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博取女子欢心无非是才情样貌，太子殿下这样貌自然不用说，至于才情想来也是不差的。”
李平斟酌着词语说道。
“咳咳咳，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承乾连连点头。
作为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孩子，样貌自然不会差，即便是身有残疾也不妨碍。
至于才情。
李承乾还是有些心虚的。
书他读了不少，但真要说比肩文坛大家似乎也不够格。
他已经决定了，回去就读书，一定要好好读书。
但此刻却不能够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他又问道：“说起这才情，不知道女子又喜欢什么呢？”
听到这话，李平就知道这小子打算对症下药来个速成读书法。
不过也不重要了。
至少能够让他看下去书便是了。
于是乎，他摇头道：“这个就要因人而异了。”
李承乾不解的看向三女。
柳婵儿有些害羞道：“我是都可以的。”
她出身贫寒，读书什么的完全不懂，只觉得李平有才学就是了不起的，更主要的是，他还知道如何烹饪，种花种树，打造庭院，简直是匪夷所思。
武媚娘却道：“这个倒是不好说，不过我愿意与人谈论古今，辩证国策。”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郑妙燕身上。
“我的话还是喜欢诗词歌赋，音律”
李承乾闻言嘴角最初，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平。
看起来三女的喜好完全不同，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难不成真有什么妙法不成？
李平笑着说道：“太子殿下，真相其实很简单，并非是我博览群书，通晓古今而是我的见识在他们三个之上。”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完全相同的观点，也不存在毫无阻碍的沟通，在你与一个人交谈中，发现无论你说什么都会与他志趣相投，甚至你说不清楚的事情对方也能够体会的时候，就说明对方的眼界见识远高于你。”
“就如同父皇那般？”李承乾若有所思道。
李平点了点头道：“女子久处闺阁之中，即便是才华横溢，可是终归不能够像男子一般在外做事，开阔眼界，但我却可以，所以她们才会觉得我什么都知道。”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用在太子殿下身上。”
“您自幼便是储君，学些的都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对于事务的看法莫说是璐国公的千金，便是我也大大不如，这边是才学，将其展现开来想来海棠姑娘也会倾心的。”
“至于投其所好什么的，殿下应该明白吧？”
李平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堆，累得要死。
李承乾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弟还是讲讲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送的东西都不合海棠心意，那些明明是我最喜欢的。”
李平翻了个白眼。
他倒是忘了李承乾的实际年龄。
说到底，古人早熟，可到底年纪和经历摆在那里。
民间男子大多数都是被生活逼迫得不得不成熟，因为那些不成熟的都死了。
反倒是皇家之中的孩子却还有几分青涩。
李承乾便是如此，看起来是个小大人，小小年纪便能够谈论国事，通晓典故，自身学识是现代人比不上的。
可有些地方，他确实还是个孩子。
心性和想法都是如此。
想到这里，李平开口道：“这个倒也简单，若是我今日送给殿下几部和城墙一样厚的古籍殿下会喜欢么？”
闻言李承乾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李平却道：“我送的东西合乎规矩，也是珍贵无比之物，殿下怎么会不喜欢呢？”
“因为那不是殿下想要的，或者说，那是殿下讨厌的，但却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对书籍不敬，甚至连表现都不能表现出来。”
“殿下送出去的礼物也是如此，并非对方喜欢却又因为你的身份而无法拒绝，甚至要装出喜欢的样子。”
“人情往来便是如此，并非是你想要如何如何，更多的还是要考虑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听到这番话，屋子里面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李平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他说的并非是海棠，而是李承乾和李世民夫妇。
就如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不知道李承乾想要的是什么一样，李承乾同样也不清楚他们的心意。
双方的矛盾便是在这种南辕北辙中越走越远的。
希望这番话会有效果吧。
“孤是太子。”李承乾冷不丁的开口，吓了所有人一跳。
看着李承乾不服气的模样，李平反倒是笑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还处在以自我为中心的年纪，一旦察觉到事实不是如此，便无法接受了。
“太子殿下觉得什么是自由？”李平笑着问道。
“自由自然是随心所欲。”李承乾下意识回答道。
李平笑道：“看起来确实如此，可是殿下想过没有，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想会如何？那样的话，太子就不是太子了。”
“怎么会，律法如炉，谁敢冒犯天威？”李承乾不自觉地摆出太子的架子。
“此事往大了说只怕三天三夜也分辨不出结果，殿下想要讨论日后有的是时间，我只有几个问题，太子殿下不妨想想。”说着，李平不容拒绝的开口道，“为何百姓要遵守律法？太子殿下为何是太子？律法又是为何要存在，并且一改再改？”
“试想，如果没有律法的话，街上出现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杀人狂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李承乾被几个问题弄蒙了，他之前从未想过这些。
“其他人会担心自己被杀死，进而联合起来杀死这个人。”李平说道，“在之后，大家会建立起一个不允许随意杀人的秩序，将少数试图随意杀人的人杀死。”
“你是说律法无论如何都会产生么？”李承乾喃喃道，他已经忘了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不，我是说，律法是维护道德底线的东西，那个杀人狂之所以被杀死并不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是因为他触犯了别人的底线。”
“他随意杀人是他的自由，同样的别人杀死他也是自由，太子殿下，所谓自由是需要边界的，这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有代价，你所得到的一切都已经被悄悄标上了价格，你无时无刻不在偿还。”
“我……”李承乾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东西。
是呀！
他付出了代价。
看似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却有无数事情不能做。
自由是需要边界的。
你觉得好的东西并非是对方想要的，甚至对方还会因此生出厌恶。
“二弟一番话本宫受益良多。”片刻之后，李承乾回过神来拱手道，“不过，这给海棠姑娘的礼物还需要二弟帮忙考虑一二。”
他算是彻底摆烂了。
反正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没关系日后慢慢想就行了。
可是海棠的事情要抓紧。
他还想要一亲芳泽呢。
三女闻言有些错愕，这太子似乎有点不靠谱。
李平倒是笑了笑。
他那些话本就是在给李承乾埋下种子，日后能够生长成什么样子不得而知。
若是对方现在就能够理解，他怕是就要收拾东西跑路。
那他娘的是怪物。
“红豆吧！”
李平想了想之后说道。
“红豆？”不光是李承乾，三女也是为之一怔。
“会不会有些寒酸了。”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李平笑道。
“有道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太子身为储君自然不可轻浮，如此表明心意最好。”
“好，好一个此物最相思。”
李承乾前拍案而起，满脸兴奋。
似乎已经看到了海棠为之倾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