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040·曜
    data-ad-slot="6549521856"</ins

    040·曜

    謝琮月自從十三歲過後, 就沒再睡過一天懶覺,生物鐘讓他養成了在七點之前睜眼的習慣。不論是前一晚工作應酬到淩晨兩點還是三點,次日, 他都會精神抖擻地在七點半坐上餐桌, 喝一杯瑞叔泡的普洱或者龍井,吃一份清淡的湯面、粥、或是沙拉配牛排。

    這麽多年, 瑞叔是深知謝琮月的生活習慣,所以六點就起床收拾, 火急火燎趕七點半之前把西裝和兩套女士衣物送到吉雲山莊, 守在門口按了五分鐘門鈴,沒響應,他只好在隔壁的休息室等,順便安排好早餐。

    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到九點半, 謝琮月終于起床。

    看見自家少爺在九點半還穿着睡袍的那一瞬間, 瑞叔心裏頗為複雜, 覺得自己對少爺的濾鏡的确太重, 不該有盲目的自信。

    謝琮月洗完澡,換上幹淨的西裝, 散落的頭發被一絲不茍後梳,線條流暢的額骨,清霁的眉眼,纖塵不染的細邊眼鏡架在挺直的鼻骨上, 穿衣鏡裏,是一如既往的樣子, 不論是精神還是狀态都飽滿無比。

    他從主卧的衣帽間出來,看了一眼還在迷糊酣睡的秦佳苒, 抿了下唇瓣,腳步放緩,出卧室時輕輕帶上門。

    “早。”

    謝琮月跟正在煮茶的瑞叔打招呼。

    瑞叔直言不諱:“少爺,十點了。”

    十點,謝琮月怎麽不知道是十點。

    不過是有一只貓窩在他懷裏,他一動她就嘀咕,把腿搭上來,毫無儀态地将他纏住,估計是在夢裏把他當成了抱枕。

    他七點就醒了,但動不了,也不太想動。就這樣一邊石更着一邊抱她,手掌克制地不要去碰她的柔軟,只放在她腰側,在床上靜躺了兩個小時,把昨晚的畫面在腦中翻來覆去倒了四五遍。

    溫香軟玉令人沉淪。

    原來他沒有自己想象的理智,冷靜,以及強大。

    原來喜歡秦佳苒就要和秦佳苒做,明明昨晚做了四次,一早上醒來又覺得難忍。

    越來越難忍了。

    “我知道十點。”

    謝琮月眸色暗了暗,拉開椅子,坐下,神态自若地拿起平板點開今日大盤。

    瑞叔見謝琮月不怎麽搭理他,倒了一杯茶,又繼續裝作很不在意地問:“昨晚睡得好嗎?”

    謝琮月:“瑞叔,你最好不是在收集情報。”

    “..........”

    瑞叔老臉通紅:“少爺!我可不是二臣!夫人還收買不了我!”

    “所以她收買過你。”謝琮月聞言一笑,掀起眼眸打量他。

    瑞叔:“.........”

    他羞愧滿面,趕緊地把頭垂下來,伺候謝琮月用早餐。

    瑞叔和謝琮月的關系不是單純的雇傭,而是一種舊社會才有的老式主仆關系。方瑞和從小是在謝家長大的,從民國時,他們家就已經在跟謝家做事了,他的祖父就是謝家的家仆,他對謝家有超乎尋常的感情,這是世代傳承下來的忠誠。

    他從小看着謝琮月長大,不僅有主仆的感情,更像親人,所以易思齡很多時候想收買他,那都是開開玩笑,不可能的事兒。

    “瑞叔,我和秦佳苒事不要告訴家裏人,等時機成熟,我會親自去說。”

    瑞叔震驚:“這——您決定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謝琮月颌首,很淡地說:“算吧。”

    “才一晚就決定了??”

    謝琮月失笑,想到昨晚,清冷的眸色很難不染上熱與欲,偏音色端得正:“你知道我不是沖動的人。”

    自然不是一晚就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一晚,似乎也夠了。他沉淪得太快,快到他措手不及。

    “可夫人....她不喜歡秦家。”瑞叔開始發愁,不敢想象夫人知道這事了會怎麽辦。

    雖然他是很喜歡秦小姐,也知道秦小姐是特別好一姑娘,但戀愛歸戀愛,若是這關系還要往上再走一層,那就不是當前這一套體系和規則了。

    戀愛可以只看長相外貌身材性格,看來不來電,有沒有感覺,喜不喜歡,但婚姻不同,婚姻要看門當戶對,尤其是謝家的少奶奶,體面和尊貴是擺在第一位的。

    雖說老太太是中意秦家的女兒,但這事是真八字沒一撇,整個謝家根本沒承認,就算不出秦佳彤那事兒,易思齡也會想盡千方百計讓老太太松口退步。所以港城傳的什麽秦謝兩家聯姻,純屬攀龍附鳳,京城這邊的人都不當回事,這麽多年,多的是有頭有臉的世家要和謝家攀姻親。

    易思齡看不上秦佳彤,更別說會讓謝琮月去娶秦佳苒。

    這道理瑞叔懂。謝琮月當然也懂,他從出生起就是謝家未來的接班人,他的人生不是他一個人的。

    謝琮月只是很淡地一笑,白玉似的手指握住茶杯,燙人的溫度透過皮膚熱到心髒處,“瑞叔,我活了三十年,也就想要她一個。我不想再浪費三十年去嘗試喜歡其他人。”

    和她做過,才知道同床共枕不是誰都可以的。

    他曾經以為,只要到了結婚的年齡,相敬如賓也可以,但現在,不可以。

    -

    秦佳苒從酣甜的美夢中醒來,眉眼透出一股媚态,睜眼時打了個哈欠,在一片朦胧裏,看見陽光穿過淡青窗紗,灑落在一盆長勢喜人的南天竹上,木紋地磚上投下搖晃的竹影。

    “唔——”

    她動了動兩條酸麻的腿,腿沒有力氣,像人類蛻化掉的魚尾巴。

    怎麽會這麽酸?渾身都是酸軟的,像是被人狠狠揉成了廢紙。

    秦佳苒側頭看向窗外,昨晚的暴雨早已消散,今天的京城居然是個豔陽天,秋高氣爽,萬裏無雲。

    這是哪裏啊,她眯了眯眼。

    謝琮月呢.....怎麽不見了…

    腦中閃過這個名字,秦佳苒忽然睜大眼睛,算是徹底醒了。

    她艱難地坐起來,環顧四周,原來這間卧室長這樣,昨晚在黑暗裏,視覺被削弱,只有感覺,聽覺,嗅覺,占滿了她整個人。

    手心仿佛還握住那只龐大又灼熱的惡龍,無孔不入,鑽進她手心還不夠,還要鑽進她身體。

    不停地鑽,往深處更深處,頂.撞。

    是做了。

    真的做了。

    她和謝琮月做了。

    眼前不停地出現少兒不宜的畫面,畫面裏,她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她直着腰眯眼坐在謝琮月身上…在他簡單的指引下就掌握了要領,撐着他線條緊實的胸膛…快樂地要飛起…

    她甚至軟軟嘟囔,她是jsg不是在坐飛機呀。

    天啊。

    她怎麽能這樣!

    秦佳苒!你居然是這種人!

    “啊——!”

    秦佳苒猛地拍了下腦袋,勒令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畫面,咽了好幾下幹澀的喉嚨,她想喝水,可床頭只有兩瓶空掉的普娜玻璃瓶。

    想喊人,但喉嚨痛喊不出,只能掀開被單,這樣一來就看見來自己寸縷未着的身體,以及一連串的紅痕,包括大腿內側和小腹。

    她本就羞紅的臉更是燒起來,好煩啊,能不能不要想了!她又羞又煩,随便在地上撿了一件男士襯衫套在身上,光着腳走了出去。

    謝琮月喝了一盞茶,吃了兩口烤蘆筍,熬得軟糯的雜糧粥一口沒動,他拿餐布擦了下唇,“我去看她醒了沒有。”

    剛起身,就看見卧室門打開了,女孩局促地站在那裏,一雙可憐巴巴地眼睛望着他。

    像是…嗔怪?

    謝琮月勾唇,慢條斯理地走過去,手指碰了碰她莫名其妙紅彤彤的臉蛋,明知故問:“怎麽還這樣燙。很熱嗎?”

    跟昨晚一樣燙,燙得他快要融化在她的玫瑰花中。

    秦佳苒咬唇,默默瞪他一眼,然後又把腦袋垂下去。

    “我想喝水。”

    “先穿鞋。”

    謝琮月去卧室拿了一雙新拖鞋,放在她腳邊,秦佳苒腳趾蜷了蜷,穿上去,心裏覺得好不可思議。

    他怎麽突然變得溫柔了?好奇怪啊。不對,不是溫柔不溫柔的問題,他怎麽都不提昨晚的事?

    秦佳苒偷偷打量他一眼。

    穿着筆挺而昂貴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整個人神清氣爽,不見半分靡靡。

    又看自己身上那件随便撿的他昨晚的襯衫,頭發沒梳,臉沒洗。

    相較之下,她活像是被妖精吸幹了精氣的可憐倒黴蛋。

    謝琮月把人帶到餐桌,把那杯為她準備的溫牛奶放在她手邊,看見她滿臉複雜,欲言又止,大概能想到她那一肚子的壞水。

    “想說什麽就說。”他語氣挺淡,可這種淡只是他常見的情緒,并非疏冷和傲慢的淡。

    秦佳苒看着白花花的牛奶,總覺得有些別扭,猶豫再三還是喝了一口,牛奶加了蜂蜜,甜味讓整個口腔都是暖融融的,她嚅了嚅舌尖,開口就不客氣:“休想把昨晚的事一筆勾銷。”

    說完她就在心底咋舌,她現在可是出息了,膽子真大。

    都敢和謝琮月當面鑼對面鼓。

    轉念一想,那又怎樣?她昨晚都敢抓握那大家夥呢。

    謝琮月輕笑出聲,眼眸沉在鏡片後面,他的紳士風度面對她只能打上引號。

    禮貌問:“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秦佳苒一口牛奶差點要噴出來,小手緊緊攥着水晶杯,不可置信又憤怒地與他對視:“昨晚發生了什麽你問我嗎?謝先生!做人不是這樣的!你難道忘記了!?”

    她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情緒近乎難過了。

    謝琮月一雙眼睛藏着笑意,深黑的瞳眸灼灼注視着她,語氣和口吻都慢條斯理:“秦小姐,你坐在我身上搖得起勁,我怎麽能忘,舍不得。”

    “??”

    “噗——”

    有人噴了出來。

    不是秦佳苒噴的,是瑞叔,剛到喉嚨口的熱茶,就這樣灑了一身。

    喂!能不能別忘了他這個老人家還在這裏啊!

    他老臉通紅,不敢接謝琮月冷銳如刀的眼神,“咳咳——咳——少爺,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趕緊走趕緊走,有些瓜不是他這個年紀能吃的。

    瑞叔走後,秦佳苒快把臉埋進盤子裏,只差零點一秒,鼻尖就要親吻那碗香甜濃郁的杏仁露。

    淩亂的頭發裏露出一對鮮紅的耳尖。

    秦佳苒對着那碗杏仁露,快崩潰了,怎麽都是白色的!杏仁露,牛奶,燕窩.....

    白而濃郁,挂在腿上,要落不落,她茫然不敢去碰,只能睜着一雙委屈的眸子看着他。

    他笑着來吻她唇,在她耳邊柔聲安撫,又沒種進裏面。怕什麽。

    這種安撫,似乎作用不大。

    秦佳苒深深閉眼,妄圖把這些畫面壓下去,眼球轉動幾圈,她睜眼,随後把牛奶和杏仁露推到謝琮月面前,理直氣壯:“你欺負人。”

    對峙不過三秒,謝琮月敗下陣來,重新把杏仁露端到秦佳苒跟前,溫柔地安撫一只憤怒的小貓,“不欺負你好不好?把這個喝了,對身體好。”

    “哦。”秦佳苒嘟了嘟嘴,受不了他溫柔。

    一勺一勺舀着濃稠的杏仁露,這裏面還加了一些她吃不出的材料,香滑綿軟,喝進胃裏,暖暖的,讓昨夜那場刺骨秋雨徹底成了夢。

    喝了小半碗,她聽見謝琮月叫她名字:“秦佳苒。”

    他甚少把她的名字叫得這樣認真,嚴肅。秦佳苒不由地停下來,都不敢膽大包天和他開玩笑,微微屏息,像小朋友般坐直,等待他的下文。

    謝琮月見狀,心裏好氣又好笑,被她這乖乖的樣子弄得很無奈:“不用把手放在腿上。我不是你的班主任。”

    “哦.....”

    秦佳苒尴尬地把手放回桌子。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他冷不丁抛出這樣龐大而深奧的問題。

    秦佳苒一愣,完全沒有準備,只能窘迫地說:“......我不知道。”

    這種問題怎麽能問她呢?難道她是他們這一段關系的掌舵者,她想把船駛向哪兒,就會朝着哪兒去嗎?風能聽她的?海浪能聽她的?他能聽她的?

    謝琮月沒有說話,秦佳苒心裏七上八下,慌亂的很,沉默了幾秒,她小心翼翼試探,“情人關系?”

    謝琮月皺眉,清隽的臉上露出凝滞的表情。不太理解她口中的情人是哪種情人。是一年幾百萬幾千萬養着,不喜歡就能随時斷掉的情人,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情人。

    秦佳苒見他繼續沉默,內心更慌亂了。

    她承認,還是讀不懂他,還是怕踩到他的底線。

    “我....對不起,謝先生,我不知道。”她垂下頭,手又不自覺放回了腿上,乖巧又局促,手指絞成麻花,不自覺地泛出一線委屈。

    “我們現在應該是正常的,健康的情侶關系,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秦佳苒,你能聽明白嗎?”

    正常健康的情侶關系?

    秦佳苒心口一跳,呼吸緊促,亂的很,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順着他點話,遲緩點頭:“....能。”

    她和謝琮月是情侶了?

    不是情人,不是情婦,是情侶?

    她整個人仿佛在冒泡。

    “那就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

    謝琮月喝了一口熱茶,冷銳的眼神看着她:“第一,和那個男人斷掉。從此以後再也不見。能做到嗎?”

    秦佳苒縮了一下肩膀,心跳撲通撲通,她連目光都不敢随意閃躲,只能被他攫住,被迫對視,她聲如蚊吶,臉蛋通紅:“我和他沒有關系啊.....”

    “小騙子。”謝琮月見她确實窘迫,輕笑了聲。

    “總之以後不要再讓我知道你還和他有聯系,不然——”他勾唇,聲音很淡也很平靜,“我也不知道我會怎樣。”

    這件事,他放過她。

    也不再執着追問一個荒唐的答案。無所謂。

    只要她從今往後都是他的。

    秦佳苒心如擂鼓,他輕飄飄的那句我也不知道我會怎樣,讓她惶恐極了。

    “我不會。”她吞咽,這個謊言撒的不真誠。

    “嗯。”他笑了一下,似乎是獎勵她很乖,“第二,以後來找我可以提前跟我說,我讓人去接你。”

    “不會打擾你嗎......”

    “你來,不算。”

    “那第三是什麽。”她鼓起腮幫子。

    謝琮月淺淺啜了一口龍井,甘甜的清香在唇舌之間游蕩,宛如吻她身下的花瓣,“第三是以後不要再想着怎麽勾引我。你的小伎倆,說實話,有些拙劣。”

    拙劣拙劣拙劣!

    被他批評拙劣,她真的很不服氣,拙劣又怎樣?你還不是上鈎?

    秦佳苒嘟了嘟嘴,哼了聲,一身反骨沒道理地蹦出來,她賭氣:“為什麽!”

    謝琮月握着茶杯,目光冷靜移開,不去看她嘟起的紅唇,更不去想吻上去是多麽堕落的快樂。

    他咽了咽唇舌中殘存的茶香,聲音低啞:“因為你已經贏了,你勾到我了。”

    -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