鐘救護車就到了,此時宋斯寧已經失去了意識,直接被擔架擡了下去。
到了醫院之後,又是一陣的兵荒馬亂,醫生聽了聽宋斯寧的心跳聲,将他送進了急救室。
祁方焱跟在後面,差一點也沖了進去,還是一個小護士眼疾手快将他攔在外面,讓他耐心的等候。
祁方焱這才冷靜了一些,站在急救室外面,停住了腳步。
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長。
走廊燈光昏暗,時不時有醫生和病人走來走去。
祁方焱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手肘撐着膝蓋,彎着身子,不管走廊上的人來人往,他都一動不動,像是個石頭。
直到急救室大門打開的那一刻,祁方焱才猛地擡起頭。
他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望着急救室裏面刺眼的光,甚至有些睜不開眼。
兩個小護士将宋斯寧從急救室裏推了出來,祁方焱這才手撐着扶手站起了身。
他向前走兩步,垂眸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宋斯寧。
宋斯寧的小臉蒼白,鼻子上帶着一個氧氣面罩,雙眼微阖,如同睡着了那樣平靜。
祁方焱又轉而望向了醫生,什麽都沒說。
醫生對上了祁方焱的目光,對他說:“He's fine, don't worry.”(他現在沒事了,別擔心。)
祁方焱聽見這句話,心口的撕扯感猛地一松,他閉上眼睛,沉沉的舒了一口氣。
眼看着宋斯寧要被推進病房,祁方焱擡腳正要跟進去,醫生卻攔住他了解相關的情況。
兩個人站在宋斯寧的病房外交談。
從醫生口中得知,宋斯寧這一次病的突然是因為他過敏了,不過所幸的是過敏源攝入量不大,只是傷到了腸胃,并且在來醫院之前宋斯寧已經将吃的東西都吐了。
剛剛醫生又對他進行了一次洗胃治療,并給他注射相關抗過敏的藥物.
現在宋斯寧的狀況已經好轉,後續沒什麽大礙,但是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弄清楚宋斯寧的過敏源是什麽。
醫生已經對宋斯寧進行了抽血檢查,等待報告還需要幾個小時,于是醫生先過來問一問祁方焱是否知道導致宋斯寧的過敏源是什麽?
祁方焱和宋斯寧認識這麽久,從來沒有聽說過宋斯寧對什麽過敏,而且就算是宋斯寧真的對什麽東西過敏,他自己本人也應該知道。
醫生聽見祁方焱這樣說,思考了一會說:“May be something he contact for the first time.”(可能是他第一次接觸的東西。)
被醫生這樣一提點,祁方焱忽然想起來了今晚的那個馬蹄糕。
別的東西宋斯寧都吃過,只有那個東西宋斯寧之前沒有接觸過。
祁方焱将這件事情告訴了醫生。
那個外國醫生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中國食物,他讓祁方焱将東西帶到醫院裏來,進行成分檢測,這樣可以更好的分析出過敏源,防止下一次再過敏。
祁方焱看了一眼在病房裏的宋斯寧,沒有回答醫生的話。
宋斯寧才從急救室裏出來,他不放心将宋斯寧一個人留在這裏。
醫生看見祁方焱的目光,眼睛在他和宋斯寧之間徘徊了一圈,笑着問:“Is that your boyfriend?”(這是你男朋友嗎?)
“Yes.”祁方焱的眼睛依舊望着宋斯寧,回答道。
醫生拍了拍祁方焱的肩膀,說:“You love him so much.”(你很愛他。)
祁方焱沒有說話。
而後醫生又對祁方焱說了兩句,保證宋斯寧後續不會再有什麽問題,祁方焱這才回到了酒店裏,将他之前從餐廳裏帶回來的馬蹄糕拿到醫院進行化驗。
等到化驗結果出來的時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半。
宋斯寧确實是對馬蹄糕裏面一種叫荸荠的東西過敏。
祁方焱坐在走廊上将那個報告翻看了一遍,将裏面需要注意的事項都記住了,最後他合上冊子,轉過身走進宋斯寧的病房。
病房裏很靜,只開着一盞床頭的小燈,宋斯寧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
這次的過敏來勢洶洶,不光引起了宋斯寧的腸胃反應,還有呼吸道症狀,所以即便目前情況已經控制住了,還是需要帶着呼吸機再觀察一個晚上。
宋斯寧的臉色蒼白,那張本來就不大的臉上挂着一個松松垮垮的氧氣面罩,看起來脆弱的像是患了一場重病的人。
祁方焱走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手握住宋斯寧那只正在打吊針的手。
暖氣開的很足,比走廊上要暖和了好幾度,宋斯寧的手卻依舊冰涼。
這裏比不上國內,沒有熱水袋,也沒有可以暖手的東西。
祁方焱只能走到洗手間裏将自己的手沖的燙一些,而後坐在宋斯寧的身旁,雙手捂住宋斯寧冰涼的手,替他暖着。
可能是因為兩個人的體溫差距過大,祁方焱一握住宋斯寧的手,宋斯寧的眼睫就輕輕的顫了顫,沒多久他便睜開了眼睛。
“祁方焱.......”
宋斯寧的聲音微弱,在病房裏輕柔的回蕩,最後一個字甚至沒發出來聲音。
祁方焱擡起頭看向了他。
房間寂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宋斯寧的眼睛很黑,裏面映着祁方焱的身影。
他靜靜地看了祁方焱一會,對祁方焱說:“我的身體以後會好的......”
隔着那層氧氣罩,宋斯寧的聲音悶悶的,祁方焱望着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宋斯寧的意思,又聽見宋斯寧聲音很輕的說了下一句話。
“你不能不要我......”
祁方焱握着宋斯寧的手猛地一縮,目光沉沉的望着宋斯寧。
“聽見了沒有.......”
祁方焱喉結滾動了一下,低聲說:“我不會不要你。”
得到祁方焱的回答,宋斯寧安心多了,他帶着那個氧氣面罩,隔着面罩裏面的一層朦胧霧氣,望着祁方焱嘴巴輕輕彎了彎,沒一會又睡着了。
滴答滴答......
病房裏很靜,甚至連點滴滴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宋斯寧呼吸均勻,睡得很熟。
可是祁方焱卻坐在位置上,目光深沉,望着宋斯寧很久很久都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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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斯寧這次的過敏并不嚴重,在醫院裏打了兩天針,身體就開始有所好轉,可以正常的吃東西了。
在宋斯寧住院的時候,祁方焱也沒有閑着,天天在外面找房子。
目前他們帶的錢已經捉襟見肘,一定要盡快找到合适的房子。
傍晚的時候,祁方焱從外面回來了,給宋斯寧帶來多倫多最好的一家中餐廳晚餐。
打開包裝,裏面是一碗魚湯粥,一份廣式蝦餃,一份糖醋小排,碗碟精致,全部都是宋斯寧喜歡吃的。
自從宋斯寧可以吃東西了以後,祁方焱變着法的給他帶飯,每天都哄着讓宋斯寧多吃一些。
宋斯寧穿着一身病號服,手腕骨清瘦,坐在床上捧着那碗魚湯粥,小口小口的喝着。
祁方焱就坐在宋斯寧的對面,翻看今天找到的幾間房子。
宋斯寧問他:“找到合适的了嗎?”
伃!粞!
祁方焱說:“已經看的差不多,但是還需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宋斯寧點了點頭,說:“給我看看。”
祁方焱将這兩天看的幾間房子照片擺到了宋斯寧的餐桌上。
因為多倫多的房價偏貴,他們的預算有限,所以住不了市中心,只能住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方。
一共選了三間房子。
第一間是兩層別墅,在一個大學的旁邊,周圍環境不錯,別墅也很幹淨,裏面有六個卧室,需要和另外五個人合租,一個月平分到每個房間是700刀。
第二間是一個高層電梯公寓,裏面的裝修很新,大約六十平方米,房間不大,一廳一衛一卧,沒有做飯的地方,一個月800刀。
第三間是在多倫多的貧民區,是老舊的三層樓房,他們的房間是最頂層的閣樓,五十平方米,和第二間不同的是,這個房子沒有客廳,但是有廚房,一個月400刀。
宋斯寧看了一圈,擡手指了指第三個說:“這個挺好的。”
祁方焱望着宋斯寧手指的地方,愣了一下,說:“這個是最簡陋的一間。”
從照片中就能看的出來,另外兩間房子彩光很好,整潔幹淨,所有的物品都是嶄新的。
只有第三間房子家具陳舊,一看就是個老房子了,和另外兩間沒法比。
宋斯寧恩一聲說:“我知道,我們先住在這裏,這個可以按月付錢,也便宜一些。”
祁方焱望着宋斯寧沉默了。
在這三個房子裏,前面兩個房子都要一次性付清至少三個月的費用,只有這一個房間可以按照月份付錢,不需要簽訂長租合同。
宋斯寧拿起第三個房間的照片,又仔細的看了看,說:“我覺得這個房間也挺好的,只是舊了一點,還可以做飯,也不用和別人公用空間,就這個吧。”
祁方焱又說:“這個房子所在的位置是多倫多的貧民區,沒有另外兩個房子的地理位置好。”
“沒關系。”宋斯寧擡起眼睛望着祁方焱:“我們先住着,等到我們找到工作,有了收入,可以再換一個更好的房子,只是一個住的地方,能生活就夠了,其他的沒有那麽重要。”
宋斯寧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祁方焱自然是沒話說。
他其實不在意自己住的好不好,他在車隊裏的那個小閣樓裏比這些地方都要簡陋的多。
他只是怕宋斯寧嬌貴,會受不了。
讨論完這個問題,宋斯寧垂下眼,又喝了兩口魚湯粥,無意的問祁方焱:“你吃飯了嗎?”
祁方焱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宋斯寧的粥碗裏,說:“我在中餐廳裏吃過了。”
宋斯寧垂下眼睛哦了一聲,用勺子挖起來祁方焱給他夾的排骨放在嘴裏。
這家的糖醋小排做的很好吃,甜而不膩,和家裏胡姨做的很像,宋斯寧卻吃了兩塊就放下了餐筷,說:“我吃不下了。”
祁方焱垂下眼,看見宋斯寧将魚湯粥只喝了一半,蝦餃吃了兩個,至于他最愛的糖醋小排還剩下一大半。
祁方焱又夾起一塊排骨放進了宋斯寧的碗裏,說:“再吃一點。”
宋斯寧卻将他的碗朝祁方焱身前推了推,搖了搖頭說:“我胃不舒服,不想吃。”
祁方焱沉默的看了宋斯寧幾秒,最後只能無奈的拿過宋斯寧的餐碗,将宋斯寧剩下的東西全部都解決了。
吃完飯後,他将餐桌收拾了一下,又給宋斯寧拿了兩片胃藥,伴着熱水讓宋斯寧吃了下去。
“好些了沒有?”祁方焱守在宋斯寧的床前,問他。
宋斯寧雙手捧着水杯,點了點頭。
祁方焱這才放下心,清理了一下房間,拎着垃圾袋出去倒垃圾。
病房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宋斯寧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熱水杯,望着祁方焱離開的方向發呆。
其實他沒有胃不舒服,之所以撒謊是因為在祁方焱進病房之前,他出去上了一趟洗手間,看見祁方焱了。
那時候祁方焱坐在醫院大廳的長椅上,周圍人來人往,他的身旁放着給宋斯寧帶的高檔餐廳外賣,自己卻拿着一杯泡面正在吃。
宋斯寧不知道他病了這一場花了多少錢,祁方焱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但是宋斯寧知道那個泡面的名字叫Noodle,黃色的包裝,是超市裏最廉價的泡面,裏面只有一個面餅,和一包寡淡的調料包。
很難吃。
祁方焱卻像是嘗不到味道似的,他應付的吃完了泡面,站起身走進病房,将那份高檔的晚餐拿給了宋斯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