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民妇可以答应您，但民妇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处置了丽妍之后，要将丽容带回苗疆。”
“这二人叛逃出族二十年，一直是全族人的隐患。”
“必须当众按族规处置了丽容，才能在安抚族人的同时也起到警示作用。”
丽妍是圣女，丽容是使女，这二人当初叛逃出族，在整个苗疆掀起了很大的动乱。
并且，丽妍还是苗疆避世百多年以来，第一个叛逃出族的圣女，其影响的恶劣程度可想而知！
全族人竭力阻止丽妍与丽容叛逃，一路追寻。
就连穆曦的父亲，也就是苗疆的老族长，当初为了阻止这二人的离开，还被丽妍给重伤了。
之后身体不仅无法复原，还越来越差。
不然，以苗疆族人的长寿来说，老族长不可能在五十几岁的年纪就身死殒命。
对穆曦来说，丽妍不止是全族的罪人，还是害得她父亲早早离世的仇人！
所以，穆曦来到盛京城，既是履行族长的职责，也是为了父亲报仇。
皇帝深知各族有各族的规矩，反正他连丽妍都放弃了，更何况是丽容呢？
再者，皇帝本就是受了丽妍的蛊惑，才同意将丽容安插在定国公的身边。
想了想，皇帝说道：“朕可以答应你，但丽容不在盛京城。”
皇帝早就知道丽容是追随丽妍的使女。
当初带丽妍进宫的时候，皇帝在丽妍的请求下，准许丽容也跟着进宫，让其成为了丽妍身边的贴身宫女。
丽容的控蛊术不如丽妍，皇帝就算是个门外汉，却也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
所以，对于丽容，皇帝觉得可有可无。
派去西境能够牵制以及监视定国公，也算是物尽其用。
当然，这是皇帝以前的想法。
现在嘛！
皇帝觉得将深得丽妍真传的丽容放在定国公的身边，指不定将来还会酿成什么大祸，那还是早早让穆曦带走为妙。
皇帝继续道：“丽容现在是定国公的妾室，人在西境，这件事朕还需要探一探定国公的口风，晚些再给你答复。”
既然穆曦能够找到丽妍，那肯定也有办法找到丽容。
苗疆有一种追踪蛊，皇帝曾听丽妍提起过，猜测穆曦大概早就通过此蛊，找到了丽容的下落。
但穆曦应该是不敢公然与定国公府的人作对，这才同他做交易。
皇帝在瞬间就脑补了许多。
穆曦点点头。
一桩合作就此谈成。
至于具体细节，皇帝没问穆曦，只吩咐龙隐卫先行安排一番。
而在处置丽妍之前，皇帝还命令龙隐卫配合穆曦，先行处理掉京郊皇庄里的那些蛊虫。
蛊虫只受饲养它的蛊师的操控，旁的蛊师是无法操控的。
皇帝又没办法将那些蛊虫占为己用，就只能毁掉了。
难不成还留着给丽妍拿来对付他？
大部分的蛊虫都是既怕火又怕水，龙隐卫带人在皇庄的周围挖了一条环形水渠，蓄满水之后就在皇庄里泼满桐油，放了一把火。
如此，那些蛊虫就算没被火烧死，也在逃离火场后又掉进水渠被水淹死。
而那些不怕火也不怕水的蛊虫，最后也都被穆曦给处理掉了，一只也不剩！
眼见着丽妍饲养在京郊皇庄的蛊虫尽数被灭，穆曦这才松了一口气。
丽妍以人养蛊，本就有损阴德，穆曦身为苗疆族长，不可能纵容丽妍继续在外祸害无辜，连累苗疆全族。
处理京郊皇庄里的蛊虫算上挖水渠的时间，总共耗费了三日。
而皇帝趁着这三日，在休养身体的同时，还派人处理了七皇子公孙煜密谋造反一事。
果然，这件事一出，先前弹劾皇后的朝臣们大部分都将全部精力转向了七皇子。
毕竟就算死命抓住梁广发一事给皇后泼脏水，最后能将皇后拉下马的可能性非常小。
但趁机对七皇子落井下石，让七皇子再也无法翻身，那就容易多了。
而小部分本就属于七皇子阵营的朝臣，则是赶紧弥补反击，或者倒戈自保。
七皇子公孙煜的生母早逝，外祖家势力薄弱，想要拉拢没有子嗣的丽妍当靠山就不足为奇。
皇帝在拿到更多的相关证据后，下令将公孙煜关入宗人府。
皇帝没少将人处死，但他的儿孙，就算是犯了罪不可恕的事，他却还是舍不得杀死。
关了就好，眼不见为净。
这是皇帝对自己血脉后裔最大的仁慈。
而其余参与的一众人则按律处置。
却独独压下了丽妍也参与其中的证据，暂时隐而不发。
于是，随着公孙煜的落马，皇帝先前吐血昏厥一事也有了合适的借口，就索性算到公孙煜的头上。
对外的说法就是公孙煜意图弑君谋反，买通宫人给皇帝投毒，导致皇帝吐血昏厥，差点祸乱宫闱，颠覆皇权。
“真相大白”之后，皇帝解封了皇宫内外。
就连先前被抓的那些刺头老百姓，也都被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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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意思是处置了相关人员后，对于那些不明真相而惶恐，不小心引发骚乱的平民百姓，予以既往不咎的宽大处理。
恩威并施，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
皇帝还是原来的皇帝。
而那些或得利，或失利的朝臣们，前者见好就收，后者要么被惩处，要么侥幸逃过一劫，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
朝堂上开始安静下来。
***
文昌侯府，青竹院。
萧灵琅与向南繁临窗对坐，切磋棋艺。
冬雪敲门走近，在萧灵琅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又退了出去。
萧灵琅落下一颗黑子后，抬眸与向南繁对视，“皇帝明日携皇后及贵妃前往护国寺斋戒三日，为七皇子先前亵渎神灵之过而赎罪。”
这是冬雪刚刚告诉萧灵琅的消息。
护国寺大雄宝殿的金身大佛前几日忽然流出红泪一事，导致了之后一系列的动乱。
皇帝处置了七皇子公孙煜，也只好将这桩事也一并甩到公孙煜的头上。
其实金身大佛流红泪只是一种江湖术士的蹩脚伎俩，想要破解一点都不难。
难的是调查到底是谁在金身大佛上做了手脚。
因为护国寺每天接待的香客都有几百上千，多的时候还可能上万。
从那么多来来往往的香客之间调查，能查到真正的黑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皇帝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耐心等待。
为了安抚民心，就只能让公孙煜背锅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背一宗罪是背，背多宗罪也是背。
皇帝心里有数，左右还是会留着老七的小命不是！
而皇帝借着向神明赎罪的机会，不仅要将皇后带去护国寺，还刻意捎带上丽妍，可见别有深意。
向南繁听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萧灵琅继续道：“我猜皇帝可能要在护国寺对丽妍动手。你小舅母可传来了消息。”
向南繁的小舅母，自然就是苗疆族长穆曦。
萧灵琅是通过书中原剧情知道这些人物关系的，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去拜托向南繁参与监察院的南巡，以趁机去南疆请穆曦出手。
穆曦本就是原作者安排克制丽妍的一个人物角色，萧灵琅只不过是将这一段剧情提前了。
因为丽妍多活一天，定国公府的水深火热就会多一天。
向南繁摇了摇头，“未曾。”
“那再等等吧！”
针对丽妍的整个局都是萧灵琅出谋划策筹备好的，定国公、向南繁、穆曦、江顺、江丞相等人则是配合行动者。
眼下到了收尾的紧要阶段，萧灵琅相信穆曦是信守承诺之人，且凭她的实力，也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但萧灵琅不知道的是，定国公私下里请求了穆曦，让其隐瞒皇帝决定何时处置丽妍一事。
定国公是打定主意不想让萧灵琅继续牵扯其中。
他当年惹下的孽缘，已经牵连了全家人不得安宁，该由他去终结了。
萧灵琅手执黑子，等着向南繁落子的同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七皇子谋反一事，尾巴都处理了吧？”
七皇子公孙煜暗中谋反一事，在书中原剧情里，本没有这么早发生。
这不是皇帝吐血晕厥，给了一众皇子一个信号嘛！
而皇帝被长生蛊反噬而吐血昏厥是不存在于原剧情中的一件事，是萧灵琅与穆曦共同谋划后的结果。
其实不管是丽妍被轻颜蛊反噬，还是皇帝被长生蛊反噬，都是穆曦动了手脚，不然反噬不会出现。
丽妍的蛊术登峰造极，虽然轻颜蛊与长生蛊都是苗疆禁蛊，但丽妍已经都将危害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若非穆曦出手，这两种蛊虫不会提前出现较大的反噬，让丽妍措手不及。
萧灵琅就是要让丽妍在猝不及防之下自乱阵脚，忙于修复自身，而忽略了外界所发生的事。
如此，萧灵琅可以接连栽赃丽妍一番。
先是与薛副将偷情，再是长生蛊害得皇帝遭反噬，最后还有勾结七皇子谋反。
这三桩事，除了丽妍确实给皇帝种过长生蛊之外，其余都与丽妍无关。
而萧灵琅只是主导这些事情的策划者，却并非执行者。
栽赃丽妍勾结七皇子谋反的那些“证据”，是向南繁带人处理的。
向南繁落下一颗白子后，低声开口，“已经处理好了。”
萧灵琅点点头，“那就好。”
说罢，萧灵琅又落下一颗黑子。
棋盘之上，结局已定。
向南繁微笑惊叹，“郡主，你又赢了。”
萧灵琅谦虚地笑了笑，“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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