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觉得不可思议：“昨日锦贤妃娘娘请长公主殿下去了祥鸾殿。
奴婢还觉得奇怪，她们二人一向没有交集，怎么会走到一起，没想到今日官家就下了圣旨……”
沈皇后眼中戾气横生，“她们肯定昨日就商量好了，锦贤妃倒是豁的出去，为了攀上昭宸这棵大树，竟甘愿让她儿子永不纳妾！”
“若不是如此，长公主殿下恐怕不会答应这门婚事。贤妃娘娘好深的算计……娘娘，咱们该怎么办?”
沈皇后不甘心，但官家已经下旨，此事板上钉钉，不可更改，她再不甘心也没办法。
手指紧紧捏住桌角，咬唇恨恨道：“咱们走着瞧！”
这时，外面的宫女传来消息：“娘娘，宫中嫔妃来向您请安了。”
沈皇后瞬间收敛情绪，面上一派贤惠大度，嘴角噙着一抹宽和仁慈的笑，“让妹妹们先等等，本宫待会儿就过去。”
“是。”宫女行礼一礼，退了下去。
沈皇后扫了眼地上摔碎的花瓶，蹙眉道：“把这些都收拾了。”
“是。”沈嬷嬷恭敬道。
整理了一下妆容，在一众宫女跟随下，款款走了出去。
慈安殿，曹嬷嬷正向太后绘声绘色的回禀：“太后娘娘，您是没瞧见，皇后娘娘脸都气白了，一怒之下把殿内的花瓶全摔了一地。”
宫权还在太后这里，所以她十分容易就能探听到沈皇后那边的消息。
太后被她这促狭的语气给逗笑了，“哈哈，她一向如此，上不得台面。
这回秉王封了世袭王爵，她的心肝小儿子还是个光头皇子，以她小心眼的气性，怕是恨上昭宸和贤妃了！”
“贤妃娘娘这一招真是釜底抽薪，打得皇后娘娘措手不及。
还让秉王日后不得纳妾，就为了攀上长公主。
从前见着贤妃娘娘，只觉得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她能下这样的决心。”曹嬷嬷感慨道。
太后刚开始也有些诧异，寻常毫不起眼的人居然有这种魄力?
但她在前朝有人，清楚朝堂上桓王储位呼声最高，手底下投靠他能人众多，势力之大，比起当年的邕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当年邕王妻女残暴不仁，不得人心。
而桓王一向足智多谋，素来有贤王之名。又是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那些大臣对他的呼声只高不低。
她对里面的利益关系门清，对锦贤妃此番行径，也就不感到意外了。
“锦贤妃从禹州跟着官家一路到汴京，还生下一个皇子。
期间虽被官家冷落，但刘贵妃倒台后她能迅速爬起来，还连升三级得封贤妃，又岂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锦贤妃清楚桓王势力之大，自然要牢牢的扒上昭宸这棵大树。
只有这样……将来桓王登基，她们母子二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比起性命，不能纳妾又算得了什么？
她给出这样的承诺，还让官家下旨，向昭宸展示了投靠的决心。
昭宸为了女儿，自然会出手相助她们母子。”
太后语气有些羡慕，先帝有一女儿荣康公主，是自小在她跟前养大的，同她母女情深，也极其孝顺。
当初荣康出嫁时，她也是千挑万选，生怕荣康过得不好。
可荣康出嫁后，免不了要和妾室打交道。
驸马纳了一门又一门的妾室，她自己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不屑和那些小妾争，整日郁郁寡欢，竟活生生把自己逼死了。
太后得知消息后，既后悔又心疼，联合先帝一块儿把荣康的夫家满门抄斩。
可又有什么用呢？荣康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太后心中悔恨不已，这事儿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荣康作为先帝唯一的女儿，千般宠爱着长大，都免不了要与妾室共侍一夫。
如今锦贤妃为求娶墨兰的女儿，还承诺让秉王终身不纳二色，这样的待遇，便是公主也没有。
墨兰的女儿真是比皇家公主还要尊贵啊。
太后神情有些恍惚，不禁又想起了荣康公主，若是当年荣康也能如此，恐怕也不会年仅20余岁就去世了吧……
可这种女子容不下妾室之事，得夫家主动提才行，不然即便是皇家公主，也会被大臣弹劾，导致名声受损。
纵使她身为皇后，也不可能强制性让荣康的驸马不得纳妾。
一国之母本就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若是她起了这个头，天下女子有样学样，导致朝臣后宅不宁，后宫那些嫔妃定会抓住把柄把她拖下后位。
朝堂上的朝臣全是男子，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容不得她去挑衅。
终究是同人不同命，太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曹嬷嬷见状，猜到太后肯定是想起了荣康公主，低声安慰道：“太后，您别多想了，当年的事您也没有办法，何苦把自己陷在里面……
荣康公主在天有灵，肯定不忍心让您为她这般忧心……”
太后眸中不知不觉有了泪意，苦笑道：“哀家过不了心里这关，荣康一向孝顺，若是哀家当年再谨慎些……也不会把她嫁去那户人家。”
曹嬷嬷道：“荣康公主自己想不开，不管嫁到谁家都是一样的，除了海家，天底下可没有那个男子不纳妾。”
要曹嬷嬷说，荣康公主根本没必要在意那些妾室，她是先帝唯一的女儿，那些妾室再怎么争宠也不可能上赶着招惹她。
不过就是些玩意罢了，看不惯就尽管收拾，正妻给妾室立规矩本来名正言顺的事。
何至于整日郁郁寡欢，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
太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哀家把她教养得太过单纯了。”
她当年也是想着，荣康是官家的唯一的女儿，就算性子单纯些，只要有她护着，定能事事顺心。
谁曾想，福康会为了几个妾室，把自己逼到那种境地。
若是早知道，太后根本不可能把她嫁去出去。
荣康公主和张桂芬的性格很像，但不同的是，荣康公主没有张桂芬那份坚韧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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