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城西相当混乱。
盘踞在贫民窟的白虎帮差点被一锅端了。
但杀进白虎帮内部的一群人后来又被瓮中捉鳖了。
于是，白虎帮反杀了偷袭者。
但这还没完，西城兵马司的一群人也跑到贫民窟来凑热闹。
怎奈何贫民窟的人压根不给官兵面子，把人堵在外面，根本不让进。
贫民窟属于朝廷无法严格监管地带，以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夜执勤的西城兵马司却是个执拗人，非得往贫民窟里闯，就与守卫贫民窟的人打了起来。
最后毫无疑问是人多势众的贫民窟百姓胜利了，而西城兵马司的一群人则是带着一身伤，灰溜溜地离开了。
天亮之后，西城夜乱之事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文昌侯府。
老夫人听下人说完在外打听到的消息后，眉头紧皱。
确实是两败俱伤了，但西城兵马司的人却连贫民窟都没能进去，更遑论冲进白虎帮里抢回财物了。
事情没有按照计划中来，不知出了什么纰漏，老夫人十分扼腕。
她在心中暗骂西城兵马司的人全是废物，嘴上又问道：“阿衍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再去找，再去探，我要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按照老夫人的计划，向北衍会提前报官，以文昌侯府的面子，去请动区区西城兵马司出面，那绝对不是问题。
反正不管是赌坊这边还是白虎帮那边，都深受重创了。
西城兵马司的人再加上文昌侯府的一群护卫，二者合力抢回财物就根本不是难事。
如此完美且不难实施的计划，为何就没有成功呢？
老夫人实在是想不通啊！
“老夫人，不好了！世子不见了！”管家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昨夜的事，由向北衍全权指挥，管家从旁协助，执行的就是一众护卫。
出去了一群人，回来的却只有管家一个。
“什么？阿衍不见了？怎么会这样？”老夫人震惊不已。
管家气喘吁吁地将整个过程说给老夫人听。
前半部分去永胜赌坊谈合作都挺顺利，后来众赌坊集结人马去贫民窟攻打白虎帮也很顺利。
与此同时，向北衍带护卫潜伏在贫民窟外面等，而管家则带着文昌侯府的令牌去找西城兵马司的人。
管家很快就搬来救兵，而白虎帮里的对战却还在进行，众人守在贫民窟外等啊等……
等到潜入白虎帮的探子发出信号，就准备进去抢回财物。
哪知却遭到了住在贫民窟里的人的阻扰。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反正两方莫名其妙就打了起来，最后还是贫民窟的人赢了。
管家也在混斗中受了伤，要是没有护卫保护，他还会伤得更惨。
大家最后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离。
等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却没看到向北衍的身影，管家顿时就慌了。
管家向老夫人简述了全程后，就开始认罪求饶。
末了，他为了将功补过，又道：“老夫人，昨儿带出去的那群护卫现在都在外面搜寻世子的下落。”
“可他们都伤得不轻，怕是没有多少精力寻人。”
“恳请老夫人再派一批人出去寻找世子。”
管家知道现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向北衍，否则，他的小命不保。
老夫人瘫坐在太师椅上，愣怔了很久很久……
她事先料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也为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想好了应对之法。
却独独没有料想到眼前发生的这种。
在老夫人的认知里，贫民窟里的那些贱民，确实很不服管教。
但向来都是私下里搞些破坏，影响大不到哪里去，朝廷因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为何这一次会敢公然对抗？
老夫人越想越头疼，她神情憔悴，不复以往的精神矍铄之状。
良久之后，她对管家道：“你把府里还能派出去的人，都带去找阿衍吧！”
“半天内找不到，就直接去报官吧！”
“你若能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好，昨夜之事可以不追究你的过错。”
说罢，老夫人无力地挥了挥手。
“多谢老夫人。”管家朝着老夫人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后，又快步跑了出去集结人马。
其实昨晚被向北衍带出去的那群护卫，就是整个文昌侯府全数的精锐了。
眼下全部受了重创，侯府的可用之人无非是几个留守看家的普通护卫和打杂的小厮了。
管家也顾不得这么多，留下两个护卫看家后，把其余能带走的人，全都带了出去寻找向北衍了。
而就在这些人离开后，一群不速之客闯进了文昌侯府。
这些人闯进去就开始打砸抢，仅剩的两个护卫已被控制住，其余的几个小厮吓得根本不敢阻扰。
而丫鬟仆妇们则是吓得惊叫呼喊，整个侯府慌乱嘈杂极了。
……
老夫人的青松院里。
侯府的一众主子们，除了失踪的向北衍以及上衙去了的文昌侯之外，全部被捆绑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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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里只有老夫人还维持着几分镇定，其余人要么嚎哭，要么叫嚷，喧闹不已。
莫名其妙被人闯门，还被绑了起来，这对于文昌侯府这群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是根本就想象不到的事情。
这些人里唯独老夫人见惯了风浪，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这群不速之客，脑中思绪纷飞，急速思索着对方的身份和来意。
究竟是仇家处心积虑的报复，还是有人趁着文昌侯府守卫空虚而临时起意？
又或者是昨夜之事的反扑？
那来人究竟是白虎帮的，还是赌坊的？
老夫人身居后宅，虽然运筹帷幄，但现在已经极少外出，都是派心腹之人代为行事。
因此根本认不出来人究竟是谁。
就在老夫人思考之时，有个彪形大汉将一个麻袋丢到侯府众人面前。
并且，彪形大汉在解开麻袋，放出里面的人之后，毫不迟疑地砍掉了那个人的一只手。
速度快得让人眼花。
当血液飞溅到侯府众人的脸上，感受到一丝温暖之后，众人才意识到刚刚的那一幕不是假的。
嚎哭叫嚷声顿时止住，而一道尖锐的呼痛声又随即响起。
“啊！痛！好痛……”被喂了蒙汗药的向四爷是活活痛醒的，他捂着自己的断手，痛得在地上打滚。
侯府众人先前并未认出麻袋里的人是向广发，因为他的衣裳脏污得看不清原来样貌，一张脸也脏得无法辨认。
但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很容易就辨认出来了。
老夫人听到小儿子呼痛的声音，心中顿时确认这群不速之客的身份了。
可惜为时已晚，她没能保下小儿子的那只手。
侯府其余的人认出向四爷后，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很快，这些人都有了同一种猜测。
肯定又是欠了赌债！
一时间，几人的神色就复杂了起来。
“老夫人，你害我们各大赌坊损兵折将，向四爷这只手就当是小小的回敬。”
永胜赌坊老板将向广发的那只断手踢到老夫人的面前，再狠狠地踩进松软的泥地里。
老夫人目光发狠地盯着，却没有出言求饶。
因为她知道求饶也没用。
“你要什么？”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苍老且沙哑。
“还清向四爷的欠债，再给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永胜赌坊老板说出了要求。
老夫人沉吟思索了一番后，答复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先告诉我，昨夜为何会失败？”
破财免灾已经是必然，老夫人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筹谋为何会失败。
永胜赌坊老板邪邪一笑，继续狮子大开口道：“再多给一万两，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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