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子虽然是二人的共有名字，但姑且可以先称面色偏黑的修士为晦子，面色偏白的修士为明子。
余贤与对方此刻相互客气了一下，明子上前一步，晦子则默默退后一步，然后缩到一角，一副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
余贤在二人身上扫了一遍，心中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因为只面对一人而大意，也不因对方这种似乎轻视的态度而生气。
双方起初陷入了一种对峙状态，都想让对方先出手，这是一种谦让，也是一种自信，从某种程度而言，或许也是一种战术。
最后还是明子率先出手。
他的攻击迅疾且密集，力量也是逐渐加大，就如照朝阳在逐渐高升，慢慢变得炙热。
但这些只是表象，明子那越来越猛烈的进攻中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变化，它们能够在攻击到对手附近的时候对对手进行干扰，而偏偏他的攻击还彼此互不干扰。
这是藏在明面进攻的第一个暗手，一旦对手被这种隐秘的手段波及到，那之前所有的攻击都像是被定位一样，向对手身上转移和塌缩。
这是一种集合秘术，叫做饵网，即每一招都是饵，所有的进攻实际上就是网。
晦明子还没有遇到过能够躲过这一招的，它唯一的弱点或许就是相对于返虚而言，杀伤力不够，所以才导致晦明子没有更高的排名。
但让明子觉得出乎意料的是，余贤却很是从容，他每一次出手都能切中明子攻击的弱点，消弭攻击中的变化，但仅是如此，他绝对无法躲避或阻挡明子那高频率的密集攻击。
与此同时，余贤也总能躲过明子的大多数攻击，虽然姿势和角度会让人觉得有些反认知，但毫无疑问，余贤不仅“看”透了明子的攻击轨迹，还能更从容躲开。
到了化神境界，像余贤这样的技巧性躲避已经很难出现了，大多数修士要么通过自身领悟或者传承，早就达到了技艺上的无懈可击的地步，即便让人了解其攻击道理，但也不可能靠反复躲闪来达到避免被击中的效果。
更不要说对手是晦明子这样，在化神中都是最顶尖的存在，而且出手的还是这种根本就不可能靠躲闪来避免伤害的密集性攻击。
很多时候，双方的进攻都其实可以变成最简单的攻防，除非双方修为实在相差太大。
可余贤和晦明子显然不是如此，余贤更是在修为上还略有不如，可以说，余贤正在刷新在场人对化神的认知。
“你有没有感觉这个人的身法和之前躲闪卢严的进攻很相似，但又更高明了？”下面观战的修士已经讨论起来。
他们没想到局面竟然会变成这样，在一开始，晦明子就落入了下风，这些人不由自主的转移视线看向了存在感早就不在的晦子。
此时的晦子神色依旧平静，只是专注地盯着场中另一个毫无意义进攻的自己和动作越来越趋于正常的余贤。
“他在快速进步，这种身法怎么越来越像金鹏穿梭？”场下有修士发现余贤身上的一丝端倪。
金鹏身法源自于曾经的化神篇第一——金鹏的身法，有很多人怀疑此人或许有妖族血脉，并且很有可能来自妖圣鲲鹏的血脉，只不过这人很快就消失了。
他当时之所以未成为最强化神，就是因为当时有圣人徒孙在世间行走，被排在化神第二。
他们那一辈的化神，也被称为近百年最有含金量的化神。
而金鹏最有特征的手段，正是金鹏身法。
因此，此刻有人在余贤身上找到了金鹏身法的影子又怎能不让人震惊？
“难道此人和那金鹏有些关系？”
所有人忍不住对余贤进行了一番打量，最后得出结论：“据闻当初的金鹏就是满身金色，这人虽然满身白色，但恰是如此，更显得二人关系可能不一般！”
“难道他其实是一只……鸟？”说话的人咽了一口唾沫。
别人还想应和两声，就在此时，场面出现了新的变化——
只见那明子的攻击突然变得无序了起来，并且，他的每个进攻似乎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余贤的移动。
所有人再次把视线转移到了晦子，果然，就见那晦子此时虽然不在战斗中间，但他的每一次法力变化都和明子攻击的轨迹变化相契合。
这是饵网的第二个暗手，由晦子来实现。
晦子和明子合二为一，实力绝不是别人修片化身那样分摊的，更是各自保留了彼此的优势。
从一开始晦子的职责就是勘破余贤的破绽，反馈明子，只是余贤的手段太过高明，那么明子的攻击就成了试探，晦子不得不加入这一战。
余贤的压力陡然增大，他的对手其实更像是两个同境界的高手在毫无分差的配合，只是晦子的力量更侧重在加速和精准，再加上晦子似乎确实看出来余贤身法的痕迹，就更让余贤躲避困难了。
这样下去必然就要提前结束这一战了！
余贤虽然看不到晦明子的其他后手，但饵网的控制性却不容小觑，而且谁知道晦明子是不是把很强大的攻击融入到了饵网之中，却一直没有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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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饵网本身就是集合秘术！
咻！
余贤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攻击之外，那是刘长生为他从空间瞬阵中改出的瞬移。
下一刻，余贤伸出右手猛然下压，衍道台突然一震，场外的修士视线出现了干扰……
“这熟悉的感觉……”
有人双眼失神，刚呢喃出口，就立即被其他人接住了话：“是卢严最后的那一招！”
果然，衍道台上渐渐失去了颜色，蜕变为黑白灰。
只是余贤毕竟对这一招不熟悉，这种异象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突然破碎，露出了余贤和分两角与他对峙的晦明子。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双方都没有任何实力不济或者狼狈的模样，衍道台上也是一尘不染。
之前卢严那让场下人震动的绝强一击和恐怖的异象，在此刻看来和微风吹起薄薄的尘土似乎没了什么两样。
“化神期还可以达到这种程度？”有人喟然感叹。
“只有见过这种层次的交手，才能知道我们之前的骄傲是多么可笑！”
“与普通修士相比我们是天才，而和他们这样的人相比，我们和普通修士又无异了。”
“是啊！这毕竟只是他们的试探性交手！”
有人话不惊人死不休，但所有人也都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
对啊！
晦明子还没有展现出他赖以成名的时空之术，余贤也只是躲闪和施展刚从卢严那里“学”来的秘术。
他们其实只是在试探！
嘶！
便是化神的修养，也忍不住倒吸凉气。
他们不禁庆幸余贤有事不在，否则以他最强化神的名头，即便有水分，对付他们怕也是一刀一个。
而且那个余贤很可能比他们更变态，毕竟他那样的人应该是很绝望的。
“该死！”
有人低声咒骂，除了吴浩，其他人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他们同时取出一个玉简，又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了惊色。
随后他们又彼此核对了内容，果然是同一个人的手笔，虽然玉简最后署名都是各自认识的名字，但风格却绝对是同一人。
“此人手段如此诡异，竟瞒过我师门，蛊惑走了我！”
说话之人已经大概猜到在场中人和自己的情况都差不多，也不再自藏污点。
果然其他人听了他的话也都或肃然、或难看地点了点头。
“却不知是前辈还是同辈。”有人疑惑开口。
“无论是谁，今后的传讯玉简我是不打算随意查看了。”
裴庆之终究是这些人中最出类拔萃的，他已经从惊怒中恢复过来，分析道：“此人不是……”
说着，他往天上指了指：“那边之下，就是和余贤关系匪浅……”
“肯定不是和余贤关系匪浅，余贤的来历，我们谁不了解？”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叫苦——这次便是叫上师门，怕是也报复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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