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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第 65 章

    幾分鐘後,陳厭青哆哆嗦嗦躲在宗恕後面,兩個人從那道已經被雁風浔砸得四分五裂的門裏走了進去。

    陳厭青的哆嗦有很多原因,對于雁風浔古怪的異能的驚奇害怕是一個,但最直接的,還是因為這間辦公室裏充斥着秦招不受控制而爆發出的超高溫能量場。

    如果不用自己的勢元護住身體,恐怕在踏進門的那一刻,陳厭青就已經被燙成人幹了。

    宗恕看起來倒是還好,他的身體對于這種物理上的傷害屏蔽程度很高,幾十上百攝氏度在他面前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罷了。

    他的目的明确,一進門就徑直走到秦招的辦公桌前,站得筆直,看向秦招。

    此時的秦招已經換了一身制服,臉上微微泛着些不同尋常的血氣,但表情平靜。他坐在辦公桌後面,各種各樣的資料擺在面前,一副剛工作完的樣子,帶着些許疲憊地望向宗恕。

    雁風浔就坐在他旁邊,但卻是背對着宗恕,依靠在辦公桌的邊沿,背影冷傲,每根頭發絲都寫着不滿,完全不想回頭搭理宗恕和陳厭青。

    “什麽事情這麽急。”秦招肅聲問道。

    雁風浔就在他旁邊閑閑懶懶地把玩着秦招的頭發,一點沒打算配合秦招作出這種嚴肅的模樣。

    作為稍微有點眼力見兒的看客,陳厭青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不合時宜的。他悄悄伸手拽了一下宗恕的衣袖,沖他擠眉弄眼,意思就是讓宗恕換個時間再來。

    可惜,宗恕完全沒能領會他的意圖。只看了他一眼,然後擲地有聲地對秦招說:“隊長,我有事和雁風浔談,想請他去一趟我的辦公室。”

    陳厭青無聲地罵了句,二百五。

    他面無表情地退後幾步,坐到凳子上,打算就此和宗恕兩人老死不相往來——反正他覺得宗恕今天是無法活着走出這個辦公室了。

    果不其然,宗恕那句話一說完,秦招便淡淡掃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冷酷能剃掉人一層皮。連一直背對着他們的雁風浔也回過頭,似笑非笑看着他。

    “這麽着急,活不過今天了?”雁風浔隔着一定的距離,手一勾,把陳厭青屁股下面坐着的那把凳子勾了過來,自己坐下,“要說也行,就在這兒說。”

    陳厭青被強行奪了凳子,身子一晃,摔在地上。可惜他敢怒不敢言,幹脆在哪兒跌倒就在哪兒擺爛,直接席地而坐,事不關己地看着他們。

    宗恕說:“你上午說的話讓我想通了,我不應該太早接受失敗的結果,自己把路堵死。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這件事……我想和你一起查。”

    雁風浔哼笑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不理他,伸手戳了戳秦招。

    秦招看他:“嗯?”

    雁風浔擡擡下巴,無聲示意:幫我趕走他。

    秦招垂眸,想了想,也不會什麽逐客的話術,就直接對宗恕說:“他不想談,你出去吧。”

    “隊長,這件事對我而言,很重要。”

    “什麽事。”

    “是,私事。”

    宗恕到現在也并不清楚雁風浔拿走宗戒的檔案,目的是什麽,更不知道秦招對此了解多少。所以為了避免造成麻煩,他理所應當選擇隐瞞秦招。

    秦招沒有立刻回答宗恕,而是擡頭望了一眼雁風浔。

    雁風浔只摸出口袋裏的那張小小紙張,正是被秦招從武器庫裏順出來的标簽。

    秦招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代為傳話,對宗恕道:“宗戒的事,既然這麽多年你也查不出眉目,之後也不用再管了。他的檔案暫時放在我這裏,別的,不用談。”

    宗恕和陳厭青的瞳孔在同一時間驟縮,不受控制的張大了嘴。

    陳厭青從地上跳起來,失去了表情管理,瞳孔震動地盯着雁風浔,已經顧不得正當着秦招的面,急道:“不是提醒過你嗎,潛入機密倉庫還偷盜重要檔案,這是重罪,最高可判死刑。你把這個都給秦招說了……?戀愛腦要不得!”

    秦招看上去很平靜:“你是覺得我會告發你們?”

    “誰擔心這個。”陳厭青看着秦招,面露難色,最後誠實地說,“我是覺得你會直接處決我們。”

    秦招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怎麽會。”

    “你又不是沒有在總部處決過人。前兩年為了樹立威信,你可是一刀一個重罪犯,審訊辦的樓層每天血濺三尺,是邊穆拖的地,我噴的消毒水,彭呸呸每天用電子木魚超度三個小時。”

    “……後來總局連開五場大會,就為了告訴你,監獄島有專門的刑場,請你不要一言不合就在總部大樓削人。你确實是改了,不在這裏處決,但之後每周還是抽一天去監獄島親自削人,一天能完成普通行刑人員一年的工作量。”

    陳厭青說着說着就打了個哆嗦,“我現在覺得我的脖子有點兒涼了。”

    秦招餘光裏看見一旁的雁風浔正沖他笑,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面無表情地解釋:“那是因為,有些通緝犯的異能特殊,行刑人員恐怕無法完全壓制,我出手是最安全快捷也是最徹底的方式。而且在那之後,銀門港的異能犯罪率指數級下降。”

    “那确實,這些年銀門港的犯罪率都遠低于其他星球的任何城市,這一點隊長你功不可沒。”陳厭青說,“因為所有罪犯都偷渡到其他星球去了,至今為止黑市裏仍有個潛規則,再邪惡的罪犯都不接銀門港的活兒。因為咱們這兒是閻王殿。”

    “……夠了,別說廢話。”

    秦招看雁風浔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不知所措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強行把話題繞回來,“總之,宗戒的事我已經都知道了,我不會追究你們潛入武器庫的行為,如果總局一處發現了,我也會出面幫你們解決。要是沒有其他事,就出去吧。”

    宗恕自然不接受這個安排:“隊長,宗戒是我哥。”

    “那又如何?”

    “我不可能不去管這件事。”

    秦招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事實上從秦招的角度來看,他确實沒有立場勸宗恕不管不問。而且論罪,他才是第一個潛入武器庫的人,所以也沒法用這個來威脅宗恕。

    他又一次看向雁風浔。

    雁風浔很無辜:“宗恕的異能沒什麽用啊,讓他和我們一起查,感覺很多餘。”

    宗恕:“……”

    作為調查局頂尖戰力,宗恕是第一次聽別人說,自己沒什麽用,且很多餘。

    就連秦招都替宗恕感到一些不公平,措辭少許,為他平反了一句:“其實,宗恕的作戰實力不在我之下。”

    雁風浔露出懷疑:“沒看出來。除了死不掉,還有什麽地方厲害?”

    其實雁風浔之前也發現了,調查局老把宗恕說得像個牛逼轟轟的人物,但幾次接觸下來,雁風浔覺得這人甚至扛不住自己一根毒藤。也就是無限涅槃聽上去比較強勢,但真刀真槍打的時候,雁風浔現在的很多異能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宗恕壓制。

    秦招的手輕輕落在雁風浔腿上,雁風浔便從善如流彎下腰,附耳過去。

    秦招低聲道:“宗恕的異能和我一樣,進化出了傷害反應機制,能力是‘死氣覆蓋’。就像我的反向承傷,會在受到敵人攻擊的時候自動反饋到對方身上。”

    “也就是說,任何人在攻擊宗恕的時候,勢元會觸發他的傷害反應機制,導致自己的身體被覆蓋上一層‘死氣’,當這些死氣疊加至足夠強烈的狀态後,會席卷全身,讓對方在一瞬間死亡。”

    “‘死氣覆蓋’最強悍的一點在于,它完全無視等級,無視屬性,也無視任何身體防禦措施,只要爆發,百分百擊中敵人身體。換言之,只要對方沒有在死氣爆發之前殺了宗恕,那麽最後死的,一定是他們自己。”

    雁風浔聞言,終于認真起來,悄然揚起眉:“這個傷害反應機制,聽上去比他自己的異能還厲害。”

    “的确如此。全星系巅峰A級的異能者,從古至今,數以億萬,但其中能夠催發進化出傷害反應機制的,恐怕連百萬分之一都不足。”秦招說,“也因此,你可以認為傷害反應機制的存在,高于任何異能。只是它不受異能者控制,屬于被動能力,無法被訓練。”

    雁風浔了然地點點頭,評價道:“那是還不錯。”

    宗恕背脊悄悄挺直了些。

    雁風浔卻忽然笑着問了句:“那我剛才攻擊了他,身上也有死氣?”

    宗恕剛剛挺直的脊梁骨默默地塌了——

    雁風浔身上沒有死氣。

    就像他不受秦招的共感和反向承傷的影響一樣,他也不受宗恕的死氣覆蓋。

    各種原因暫不明确,也許是因為雁風浔使用異能時,沒有用到勢元,又或者因為別的什麽。總之,他确實沒有觸發宗恕的傷害反應機制。

    宗恕的作戰技巧是近戰進攻為主,而雁風浔卻可以在遠距離克制他。這也是為什麽他老是覺得宗恕不厲害。因為他無意間,避開了宗恕身上最危險的一種能力。

    對此,辦公室裏的幾個人,好像都比雁風浔自己更鎮定。

    他們早已經從雁風浔身上看到太多不科學不符合邏輯的事情,随便哪個都很離譜。

    陳厭青對雁風浔能力的好奇與驚恐,早在自己莫名其妙打破空間傳送容積的瓶頸時已經耗盡了。

    那時候所有人都還沒有發現雁風浔的不對勁,只有他默默承受了一切,還不敢找人說。後來發現雁風浔其他的古怪,陳厭青也努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最知道管住嘴的重要性。

    要不是現在雁風浔自己不裝了,當着宗恕和秦招的面用了這些異能,陳厭青能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

    宗恕也平靜,因為他當初進入涅槃狀态,受制于地獄之手的死魂差點沒能活過來時,眼睜睜看着雁風浔隐身進了醫療室。

    涅槃的威力有多強,調查局上上下下無人不知。一個能讓死人活過來的強大能量場,雁風浔卻輕輕松松隔着“蛋殼”,幫他抽走了當時纏繞其中的死魂。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宗恕活了三十二年,反正沒見過第二個。

    秦招就更不慌了。

    他從一開始看見雁風浔能飛的時候就沒慌過,他對雁風浔只有恨不得對方再厲害一點的期許,根本就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麽不對勁。

    仿佛只要是對雁風浔好的,就是合理的。秦招都能接受。

    “所以說來說去,你的異能還是沒用。”

    雁風浔對宗恕說,“你手中調查局的通行權限,根本進不去總局一處。而異能的靈活應變性也不足,現在我需要的不是會打架的人,而是能幫我找到更多線索的人。你行嗎?”

    “……”顯然,宗恕不行。

    他要是有這個本事,也不會十幾年還沒摸到宗戒的檔案袋。

    正是因為宗恕除了作戰,一無是處。嘴不快,腦子也鈍,是調查局唯一一個足以和秦招并駕齊驅的異類——在出任務時有多靠譜,面對自己的私事就有多笨手笨腳。

    雁風浔看他不說話了,便再次開口逐客:“出去吧,走出這個辦公室,就把宗戒和武器庫的事全部忘記。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找到他們,我會和你分享好消息的。如果沒有,你也不必失望,反正你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而宗恕的嘴笨在這一刻完全體現。

    他根本不知道該回應雁風浔的這句話,就這麽在原地呆站着,原本給人壓迫感十足的高大身影,這會兒看着有些落寞。

    辦公室裏安靜了許久,才聽見宗恕再次開口,消沉而低落的聲音,混雜着遺憾:“如果有他的消息,請務必告訴我。麻煩了。”

    宗恕放棄了。

    他也不得不放棄,因為雁風浔把話說得太直白。

    ——你沒用,就別跟着我。

    宗恕稍稍鞠躬,在無法想到更好的辦法說服雁風浔之後,只能略顯僵硬地轉身離開。

    可他還沒走出去,身後忽然響起陳厭青的聲音。

    “這幾年星際航行越來越貴,而且出入境的檢查相當繁瑣。要是有個什麽急事想去哪裏,真是不方便……”

    雁風浔只是沉默聽着,拎起秦招的手指把玩。

    秦招不解地看了一眼陳厭青,本來想問他在說什麽,但又發現雁風浔在笑,好像對此早有預料。于是他也不說話。

    陳厭青抱着手臂,眼神胡亂打望着,不知道在對誰說話:“還是空間異能者好啊,不管多遠的距離,不管多麽嚴密的防守,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真是省時省力省錢還省心。”

    有些話不用講明白,雁風浔已經知道陳厭青的意思。

    宗恕雖然除了打架沒什麽用,但陳厭青的異能卻很重要。只是他一直表現出一種游離在外的态度,努力顯出事不關己的姿态,他認為只要他不主動開口,萬一發現不對勁還可以随時脫身。

    可雁風浔怎麽會讓他脫身,逮到他的一點小把柄,可不得使勁兒薅羊毛。

    果不其然,宗恕心思直,不知道拐個彎找陳厭青幫忙,那雁風浔就逼陳厭青自己站出來。

    陳厭青認為這樣顯得他十分不矜持,上趕着給人當托。可又能怎麽辦呢,宗恕是個二百五。

    “宗戒的檔案裏記錄了上百種他武器的制作日志,詳細記錄了每種武器制作的時間、異能屬性、持有者身份,以及創作它的目的。

    但還有一種武器卻沒有記錄日志。宗戒只在寫其他武器的時候,偶爾提到了它,把它稱為‘那種東西’。每一次他提及那種東西,都充滿了抗拒,似乎非常不想繼續研發。但直到他最後一份資料上面,還在為那種東西尋找新的優化方式……我認為是有人在逼他。”

    雁風浔忽然說了這麽一番話。

    “你的意思是……”陳厭青頓了頓,看向雁風浔,道,“想找到‘那個東西’,順藤摸瓜。”

    雁風浔很欣慰地笑了,故意問得不明不白:“你行嗎?”

    陳厭青眉毛顫了顫,心裏打鼓,“不行”兩個字在嘴邊轉了好幾圈。最後委婉道:“我根本不知道它長什麽樣。”

    “這才是體現你能力的時候。”雁風浔聳聳肩,“或者你可以嘗試,全部拿回來。”

    陳厭青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撐在辦公桌邊沿,壓低聲音問雁風浔:“……上百種武器,你讓我都給你偷來,要我死?”

    “也不是全部。”

    雁風浔從秦招的辦公桌抽屜裏拿出幾張已經複印好的資料,是他在等秦招的期間,做的準備,遞給了陳厭青。

    “宗戒當初發明了将不同的異能融合到同一種武器當中的方法,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能做到。調查局很重視他的創新,所以為他單獨打造了一個武器研究室供他研發。”

    “但這種多異能融合的武器制作很麻煩,且成功率非常低,宗戒一共制作出的樣本不超過五個。我猜測,‘那種東西’一定也是至少擁有兩種甚至兩種異能以上的武器。你的目标範圍縮小了。”

    陳厭青笑不出來:“……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盜取那麽重要的東西,陳厭青一旦接手了,之後就絕對不可能脫身了。

    “你随時可以後悔,這本來也不是你的義務。”雁風浔非常溫柔地提醒他,“說到底,整件事跟你有關系嗎?”

    陳厭青看着雁風浔一會兒,幽幽說道:“我每次看見你笑,就覺得害怕。”

    雁風浔很委屈:“真讓人傷心,我對你有禮貌,你怎麽還害怕?”

    “因為你的笑容給我一種……”陳厭青想了想該怎麽形容,然後說,“……無論我回答什麽,最終都會被你算計的感覺。”

    “你想多了,我明明是在真誠地和你商量。”

    “如果你不對我使用契約精神,這句話倒還可信。”陳厭青斂了笑,很平靜地說。

    這下雁風浔倒是驚訝了:“你怎麽知道?”

    他問完又覺得陳厭青不會告訴他,就低頭問秦招,“他怎麽會知道?”

    秦招安慰雁風浔說:“不是你的問題,調查局所有接觸核心工作的異能者,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進行一次精神契約的洗禮。24小時內,一個人身上只能存在一種契約精神,否則就會相互抵抗。”

    陳厭青接過他的話茬,對雁風浔說:“不巧……我今早剛剛做完最新的契約儀式。”

    雁風浔耍小手段被發現了,但也一點都不心虛,直笑:“長見識了,看來我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你別再學更多東西了。”陳厭青把手裏的資料疊好,揣兜裏,聲音有些沉,因為實在笑不出來,“你現在已經強到有點不像人了,放我們一條活路吧,小浔弟弟。”

    說完,他轉身就走,和宗恕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淡看了他一眼。

    宗恕沒說話,以為陳厭青這是放棄了的意思,于是目送他離開。

    結果陳厭青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駐足回頭:“走啊,還杵這兒幹嘛。”

    宗恕:“去哪?”

    陳厭青做了個深呼吸後,長長嘆出氣來,說:“我去投胎,下輩子換我當傻逼直男。”

    随即大踏步離去,腳步踩在地上咚咚直響。

    宗恕再蠢也該知道他被罵了,他先是看了雁風浔和秦招一眼,但腳已經有了往外走的趨勢:“……”

    雁風浔簡直沒眼看,他對這種不太聰明的家夥歷來缺乏耐心。于是故作沒看見宗恕的眼神,掏出手機玩起來。

    倒是秦招很寬厚,點了宗恕一句:“陳厭青準備去找武器,你應該和他一起。”

    “好。”宗恕點頭,立刻追了上去。

    辦公室裏終于只剩下雁風浔和秦招。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宗恕以前不是這樣。”秦招忽然說。

    “你是說,他以前聰明?”

    “不是,他以前也木讷,但沒人知道。在宗恕剛加入先鋒隊的時候,也和我一樣獨來獨往,習慣自己出任務。除了工作平日裏不會多說一個字,所以起初給人的感覺,很冷漠但很靠譜。”

    秦招想起什麽來,搖搖頭,感嘆道,“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招惹了陳厭青,陳厭青又是個嘴上刻薄的人,三天兩頭當着別人的面挖苦宗恕,宗恕又不會還嘴,久而久之,反倒顯得笨了起來。”

    “哦。”雁風浔興趣平平地聳聳肩。

    秦招看他對其他事沒什麽興致,就又把話題繞回來:“你真的放心讓他們進去武器庫?這樣可以嗎。”

    “誰知道呢?”雁風浔神色悠哉地笑了笑,“宗戒的武器和其他制造師的武器不同,你進去過就應該知道,那裏到處是防護。尤其是那些融合了多種異能的武器,比我拿的耳釘要重要多了。他們倆去,肯定會留下痕跡。”

    “……”秦招直起身,有些不安,“那怎麽辦,我能做什麽?”

    雁風浔輕笑,戳了他的腦門一下:“什麽都不用做,陳厭青的異能肯定可以脫身。”

    “但會被總局的人發現。”

    “就是要他們發現。”雁風浔笑道,“現在線索太少了,宗戒的檔案雖然多,但記錄的有用信息零零碎碎的,要想知道更多還是需要靠‘人’。引蛇出洞比我們自己在這兒拼拼湊湊更快。”

    秦招這才明白,雁風浔是擺了陳厭青一道:“陳厭青要是知道自己這一去必定暴露,肯定不會願意。”

    “這麽一想我是不是太壞了。他們要幫我,我還利用他們。”雁風浔耷拉着肩膀,說着自責的話,但語氣卻漫不經心。

    “嗯。”秦招卻點了頭,“是不太好。”

    雁風浔噎住:“……你真的覺得我太壞了嗎?那我去把他們叫回來吧,我自己去。”

    秦招拽住了他的手,搖搖頭:“也不用太過擔心,因為現在總部核心高層已經基本确定了總局一處有問題,只是還差正式調查。所以陳厭青他們這次也算是執行秘密任務。等他們回來,我會安撫好他們。”

    雁風浔安靜地聽着,嘴巴撇下。

    “我說話太重了嗎?”秦招湊過去捧着他的臉,“不要不高興了,我以後不講這些。”

    雁風浔卻自顧自地解釋起來:“這件事只能宗恕去才能引起注意,因為我确定,練壽夫一定知道宗戒的失蹤。他如果發現宗恕現在在找宗戒的武器,必然心虛有所動作。”

    “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因為我還有封印的事情沒有弄清楚,所以抽不開身。如果要先弄清楚封印的事,就怕練壽夫已經發現宗戒檔案不見了,趁着時機,提前清理掉證據……”

    秦招出聲打斷他:“我知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雁風浔卻仍舊把自己的話說完:“陳厭青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那麽強烈的目的,所以如果把這些事情完全告訴他,他大概率會拒絕。就算不拒絕,我也擔心他中途反水。只有讓他徹底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才能确保計劃順利。”

    “我明白,你的考慮是周全的。至于陳厭青的損失,我會想辦法彌補他。”

    “我也可以彌補,而且,無論這件事情最後怎麽樣,我都有把握讓所有人全身而退。”雁風浔說完,手肘撐在桌上,屈起指節抵着自己的眉心,一副很難過的樣子,“唉……不管怎麽說,騙他們去暴露自己,我可真壞。”

    秦招:“……也不是那麽壞。”

    “我在反省。”雁風浔看了一眼那扇被他弄壞的門,他用藤蔓把它暫時堵了起來,現在越看越不順眼,“哎呀,秦招,我還把你的門弄壞了。要不把我抓來關了吧,我真是壞事做盡。”

    秦招已經知道他是故意鬧脾氣了,不過他現在已經很擅長哄人,不安慰,反倒順着他的話說:“你壞着吧,我看誰敢抓。”

    雁風浔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捧着肚子前仰後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秦招就這麽看着他,莫名其妙地也被傳染了,嘴角揚起一抹笑。

    雁風浔笑累了,說:“我要是哪天成了通緝犯,你豈不是敢為了我掀調查局的攤子?”

    秦招搖搖頭。

    雁風浔哼一聲:“寶,我們現在這叫打情罵俏,說什麽大話都不需要你以後兌現。你可以撿好聽的話說。再回答一遍,以後我要是成了通緝犯,你會為了我背叛調查局嗎?”

    秦招還是搖頭。

    雁風浔氣得立馬不笑了,砰的一下把腦袋砸桌上,埋着臉不理人了。

    秦招低下去,湊在他耳朵邊小聲說:“如果你犯了事,我一早就把你的通緝令删掉。誰也不知道。”

    “……”雁風浔一怔,歪過頭撲閃撲閃眨眼睛,“真的?”

    秦招本來想點頭,但良心總覺得不太好,最終輕聲說了句:“但你還是不要犯事最好。”

    雁風浔又氣又笑:“哪有好話說一半的?”

    “我怕我說了,你當真去犯事。”

    “我這麽聰明,就算犯事了也不會讓人知道的。”

    秦招聽完,眉毛擰在一起,有點想說什麽,但又怕雁風浔不愛聽,就憋着了,伸手捏了捏雁風浔的耳垂。

    “輕點,耳朵痛。”雁風浔說。

    “我碰到了嗎?”秦招湊過去看,又發現不是戴耳釘的那邊,他迷茫地看着雁風浔,結果雁風浔忽然湊上來親了他一口。

    “你這麽認真聽我說話,以至于我有時候和你開個玩笑,都覺得在欺負你。”雁風浔說着,又是吧唧一口親在臉上,“秦招,你以後跟着我學壞一點,知道嗎?”

    “其實我還可以。”秦招說,“經常有人說我壞。”

    “……噗。”

    “這是真的。你可以問問雁江,在他眼裏我大概已經壞得掉渣了。”秦招說完也笑起來,有些無奈,“不知道為什麽,傳聞中的我總是讓人害怕。”

    雁風浔湊過去,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那你就保持這樣讓人聞風喪膽的傳說。讓他們怕你,不要讓他們愛你。”

    他并沒有退開,每說一個字,嘴唇便輕輕蹭着秦招的皮膚,讓人感覺到一種從骨頭蔓延開來的癢。

    秦招的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不要讓他們愛我?”

    “嗯。”雁風浔一點點地往下,摩挲至他的頸側,“我一個人愛你就夠了,我有用不完的愛。”

    秦招心頭一動,抓着雁風浔的衣服,悄悄咽下一口燥熱:“是嗎,讓我看看。”

    “好啊,現在給你看看。”雁風浔笑了笑,忽然一下就将秦招抱起。

    之前被宗恕和陳厭青打斷,讓他們本來已經燒到眉毛的火突然就停在了那兒,現在兩個人說不上幾句話,又很快要被點燃。

    不過秦招卻及時清醒過來:“兩點了,我有會議。”

    他很輕巧地從雁風浔的懷裏縮了下去。

    秦招得準備工作了。

    守勢大戰俨然是調查局眼下最重要的是,秦招最近除了在和雁風浔調查練壽夫,就都在為此焦頭爛額。

    雁風浔嘆了聲氣,活生生把自己的火給掐滅了:“這破辦公室我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其實他本來一開始也沒想和秦招在辦公室裏做到最後,首先是地方不對,其次,也是因為兩個人沒做準備。秦招是個愣子,說來就要來,估計也根本不知道要怎麽來。雁風浔卻不至于那麽沖動。

    要是在這破辦公室裏把秦招弄得不舒服了,下回秦招就得跟他柏拉圖。

    “今晚別加班。”雁風浔對秦招揚了揚眉,暗示到位。

    秦招又咽一口唾沫:“哦,嗯。”

    雁風浔每次看他用這種一本正經的臉做出一些可愛的動作,就忍不住想逗他兩句,結果忽然聽到一聲響鈴。

    “電話?”雁風浔好奇地看過去,是秦招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它響。”

    一般來說,調查局有人找秦招,都是主動到辦公室來找,才能顯示出對秦招的尊重。能打內線的,要麽是局長們,要麽就是,有什麽緊急的事。

    秦招接起電話,也不需要強調自己的身份,直接問對方:“什麽事。”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秦招的表情變了好幾下,然後擡頭看了雁風浔一眼。

    雁風浔沒想到這事兒還跟自己有關,湊過去聽了一耳朵,但沒聽太清。

    “知道了,兩分鐘後我下來。”秦招說完,挂了電話,直接告訴雁風浔,“審訊室的電話,請我立刻過去一趟,有個偷渡客來自首。”

    “叫你現在去審?”雁風浔不太當回事道,“能從偷渡客身上獲取的信息,你基本上已經都整理完了。這會兒怎麽還這麽急。”

    “這人指名點姓要找我,除了我,她不接受任何人的審訊。副局也不行。”

    雁風浔笑了:“誰這麽大排場。”

    秦招怕直接說名字,雁風浔記不起來,就問他:“還記得明驕和伊斯亞嗎?”

    “折疊空間的那兩個偷渡客?還有他們的事兒……”雁風浔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伊斯亞他們之前走散的隊友,現在來自首了?”

    雁風浔記得明驕和伊斯亞說過,他們走散的隊友叫林本桦,外號籬笆花,異能不錯,在黑市叫得上名號。這次進入折疊空間偷獵獸魄,明驕和伊斯亞都是給她打輔助的。

    但是後來,林本桦因為異能很強,被雁飛霄看中了,和千鄉一起被收編入隊,在威脅下,幫助雁飛霄進入死亡島獵捕獸魄。

    “沒錯,是她。”

    秦招說着便站起身來,“也許可以從她口中審出雁飛霄有沒有其他同夥,不管怎麽說,我得去一趟。”

    “你去吧,我就不和你一起了。”雁風浔嘆了聲氣,“我這兒還有一個小麻煩要解決。”

    “嗯,你要守着陳厭青他們,千萬小心。”秦招知道雁風浔做事都是有把握的,所以也不多廢話。

    雁風浔只笑着點了點頭:“好。”

    守着等陳厭青他們回來,當然是重要的事,但其實雁風浔說的小麻煩,是指封印的問題。他現在還沒有完全弄清楚這件事。

    雁風浔上午通過翻閱宗戒的武器日志,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起初以為拘束簿的存在,是為了吞噬別人的勢元後,轉化給武器持有者。但宗戒的記錄裏卻表明,《勢元拘束簿》從一開始的版本,就沒有辦法轉化吸收勢元。

    它只能做到吞噬勢元,從而進行封存。換個說法,也就是封印。

    雁風浔現在暫時無法确認《異能收錄檔案》究竟是不是完全優化版本的拘束簿,但只要它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那雁風浔現在的狀态就危險了。

    《勢元拘束簿》可以通過吸收異能者的鮮血,從而吞噬其勢元,進行封印。但封印的前提是,拘束簿必須達到相同的力量。

    而在拘束簿上簽字,就可以貢獻異能者的勢元,為封印增加強度

    所以,如果《異能收錄檔案》真的是《勢元拘束簿》改了名的最終版本,那麽就意味着,檔案袋本身是無法收錄異能的。

    而雁風浔一直以來所謂的收錄異能,其實是不斷地在加強他自己的封印。

    這種事情換做任何一個人知道了,恐怕都是極大的震撼,一直以來當做是好東西的檔案袋,其實反而是束縛自己的鎖,該是多麽讓人憤怒的真相。

    但雁風浔不僅不怎麽生氣,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就好像他早就已經猜測到了這樣的結果,即便在被所有人質疑的時候,他也始終堅信有不同的可能,只是需要一個證明。

    而現在,證據來了。

    開始收線了,為了保證閱讀體驗,這幾天我會逼自己日更的!

    (先立flag,做不到你們就罵我吧。我也想要一口氣把後面的劇情寫出來,這裏看起來越流暢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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