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蓁蓁,他再也想不出,与他关系好,且能够出手帮她的女子。
这群刺杀者,目的明确,显然是为他而来,已是毋庸讳言。
但又是谁,想在他帮助齐国驱逐戎人的关键时刻,在背后刺杀?
因着路上的那场刺杀,郑忽自然又怀疑到公孙无知。
可是,公孙无知真会在自己国家生死存亡关头,不管不顾地刺杀前来救助者?
他会不明白,无国便无家这个道理?!
一番思索后,郑忽起身,仰首,却见后院房顶上亦有几具尸体。
他上前察看,此处有三人,均是弓箭手,他们的死当是猝不及防,因为三人的姿态一模一样,均是弯弓射猎的状态。
他们背上的掌印,与合欢树下的五个黑衣人胸前掌印一样,深陷进去,一掌毙命。
三人同时毙命,状态一样,说明出掌者手法奇快!
经过察看死者,郑忽得出的结论是,此人内力深厚,武功之高,江湖少见。
他,只能望其项背。
正要跃下房顶,却听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他回首一望,只见齐诸儿和琪姜带着护卫们,直奔合欢树下。
领头护卫蹲下身子,仔细察看着死去的黑衣人后,脸色凝重道:“禀太子,杀黑衣人者,武功极其高强,手法有些像,像——”
齐诸儿见领头护卫犹豫,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道:“像谁?
但说无妨。”
“像血煞。”
领头护卫伸出自己的大手掌,轻轻按到死者胸前的手掌上,明显大了许多:“去年血煞曾来齐国作案,死者被掏心,但死者胸骨亦是如此深陷。
而且,瞧着亦像是女子的手。”
“啪、啪、啪”房顶响起鼓掌声,郑忽一跃而下道:“房顶有三个弓箭手,他们亦从后面受到袭击。
三人均在挽弓状态下死去,且掌印深陷,这说明来者不不仅手法极快,且内力深厚。
怀疑血煞,很有道理。”
只是,血煞为何会帮他?
郑忽想起笛煞送给父君的那颗紫珍珠,心内暗道:“难道因为自己是父君的儿子,而笛煞曾是父君的爱人,由此爱屋及乌?”
这个说法太牵强,后宫的女人为了得到父君的宠爱,哪会在意他的孩子?
岂止不在意,没有暗中加害已经是不错了。
琪姜上前,轻轻一拉郑忽的衣袖,满脸关切地柔声问道:“公子可有伤着?”
悄然向后退了两步,郑忽把衣袖一甩,施了一礼,笑道:“未曾,多谢公女关心,亦多谢云涌轩公女提醒,更多谢公女奋不顾身相救。”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丝毫无一丝刻意,却在无声无息间,拉开了琪姜与他的距离。
琪姜神色微黯,但在听到他说奋不顾身相救时,瞬间一脸小女儿的娇羞。
齐诸儿望着地上的黑衣人,一手轻抚下颌,啧啧两声道:“若真是血煞,忽弟以后无论去哪儿,也不必怕了!
江湖一流高手暗中保护,试问谁是对手?!”
郑忽神色莫名,摇头道:“血煞与我素昧平生,此次出手,绝对另有缘故。”
月亮温柔洒下一片银辉,给秋日的夜晚,蒙了一层朦胧轻纱,齐诸儿仰头望月,笑道:“忽弟,走,不要浪费这个美好的秋夜。”
三人回到云涌轩,齐诸儿道:“忽弟,我得到消息,有人前往陈国寻找仙姑,据说是为了矿脉图。”
“仙姑”是谁,郑忽心知肚明,此刻心里一震,此消息还是传得人人知晓了。
琪姜柔声插言:“那寻找仙姑的人,岂不是成了宝?
人人抢破头?”
白瓷红荷茶盏在郑忽手中旋转,他剑眉蹙起,神色认真道:“未必能抢到,据我的最新消息,寻找仙姑的人,在陈国突然平地消失了。
依我推测,有两种可能:一是已找到仙姑,他们同时离开了陈国。
二是被人秘密带走。
诸儿兄可还记得洛邑矿脉图一事?
传言周王为了得到更精确消息,控制了江湖各门派人员。
那些人员被仙姑救出,但那矿脉图却被血煞带走,送到请她们出山的公子佗手里。
最后呢,却有传言爆出血煞带走的矿脉图为假,真正的矿脉图仍在洛邑城,而且后来被贵财茶馆主人所得!
更有传言,贵财茶馆主人所得矿脉图,显示图形的药粉在陈宫!
如今最新传言则是,寻找仙姑的人,出现在陈国,现销声匿迹。”
齐诸儿捡起一粒花生米,在拇指和食指间揉捏着。
直到花生米红色的外皮全部脱落,直到白胖酥脆的花生变成两瓣,他方问道:“忽弟此言,是否在说矿脉图虽现身,但因各方势力,而十分难得?”
伸出一根骨节修长的食指,郑忽轻轻一摇,开启了疯狂自问自答模式:“非也。
诸儿兄,试问,在洛邑城,谁的势力最大?
毋庸讳言,自然是周王!
但最终得到矿脉图的是谁?陈国公子佗!
矿脉图真假呢?至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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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财茶馆主人所得矿脉图真假呢?显示图形药粉在陈宫的消息真假呢?
亦不知!
而属江湖后起之秀的仙姑,传闻称练成了隔空飞物。
可以说,她与血煞对打,血煞未必能赢!与双绝对打,双绝亦未必能赢!
这是为何?
只因她凭一己之力,救出了无数药人。而且是在封城的状态下!
试问诸儿兄,这世上可人在别人的地盘上,有此魄力,做出她那样的事儿?
诸儿兄不能,我更不能,大约血煞和双绝在,亦不能!
所以,答案是除了她,无人能。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搅得人心浮动!
所有人,只想如何得到鬼方族的财宝和矿脉图,却忽视了自己的能力。
而这能力,却是最关键的一环!
此能力,不仅有高强的武功,而且得有睿智的头脑和拨云见日的眼睛,方能看得更清晰!
譬如这仙姑,即便有高超的武功,却从未有传言说,仙姑得了矿脉图!
而忽因矿脉图的消息,被人牵着鼻子跑来跑去,却始终徒劳无功,只能引以为憾!
此次从郑来齐路上,经过深刻反思,方瞧清事实:有一只手,暗中搅动,不断释放着真假难辨的消息,令所有人趋之若鹜!
而释放真假难辨消息的,倘若是戎人,那便是另有所图了!”
一口饮尽杯中茶,齐诸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释放假消息的,倘若是戎人——这另有所图,便是入侵!
齐诸儿打了一个寒颤!
琪姜起身,为两人续茶,美眸斜睇郑忽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洛邑城出现的仙姑,传闻不仅武功高强,人也是欺花赛月,公子对此怎么看?”
郑忽神色肃然,认真回道:“只要她不是暗中控制消息的人,便是一个正常人。
若是,则是一个危险人物!
需要大家警惕!”
这个回答出乎琪姜意料之外,她想要的答案,是郑忽是否认识此人,或者可与之有过交往?毕竟曾听闻,仙姑出现时,郑忽亦在洛邑。
然而,郑忽却不论仙姑性别外表,只论她是何种人!
她心下暗喜,更加倾心。
有脚步声停在门外,只听墨大的声音道:“主人。”
“进来。”
墨大进门,呈上一片细长红色布帛:“主人请看。
这是追踪逃走的黑衣人时,不知从何处飘到脸上的。”
布帛红底黑字,异常鲜明:“公孙无知的贴身侍卫,乃是关键。
刺杀之事,无关公孙无知。”
郑忽无意隐瞒此事,便把布帛递给了齐诸儿。
又问墨大道:“逃走几人?”
“三人。”
墨大垂首,惭愧地满面通红:“而且,外面的黑衣人,均非墨大所杀!”
“逃哪儿去了?”
“公孙无知府上。”
齐诸儿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蹙眉道:“我去问无知。”
郑忽道:“诸儿兄大喇喇前往,必会打草惊蛇。”
琪姜美眸落在郑忽脸上,嫣然一笑:“兄长可派几个护卫前往,打着国君送花的名义进公孙府,告诉无知刺杀之事,他必不能忍,定会亲自审问那贴身侍卫。”
“主人,墨大愿往。”
墨大说完,抬头定睛望着郑忽,见他点头,却刻意眨了眨眼。
多年主仆,郑忽会意,亦悄然眨眼,道:“好,我亦会同去。”
不知为何,齐诸儿和琪姜的脸色微变,两人同时道:“不可!”
瞪大疑问的眼眸,郑忽道:“为何?”
两兄妹对视一眼,齐诸儿道:“既如此,我便陪忽弟一起走一趟。”
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郑忽诧异:“诸儿兄——”
然而,不等郑忽再说什么,齐诸儿拍手唤来护卫,与他们互换衣衫,随后带上蓝贵人和黑美人两盆菊花魁首,启程前往公孙府。
齐无知原本跟随父母同住,但他最爱蟋蟀,为此,与父亲夷仲年打过几架。
他仗着伯父齐僖公的宠爱,向齐僖公提出要独立,齐僖公便赐了一座府邸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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