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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章 自由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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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自由之魂

    陳是金從未有過這種仿佛靈魂都跟着窒息的感覺。

    哪怕他曾經需要很長時間都不能開口說話、有時候夜半總會因為莫名的力量波動而在黑夜中驚醒、時常感覺自己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可他除了幼年會有些不解和害怕之外, 随着年齡的增長他便明白了自己的不同。也接受了這種不同。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他孤高冷漠一定沒有健全的心智、而他看世界也無趣平靜,但他享受這種狀态并且認為自己是自在的。

    他不害怕與整個世界對立,但現在的“她”卻在害怕、痛苦、怨恨着整個世界。

    然而“她”的這所有的情緒又不敢、不能、無法被不要露出來。

    于是, 原本應該向外豎起的尖刺全部倒回、把自己的心與靈魂刺的鮮血淋漓。

    可即便如此,面對正在她面前哀哀哭泣、看着她連連搖頭的母親,她能給出最大的反應就是長時間的沉默, 之後搖頭。

    “我不願意。”

    那正在哀哭的母親猛然擡頭雙眼都是血紅之色,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竟然會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忤逆她。

    連哭泣的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你在說什麽!囡囡你聽聽你在跟媽媽說什麽?!”

    陳是金深呼吸了許多次才能把那種仿佛全世界都無比黑暗壓抑的情緒壓制住:“我說,我不、”

    “你怎麽能不!!你怎麽可以不聽媽媽的話!!啊啊啊!你怎麽可以不聽話?!”

    女人尖銳的喊叫出來:“你小的時候我一把屎一把尿的養你!天天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各種食物!每天晚上我都怕你睡不好去給你蓋被子!”

    “你這個不孝的丫頭!你說說媽媽有什麽對不起你的?你竟然要這樣傷我的心!”

    那尖銳的聲音讓陳是金再次整個人都不太好了起來,仿佛周身無形困住他的枷鎖再次被鎖緊了幾圈。

    他還在努力想要擡頭開口,面前的這個女人就已經開始歇斯底裏的坐到了地上。

    “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都不聽我的話了,那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為什麽別人家的孩子這裏好那裏好、為什麽我的孩子這樣傷我的心?!”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哎呀我不活了啊!”

    那女人一邊哭着喊着拍打着一邊看着陳是金, 似乎在等他露出愧疚、受傷難過的神情。

    可陳是金在這具軀殼之中看着那婦人惺惺作态的樣子只覺得啊之中又多了幾分厭惡和惡心。

    如果可以開口說話, 他大概已經說出了從不會說的無比惡毒的誅心之言。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怎麽是這樣的女子、就眼睜睜的看着你媽在地上傷心?!”

    “都說了我那是為你好!那個男人有車有房彩禮三十萬, 你怎麽就不聽話!”

    喀。

    砰!

    陳是金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人狠狠一推。

    一推之下他似乎也從那極致壓抑的情緒當中得到了喘息。

    “我不、願意。”

    陳是金擡頭看着對面臉上還有淚珠、卻一點都不顯得慈愛反而猙獰的母親。

    “我不願意。”

    “你這死倔的丫頭!你怎麽還不願意你怎麽不願意!你到底哪裏不願意?!”

    陳是金的身體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想要後退低頭沉默, 似乎“她們”無法掙脫抵抗的時候都只能用沉默來應對。

    但陳是金還是咬着牙強壓着那種抑郁憤懑之感。

    “我哪裏都不願意!”

    “那個男人大我十歲!死了兩個老婆!有三個女孩!他看中的就只是我的臉和生孩子的能力!我嫁過去就會像他前面的兩個老婆一樣要瘋狂的生孩子!直到生出男孩為止!這樣的人我為什麽要嫁?這樣的人憑什麽讓我嫁!”

    心中憤怒地話語一旦被喊出就仿佛打破了枷鎖, 可以一直說下去。

    “那樣沒有絲毫優點、吃喝嫖賭各種惡習都有、只是占了拆遷的便宜而得到了一些金錢的無能的、堪稱垃圾的男人, 別說讓我嫁給他!就是讓我多看一眼他都不配!”

    陳是金用姑娘的身軀吼出了這樣的話。

    驚得那母親呆滞在當場,仿佛聽到了什麽絕對不可能聽到的大話。

    她扭曲着表情死死的地着陳是金,在陳是金的眼中竟然逐漸變成了他自己母親的模樣。

    在那一瞬間陳是金感覺到自己仿佛馬上就能掙脫的囚籠在瞬間被重新構建、壓緊, 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容貌和他母親如出一轍的女人就尖叫着吼了起來!

    “既然你這樣不聽我的話!那我就直接去死!但你要記住!是你害死的我!是你不但沒有回報養育你的母親反而還讓她死亡,你是永遠的罪人!你永遠永遠都要活在恐懼和悔恨之中——”

    她這樣說着就真的轉身向着身後的牆壁猛地撞了過去!

    在她轉身之後, 那張應該十分美麗舒朗的臉上露出了極致的惡意和嘲笑。

    沒有任何一個人類可以在這種情況下還守得住心神。

    沒有任何一個人類可以躲得過這樣以愛為名的最可怕的刀與囚籠。

    只要她的額頭觸碰到牆壁爆開鮮紅的血花、就是它取得勝利的時候, 沒有一個人類心中沒有愛、沒有恐懼。

    所以,人生之路的世界裏, 數百年沒有一個人類活着出去。

    就在那母親等待着以死亡威脅而帶來的最後一擊的時候, 它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無法行動了。

    有一只看起來纖弱蒼白、卻帶着極其恐怖力量的手穩穩地按住了它的額頭。

    下一秒, 它便被一股大力不可控制的變回了原本的怪物模樣,然後一下又一下的被狠狠砸在那血肉牆壁之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你、呃!”

    …

    “放手、放!”

    ……

    “我是、我是你、”

    砰!

    那還企圖開口說話的怪物的頭顱在一瞬間爆炸、血肉流滿了那只蒼白纖細的手。

    然後那面無表情的姑娘開口:“你真是愚蠢的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我的母親和父親,是寧願與世界為敵都會保護我的鋼鐵城牆。是願意讓自己走進世界的囚籠,也不願意囚禁我的守護神。”

    “不要用你那自私、貪婪、虛僞、斤斤計較的愛,去侮辱我擁有的愛。”

    真正的愛不是囚籠,而是最堅固的堡壘。

    姑娘逐漸恢複成了陳是金的模樣,青年眼中劃過懷念之色,而後手中的彎刀狠狠向周圍一揮。

    這血肉囚籠就在他眼前轟然崩塌起來了。

    血肉與生俱來,無法割舍。

    但靈魂自由,不該被血肉囚困。

    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場靈魂的拉扯,只看誰更能堅持自我,更能溫和地堅定的與這個世界和解。

    ……

    當然如果無法和解,那就戰鬥。

    轟隆隆隆——

    巨大的震動伴随着耀眼的金光讓血肉囚籠之外的恐懼猛地擡起了頭,他的眼中難以抑制地流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甚至随着這血肉球籠在金光之下一點點的崩塌、整個世界都在這金光之下開始搖搖欲墜的時候,恐懼的雙眼之中竟然也流露出了一絲【恐懼】。

    “這不可能!沒有人可以進入心靈囚籠之後還活着出來!更何況、更何況!”

    那囚籠之中還有他一大半的恐懼之力!

    這個人類真的是人嗎?!

    人類的流亡者不管再怎麽強大再怎麽情緒穩定,都不該沒有恐懼和心靈的脆弱啊!

    死在【恐懼】的【人生之路】的世界的人,甚至有一位曾經的準王級流亡者。

    而這個陳是金只不過是統治級,只不過是個來到流亡之地才剛剛半年的人類啊!

    在通天徹地的血肉囚籠徹底崩塌殆盡的時候,站在那一片血肉裏卻半點血污不沾的青年輕輕的甩了甩彎刀。

    那彎刀就變成了一把金色華麗的手槍的模樣。

    “喲。”

    “這不是一直在人生之路上遙遙領先的,一號嗎?”

    “我是不按規矩走的十六號,現在,送你與世長辭。”

    砰!

    金色的子彈瞬間射出,恐懼面容微微扭曲卻對着那金色的子彈不屑一顧、反而從手中揮出一股黑色的帶着極強恐懼的能量,穿過那金色子彈直撲陳是金的面門。

    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毫無恐懼的人類!

    甚至連那些強悍的吞噬者怪物也都是無法抵抗他能量的、會被他吸食的飯餐而已!

    所以剛剛這個人類不過是僥幸!他絕不可能、絕不可能逃離【恐懼】的掌控——

    在這樣的篤定之中,恐懼的眉心被金色子彈射穿。原本他毫不在意,卻在下一刻難以控制地慘叫起來。

    他的身體竟然因為這一顆子彈而跟着開始崩塌消亡了?!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對面的青年,他在他那極強大的恐懼的包圍之中,竟然還對着他緩緩露出了笑容。

    “原來……這就是恐懼的滋味啊。”

    “二十多年都沒有體會過了,差點就要忘光了呢。”

    恐懼的雙眼驟然瞪大。

    “這不可能!人類怎麽可能沒有恐懼!!”

    他說着就憤怒地抛出另一團極致恐懼的能量對着一直站在旁邊樂酆。

    似乎是想讓樂酆感受那瘋狂的恐懼與痛苦。

    然後,他看到了和那個陳是金幾乎一模一樣、甚至要更嚣張麻木的表情。

    高大的男人抱着肩膀雙眼亮亮的看着對面的青年,說出了和他一模一樣的話語。

    “原來,這就是恐懼的滋味啊。”

    真是從來都沒嘗過呢。

    在天地崩塌的毀滅面前,長身而立的青年和懶散站着的男人在空中相對而立。

    任由這世界的能量在他們之間被瘋狂掠奪與吸收。

    而後,各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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