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绫……格绫？你是欧格啊！”
艾尔没想到，自己会得到那么一个回答。
“欧格……是在说我吗，可我就是格绫啊。”‘欧格’好奇的盯着艾尔，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不是……不可能，欧，欧格你是又被，又被那个家伙给洗去记忆了吗……”
艾尔向前靠近了一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认识吗。”
艾尔进，‘格绫’退。
本该相熟的二人，此刻就像是有一层无形壁障一般，被生生地给隔开了。
“我们……我们当然认识……”艾尔放下了手。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格绫’这个名字在哪儿听到过了。
那是欧格梦中的过去。
“我叫艾尔。”艾尔放缓了语气，“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艾尔……”
‘格绫’不再后退。
清澈漂亮的眼眸一眨一眨，不断打量眼前之人。
“好熟悉的名字……”‘格绫’低喃自语道。
“我是你的朋友，我们曾认识很久了；我带你走，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艾尔不再前进，只是再次向对方伸出了手。
“朋友……”
格绫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蹑起了手。
轰隆——！
恰此时，天崩来临，‘梦’之世界再一次发生了剧变。
“来不及了！得罪了！”
艾尔踏步上前，一把扛起了眼前‘少女’。
看情况，像是蓄谋已久。
“喂！我能走！”
……
与此同时。
卓偌那一边，也是有了进展。
‘这应该是主人小时候吧……’卓偌有些不太确定。
但这孩子，确实像欧格。
手里还捧着艾尔先生所说的笔记。
“大姐姐，你想要我手里的笔记吗。”‘小欧格’似是无比的警惕。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呃，带你去见一个人。”
卓偌和‘小欧格’沟通了好一会。
勉强也算是搭上了线。
‘还是带给艾尔先生看看吧，我的力量不能就那么浪费了。’卓偌抬头看向了远方。
她想找艾尔，但茫茫游魂何其之多。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目标。
“大姐姐，我不能和你走，我要在这里等人。”‘小欧格’拒绝了卓偌。
“等人，等……”
卓偌正要开口。
天崩的‘轰隆’巨响，打断了她的问题。
“要来不及……了。”
卓偌再次看向了两名‘巨物’的战斗。
巨人的蚕食，已快到了最后阶段，前往阻止的强壮游魂，也已稀稀落落，不复最初。
很快，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祂了。
……
此时此刻。
现世之中，夜鸦已经快后悔死了。
因为眼前的‘欧格’已经越来越清醒了。
牠能清晰的看见‘欧格’眼中金芒退散，变得越来越平静。
“占据死躯的肮脏生物，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同样肮脏的家伙。”
‘欧格’环身气息收纳。
一脚踢开了咬住自己的毛绒包，掠过已经‘石化’的俄瑞斯，反手怒掐住了面前的‘黑龙娘’。
就如同之前那样。
“别杀我……我……”夜鸦害怕了，牠再一次回想起了被欧格抓住的那一夜。
‘卓偌……你到底有没有做事啊！’
夜鸦有些懊悔，牠觉得自己就应该跑的。
牠怎么会这么傻，这么不明智。
“没有价值的家伙，只会污染我的食物……”‘欧格’的手掌交缝处绽出了些许焰火、黑烟。
在其说话间，‘黑龙娘’的尸躯被点燃了。
尸躯内的夜鸦也一并遭受了灼烧。
“啊！”夜鸦的声音透过尸躯，发出了激烈的惨叫。
“嗷——！”
被踢开的毛绒包再一次跳了起来。
它没有逃跑，它再一次向‘不可战胜’之物冲了上去。
“烦人的东西。”
‘欧格’松开了手，一脚将毛绒包踩进了冰面之中。
黑龙残躯随风吹过，崩解成了一地焦炭。
火还在烧，残躯余灰中却没了一丁点气息。
“安静了……”
‘欧格’松开了脚。
陷入冰面之下的毛绒包已是成了‘干饼状’。
“嗷……”
毛绒包低吼着，声音不复往日活力。
它的独眼满溢泪水，通红的可怕。
它想挣扎，却无能为力，它已经没有主人，没有伙伴了……
“还没有死吗。”
‘欧格’稍感到了意外。
不过这都不重要，再补一下就好了——于是乎，‘欧格’再度抬起了脚。
……
与此同时。
卓偌与艾尔那边也正遭受着属于她们的危机。
“要来不及了……”卓偌再度将视线放回到了眼前的‘小欧格’身上。
不管怎么样，不管怎么看。
这都应该是最终选择了。
‘没时间了，只能试试了！’卓偌下定了决心。
正当卓偌准备动手之际，一声熟悉的暴喝打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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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偌！”
那是艾尔的声音。
“卓偌！我找到欧格了！”
艾尔的声音愈来愈近，倒是给卓偌有些整不会了。
“找到主人……了？”
卓偌再度看了眼‘小欧格’。
那自己这边的欧格，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假的？
‘算了，不管了，先完成交汇再说。’
卓偌想明白了后，便立马跳了起来。
“艾尔先生！在这儿！”
声音穿过游魂。
二人互相确定了位置。
“卓偌，等我。”
艾尔扛抱着‘格绫’迅速穿梭过‘人群’。
在一声声轰隆声中，找到了艾尔。
“艾尔先生！”
卓偌看到了艾尔，也看见了艾尔扛着的……‘格绫’。
她的心中不免升起一点疑惑。
那个被艾尔扛着的，真的是主人吗……
她印象里的主人，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吧。
“快把我放下了……我，我不要和你当朋友了！”‘格绫’依旧挣扎，小脸俏红。
在她的记忆中，还没有人会那么对她。
“快点，卓偌，欧格就在……呃嗯？你身边的人是……”
艾尔这才注意到了卓偌身边的小欧格。
“艾尔先生，你扛着的是……”
卓偌与艾尔互相注意到了对方所寻见的‘欧格’。
“我不是欧格，我叫格绫！”
‘格绫’落地，第一时间便对艾尔发出了斥责。
“笔记，笔记怎么在这孩子手里……难道。”艾尔摆头摇望。
有些不能确定了。
她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了。
“又来了两个大姐姐。”‘小欧格’的眼中也满是好奇，“你们要看我养的兔儿吗。”
“这……也是主人。”卓偌没有在乎‘小欧格’说了什么。
在见到‘格绫’真容那一刻，她便愣住了。
比起年幼不确定的‘小欧格’。
艾尔抱来的‘欧格’的确比她身边这个更像主人。
“不管了，都弄清醒就好了！”
艾尔很快清醒了过来，一把将‘格绫’推到了‘小欧格’身边。
“快点，卓偌，我们要没时间了！”
正如艾尔所说的那样。
黄金巨蛇战败，‘巨人’吞噬一切，游魂大量减少。
她们所能行动的时间，已经见底了。
已经没空跟两个欧格‘培养’感情了。
“哦，好！”
卓偌也不废话，当即激发天赋能力，对两名‘欧格’施展了‘清醒’之术。
“呃。”
能力施展的很成功，卓偌虚弱的跪倒在了地上。
在艾尔的目送下。
‘小欧格’与‘格绫’被送离了这片世界。
“成功了吗，卓偌你没事吧。”艾尔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卓偌。
“艾尔……先生，我们好像……”卓偌遥望四周——游魂、残壁、混乱，依旧存在。
轰隆——！
这一次，制造声响的不再是碎裂的天空，而是‘巨人’肆意掠食游魂，脚踩大地的巨震。
“我们好像……失败了。”
在这一刻，卓偌的眼中只留下了无尽的绝望。
这两个‘欧格’，都不是真正的‘本源’。
只是梦的一部分。
‘要死了吗……’
卓偌合上了眼睛。
……
“嗷——！”
面对再度踩踏而来的脚，毛绒包愤怒的张开了獠牙。
它就是死，也要让敌人疼。
体内空间不断消耗，它的自我愈合能力已快到了头——这是它唯一能做到事儿了。
“嗯……？”
然而，‘欧格’抬起的这一脚并未如毛绒包所想的那样立刻落下。
祂的眼中短暂闪过了一丝迷茫。
仿佛被触动了什么一样。
“有东西……还在捣乱。”
短暂的迷茫并未真正影响到‘欧格’。
那几缕微不足道的意志，根本不足以影响到祂。
“一点残存的情感吗……只会影响到我，杀光了就好了。”
‘欧格’的脚最终还是落下了。
“嗯？什么东西。”
‘欧格’的脚落下了，但脚下传来的触感，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了起来。
挪开脚。
毛绒包的独眼中，已是彻底没了神彩，身上没了气息。
它带着饥饿沉寂了。
残破的躯体，外张的獠牙——这都是毛绒包最后的反抗……
但那并不是异感的真正来源。
“这东西是……”
‘欧格’看清了异感的真正来源。
那是一根荆棘。
一根赤红色的荆棘。
是毛绒包最后吐出的东西。
毛绒包胃里大多东西都被消化了，但它却唯独没消化这根红色荆棘。
这曾是欧格塞进它身体，让它第一件保留的东西。
如今，却是留到了最后。
“惩戒荆棘……”
‘欧格’捡起了这根通体泛红的荆棘。
些许回忆泛上了心头。
这条惩戒荆棘并不算是多么强大的神圣道具；但是这其中却寄托着一位老师对弟子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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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亚伯曾赠予欧格的礼物。
亚伯是谁。
那是‘乌托’都记忆深刻的存在，是祂都不得不正眼对视的存在。
‘这是惩戒荆棘的复刻产物，也是我老师送我的礼物，今天我选择将其赠予了你。’——这是亚伯在赠予之时所说的话。
他是真心希望欧格能带着这根荆棘一路走下去。
替他这个吸血鬼，走下去。
只可惜……
已物是人非。
“粗劣。”
荆棘还是那根荆棘，然欧格却不再是最初的‘欧格’。
祂手中荆棘绽不断绽芒——这明显，是将持有者‘欧格’判定成了异种。
惩戒荆棘的力量源于被其不断击杀的异种。
源于一代代持有者的‘信念’。
现如今很明显，‘欧格’已被其判定，不再具备持有资格。
祂的体内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魂灵了。
“粗劣的纺织品，也配抗拒我。”‘欧格’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荆棘。
祂之所以会正眼瞧这件东西。
完全是因为——这是亚伯留下的。
嗞——
惩戒荆棘崩坏，藏匿于其中的力量瞬间炸了出来。
圣光四散而射。
略微滋养到了一旁残破的毛绒包。
‘欧格’自也是被其所照射，微微在其体表照出了些许烟雾。
那是惩戒荆棘内残留的念——其还想最后救赎些灵魂。
“结束了。”
‘欧格’平复了心绪。
阻挠祂的家伙都消失了，只要再清理下‘心底’的问题，祂就可以继续自己的计划了。
然，事情真会那么简单的过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
“身体……身体怎么，动不了了？！”
……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在卓偌道出‘失败’之词时，结局似乎便已经注定了。
绝望似乎成了她们唯一的选择。
“卓偌！”
艾尔摇醒了自我放弃的卓偌——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到最后时刻，永远不会认输。
“艾尔先生，我们失败了……一切都没有改变。”卓偌已是忍不住的流出了泪。
她也怕啊，她也惧怕死亡啊。
“卓偌，你听我说！你还没有被这家伙吸收，你还能出去！离开这里、回到现实、好好藏好！你还能活下去！”
艾尔自知无法离开这一片‘梦境’，她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卓偌身上。
“艾尔先生，没用的，我已经没有离开的力气了。”卓偌攥紧了手中的绿球。
丛林之愿所带来的妖精之力，成了她最后保存自我的依靠。
俄瑞斯的魂力，她已经快用完了，最后一点。
卓偌舍不得用。
因此在先前——她用的是自己的魂力。
她这点状态，已经很难支持她逃离这个世界了。
就算逃离，也很难不被发现。
“卓偌，你说什么傻话，快给我动起来！”艾尔催促道。
她绝不会放弃一点希望。
“艾尔先生，我……”卓偌欲言又止，她不想辜负艾尔。
但死亡，似乎已经注定。
除非。
奇迹来临。
“先活下去，奇迹才会出现！”艾尔吼道。
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答案是可能的。
就比如现在。
就比如，现在天边的——那一抹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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