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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9·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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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9·曜

    栾樹花般密而雜的吻落在她的臉, 頸,鎖骨,連成暧.昧的一串。秦佳苒被結成網的熱氣纏住, 拼命在縫隙中呼吸着, 雙手反剪舉高,被謝琮月十指相扣, 摁在門上。

    秦佳苒後背抵着厚重堅實的木門,連衣裙的拉鏈不知什麽時候開了一半, 上半部分朝左右兩側攤開, 露出一雙蝴蝶骨感受着微涼的空氣。

    他玉笛般的手指漂亮又精致,不該做這樣孟浪的事,不該在接吻時無聲解開女孩的拉鏈。

    包廂空蕩,透光的淺色鎏金紗簾擋住全景落地窗,無人欣賞郁金香在角落無聲綻放。

    謝琮月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吻她, 明明有一肚子的話要質問她, 可一旦吻上去了, 萬事萬物都要往後靠。

    “臨時變卦爽約, 要和我裝不認識才肯來,是不是都因為他?”

    “不是....”

    “撒謊。”

    “真的!”

    謝琮月低垂着眼眸, 看着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因為缺氧而漲的面部通紅,眼睛也是,破碎中帶倔氣, 也不知是惹人憐愛還是惹出人心底陰暗的破壞欲。

    “苒苒,我看你騙人的伎倆可不少。算準了我吃你這一套, 所以拿一堆謊話來搪塞我?”他調整呼吸,口吻也從難以自拔的熱欲中平靜了下來。

    “那個男人和你姐姐在一起,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秦佳苒連看都不敢看他,謊話說得太不真心,一眼就被戳破。

    謝琮月沉了語氣:“苒苒。”

    秦佳苒瞬間打了個寒顫,被他逼得走投無路,她嗚了一聲,“我知道我知道。但我真的和他不熟,他只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我們沒有關系......”

    謝琮月不輕不重地笑了聲,斂着情緒,溫和地替她把故事講完:“不是只對我才能做這種事,是變本加厲地勾引過別人,你以為達成了目的,卻沒想到被你姐姐把人搶走,你不服氣,就來找我,我說的對不對,苒苒。”

    “?”

    秦佳苒難以置信地看着謝琮月,激動地反駁:“謝先生!你這是、這是胡說八道!”

    “怎麽是胡說八道?你一連消失快兩個月,不就是在倒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秦佳彤對你不好,她欺負你,要把你喜歡的人搶走,這也不稀奇。更何況那男人看着就并非正派,游走在你們姐妹花之間,想必很得意。”

    秦佳苒憋紅了臉,一句話憋在嗓眼口憋得心肝兒都在顫。

    哥哥怎麽就不正派了!明明比你正派多了!

    她絞盡腦汁都想不通謝琮月為什麽能想到這種亂七八糟的狗血故事,還分析的有鼻子有眼。

    “你就是欺負人。編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來欺負我!”她睜着一雙倔強的眼眸和他對視,拳頭緊緊攥着。

    謝琮月嗤了聲,冷淡嘲諷:“我欺負你,你騙我,聽上去倒是天生一對。”

    秦佳苒不理會他話裏的嘲諷,“我說了我沒有勾引過他,沒有對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做過這種事。只有你。”

    謝琮月在“只有你”這三個字中輕微恍了下神,像是被引誘了,但很快,他便恢複了矜淡,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你覺得我會信。”

    話落,他又覺得不該說,但是想收回已經晚了。

    他骨子裏的清高不許他在這類原則性的事上對她縱容,可看見她沮喪難過的模樣,又難以控制心軟。

    其實他何必這樣嘴硬,明明在吻她的時候就想說算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還要翻出來鬧一出。

    他不該咬着這件事不放,顯得好像是他心裏的一道過不去的坎,這樣咄咄逼人的質問實屬跌份。

    但只要想到她曾對別的男人掉眼淚,也許還坐過別的男人的大腿,撅過嘴,引誘着獵物來吻她,他就恨不得一點一點将她撕碎。

    他的占有欲在操控他的理智,糟糕透頂。

    秦佳苒被他冷冷地看着,有很鈍的痛感在身體裏緩緩彌漫,不知道在難過什麽。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難過,騙了他就是一切後果自負,這只是開始而已。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真相的,拿紙包火,只會被燒成灰燼。

    到那一天,他會不會失望透頂,然後他們這一段如羱羊在懸崖峭壁上行走的關系會迎來真正的終點。

    秦佳苒慢吞吞地把酸楚咽下去,抹了一把臉,慢吞吞說:“那我去勾引他好了。”

    謝琮月:“秦佳苒?”

    “我去勾引他,不讓謝先生的猜測失望。以後你還想再欺負我的時候,就能有理有據了。”

    說罷,她把手繞到後背,要将拉鏈拉上去,有些費力,但沒有讓他幫忙。

    謝琮月沒有做聲,一時魇住,就這樣深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漂亮卻無神的眼睛,那裏面藏着的破碎讓人心驚。

    仿佛要看她能做到什麽程度,又仿佛在丈量自己能對她縱容到什麽程度。

    兩人在沉默中對峙僵持。

    最後他還是妥協,好像注定了他會妥協,不準她把拉鏈拉上去,把她好不容易拉上去的拉鏈又唰地扯了下去,滑到最底。

    帶着粗.暴的力道,像在賭氣。

    “我讨厭你。”秦佳苒也賭氣,偏過頭不看他。

    謝琮月被她這句讨厭刺痛,心髒頓了好幾拍,他捧起她的臉:“好,你厲害一點,秦佳苒。我認輸行不行?把你剛剛那句話收回去。”

    秦佳苒嘴唇動了動,看着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那你說的故事......”

    “是我亂說。我胡編亂造。”謝琮月深吸氣,又把這口氣無可奈何地嘆出去。

    “那你以後還.....”

    “我保證,再也不提。”

    “那......”

    “沒有其他了!不準得寸進尺!”謝琮月掐一把她的臉,低頭吻下去,輾轉在她令人嘆息的軟唇上,允吸她的馨香。

    小小的衣,那搭扣在同時被解開。松開的瞬間,秦佳苒嗚了聲,他迫不及待抓上去,感受着心跳在他手掌中蕩漾。

    “把那句話收回去,說你喜歡我。”

    “嗚…”

    秦佳苒緊緊閉着眼,是真的沒有辦法,“好了好了…喜歡你,謝先生.....”

    “換一個叫我。”謝琮月掌心感受春泥中緩緩生發的紅豆。

    “嗯?”她睜開眼睛,遲疑了一下。

    謝琮月強迫自己停了吻,傲慢地看着她,一字一頓:“你說呢。”

    秦佳苒想起在那些缱.绻纏.綿的夜裏,她坐在上面,被他哄着喊了好多次,激動的時候也會不自覺主動喊,但那都是床笫情話,不作數的。

    “...........”

    謝琮月慢條斯理:“我耐心有限。”

    她脖子都漸漸染上薄紅,熱度宛如倒流香,積滿她身體,落地窗外就是看臺,草坪上應該是第一場比賽開始了,沸騰嘈雜的聲音傳進來。

    “要不——”

    他散發冷酷:“就現在。”

    秦佳苒抿着唇,唇瓣彼此磨蹭,連手都背在身後了。

    好一會兒才哼出一聲:“.....老公。”

    謝琮月滾了下喉結,最後狠抓一下,将她心跳一并抓住,矜貴又從容地開口:“這兩個字,也只能對我。”

    -

    謝琮月替她拉上很細密的一根隐形拉鏈,兩人沒有說話,心懷鬼胎,一前一後出了vip區域。

    秦佳苒飛快地跑出建築,走到室外,猛吸了一口秋意涼,緩解旺盛的燥熱,足足五分鐘,才慢吞吞地往草坪上的主場地走去。

    一群太太小姐們講着笑話,說起不方便的八卦時刻意把人名隐去,懂的人會心一笑,不懂的人面上裝懂,跟着一起咯咯笑。

    秦佳茜無聊地坐在這群人裏面,jsg快要煩死了,這些人說的瓜怎麽她都不知道!

    她還在想着秦佳彤和孟修白在一起的事,轉過去的兩千被退回,對方一句話不說,根本不理,居然還任由秦佳彤挽着,帶着秦佳彤和一幫精英大佬社交。

    拜托,這人難道還要給秦佳彤撐場子不成?沒看見一群太太小姐都不搭理他女友嗎?

    神經病吧,這男人,他知不知道他的女友是霸淩別人的賤人啊!馬來西亞沒有網嗎!

    秦佳茜吃了一個青提塔洩憤,又去找秦佳苒,秦佳苒去哪了?上個洗手間要這麽久嗎?蹲廁所哦?該不會是和男人偷情去了吧?她掃一眼四周,也沒看見謝先生。

    等秦佳苒終于過來了,秦佳茜意味深長看她一眼,“做什麽壞事去了,偷情啊?才十五分鐘,喔——謝先生也不久嘛......”

    秦佳苒臉刷一下就紅了!

    激動地看着她,義正言辭反駁:“二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說這些不正經的!”

    秦佳茜管她個屁,直言不諱:“哼。最不正經的就是你!”

    秦佳苒安靜了片刻,又覺得不對,再次義正言辭:“他超久!你別亂說!”

    每次都是一小時起步。

    秦佳茜:“.........?”

    靠!這妹妹仔居然比她還先嘗到男人的滋味!!

    另一邊。

    “修白,謝謝你肯陪我一起來。”秦佳彤溫柔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因為帶着孟修白來,她一身的珠光寶氣才有了用武之地,而非可笑,她甚至都思索,是不是易四小姐從哪裏得到了風聲,知道她和孟修白在交往,要賣孟家一個面子,才會派人親自給她送請帖。

    “不用這麽生分。陪你是應該的。”

    秦佳彤受到了鼓勵,她貼過去,牽起他的手,無比認真:“我只有你了,修白。你不要丢下我。”

    孟修白平靜的雙眸這才有了細微的波瀾,他忽然笑了起來,看過去,一字一頓:“當然,你只有我了。”

    秦佳彤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後背爬上密密麻麻的陰涼。

    “那我們今晚....我定了瑰麗的套房,你要不要來。”她把這些奇怪的情緒抛在腦後,大着膽子發出邀請

    他們在一起也有三個月了,他卻從來都沒有碰過她。

    孟修白皺眉,壓住一絲惡心,随口扯謊:“抱歉,我信宗教,婚前不能有性行為。”

    他的直白讓秦佳彤愣住,心中的高傲在不斷萎縮,只剩下最後一點點了,她深吸氣,還是挂上微笑的假面:“原來是這樣。”

    之後有四五場比賽,秦佳彤都沒什麽興趣,也沒有下注,她覺得孟修白這裏總有些虛無缥缈,沒有安全感,明明都在一起了,她卻還是沒有抓住他。

    該怎麽才能徹底抓住他,讓他離不開她?

    幾場比賽過後,有馬術師把易瓊齡的馬牽過來,是一匹精神抖擻的黑色純血馬,幽亮順滑的毛發在陽光下泛着光,宛如一匹波光粼粼的黑絲絨。

    這匹馬的血統極為高貴,祖先能追溯到英國三匹祖公馬,分別是“達雷阿拉伯”“哥德爾芬巴布”和“培雷士爾其”,這匹馬的拍賣價在兩周前的馬匹拍賣會上創下新高,被來自中國的神秘富商豪擲三千萬美金拍下。

    當然,這匹馬也有屬于他自己的好聽的名字——Faye.

    秦佳苒之所以連這種細節都會知道,是因為這匹馬的名字是她取的。兩周前,謝琮月把這匹馬牽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讓她一下又一下順着馬兒光亮又順滑的毛發。

    “你怎麽知道這馬叫Faye?”秦佳茜在秦佳苒比易四小姐更早一步說出這匹馬的名字時,驚呆了。

    “我取的.....”秦佳苒不好意思。

    “我靠!你——你在秀恩愛嗎?”秦佳茜人都要沒了。

    幾步開外,一群太太小姐們都在誇贊Faye有多漂亮多尊貴多無與倫比。

    也有不少人為今天的賽馬會提前做了準備,把自己的馬也帶了過來,一時間,草坪上陸陸續續牽來了不少價值不菲的馬匹。

    看騎師賽馬一擲千金下注當然有意思,親自參與自是更勝一籌。

    “對呢,秦佳苒,你不是也在這裏學馬術嗎?你的馬呢,牽過來啊,和她們比一比!順便讓我騎一圈,給我拍照片。”秦佳茜嚷嚷了起來,吵着鬧着也要騎馬玩。

    秦佳苒有些遲疑,她是有自己的馬,但那匹馬并非昂貴的品種,這麽多年下來,也老了,不論是體力還是機能都下降不少,她心疼這位老朋友,每次都不願意騎上去太久,拿出自己為數不多的零花錢,拜托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好好照顧,讓它多吃一點蛋白含量高的牧草。

    用于專業賽馬的馬匹服役時間是短暫的,像花一樣,有着期限,成績不好的馬往往會在四五歲的時候就被放棄。港城賽馬會公布的信息中,每年退役的馬匹高達四五百。

    更何況,她那匹老馬都沒有資格參加比賽,是李夢岚随便花幾萬塊買來的,哪裏比得上秦佳彤那匹特意從荷蘭漂洋過海而來的寶貝。

    “還是——”

    “細妹的馬太便宜了,怎麽拿的出手呢?這裏随便一匹都是百萬千萬,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二妹妹何必強人所難。”

    秦佳彤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兩人皆是一頓,往後望去。

    秦佳茜擰着眉,這人真是煩,她都故意避開了,怎麽還要往前湊?有土豪當男朋友了不起啊?

    秦佳彤現在名聲一落千丈,秦佳茜根本不怕她了。

    她護崽子似的往前一步,站在秦佳苒前面,昂首挺胸,“怎麽?馬便宜就不是馬啊!貴的就能牽出來,便宜的就要關在籠子裏嗎?”

    秦佳彤笑了聲,溫柔的語氣難掩尖刻,“當然不是。我只是想,細妹那匹馬老了,也該讓謝先生給你換一匹好的才是啊,我聽說謝先生也是馬術愛好者,家裏養着幾匹好馬呢。”

    秦佳苒面色很冷,并沒有說話,她不願在公共場合發生口角,今天是易四小姐的場子,她不能沒規矩。

    “不用你操心。”

    “我是你的姐姐,當然要多操心。今天謝先生的家人和朋友都在,你這個女朋友怎麽不上去打招呼?躲在這裏默默看什麽呢?”

    她溫柔的面具出現一絲龜裂,“噢,我懂了,原來你不是女朋友,是——”

    “見不得光的情婦。”

    秦佳彤輕輕說。

    秦佳苒眼神驟然一變。

    她沒有說話,只是把拳頭捏得很緊,她知道秦佳彤就是要挑起她的情緒,要讓她在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裏出醜。

    她不上當。她不能在謝琮月的家人面前出醜,即使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他的家人。

    氣氛僵下去,人裹挾在其中,悶重又凝滞。周圍已經有不少人都看過來,竊竊私語。

    “聽說兩位秦小姐都是從小學習馬術,騎術精湛,要不玩一局,比一比?”

    從容不迫的低嗓打破了僵局。

    秦佳彤擡頭,看見謝琮月正淡漠地看着她,不辨情緒的一張臉,令人惶恐。

    秦佳苒也瞪大眼睛,眼中充滿了渴求和拜托,連忙對他使眼色:不要緊,不用管她,她能解決。

    易瓊齡後腳跟上來,倒是沒想會撞上熱鬧,她這外甥一整天都沒什麽情緒,仿佛這場賽馬會不是他求着要辦的,事不關己的很。

    現在居然要兩位秦小姐比一局?

    易瓊齡眯了眯眼,很快明白了什麽,笑一聲,“好啊,我也聽說秦太太培養的兩個女兒非常優秀,在馬術上也有一番建樹,不然今天就比一局,讓大家開開眼。”

    “我和秦佳苒比?”秦佳彤看向秦佳苒,無數的記憶紛紛湧來。

    從小到大,她和秦佳苒比過多少次賽馬?這是她童年時最興奮最期待的娛樂時光。

    看着秦佳苒騎着那匹老馬,哼哧哼哧地想要贏過她,想要從她這兒贏到區區十萬塊,費勁了心機,真是有意思。

    十萬塊,還不夠她買兩只包。

    但十萬塊的賭注就足夠誘人了,足夠引誘秦佳苒這種卑賤的野種不顧一切。

    她都記不清贏了多少次,打了她多少次。

    她托人在歐洲特質了一條馬鞭,抽起來會讓人鑽心的疼。

    “謝先生!?”

    秦佳苒咬着發顫的牙,眼睛裏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恐懼,那是對童年噩夢的恐懼,已經深深刻在靈魂裏,成為一塊潰爛的肉,不能碰,也愈合不了。

    她不要和秦佳彤比!她不要!

    她還是怕,繞不過這道創傷。

    謝琮月堅定地看着秦佳苒,話是對全場說的,他清隽而立,說話時不疾不徐,字字矜貴:“那就比一局jsg。當然,要有彩頭。”

    “輸的人,一個億或者十鞭,自己選。”

    話聲落,全場嘩然。

    易瓊齡都張大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這向來高高在上冷漠俯瞰的外甥。

    滿場人,只有秦佳苒的心跳抽了下。

    她深深地看着謝琮月,眼淚在眼眶中凝結。

    他在做什麽?

    謝琮月走到她身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寶貝,我要贏過她。憑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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