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大哥的功夫如何？”
走了半晌，李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
不怪他小心，实在是担子里面的东西过于重要。
不光有大量的红糖，还有提纯后的白糖，按照他的估计，整不好能卖出天价。
若是有个闪失，他可就白忙活了。
挑着担子走了许久的柳毅脸不红，气不喘，得意道：“打五六个一般的练家子不成问题，普通人的话再多加三两个吧。”
“卧槽，这么狠？”
李平惊了。
却并没有怀疑。
柳毅毛病不少，但说话实诚。
他这么说应该就是有把握。
“没想到柳大哥还是高手。”
“不算什么，其实杜公子才厉害，我打不过他。”
柳毅毫不知情地给李平来了一记暴击。
“他有那么厉害？”
李平不敢相信。
杜构看起来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而且也没比他强壮多少。
柳毅笑道：“是真的，他爹虽然是文官，可也是上过战场的，和我爹一样南征北战，经历过无数恶战，家传的功夫自然不俗，再说读书人不是有什么骑射需要练么？”
有道理！
李平忽然想起那个段子。
说孔子是个一米八的山东大汉，带着堂口三千弟子走遍天下讲学。
愿意讲道理的就跟你讲道理。
不愿意讲的，他就想给你打服然后讲道理。
腰间长刀名曰德。
这就是所谓的以德服人。
还有李白好像也是个天下闻名的剑客。
古代的读书人这么卷的吗？
就这样，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赶路，很快就来到了西市程家的店铺。
小二这回有眼力见儿，远远看到李平之后就去通知老板了。
李平进门的时候胖老板正从二楼下来，那壮硕的身躯每走一步就传来一声轰鸣。
“呦，李公子终于来了，这两日可是等得我如坐针毡呀！”
“您客气了，咱们找个地方？”
“来来来，随我来。”
两个人都没有寒暄，迫不及待地开始验货，想要做成这笔生意。
饶是胖老板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看到担子里面的东西还是吃了一惊。
红糖自然不用说，他是见过的。
可是那洁白如雪的白糖当真是神物。
“这，这，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掌柜的，你就说东西如何吧？”李平笑呵呵地说道，“价钱上你觉得是不是应该要重新商量一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掌柜的看着那如雪的白糖露出肉疼的表情，如此高的品质只怕要被狠狠地宰一刀。
有了上次的经验，李平这回火力全开。
胖老板虽然也是精于此道，可面对带着后世知识的李平还是略逊一筹，败下阵来。
“这是京城内最大银号的汇票，两千两，您可看好了，在大堂境内任何一处分号都能够兑换。”
胖老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扭过头不敢继续去看。
银号柜坊大致相当于后世的银行，李平早就去见识过，略一检查便确定了汇票的真实性。
胖老板悲喜交加。
喜的是有了独一无二的货物，能够大赚一笔。
悲的是成交价格远比他想象的更高，而且失去了主动权。
李平的意思很明白，价格不满意以后就不会有白糖了。
如果要是长期合作，白糖可以成为他店铺中独一无二的紧俏商品。
两个理由，胖掌柜拒绝不得，也深感李平的可怕。
一出手就是最能够拿捏人心的地方。
可饶是如此，他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白糖，那可是贡品呀！
而且他觉得，李平拿出的块状白糖可能比贡品的糖霜更加精细。
如今大唐还没有熬糖法。
红糖都是不远万里从天竺运送过来的，所以价格极高，至于作为贡品的糖霜也就是白糖就珍贵。
除了进贡的少部分之外根本就没有流通。
独一无二就能够随意定价。
这年头不缺少有钱人，花钱就能吃到贡品，肯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其中道理，胖掌柜心知肚明，所以肉疼归肉疼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公子，我这有笔生意想要跟你谈一谈。”
胖老板收拾好心情，缓缓开口，眼中透着精明。
“哦？”李平平静道，“什么生意？”
“你这制糖的手段。”胖老板一字一顿地说道，“公子不用着急否认，你两次前来卖的红糖有数十斤，小老儿虽然不了解此物，却也能够辨别是存货还是现产的。”
“如果我说不卖呢？”李平并没有否认。
他虽然做事小心，却也知道瞒不了多长时间。
胖掌柜想找肯定是能找到的。
这天的到来也是意料之中。
“公子还是卖的好，在这京城中做生意颇为不易，与在下合作公子不会吃亏的。”胖老板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觉得李平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应该懂得审时度势，分析利弊。
“可惜了，家传的东西，恕在下难以从命。”李平脸上的笑容敛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表面文章也就不用做了。
果然，还是走到这一步。
虽说早有预料，可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看来程家的生意也就是那么回事，口碑什么都是假的。
李平暗地里给程咬金记了一笔账。
“原来如此，不过公子若是想卖了一定要记得在下。”胖掌柜笑呵呵地说道，丝毫不见失望。
这次胖掌柜没有将李平送出门，而是站在二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不多时，他招呼一声小二。
“拿我的拜帖去找孙大人。”
……
离开店铺，李平有些郁闷。
按照他的估计，胖掌柜应该会交易三次以后才会图穷匕见。
可惜，财帛动人心。
对方显然是沉不住气了。
倒不是怕了胖掌柜，而是觉得事情有些麻烦。
他很清楚制糖法的暴利，所以早就做了准备。
只是如此一来就要耽误不少时间。
当然，如果用昨天刚刚讨的人情就很简单了。
可将和杜家的交情用在这种地方他很不爽。
“算了，麻烦就麻烦些吧！”
李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莫说是商人，便是大唐的权贵想要从他这占便宜也要付出代价。
来自后世的见识以及知晓历史走向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胖老板主动找死。
那他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