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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63章 戏说当年事
    老骗子没再看他,而是转头环顾四周。

    雪,覆盖了一切。

    曾经被幽泉侵蚀的土地,此刻被厚厚的积雪掩埋。

    那些漆黑的、散发着腐臭的泥沼,那些扭曲变异的草木,全都被这场严寒冻结,再无声息。

    远处,相柳留下的毒素也被冰雪净化,空气中不再有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幽泉消失,这场严寒反倒救了东远州…"

    老骗子呼出一口白气,"如果熬过这个冬天,这片土地…或许就能活过来了…"

    易年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雪原。

    是啊,幽泉被带走了,这片土地暂时安全了。

    老骗子忽然看向他,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你小子很有魄力…"

    他顿了顿,"虽然没抓住无相生,但最起码…不都是坏事儿…"

    易年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又有什么用呢?"

    他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茫茫雪幕,看到那个隐藏在未知处的敌人:

    "竹园和幽泉都被无相生带走了…或许等他回来的那天,就是这个世界的末日…"

    老骗子的笑容僵在脸上。

    沉默。

    风雪呼啸,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两人脸上,冰凉刺骨。

    "是啊…"

    良久,老骗子才叹了口气,声音沉重,"如果无相生再回来,或许就不是真武境能解决的了…"

    无相生。

    这个名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他谋划了百年,潜伏在暗处,一步步蚕食各大势力的根基。

    他夺走了竹园,带走了幽泉,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某种超越真武的力量。

    等他再次现身时,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易年不敢想。

    但他知道,那一天一定会来。

    天色渐暗,风雪更急。

    易年蹲下身,将老骗子背起。

    老人的身体轻得吓人,像一具空荡荡的骨架,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往西走…"

    老骗子在他耳边虚弱地开口,"有个镇子…"

    易年点头,背着他在雪地中前行。

    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仿佛他们从未经过。

    一个时辰后,荒凉的镇子出现在视野中。

    这里没有被幽泉直接侵袭,所以建筑大多完好,只是空无一人。

    百姓早在灾祸初现时就逃难去了,留下的只有紧闭的门窗和凌乱的街道。

    积雪覆盖了屋顶和道路,将一切痕迹掩埋。

    易年找了间还算完整的屋子,推门而入。

    灰尘扑面而来。

    屋内空荡荡的,桌椅倒伏,柜门大开,显然主人走时带走了所有能带的东西。

    角落里堆着几件破旧的棉衣,大概是觉得不值钱,便丢弃了。

    易年把人小心地放在炕上,从竹篓中取出干净的褥子铺好。

    老骗子一沾到床铺就蜷缩起来,像只受伤的老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前辈忍着点…"

    易年低声道,指尖泛起青光,又开始替他疗伤。

    那些残留在体内的剑意已经被逼出大半,但经脉的损伤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复的。

    易年取出几株药草,碾碎后敷在老骗子最严重的伤口上。

    药草接触皮肤的瞬间,老人猛地绷直了身体,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被褥,指节泛白。

    "嘶——臭小子……轻点!"

    易年没理会他的抱怨,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知道老骗子虽然嘴上喊疼,但骨子里比谁都坚韧。

    能从白笙箫手里逃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怕这点痛?

    敷完药,他又用青光梳理了一遍老骗子的经脉,确保没有遗漏的暗伤。

    做完这一切,易年才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骗子瘫在炕上,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总算平稳了些。

    他半睁着眼看向易年,忽然咧嘴一笑:"手艺不错…比你师父强。"

    易年没接话,只是默默收拾着药渣。

    屋外,风雪依旧。

    夜,越来越深了。

    油灯昏黄的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老骗子靠在床头,捧着易年热好的酒,小口啜饮。

    酒是普通的烧刀子,辣得人喉咙发烫,但对驱寒有奇效。

    "无相生那老东西…"

    老骗子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他谋划的可不止是幽泉。"

    易年抬头看他。

    "竹园里藏着的东西,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老骗子眯起眼,"你师父守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让那东西落入他手中。"

    "什么东西?"

    易年追问。

    老骗子摇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无相生真的得到了它,等他再回来时…"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屋外,风声凄厉,像无数亡魂在哀嚎。

    易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仿佛看到某个不可名状的恐怖正在黑暗中酝酿。

    破败的屋子里,油灯将熄未熄,火苗微弱地跳动着,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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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时,发现老骗子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而绵长。

    只是眉头仍微微皱着,似乎梦里也不得安宁。

    易年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雪已经停了,但风依旧冷冽,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他手指发僵。

    可他没动,只是沉默地坐着,目光落在远处模糊的山影上。

    老骗子、师父、南昭老祖南行一、青丘大长老胡不绝……

    这些人,一定在谋划什么。

    这个念头在易年脑海中盘旋不去,像一只挥之不去的鹰隼,尖锐的爪子死死扣住他的思绪。

    师父钟万爻,向来独来独往,极少与人深交。

    可偏偏,他与老骗子相识多年。

    而南行一,那位早已陨落的南昭老祖,生前也曾数次秘密拜访青山,与师父闭门长谈。

    至于青丘的胡不绝,更是隐世多年,可却也与他们几个交情匪浅。

    这些人,皆是当世顶尖的强者,却因某种未知的因果,被无形的线串联在一起。

    而现在——

    师父死了,南行一也死了。

    知道真相的,只剩下老骗子和胡不绝了…

    易年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脑海中回想起老骗子方才说过的话。

    "无相生对竹园研究了很多年…"

    "他谋划的可不止是幽泉…"

    "竹园里藏着的东西,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能让无相生这样的存在蛰伏百年,能让师父拼死守护,甚至让南行一、胡不绝这样的强者暗中联手…

    它必然关乎整个天元大陆的存亡。

    易年的目光缓缓移向熟睡的老骗子。

    老人蜷缩在炕上,花白的胡子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看起来苍老而脆弱。

    可易年知道,这副看似孱弱的躯壳下,藏着的是白族族长、阵法大师白泽的灵魂。

    他知道真相。

    可他为何不肯说?

    是时机未到?

    还是…说出来会引来更大的灾祸?

    夜风呜咽,像某种无形的低语。

    易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将老骗子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拉得很长。

    可能是听见了动静,老骗子悠悠醒来。

    缩着肩膀坐在木椅上,双手拢在袖中,像个寻常的乡下老翁。

    唯有那双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仍闪着精明的光。

    易年看着他,刚想开口劝他回去躺着养伤,老骗子却忽然笑了笑,皱纹在眼角堆叠:

    "小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莫名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好…"

    易年回着,转向老骗子坐着。

    "我年轻的时候,在北疆也算是个天才…"

    老骗子眯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三十岁通晓《白泽图》,五十岁参透‘天机引’,百岁不到就接任了白族族长,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得,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那时候的北疆,比现在凶险得多,妖族各部厮杀不断…"

    老骗子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气,"直到有一天,雪原上来了两个人族修士。"

    易年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

    "他们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踏雪而行,如入无人之境…"

    老骗子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打,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黑衣的那个冷峻寡言,出手狠辣,白衣的那个…"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潇洒不羁,总是穿着一身华服…"

    钟万爻。

    易年的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

    他仿佛看见年轻的师父踏雪高歌,剑光如虹,在妖族的地盘上肆意纵横。

    而另一个,必定就是无相生了。

    "北疆各部震怒,派出无数高手围剿…"

    老骗子继续道,"可那两人浑然不惧,反倒把这场追杀当成了试炼,他们一路闯过冰渊、踏过骨林,甚至…"

    忽然压低声音,"甚至摸到了龙城的寝宫外围…"

    易年瞳孔微缩。

    龙城,那可是北疆真正的核心。

    当初自己和七夏差点儿都死在那。

    "后来呢?"

    他忍不住问。

    老骗子咧了咧嘴:

    "后来?后来他们抢了城主府珍藏的‘千年醉’,然后扬长而去…"

    "就…这么简单?"

    "简单?"

    老骗子嗤笑一声,"你知道那一战死了多少大妖吗?羽族在龙城的精锐几乎全军覆没,鬼族折了三位天妖长老,连当时的城主都受了伤…"

    摇摇头。

    "可那两人,硬是全身而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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