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向雨烟出现在萧灵琅的房中，而她神色平静，毫不意外。
萧灵琅满意一笑，“很好，两次考验，你都已经顺利通过，接下来，若是你想，我可以助你嫁给高长林做正妻。”
向雨烟对外是一副柔弱可欺的卑微庶女模样，但萧灵琅在上一世就见过她的狠辣。
能够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地下好好活着，还能为自己谋得一桩高嫁的婚事，本事不可小觑。
所以，萧灵琅为了考验向雨烟，一开始故意只给一个进宫赴宴的名额。
结果向雨烟顺利贿赂了孙嬷嬷，得到了名额。
第二次就是朗月湖落水事件了。
萧灵琅事先什么也没告诉向雨烟，只吩咐冬雪跟着向雨烟，必要时助力一把。
然而，向雨烟早就洞悉了向雨霏这次进宫赴宴是带着某种目的，当她看到向雨霏将高宝珠推下去的时候，也就猜到了。
是以，向雨烟随即推了更多的贵女下去，自己也坠入湖中，并顺利先于向雨霏找到高长林。
之后再顺理成章的由高长林将她救上岸。
一直留意着向雨烟的冬雪都很是佩服其随机应变的能力。
向雨烟没有立即给与萧灵琅答复，而是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萧灵琅勾勾唇，和聪明人交谈就是爽快。
她道：“我要整个监察院为我所用，你能帮我做到吗？”
向雨烟淡然的神色有一丝松动。
她知道萧灵琅有所图，但没想到她所图之事那般大。
向雨烟沉吟了一阵，试探一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你就当今夜没见过我。”萧灵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向雨烟不解，“你就不怕我把你也参与其中一事告诉老夫人？”
因为在她挑选进宫赴宴要穿的衣裳时，冬雪曾给过她暗示，她才选了那套湖绿色的留仙裙。
冬雪也没给她半个字的解释，她是去到朗月湖放花灯时，远远看见向雨霏朝着一个身穿同款湖绿色留仙裙的小姐靠近时，就想到了某种可能。
这件事于萧灵琅而言，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把柄，要是告诉了老夫人，足够萧灵琅喝一壶的了。
萧灵琅幽幽地瞟了向雨烟一眼，“你敢吗？”
“……”向雨烟一噎。
她还真不敢。
把萧灵琅捅出去，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好了，别再纠结了，反正最后结果只有一个，你会与我合作，就算明知我要利用你，你也会心甘情愿的。”
现在的萧灵琅已经懂得如何快准狠地拿捏一个人的七寸。
向雨烟早就盼望着离开文昌侯府，嫁进高家无疑是她此生最好的一次翻身机会。
毕竟上一世的向雨烟拼命筹谋，也只嫁给了一个户部侍郎。
那个户部侍郎后来晋升为户部尚书，于只有庶女身份的向雨烟而言，无疑是高嫁了。
向雨烟觉得萧灵琅对她坦诚得有些可怕，竟然就这般毫无保留地将对她的利用说了出来。
而转念一想，向雨烟又释然了。
不管萧灵琅以前在外的名声如何，也不管她对外如何隐藏真实的自己。
但是，萧灵琅身后有一个难以撼动的定国公府，或许这就是萧灵琅的底气。
而向雨烟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依靠。
她那软弱可欺的姨娘，不止不能帮助她，还处处拖累她。
两相比较，向雨烟很快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她没有任何助力，目前仅剩的可利用价值就是自己的婚事了。
与其在老夫人的手底下艰难地讨生活，成为老夫人对外结亲的一颗棋子，那她宁可选择投靠萧灵琅。
毕竟老夫人绝对不会为了她找一个比高家更好的门第，甚至老夫人也不会让她代替向雨霏嫁进高家。
“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将来为你做的任何事，都不能伤害我在乎的亲人，比如我的娘亲，丈夫，以及我未来的孩子。”
向雨烟还在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
萧灵琅却没有一口答应，她只道：“你在乎的人既是你的后盾，也是你的掣肘，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因为我虽然相信你会与我合作，但我不相信那些人。”
“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你每帮我完成一件事，我就给你一张有一次效用的免死金牌，你看怎么样？”
“……”向雨烟再次哑然，她没想到萧灵琅能思考得这般深远。
她想不明白，萧灵琅也不过是年长她一岁多而已。
但萧灵琅却心思深沉得根本不像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向雨烟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她确实没有向萧灵琅提要求的资本。
***
却说灰溜溜离开皇宫的向北衍，他不好意思回郡主府，倒不是怕萧灵琅，而是不好意思面对郡主府的下人。
毕竟被人当众捉奸在床，毁坏了他以往在人前营造的好形象。
向北衍最后只得回文昌侯府。
他的青兰院因为没有银子修葺，目前还是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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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纠结一番后，去了老夫人的青松院。
老夫人也才回来，文昌侯夫妇还留在宫里寻找失踪的向雨霏。
“祖母，霏儿怎么会不见了？”向北衍不想回答自己的事情，就先开了口。
关于算计高家一事，老夫人事先也没和向北衍通气，生怕爱惜羽毛的向北衍不愿亲妹妹在外落个名声被毁而赖上高家的污名，到时势必会连累到他。
向北衍极为重视自己在外的名声，老夫人索性就不告知，免得向北衍一根筋想不通，关键时刻还搞破坏。
然而，向北衍这边没出岔子，向雨霏那边却出了意外。
老夫人当时为了避嫌，故意留在了席上，也不准文昌侯夫妇离席。
她至今还没见到向雨霏，根本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向雨烟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从而李代桃僵，占了向雨霏的先机。
若不是向雨烟跟着萧灵琅回了郡主府，老夫人这会儿肯定要把向雨烟绑起来打一顿，再严加逼问一番。
“霏儿的事等她回来再说，你先说说你与高家小姐又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现在也不想说向雨霏的事，因此盘问起向北衍来了。
向北衍心知躲不过了，只好弱弱地开了口。
“高小姐来找我道谢，但我不知怎么就头晕目眩了，后来也不知究竟做了些什么。”
“总之清醒过来就看到高小姐正往我怀里躲，而萧灵琅带着一群人站在门里门外看着我们。”
向北衍半真半假地说道。
高宝珠来找他道谢是真，但他不是不清醒，只不过在高宝珠靠近他的时候，他闻到高宝珠身上淡淡的幽香，身体就起了反应。
是他见色起意，没控制住自己。
也没料到萧灵琅会再次前来闯门，毕竟他先前拒绝了见她。
后来他沉浸在极度的快乐中，就真的忘乎所以了。
要不是高宝珠的尖叫声将他拉回来，他都要飘飘欲仙了。
但这些事，向北衍自然不可能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听完直皱眉，“你的意思是你被人算计了？会是高小姐吗？”
老夫人不是没怀疑过前去捉奸的萧灵琅，但这件事于萧灵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让她再次沦为笑柄。
倒是既得利益者高宝珠，她更为可疑。
因为老夫人在派人调查高家的时候，就意外得知高宝珠其实暗中倾慕向北衍许久了。
后来皇帝赐婚，高宝珠还明里暗里给萧灵琅多次使绊子。
但老夫人一开始就没选择让高宝珠当向北衍的正妻，因为高宝珠是一个典型的被宠坏的贵女，刁蛮任性，娇气且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宁可选萧灵琅这种好拿捏的软柿子，也不会选高明珠这种性子跳脱而不易掌控的。
所以，老夫人在深思熟虑之后，就将与高家联姻的重任，放在了向雨霏的身上。
只可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向雨霏没能完成的任务，向北衍却莫名其妙完成了。
“祖母，您也怀疑是高小姐给我下药吗？”向北衍借着老夫人的话将嫌疑转到高宝珠的身上。
他不管是对家人，还是对外人，仍然想要维持住以往的洁身自好，禁欲寡欢的形象。
“不管是不是，你都必须一口咬定是她给你下药，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筹码与高家谈条件。”
老夫人在一瞬间就暗暗下定决心。
既然向雨霏没办成事，那就让向北衍顶上。
至于向雨烟，凭她庶女的身份，不够资格嫁进高家为正妻，顶多做妾。
而一个妾室，于文昌侯府没有多大的帮助。
向北衍乐得如此，随即附和了老夫人几句。
祖孙俩在这边高高兴兴地谋划着，而高家那边却乱成了一锅粥。
高长林的父亲高诫盛怒之下将闯了大祸的高宝珠关进了祠堂，严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高夫人气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高长林最为冷静，派了人去调查朗月湖落水一事的整个过程，不准放过任何一处细枝末节。
可就算是监察院的人出手调查，查到的结果也只能用一个个的巧合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但高长林并不相信这些巧合的背后无人捣鬼。
比如高宝珠换衣裳前与文昌侯府的向雨霏撞衫，换裳后却又与向雨烟撞衫。
高长林会救向雨烟上岸，也就是将同样身穿湖绿色留仙裙的向雨烟认成了自家妹妹。
“这一定是文昌侯府预谋已久的一场算计，因为不管妹妹是否换裳，文昌侯府都会有一个姑娘与她撞衫，而我一定会救下一个文昌侯府的姑娘。”
高长林将自己综合各种证据得出的总结说给父亲高诫听。
高诫冷笑三声，“文昌侯府想要借高家的势力崛起，没门！”
高长林亦是同感，可想到唯一的妹妹，又心软了起来，“父亲，宝珠是无辜的，她是被文昌侯府给算计了，宫宴上发生的事，宝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高诫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为父何曾不知，也怪为父这些年太过于骄纵着她，却没教她自保的本事，让她平白无故遭人算计。”
“覆水难收，就让她在祠堂好好反省，也长长记性。”
一想到妹妹的遭遇，高长林也是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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