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雁風浔盯着秦招看了會兒,突然捧住了秦招的臉,眯着眼睛細細打量過後,竟然用力地把秦招兩頰軟肉一捏。
光是捏臉還不算,趁秦招沒反應過來,他又掐秦招的下巴,戳秦招的鼻梁骨,而後又用指腹搓了搓秦招的眉毛。
一開始秦招還忍他,慢慢的就覺得不對勁,要往後退。
雁風浔一把摟過他,貼得緊緊的:“不許跑啊。”
秦招茫然得很,臉上被雁風浔搓來揉去,燙得發麻:“你在幹什麽?”
“我檢查一下。”
“檢查?……我的臉?”
雁風浔一臉認真地盯着他,說:“我覺得不可思議,這世上居然會有你這麽可愛的人,這不對勁,我得檢查一下你是不是幻覺。”
“……”秦招抿嘴蹙眉瞪他一眼。
雁風浔嬉皮笑臉地湊過親了秦招一口,正待讨饒,秦招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的腰上一掐。
雁風浔嗷的一聲跳了起來:“你竟然偷襲!”
“我幫你确認一下是不是幻覺。”秦招勾起嘴角,兩根手指比出個鉗子,說着又要去掐雁風浔。
“确認了确認了。”雁風浔捂着腰往一旁躲,可憐巴巴地求饒,“寶貝,你手勁兒好大,真的疼……”
秦招見慣了他裝腔作勢的假示弱,明知道雁風浔演戲的成分很大,但被他用那種眼神看着,又總是心軟,最終還是抱着就算被騙也認了的心情走過去,扯了扯雁風浔的衣角往上拉:“我看看。”
誰知衣服撩起來一看,還真的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紅印,秦招十分震驚。
由于秦招一直以來所處的環境所致,他身邊的調查局同事最次都是B級以上異能者,尤其是先鋒隊的人,全都是A級。
他們這樣的異能者,對于這種不帶勢元的普通外傷是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就算偶爾擦碰留下紅腫淤青,也會很快自愈。
勢元力量相當于是一種人體的自我保護,任何時候,它都會幫助異能者維持體能的最佳狀态。而雁風浔恰恰沒有。
雖然他最近表現出的驚人能力,一度讓秦招恍惚錯以為他也是個很厲害的異能者。可事實擺在面前。大概是因為封印的原因,雁風浔就算會使用各種各樣的異能,但他的身體仍然沒有勢元。他對于外傷的承受能力驚人的低。
秦招手足無措地伸手去摸了摸那自己留下的一點指印,滿臉愧色:“……我以為我控制好力氣了。”
雁風浔按着他的手笑說:“不疼不疼,我逗你的。”
秦招确實是控制好了力氣,只是因為雁風浔常年嬌生慣養,身上養得細皮嫩肉,加上皮膚也比常人白淨,碰一下都能留個印兒。疼是沒那麽疼,只是冷白的皮膚上面落個鮮紅的指印,看着觸目驚心。
他任由秦招撩衣服的時候,确實是在開玩笑,可是天知道怎麽那麽倒黴,腰上居然還真的紅了這麽一片。別說秦招,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雁風浔想把衣服放下去,免得秦招太過自責,手卻被秦招按住。
眼前的人忽然将身子低下去,半蹲在地上,兩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拿一片裸.露在外的皮膚,指腹在周圍輕輕摩挲檢查,就像雁風浔受了什麽致命傷一樣。
雁風浔愣了愣,總覺得這個姿勢有些危險,伸手去扶秦招,冷不丁感覺腰上一癢。
秦招竟然用舌尖舔了他一下。
“你……”身體的反應有時比腦子更快,雁風浔下意識收緊腰腹,渾身的血液朝下走。他目光一沉,按住秦招的後腦勺,啞聲問他,“做什麽?”
秦招就着這個暧昧過頭的姿勢仰起下巴:“我看看它是不是假的。”
雁風浔眼神複雜,随即苦笑:“你當我抹了東西上去騙你呢?先起來。不怕被人看見?”
“有人靠近我會知道。”
“那你就想一直這麽蹲着?像話嗎。”
秦招沒說話,忽然又埋下腦袋,溫熱的唇貼上去,安撫一般蹭了蹭。
“這又算什麽?”雁風浔垂着眸,神色不明。從他的角度看不見秦招的臉,只能看見被風吹亂的發旋,莫名讓人口幹舌燥。
“沒什麽。”秦招說着,目光不自覺地移向別處。他終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現在這個姿勢有些不妥。
“起來。”雁風浔聲音沉下,催了他一聲。
秦招這才慢吞吞把雁風浔的衣擺整理好,站起身來。他沒敢看雁風浔,老老實實攤開手心:“把種子給我,我來打開。”
雁風浔輕輕拍了他的手掌一下:“剛才不是已經給你了?”
“……啊,對。”秦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這才從懷裏拿出了那枚重要的線索,“那現在開始?”
四周雖然很安靜,但公園裏并不是沒有人。雁風浔提醒了秦招一句:“耶努霧司的這個門橋,現在主要是由軍部的人在值崗巡邏,不過我們現在正在最北面的位置,離樹林那邊比較遠。只要不造成太大的動靜,他們不會注意到。”
短短兩個月時間,這座公園變化很大。
公園外面拉了一層又一層的警戒線,嚴禁附近的居民入內。而公園裏面,以小樹林裏的門橋為中心輻射出了三波守衛軍。
自從上次調查局帶出了詳細的折疊空間資料後,現在大家都知道這東西不是什麽鬼門關,也就不像最初那樣緊張。連巡邏也從一開始的24小時不停,到現在閑閑懶懶,好幾個小時才會在公園裏溜達一遍。
知道折疊空間的人,基本都已經把它當成洞天福地,軍部現在與其說是在守衛,不如說是要和調查局争搶各個星球門橋的入口,等待之後聯盟政府下達了将折疊空間規範化的政策,這就會成為一個搶手的資源。
雁風浔和秦招正處在公園北邊的一片人工湖,這裏和小樹林有一定的距離,最重要的是無人看守,且視野開闊。
打開種子監獄需要秦招調度超過五千的勢元,很容易産生能量波動。人工湖這裏沒有什麽建築,草坪與湖水相連,開闊平靜。要是不小心發生爆炸,在這裏既不會傷到無辜,又不會破壞環境。
之所以沒有選擇找個完全無人的荒星,還有一個原因是,雁風浔考慮到種子監獄的危險性。
雁風浔現在還沒有解開封印,就算他可以使用那些花裏胡哨的異能,但限制也很大——因為沒有勢元可以調度,每一次使用異能,不得不以消耗自身體力為代價。他今天已經使用了很多次,體力消耗得極快,不确定要是真的出現什麽難纏的東西,他還能不能這麽輕易地再用出別的異能。
而秦招要打開種子,消耗的勢元也很多,就怕萬一打開以後發生什麽意外,他們兩個都不在最佳狀态。
在公園的好處就是,如果真的有危險,這附近的異能軍可以随時趕來支援。
準備就緒後,秦招就要動手了。
“你站遠一點。”
“我不。”
“種子監獄最初是用來關押犯人的。”秦招無奈地看着他,“萬一這裏面的也是……”
雁風浔自然早就想到了,但還是故意裝作驚訝:“啊,是嗎?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
他幹脆走近了,故意貼着秦招。
秦招推他一下,他一動不動,最後只能放棄了:“你怎麽什麽都不怕。”
“誰說我不怕,我這不是躲在你後面麽。”雁風浔眼睛盯着秦招手裏種子,玩笑似的說,“你說有沒有可能,這裏面關着我媽?”
秦招原本擡起的手,忽然就垂了下去,他眼神震顫地望向雁風浔。
雁風浔卻哈哈笑起來:“吓着了?我亂說的。”
“并不是。”秦招淡淡看他一眼,“有時候你的玩笑都是認真的。”
雁風浔嘴角的笑容斂了下去,他沖秦招緩緩眨眼,也沒說到底是不是認真,只是問了秦招一句:“所以,會有這種可能嗎?”
“不可能。”秦招很篤定地說。
“可你不是說了,練壽夫的空間異能原本就是用來關押活人的。”
秦招急忙給他分析道:“練壽夫的空間能力想要關住一個活生生的人,需要每隔一段時間補充能量,否則空間就會暴露出來。”
“首先我不認為他那麽有耐心,會花費二十年的時間來關押一個人。其次,種子監獄只繼承了他能力的一半,關在裏面的物體能量不能超過5000勢元。而從宗戒的描述來看,蕭拂當初是調查局最厲害的異能者,所以我确定這枚種子絕無可能關住她。”
雁風浔聽後,漫不經心地提出了自己質疑:“如果她失去了勢元,或者她已經死掉了呢。”
“看來是可以的。”
本就清淨的人工湖忽然死寂一片,沒有人說話,沒有蟲鳴鳥叫和風聲,只剩兩個人或輕或重的呼吸。
秦招朝雁風浔看過來的時候,再次驚訝地發現,雁風浔沒有如他所想的難過或緊張。
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和平日裏在總部大樓三層和別人喝咖啡閑聊時一樣懶散随性,似是而非的笑眼裏有種對一切都不太在乎的僞裝。
可是秦招就是知道,雁風浔在意。
雁風浔恐怕早就在擔心這件事,但他一直不說,要不是剛才以玩笑的口吻講出來,秦招也根本不會發現他其實是猶豫的。
“我和你打賭,裏面絕不是她。”
秦招忽然将種子往不遠處一扔,随即拔刀向前一步,掌心将力量渡給刀鋒。
雁風浔靜靜地看着,沒有阻止,也沒有再靠近,只問他:“賭什麽?”
他沒有得到回答,秦招的刀已經劈砍下去。
這一刀帶着劇烈的能量,嚯然落下,刺耳的碰撞聲響起,雁風浔瞬間被震開幾米,才堪堪站定。
作為異能介質的種子甫一碎裂,裏面的空間就立刻暴露在空氣中。一個長得像羅盤似的東西靜靜躺在地上,上面還貼着一張标簽紙。
兩個人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秦招沒能忍住,笑了起來:“你看,不是她。”
他淩利的五官被這個笑容軟化,看上去溫和柔軟。雁風浔快步向前抱住了他,悶悶道:“嗯。”
[武器:方寸盤]
[融合率:未知]
[異能屬性:空間屬性,尚未完全覺醒。待檢測。]
[主要功能:宇宙降維模拟。探測定位傳送。尚未完全開發]
[升級建議:無法優化。屬性過強,具有超高危險性,建議謹慎使用。]
[武器持有者:未知]
[武器制造師:宗戒]
[記錄人:宗戒]
幾分鐘後,兩個人肩并肩蹲在地上,同時嘆了一聲氣:“唉。”
秦招:“我看不懂。”
雁風浔:“我也看不懂。”
宗戒的所有武器都做了盡可能詳盡的功能解釋,但這個方寸盤寫得稀裏糊塗,連持有人都沒有。只有一句“超高危險性建議謹慎使用”能夠表現出它的強大,可具體哪裏強大,宗戒并沒有寫出來。
“這就是宗戒說的‘那種東西’?宇宙降維模拟……”雁風浔琢磨了一下這個詞,吐槽道,“難道把整個宇宙都裝進這個羅盤裏了?”
秦招摸了摸這個方寸盤,它冷冰冰的,堅硬又呆板,看不出怎麽使用,也看不出哪裏像宇宙:“空間屬性,應該就是練壽夫的。可練壽夫做這個幹什麽,還把它藏起來……一個用來探測和傳送的羅盤,為什麽要藏?”
兩個人懵懵懂懂地看了半天,都有些失望。
本以為這個種子裏面能開出一些有用的線索,結果方寸盤的出現不僅沒有給到任何提示,反而給了他們更多不清不楚的幹擾信息。
“等等,這羅盤後面是什麽?”
雁風浔把它翻了個面,背後的中心處有個小小凹槽,裏面存積着一些經年累月後早已幹掉的血塊。
他頗為嫌棄地把方寸盤扔掉,拍了拍手:“好髒。”
“中立屬性的武器,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它的持有者,但必須要和武器以血結契。”秦招重新把方寸盤撿起來,給雁風浔科普道,“不過這至少說明,這個武器是中立屬性,不具有攻擊性。”
“那宗戒還說它危險。”雁風浔已經失去興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試一試就知道了。”秦招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話一說完,雁風浔忽然覺得耳朵一陣刺癢,耳釘将這種輕微動靜傳遞給大腦神經。他連忙湊到秦招旁邊一看:“被刀子劃到手了?”
秦招将血滴在羅盤上,說:“我自己劃的。”
雁風浔對他這樣沖動的行為佯怒道:“你居然都不管我疼不疼,你不愛我了。”
“只是割了一個小口子。”秦招斜着眼睛故意瞥他一下,語氣難得帶着些揶揄,“男孩子,這一點點疼不要緊的。”
确實不要緊,本來也沒多疼,加上又是兩個人同時分擔這一個傷,別說不疼,甚至都沒什麽感覺。
雁風浔偏要嘆氣:“以前連我磕了碰了都要緊張,現在卻一點不在意我。”
“好了。”秦招笑着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讓開一點,我怕等下又會出現能量波動。”
“你正在用勢元與血液和它結契?它應該已經有持有者了。”
“我知道,當一個武器已經認主了,除非持有者死掉,否則別人再想結契,就會觸發這個武器的防禦機制。我想看看它裏面的空間異能和今天入侵調查局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秦招說着又擠了兩滴進去。
今天入侵總部大樓的那個空間異能者,他們都已經默認了就是練壽夫,秦招還記得那個能量場,如果這個武器的能量也是同一屬性,秦招就會認出來。
雁風浔卻顯得興趣缺缺:“有什麽意義?就算證明是他的,這東西對我們而言好像也沒用——”
這句話還沒說完,羅盤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秦招臉色一變,迅速起身,抓住雁風浔的手往後一退。
“怎麽回事?”雁風浔反手捉住秦招的手腕。
“練壽夫在附近!”秦招警惕地打量四周,然而周圍确實沒有任何人,他一刻不敢放松,“武器被人強行結契的時候,會自動抵抗。如果持有者與武器相距太遠,它會進行自我防禦。但如果持有者在百米範圍之內,那麽武器會尋找主人。”
而現在,那個方寸盤顯然就是在檢測持有者的氣息,它不斷釋放能量,強烈的空間屬性爆發,連秦招都不敢靠近,只能抓着雁風浔想撤退。
“等等……”
“不行,不能去碰它!”秦招一看雁風浔往羅盤的方向去,就拽了他一把。
“沒事,讓我看看。”
奇怪的是,當雁風浔走近後,這武器停止了它的震動,也不再釋放更多的能量。它乖順了下來,安靜得好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羅盤。
雁風浔将它撿起來,默了片刻,忽然用手在秦招的刀口上一劃,将血覆蓋着秦招的血,滴在了羅盤的凹槽處。
随即聽見秦招驚呼一聲,周圍變暗了。
“雁風浔?……雁風浔!”
秦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天色先是黑了一陣,但很快又亮起來。他下意識去拉雁風浔的手,雁風浔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也緊緊閉着。
“到底怎麽了。”秦招急了,稍稍用力拍了拍雁風浔的背,想讓他醒過來。
片刻後,雁風浔還真被他拍醒了:“呃咳咳……!寶,寶貝,我的骨頭,斷了!”
“對不起。”秦招說着對不起,但一點沒有覺得對不起,他要不是這麽用力拍雁風浔,雁風浔根本回不過神來,“發生什麽了?”
雁風浔垂着眸,深深呼吸了幾下。剛才短暫的幾秒鐘,對雁風浔而言卻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但他很難一下子解釋清楚所有事,而且他所見到的那個畫面,似乎也無法用語言說得清楚。
在秦招緊張與好奇地逼視下,他最終言簡意赅地說了一句:“方寸盤的持有者,好像是我。”
秦招張了張嘴,有點說不出話:“嗯?”
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雁風浔正看着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秦招在想應該怎麽回答這句話,但他本以為這已經是最震悚的消息了,誰知雁風浔的下一句話,更是讓他當場傻住。
“好像門橋就是它打開的。我剛才試了一下,不僅能開,也能——”
與此同時,幾百米外的小樹林裏,原本值崗守衛門橋的一隊異能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呼喊:“快!快上報司令部!門橋消失了——”
秦招:“???”
雁風浔:“……也能關。”
雁風浔和秦招相互看着對方,無言了片刻。
或許是這段時間以來,令他們震驚的事情太多了,如今他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緩過了最初的一陣驚訝後,他們竟然都從彼此眼裏看出些尴尬。
“對不起啊,原來我才是這個折疊空間的罪魁禍首。”雁風浔幹巴巴地笑了笑,“所以……要抓我嗎?”
秦招當然不會抓他。
且不說雁風浔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這方寸盤的存在,就算是知道了,那也不是雁風浔主使的。他也是受害者。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人利用他的異能,只做了方寸盤,打開了門橋,這麽多年還不知道獲得了多少獸魄。那個人才應該被抓。
只是他們還不能确認雁風浔究竟是怎麽成為方寸盤的持有者,到底是通過結契,還是這方寸盤裏的能量,就是雁風浔自己的異能。
這個問題,盡管他們二人心中都有個各自的答案,但确切的結果,恐怕還是只有等到解除封印後或者得到更多的線索後,才能知曉。
秦招先問他:“你把所有門橋都關了嗎?死亡島裏還有駐軍,得讓他們出來。”
“沒有。”雁風浔搖頭,看了看手裏的方寸盤,指着其中某個位置,對秦招說,“我只關了這一個,因為它就在附近。”
“那就好,暫時先不要動它。以免被練壽夫發覺。”
秦招聽見遠處開始傳來密集紛亂的腳步聲,他拉着雁風浔走到角落,“看來當初練壽夫就是想逼宗戒做出這個東西,那一切就說得通了……他雖然是空間異能者,但畢竟能力不足,跨星球的傳送對他而言根本辦不到,所以利用了你。而宗戒對蕭拂很忠心,他肯定不願意幫練壽夫,所以遭到了打擊報複。”
“邏輯是對的,但時間不對。”雁風浔提醒他,“宗戒第一次提到‘那種東西’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秦招愣住:“那……”
“有人過來了,先走。”雁風浔拉着他,往前一旁,迅速傳送至別處。
秦招又一次暈頭轉向地跟着他穿過了空間隧道。
本以為雁風浔要帶他回調查局,結果一睜眼,竟然回到了雁風浔的家。那個已經兩個月沒有回來的高級公寓。
秦招還記得上一次他來這裏的情形——渾身是傷,頭腦不清,昏沉地躺在床上,笨拙地開口請雁風浔給他當作戰協同。
如今再回來,不禁感慨,兩個月,他們二人都已經或多或少地有了改變。
“今天要留在這裏嗎?”
“嗯,我有點累,可能暫時回不去。”雁風浔說完,就扶着秦招的肩,靠了過去。
“你封印還沒解開,貿然使用這麽遠距離的空間傳送,太消耗體力了。”
秦招把他扶去卧室。
雖然許久沒有回來,但房子幹淨整潔,雁風浔猜測是家政的功勞,他請過一個固定上門打掃整理的阿姨,每周會來一次。
“你先睡一會兒,我下去看看情況。暫時不能讓他們知道門橋和你有關。”
秦招剛要走,就被雁風浔一把拽回到床上。
“他們不會懷疑我。”雁風浔把秦招裹進懷裏,就這麽一起躺進被窩,“誰會懷疑一個天生沒有勢元的人?”
“可是練壽夫……”
“他要是站出來告訴全世界,是我的異能創造了可以傳送無數人在折疊空間往返的門橋,那你當場就可以逮捕他,進一步審理調查了。但我猜,他還會繼續躲。”
秦招想了想,覺得雁風浔說的有道理。
練壽夫把方寸盤藏得這麽隐蔽,就是因為不想讓人知道門橋和他有關。如果這個時候他自己洩露了相關信息,雁風浔和秦招認證物證都有,馬上就可以把他送去星際最高審判庭。
現在最有可能的,是練壽夫繼續躲在背後,并且利用其他手段再次襲殺所有知情者——包括他們二人。
“所以說啊,現在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陪我睡會兒。”
秦招嗯了一聲,但随即想到,雁風浔應該是有一點潔癖的。他就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渾身都是汗,衣服也髒,這樣你能睡着嗎?”
雁風浔撐着枕頭看他:“睡不着。”
“那我去洗個澡?”
“不急。”雁風浔的手撫上秦招的臉頰,忽然問他,“之前打開種子的時候,你說要和我打賭……你贏了,可是沒有告訴我賭注是什麽。”
“沒有賭注,我只是想要讓你安心。”
“但我想給你獎勵。”
秦招一怔:“獎勵?”
雁風浔笑着挑了挑眉:“嗯,贏家的獎勵,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秦招的眼睛閃過一片綠光,看上去像是饑渴難耐,他盯着雁風浔,試探性地問:“再過分都可以?”
“不行,太過分不可以。”雁風浔一根手指頭抵着他的眉心,“你現在滿臉寫着你想幹壞事。”
“我沒有。”
“你眼睛裏冒綠光呢。”
“我眼睛本來就是綠色的。”秦招瞪了他一眼,忽然撲上去,雙腳剪住雁風浔的腰,“你到底給不給獎勵?”
“給給給,怎麽還急眼兒了。”雁風浔笑了。
秦招得到許可,心裏冒出一個想法,咽了口唾沫後,悄悄湊到雁風浔耳邊,小聲說:“我想……”
砰的一下,客廳裏傳來有人摔倒的聲音。
他們倆同時臉色一沉,跳下床奔出去。
潛入者能讓秦招都無法察覺,說明勢元只高不低!秦招把雁風浔擋在房間裏,自己拉開門沖出去。
雁風浔雖然現在體力有所不濟,但也還沒到不能動的地步,要是緊急作戰,他随便可以殺個七七八八,因此也緊随其後。
結果兩個人都在門口定住了。
客廳地毯上躺了個林樂山,腳下的褲子穿到一半,沒拎起來,摔得十分有藝術感。
許久未見,他的頭發又染成了別的顏色。雁風浔一下子竟然無法形容這泛着幽幽螢光紫腦袋到底是醜還是惡心,他覺得林樂山現在很像太陽底下會發光的蒼蠅。
雁風浔捂着額頭,一言難盡:“你什麽時候來的?”
“天地良心,我一直在啊。”林樂山看着秦招要拔刀的動作,都快哭了,“我這倆月都住在你的客房裏,剛才我正上廁所呢,突然聽見外面有動靜兒,下意識就用異能把自己存在感降低了,本來以為又是你後媽來打探情況,我想着開溜,誰知道走出來聽見是你倆的聲音!吓死半個我!”
“不是,你都知道是我倆了,還跑什麽啊?”雁風浔簡直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尤其是看見林樂山在地上咕湧着穿褲子,簡直不忍直視。
林樂山終于穿好了褲子,一言難盡地爬起來,說:“我看你倆一回來就抱在一起往卧室鑽,我心想不能打擾你們做運動麽,好兄弟是該出手時就出手,該溜走時就溜走……”
雁風浔一腳踹他屁股上:“那你溜徹底點兒。”
“我忘拉拉鏈了,跑兩步就掉下來了。”林樂山撓撓頭,看着秦招,嘿嘿笑了笑,“您好,大佬,又見面了。”
秦招點點頭,但表情略顯凝重。
“完了,你家大佬是不是生我氣了。”林樂山悄悄挪了個位置,躲在雁風浔另一側,避開了秦招打量的目光。
雁風浔也發現秦招的沉默,但他知道秦招不是那麽容易生氣的人:“林樂山有什麽問題?”
林樂山在旁邊小聲抱怨:“我能有什麽問題!我這麽清清白白一個人,你後媽拿錢誘惑我我都沒上勾!”
“上次我沒來得及問,他的異能……”秦招蹙眉,疑惑道,“好像無視等級和屬性?”
秦招明明一進卧室就鋪開了能量場,但是直到林樂山自己摔倒,他才發現這個人的存在。說明林樂山的異能對他也是管用的。
秦招記得上一次見林樂山的時候,這個人就是突然出現在電梯裏。當時雁風浔告訴他,林樂山的能力是注意力分散。可以使範圍5米的所有人注意力潰散,無法鎖定任何目标。
而且他可以随時降低自己存在感,十分鐘之內,不管他搞出什麽動靜,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不過在秦招面前,這些能力的強度會被削弱。可依然很值得探詢。
因為林樂山是個B級異能者。按理說,除非是像空間異能這種原生屬性的克制能力太強,不然B級的異能很少出現這樣強勢的屬性。
“哦哦哦,您要是說我的異能,那我可就得和您好好唠唠了!”林樂山摩拳擦掌,準備好好自我介紹一番。
雁風浔打斷他:“上完廁所洗手沒?”
林樂山一楞:“沒啊。”
“趕緊去洗。”
“……行行行,潔癖鬼!”
林樂山去洗手的時候,雁風浔給秦招簡單解釋了一下林樂山的情況:“他的異能是很特別,連我爸和外公都不能破解。以前我被人跟蹤或者監視,都是靠他溜號。”
“這種異能有時候有特殊作用。”秦招評價道。
“你是看中他的異能了?”雁風浔揚了下眉毛,“我以為你們調查局看不上B級異能者。”
“從前或許對等級有要求,但現在的調查局确實大不如前。只要是屬性特殊的異能者,我們很歡迎。”秦招壓低聲音,“其實是因為守勢大戰的參賽者實在太少,而且能夠進入決賽的現在算下來不超過十人。我覺得林樂山的異能也許可以撐過初賽。”
雁風浔并不想貶損自己的好友,但他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他完全沒有學過作戰,讓他去參加這種比賽,會不會太危險?”
“守勢大戰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他的異能其實非常占優勢。在擂臺上,對手只要有一秒的疏忽,就可以成為致勝的關鍵。”
這時,林樂山甩着水走出來,傻呵呵地沖他們笑:“那我先走了?今天給你騰地兒。”
“大佛,你等會兒。”
“稍等。”
雁風浔和秦招同時開口,林樂山倍感驚恐地縮了縮脖子,雙手交叉保護自己的胸口:“別殺我,要問什麽我老實交代!”
雁風浔看向秦招:“……你确定調查局要他嗎?”
秦招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地對林樂山說:“我想問你,聽過守勢大戰嗎?”
“守勢大戰……好熟。”随即林樂山反應過來,“哦哦哦!我記起來了,每年九月開學的那一陣,都有人讨論這個守勢大作戰,好像是全星際的異能者打擂臺賽。說是報名無門檻,事實上到決賽都是調查局和軍部在打吧?我對異能作戰沒什麽興趣,所以不怎麽關注。”
秦招點點頭,言簡意赅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林樂山。他問林樂山有沒有興趣參加比賽,如果過了初賽——也就是只要贏一場——調查局就可以給他實習的機會。
林樂山的反應出乎他們二人的預料。本以為林樂山肯定會錯愕驚慌,畢竟他膽子很小。誰知道他卻很驚喜。
“實習?我?真的?!”林樂山猛點頭,“您真的覺得我能進初賽嗎?我去我去!”
雁風浔笑問:“你這麽想去調查局實習,我怎麽不知道?”
林樂山嘿嘿一笑,欲蓋彌彰地和雁風浔悄聲說:“我對調查局實習沒興趣,但你要知道,調查局的實習生一個月工資6000!6000啊大哥!我能活一年了!”
“你又缺錢了?”
“我什麽時候不缺錢!”
“那你還有錢染頭發?”雁風浔還想說,你要染頭發也染個好看的顏色。
林樂山卻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撇撇嘴:“這是我的兼職,給那種新開的理發店當頭發模特!一個腦袋80,我三天飯錢!”
雁風浔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從包裏掏出了手機,哐哐一頓操作後給林樂山轉了一筆錢過去。
林樂山跳起來大罵:“你這家夥怎麽又羞辱人!我自己可以——”
“不是讓你白拿,這是調查局給你的獎金。”雁風浔看了秦招一眼,輕輕咳了一聲,然後對林樂山一本正經地說,“代表調查局參賽就有一千塊錢,如果贏了初賽還有獎金。當然,你也不用太有壓力,輸了還是有安慰獎的。不信你問秦隊長。”
秦招配合表演,神情自然地嗯了一聲:“對,獎金。”
林樂山驚呆了,對秦招鞠了一躬:“謝謝您,那我現在就去報名!呃……在哪兒報名啊?”
“調查局內部報名通道前兩天已經關閉了,現在只能去線下報名。正好耶努霧司這裏有報名點,附近星球的人都是聚集在這裏報名的,你可以去。”
“好啊!”林樂山效率極其之高,在和秦招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用手機查守勢大戰的報名點了。
然後他大叫了一聲:“天!整個耶都星際體育場都擠滿了報名的人……我看看,今天預約的人數竟然達到了3萬!其中有8000多個B級異能者,竟然還有200多個A級!這場面太震撼了,不行,我不能怯場!”
林樂山開始閉着眼深呼吸,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雁風浔忽然想到什麽,問了句:“我記得這個守勢大戰是分不同級別參賽的,林樂山是B級勢元,他需要和A級的分開報名嗎?”
秦招以為他還在擔心林樂山有危險,搖了搖頭說:“今年的守勢大戰和以往略有不同,似乎不是按照等級參賽,而是按照勢元高低。所以線下的報名者需要當場測試勢元,然後進行組別分配。”
雁風浔一聽就明白了,因為今年恐怕會有一些吃過獸魄的人來參賽,這些人不能單純用等級來劃分,有些人恐怕會超過A級。所以聯盟政府對于今年的大戰也做出了相應的調整。
“但是可以放心。”秦招看向林樂山,“初賽通常很簡單。只要不是追求名次,就不用有太大壓力。”
秦招的目的只有一個,多推薦一些能夠打進初賽的人,保住調查局的面子。雖然加上林樂山也不過只是杯水車薪,但能多一個是一個。
“我沒有壓力!”林樂山重重點頭,難得一次被委以重任——最重要的是有錢拿——他顯得十分亢奮,“我明天淩晨就去排隊!”
“我覺得明天人肯定更多。”雁風浔主動往玄關處走,還回頭看秦招和林樂山,“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排隊,排到明天,你就可以第一個進去。”
林樂山很感動:“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竟然還願意陪我排隊……你以前可是連聽我唱一首歌的耐心都沒有啊!”
雁風浔笑而不語,但秦招卻發現他不對勁。他走到雁風浔身邊,不動聲色地用眼神詢問他想幹什麽。
“報名點有很多人,應該也會有比調查局的同事們更特別的A級異能吧……”
雁風浔說話時腔調懶懶的,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攢成拳,而後又松開,上面的一團團小小光暈,只有他才能看得見。
他笑說,“機會難得,我去學習學習。”
陪兄弟報名×
給自己的異能庫補貨√
(最後浔子會去參賽的,主打一個誰遇到他誰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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