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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2 ? 092·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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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nbsp&nbsp 092·初雪

    ◎“我們會結婚嗎?”◎

    十一月, 港島仍舊沒有入秋的跡象,白日的陽光明豔,入夜後溫度才回落, 晚風輕拂而過,帶來絲絲縷縷的涼爽。

    淺水灣別墅裏, 孟修白和助理通完電話後把手機擱至一旁,從酒櫃裏拿出一瓶喝了三分之一的麥卡倫,拔開塞口的瞬間, 獨屬于威士忌的香氣溢出來。

    琥珀色的液體緩緩流入冰塊的間隙, 不多時,泛着白霜的冰塊被浸透,變得澄澈而透亮, 發出輕微的氣泡炸裂的聲音。

    秦佳茜洗完澡, 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 頂着一頭擦至半幹還氤氲着熱氣長發,赤腳從浴室裏走出來。她正想找水喝, 看見男人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 高大而沉默。

    他似乎永遠一襲黑色,像是被黑暗浸透, 也沉默, 不愛說話, 常常站在窗前看着遠處流不盡的香江, 栉節鱗比的高樓。

    他只有在面對他妹妹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一點人類的溫情。

    “你明天就要去京城了,是嗎?”

    身後響起一道明亮的聲音。孟修白回頭, 很淡地瞥了眼, 眼底有轉瞬而逝的波瀾, 輕微的一點而已。

    去京城的行程耽擱了兩個月, 原本定了十月中旬,因為各種出乎意料的瑣事,一拖就到了十一月尾。十月初,易家大小姐就親自給他下了邀請函,請他務必來謝園一聚,商讨秦佳苒的婚事。

    他作為秦佳苒的哥哥,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長兄如父,要擔起這份責任。

    “嗯。”他收回目光。

    秦佳茜的的确确有些惱恨,剁了下腳,咬牙瞪了一眼男人的背影。

    什麽嘛,她這種活色生香的頂級大美人,又是濕頭發又是穿睡裙又是光腳丫,他就分毫不為所動?這壓根就是對她美貌的侮辱。

    “你不準去!”秦佳茜大步走過去,搶過他手裏的酒,氣勢洶洶地看着他。

    孟修白又是很淡地看她一眼,仿佛覺得她有大病,聲音被酒染過,有些暗啞:“秦小姐,我的行程還不歸你管。”

    秦佳茜委屈得要命,一口貝齒恨不能咬碎。她也不是不讓他去,就是看不慣他這樣冷冰冰。

    “孟修白,你是不是非要對我這樣?”

    孟修白擰眉,沒有說話。

    秦佳茜輕哼:“你和我上床的時候怎麽不這樣冷漠?”

    孟修白渾身一震,這才轉過身,冷肅地看着她。兩人身高差距太過,秦佳茜又沒穿高跟鞋,他居高臨下的目光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勢:“你是女孩子,不要動不動把上床挂在嘴邊。”

    秦佳茜做了個翻白眼的搞怪表情,聽他的就有鬼。

    “還有,我解釋過很多次,我們那晚并沒有上床,你不要亂想。”

    “胡說。”秦佳茜委屈極了,拳頭不由地攥緊,定定地看着男人的眼,也不怕他,“孟修白,我還以為你是好人,沒想到你就是妥妥的大渣男,那天早上我睡在你邊上,沒穿衣服,你哄我沒做,你哄鬼。”

    更何況她如此如此的漂亮,漂亮到讓男人根本無法抗拒,她對此有十足十的把握。

    他們那晚沒睡,不可能。除非這男人不行或者gay。

    但孟修白看上去就很行的樣子,她看男人的眼光準得很,雖然也沒嘗過滋味。那晚不算。

    她那晚被下了藥,滋味不滋味的,嘗過了也不太記得。

    孟修白提起這事就頗為頭痛,這女人拿這事煩他兩周了,像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他滾了滾喉結,拿走她手裏的酒杯,就着她氣呼呼的一張臉,将剩餘的酒一口氣喝完,眼尾因酒精染上醺紅:“沒有做。”

    是用的手。

    那晚她被人下藥,在會所裏跌跌撞撞地跑,一張漂亮的臉紅通通,難受又痛哭,是他動了不該動的恻隐之心,替她把不懷好意的男人攔下,沒曾想被她纏住。

    沒有做,他那晚是清醒的,是她太痛苦,哭着要纏他,他幾乎被她纏到失控的邊緣,還是靠着強大的意志力忍下,只用了手,他知曉每一個細節。

    她哭到沙啞的嗓音,淚珠和汗水混在一起,緋紅的皮膚,咬破的唇,濕漉漉的一個人。

    秦佳茜不信,不信沒有做,她覺得孟修白就是吃了賴賬,他欺負人。

    現在所有人都欺負她,她知道的。

    短短半年內,秦家出了接二連三的變故。父親躺在病床上已四個月,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上個月爺爺沒有撐住,走了,喪事一辦,等于宣告所有人,秦家如今風雨飄搖。

    偌大的家業只有她和弟弟兩個人撐着,可家偉才幾歲?比秦佳苒還要小一歲,突然被推到高位,就連集團內部的業務板塊和人際關系都沒有摸清楚。那些曾經的對手虎視眈眈,要蠶食掉秦家手中最後一點肉。

    若不是秦家地位滑坡,她也不會遇上被人下藥的事。那些人已經沒有顧忌了,把她當作孤女,當作可以用錢買到的商品。

    一夜之間,她被迫長大。

    “就是欺負我呗。”秦佳茜忽然笑了,眼尾暈出淚水,被她輕輕擦去,“孟修白,你就欺負我吧。別人做了至少敢承認,你做了卻要賴賬。”

    “別人?”孟修白握緊了手中的酒杯,不知為何,想替她擦掉眼淚,但克制住。

    他和她不能再繼續。他和她發生任何交際都是錯誤的。

    可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居然吻過,同床共枕過,他的手指去過不該去的地方。

    “對,別人!”

    秦佳茜把拳頭捏得更緊,黑色綢緞睡裙順着她凹凸有致的身體起伏,明顯呼吸不穩。

    她說出來的話可以直接把人氣死,不甘示弱:“難怪你不肯承認,哼,是怕別人比你大吧!難怪我那天醒來後根本沒感覺!”

    孟修白的臉色陡然沉下去,成功被她的話氣到,手中的威士忌杯幾乎要捏碎,不怒反笑,“很好,秦小姐。”

    “看來你那些入幕之賓的确不怎麽樣,居然被你拿來和我的手指比。”

    論語出傷人,他分毫也不落下風。

    “你!”

    秦佳茜就是個黃花大閨女,因為怕髒怕得病怕影響她未來嫁進豪門,從來都是紙上談兵,她哪裏能受這樣的诽謗,眼淚當即頓時滾了出來,一顆又一顆,濃酽的燈火把她的淚眼照得燦若星河。

    “我要把你的惡行都告訴秦佳苒,看你還怎麽維持你的好哥哥形象。”秦佳茜轉頭就走,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磚上。

    孟修白太陽穴突跳,大步流星追上去,擡手扣住她的手腕,把人硬生生拽過來,“秦佳茜,你到底有完沒完。”

    “沒完。”秦佳茜哽咽說。

    他看着她漂亮的被淚水浸泡的眸子,到底還是心軟,嘆了口氣,語氣也柔和下來:“你到底要怎樣?”

    她哭得一抽一抽,聲音都破碎,卻還是仰着臉:“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喜歡他。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喜歡。她的生命裏從沒有見過孟修白這樣的男人,堅韌,冷厲,像一把拿在手裏給人無限安全感的槍/械。

    孟修白不是她爸爸那樣的男人,不是那種流連花叢的纨绔子弟,而是有真本事的。她欣賞這樣的男人,甚至是着迷。

    這沒有什麽不好承認的,女孩子要直面自己的喜歡和欲望。

    “不行。”他拒絕得很幹脆。

    “為什麽?我不漂亮嗎?”秦佳茜委屈撅嘴。

    “秦佳茜,我是為你好,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一秒都不值得。因為我不會和秦世輝的女兒在一起。你現在有困難,我可以幫你,你想要那部電影的資源,我也可以幫你拿到手,但,不要再對我抱有幻想。”

    他聲音低冽,字字冰冷:

    “我不會喜歡你,你再漂亮我也不會喜歡你,聽懂了嗎?”

    昏暗的燈光下,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宛如叢林中的猛獸,清冷,雪亮,一絲情面也不留。

    不會喜歡她。

    說出來的那一瞬間,孟修白感到心髒在驟然跌入深淵。

    -

    謝園,秦佳苒正在卧室裏翻微博,趴在枕頭上,小腿一翹一翹。頭發吹幹,拿鯊魚夾夾到頭頂,隔遠看,像蓬松的雞窩。

    謝琮月臨時有公務,在隔壁書房開了緊急視頻會議,回來後就看見秦佳苒那一晃一晃的小腳,昏黃的燈光下,宛如瑩白的雪。

    他眼眸暗了暗,走過去,在那半圓上輕輕扇了一巴掌。

    秦佳苒正在美滋滋地看綜藝,被人這樣不痛不癢又暧昧地打了一巴掌,羞得滿面通紅,回頭幽怨地看了眼始作俑者。

    “不要打我這裏.....”

    “又不疼。”他打的很輕,不過是調情。哪裏就稱得上疼。

    “但是真的很羞恥.....”

    謝琮月笑了聲,表示理解: “好,下次做的時候再打,你就不會羞恥了。”

    “只會叫。”

    他俯身下去,聲音一并壓低,輕輕銜住她被暖氣烤熱的耳垂,唇瓣抿住,百般憐愛地含了含。

    秦佳苒呼吸都破碎,敏/感處被他用唇啄着,手機從掌心滑下去,她也跟着滑下去。

    他對她白玉般的耳垂愛不釋手,允了又允,好一會兒,才擡頭,看她薄紅潮熱的小臉,疑惑地問一句:“這也羞恥?”

    秦佳苒咬着唇,還是不敢看他,錯開視線,只把頭埋進他懷裏,一聲不吭。

    “心情很好?”謝琮月把她頭頂礙事的鯊魚夾取下,扔到一邊,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柔軟的青絲,一下又一下順着。

    秦佳苒點點頭,小聲說:“哥哥明天就要來了。”

    “他來就這麽高興?”謝琮月聲音淡淡地,到底心裏發酸,又不得不忍耐,只能又吻她的耳廓,權當報複了。

    秦佳苒也學乖了,當然懂他話裏有話,乖巧地回答:“哥哥來很高興,但是和你在一起更高興。”

    謝琮月失笑,緊握住她指尖,揉了揉指甲,随後手指交錯進去,和她十指相扣。吻是不可避免的,他低頭的瞬間,她已經感應到,把唇送了過來,仰着小臉的模樣很羞澀。

    “好乖,寶貝。”他聲音暗啞,如今晚深邃的夜色,說着就吻上去。

    也不知是怎麽起了頭,卧室本就被暖氣烤熱,現下更熱,做過之後,床單都弄濕。

    睡不了人了。

    謝琮月把人抱到沙發床上,拿絨被裹住她潮濕的身體,然後親自把床單換下來。秦佳苒怕羞,當然不能叫傭人,但他從沒做過這些家務事,換個床單費了好幾分鐘。

    雖然鋪得沒有傭人整齊,但也看得過去,髒掉的床單就扔在髒衣簍裏。

    秦佳苒呼吸着,看着他換床單的模樣,覺得好笑,于是笑出聲。

    “笑什麽?”

    “笑你這樣好有煙火氣,但你的煙火氣又和別人的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謝琮月溫柔地看着她,做的時候有多兇悍,此時就有多溫柔,真讓人覺得割裂。

    “也許是你很帥,煙火氣都比別人的貴。”

    謝琮月笑出聲。室內太悶了,他走到落地窗邊上,打算推開陽臺門,敞一道窄縫,散走那些靡靡的味道。

    十一月的京城已經入冬了,寒風凜冽,呼嘯而過。

    謝琮月拉開窗簾,眼神忽然一頓。窗外是飄飄揚揚,紛紛而落的雪花,在風中打旋。

    “苒苒。”

    “嗯?”

    “下雪了。”

    “下雪了?”她立刻往外望去。

    “嗯。”謝琮月應着,轉身走過來,随手撿起掉在地毯上的厚絲絨睡衣,走到秦佳苒身邊,替她把衣服穿上,然後把人抱到窗戶邊。

    “真的下雪了,謝先生。是今年的初雪。”秦佳苒看着窗外鵝毛一樣灑落的雪粒子,想起去年的初雪。

    那時的她,還以為人生中的第一場雪就預示着離別,可如今,她和他能牽着手看每一年的初雪。

    秦佳苒靠在謝琮月懷裏,貪婪地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整個謝園沒一會兒就落了一層白。

    “謝先生,我們會結婚嗎?”

    “會,我們會結婚。”

    秦佳苒嘴角翹起,轉過來,看着他,忽然一跳,整個人挂在他身上,謝琮月默契地托住她的身體,輕而易舉将人舉起來,任由她雙腿環住他的腰。

    他托抱着她,往前走兩步,秦佳苒的背脊抵上落地窗,暖氣無法将玻璃烤暖,她像是抵着一團冰雪,但身前又是滾燙的他。

    “我們會結婚。苒苒。”

    謝琮月低聲又重複一遍,閉上眼,吻住她潋滟的唇瓣,輕柔地,溫柔地,珍重地吻。

    窗外的雪密密麻麻落,在這無人之夜,寂靜之夜,成為他們相愛的見證。

    -

    作者有話說:

    下一張婚禮!

    給哥哥和二姐的故事開了一個頭,喜歡這種調調的可以訂閱,不喜歡被虐的不要訂,哭哭。

    副cp會放在最後。感謝在2023-11-02 23:23:18~2023-11-03 23:52: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uxe、麥芽面包、西瓜瓜西西西瓜、Alice米米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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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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