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动静越来越大，猜想是晏青云来了。
宋祁道：“皇上请回吧。”
明轩点头离开，宋祁便继续进屋。
外面，墨玉终究没有拦住晏青云，而晏青云进来的时候，后院已经空无一人了。
墨玉急忙跑回房，见宋祁在喜床上，出来道：“国师，姑娘无事。”
闻言，晏青云才歇了继续找人的心思。
——
程府
隔壁灯火通明，锣鼓震天，程南星远远听着，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
齐晟推门进来，见程南星的模样，便道：“上一次就没有看见你，过来找你，发现你在院子里喝酒，不曾想，这一次亦是如此。”
宋祁先前娶妻，齐晟也来过。
那时候两个人还畅谈许久。
齐晟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爱一个人，会爱到这个模样。
“我做不到见她在旁人身边言笑晏晏，偏偏，那个人还是晏青云。”
程南星笑着，拿起酒杯给齐晟斟酒，又问：“你呢？上一次是舍不得见她画地为牢，这一次呢？”
“这一次不一样，我是见不惯晏青云，顺便，想陪你喝喝酒。”
齐晟拿起酒杯和程南星碰了碰，见程南星情绪不佳，顿了顿，安慰道：“程公子，你是济世名医，又是谦谦君子，早晚有一日，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她便是最好的，没有更好了。”
程南星道，“那句话说的真的挺好的，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日后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不如她，此刻于我而言，就是这样，不论看见谁我都会想起她。”
“可她终究不属于你。”
“是啊，所以，也是时候离开了。”程南星盯着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以后，开口道：“我准备明日便离开京城，回朔京。”
“这么急？”
“再留下来，也无用处。”
齐奕在京城，宫里几乎用不上他。
很早之前，程南星就想离开了，然而听闻宋祁在北边现身，他猜宋祁一定会回京城，这才等了一日又一日。
不曾想，等回来的不止宋祁，还有晏青云。
而宋祁，还要与晏青云成婚。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齐晟默了默，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便换了一句话道：“我正想游历四方，程公子，你若是不着急回朔京。要不然你我就四处走走？”
“去哪？”
“哪里都可以，四海为家也不是不行，你悬壶济世，我铲奸除恶，这才是少年郎应该做的事，不是吗？”
程南星想了许久，终于抬起酒杯道：“我也正好想多出去走走，积累病案写书，只不过我没有武艺傍身，若有齐公子在，我便放心了。”
听见程南星的话，齐晟笑道：“那就这样说好了，明日一早，我来寻你。”
“听说天门山的几个人都下了山，你不用去跟你师兄道别吗？”
“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而且，天门山的规矩便是避世，今夜吃好喝好，想来我那些师兄会连夜离开京城，不用担心。”
“好，那便这样说好了。”
程南星亦是点头。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杯中酒后，相视一笑。
——
宋祁没有看见明嘉。
只是在拜堂的时候，看见了齐辉和齐奕。
而后就又被送了回去，百无聊赖的等着。
她坐在喜床上，放了团扇以后便开始找东西吃，还未吃完，晏青云便来了。
墨玉急忙给宋祁重新上了唇脂，让人端坐在喜床上，而后匆匆退出去。
宋祁问道：“宴会应该还没有散，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想见你。”
晏青云在宋祁身边坐下，看她一身衣服，又道：“我不喜欢这一身红衣。”
“我也不喜欢，但是今日要穿。”
宋祁起身去倒酒。
晏青云看着她的背影，问道：“皇上找过你，是吗？”
宋祁一顿，没有回头，轻声道：“是。”
“你说要成婚，是不是也是因为皇上？”
“有一部分原因。”宋祁实话实说。
闻言，晏青云沉默许久，才笑了一声，“宋祁，你真不像一个女子，寻常女子，此时此刻，应该会说，我是真心想嫁给你，没有别的原因。”
“你知道我的性格，也知道我喜欢你，但那一定称不上是非你不可。”
宋祁继续倒酒。
倒完一杯以后，她就欲倒第二杯，就被晏青云抱住了。
有些坚硬的下巴落在她肩上，她甚至能感受到晏青云的呼吸在她脖子周围。
宋祁一点点僵住，就连倒酒的手都停了下来。
见晏青云许久不说话，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晏青云，你喝酒了，是吗？”
“应付宾客，喝的不多。”
晏青云抬手，握着宋祁拿酒盏的手，引着宋祁继续倒酒，而后道：“后悔吗？”
宋祁让自己冷静了些，问道：“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杀过你。”
“那是上辈子的事，与现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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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残废。”
“已经好了。”
“世人都说我性情不定，残暴至极。”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经历了什么。”
听见宋祁一句又一句话，晏青云又道：“可我连什么优点都没有，齐晟今夜，都不愿意见我，齐奕也没什么好脸色。”
“守住大明江山的人是你，没有任何人比你厉害。”
“所以，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差是吗？”晏青云说完这句话便没说话了，只低低笑着。
宋祁反应过来，问道：“晏青云，你究竟想说什么？”
“宋祁，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说你心仪我，嫁于我是此生最不后悔的那个决定，毕竟，我也没有那么差，不是吗？”
闻言，宋祁道：“晏青云，你真的越来越幼稚了。”
“那是因为，在乎你，才会在意你的决定。”
晏青云松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道：“该喝交杯酒了。”
宋祁点了点头，她端起酒杯，绕过晏青云的手臂，将其一饮而尽。
两杯酒喝完，晏青云看着宋祁，问道：“可以吗？”
“什么？”
晏青云不语，勾过宋祁的腰，看着那近在眼前的红唇，他道：“宋祁，你成过婚的。”
“我那是跟……”宋祁话音未落，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酒味席卷了所有的味觉，让人意乱情迷。
她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可此刻，却觉得整个人都像醉了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所有的念头在这一刻，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她看着晏青云，顺从本心的沉沦。
晏青云抱着宋祁，慢慢挪到榻上。
唇齿留连间，他道：“宋祁，不需要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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