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扶穩後的徐玉宣在桃枝的幫助下, 終于成功用手晃動大金豬,聽着裏頭的響動,他樂得不行。
覺得不過瘾, 徐玉宣又将大姑太太婆媳給的金花生銀瓜子從荷包裏掏出來, 和最開始時一樣,認真比着大金豬背上的小金豬孔放進去。
哪怕金花生和銀瓜子比孔小很多。
待全部放進去後,徐玉宣又開始搖着玩。
只不過這兩樣随着大金豬被翻了個身後,陸續從小金豬孔處掉出來, 徐玉宣小腳四周散落的都是。
陸氏讓婢女将撒落一地的金花生銀瓜子撿起來重新裝好。
徐景容有些羨慕,他也想要這樣的存錢罐, 省得每年壓歲錢都被母親以‘為了不讓他養成纨绔子弟的惡習’的理由收繳上去。
每個月只給他幾兩銀子零用。
每年的壓歲錢對徐景容來說, 就只是壓在枕頭底下睡一覺玩事。
第二天,都會準時被收走。
陸氏每年給兩個兒子的壓歲錢都是金松子。
徐景容也沒想要太複雜的, 就給他打一個大松子好了。
這樣想着, 徐景容不自覺看向陸氏,眼中飽含期待。
察覺到長子意思的陸氏:“......”
不動聲色別過目光, 假裝看不見。
讀懂了的徐景容,面上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內心:哼!
徐景林也對堂弟手裏的大金豬存錢罐感興趣, 不過他更多是在想這個大金豬可不可以存放吃食, 母親最近限制了他每日吃零嘴的分量和次數。
徐景林捏了捏自己手背上的肉, 悄悄嘆了口氣,他最近都瘦了。
真的好想有一個能偷存吃食的寶箱啊。
而已經擁有金豬存錢罐的徐玉宣搖玩夠了後,又重新抱起金豬存錢罐,小身體一轉,忽然就栽進徐月嘉這個父親懷裏。
身子還一拱一拱的, 好似在撒嬌。
徐月嘉肢體瞬間僵了幾分。
衆人看樂了。
陸氏還是頭一回見徐玉宣如此親近徐月嘉。
覺得稀奇。
溫葉瞥見徐月嘉略不自在的神色,也跟着樂了兩下。
徐玉宣聽到大家夥的笑聲, 腦袋慢吞吞擡起。
父子倆猝不及防來了個對視。
徐玉宣懵懂的小眼睛裏滿是困惑:“父親?”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父慈子孝的畫面時,徐玉宣突然抱着大金豬存錢罐踉跄地退出徐月嘉的懷中,毫不猶疑地轉向一旁的溫葉。
溫葉被迫接住了對方半扔半遞的大金豬存錢罐。
徐玉宣後撲到她懷裏,然後昂起頭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似确定地軟聲喊道:“母親~”
和方才的疑問語氣截然不同。
反應過來的衆人:“......”
搞了半天是認錯人了。
不過這應該也算是另一種‘父慈子孝’?
對于徐玉宣十分親近自己的行為,溫葉只是撫了撫徐玉宣的後腦勺作為回應,然後淡定地接收衆人迥異的目光。
而被兒子無情抛棄的徐月嘉,也是一副淡然神色,甚至還不緊不慢品了口茶。
揶揄、打趣的視線,似攪擾不到他分毫。
不得不說,夫妻倆在某一方面,還真是像極了。
孩子們熬不住,一個接一個睡過去。
大人們如約守歲到子時,意思意思吃了幾顆餃子,才各自回院安置。
倒是溫葉覺得大廚房這次準備的餃子味道很不錯,幾種餃子的餡料都是她愛吃的。
臨離去前,她特意讓桃枝轉道先去了趟大廚房,問問還有沒有多的,如果有,就順手拿一些回西院。
省得麻煩小廚房再準備了。
桃枝去得快回得也快,正好與回西院的溫葉等人在水廊橋前面一處路段遇上。
溫葉望着桃枝懷抱着的笸籮,問:“你拿了多少?”
桃枝屈膝行完禮後回答道:“也沒有很多,不同餡料的奴婢都拿了些,一共六十來顆的樣子。”
雖一路都點着燈,但夜色幽暗,笸籮裏裝了什麽,看得并不真切。
徐月嘉瞥了一眼那笸籮,擡眸看向溫葉:“你教人去大廚房拿了什麽?”
這事沒什麽好隐瞞的,溫葉道:“方才吃的餃子味道不錯,我吃着喜歡,就讓桃枝去大廚房拿點回來。”
冬天包的餃子,只要放外面凍嚴實了,許久都不會壞,她可以留着多吃幾頓。
雖已知曉她是什麽樣的性情,但徐月嘉仍想問:“這些與你素日吃的有何不同?”
“當然有不同。”溫葉反問回去,“難道郎君素日裏能吃到除夕夜的餃子?”
聽明白她意思的徐月嘉:“……你這是詭辯。”
溫葉呵笑一聲:“詭不詭的,能辯贏郎君就行。”
徐月嘉:“......”
溫葉不知道徐月嘉是不是因為最近不用上朝,又沒有公務在身,所以閑出病來了。
以前也沒發現他是會問這種無聊問題的人啊。
不過話說回來,大晉何時開朝來着?
她發現最近在西院看到徐月嘉的頻次也太高了些。
溫葉如是想着。
回到西院,簡單梳洗一番後,溫葉看了一眼準備躺下的徐月嘉,突然沒了困意。
她主動收回不久前在心底腹诽的話,意有所指道:“郎君,不如一起消個食?”
徐月嘉:“......”
大晉沒有年初一不能走訪親友的規矩,只不過大家都習慣了年初二才開始走動。
陸氏之前都是年初二回娘家定安侯府,不過今年多了回京的大姑太太婆媳,為了不怠慢大姑太太婆媳倆,陸氏年前便定好了今年初一回侯府。
和初二回溫家的徐月嘉和溫葉,正好可以錯開。
至于昌南侯府的徐姑母,昌南侯也有妹妹,因此往年徐姑母都是年初三才帶着郎君和兒女回國公府。
今年日子亦不變。
國公府的其他親戚只要在京的,基本都是和徐姑母一樣,初三這日過府拜賀新年。
大年初一,陸氏一家四口是辰時離開的國公府。
離開前,陸氏讓紀嬷嬷将徐玉宣抱去了西院。
得知二夫人還未起,紀嬷嬷便帶着徐玉宣先去了西側書房見徐月嘉。
徐玉宣被紀嬷嬷放下後,朝徐月嘉乖乖地喊了聲:“父親。”
徐月嘉“嗯”了一聲後道:“你母親還未醒,且耐心等一會兒。”
徐玉宣似乎聽懂了。
他問紀嬷嬷要了幾個玩具然後爬上屏風後的軟榻上,自顧自開始玩起來。
然而,小孩子的耐心是有限的,玩具也有玩膩的時候。
徐玉宣丢開被折騰得不成樣子的捏面人,扭啊扭下軟榻,到徐月嘉跟前,歪了歪頭道:“看母親?”
徐月嘉估算了下時辰,低頭同徐玉宣道:“看一眼就回來。”
也不知聽懂沒,徐玉宣就直點頭。
不用一大早去正院,溫葉睡了一個香覺,迷迷糊糊将醒未醒時忽然感覺一邊臉頰上有什麽東西。
溫葉沒睜眼,伸手想要去打掉,卻抓到一只肉團似的熱乎小手。
然後就聽見一陣“咯咯咯”的孩童笑聲。
溫葉勉強睜了睜眼睛,看到是一張放大的肉團子臉。
肉團子喊她:“母親,還睡?”
見溫葉不搭理自己,肉團子又湊過去,吧唧一口親在溫葉臉頰。
溫葉:“......”
擾人清夢,實屬不道德。
于是毫無準備的肉團子就這樣被報複性地擄進了被窩。
不困亦不想睡只想讓母親起來陪自己玩耍的徐玉宣被摟得緊緊的,小胳膊小腿根本掙脫不開。
溫葉就這樣抱着他,睡回籠覺去了。
始終未見徐玉宣從內室出來,徐月嘉合上書,起身走出書房,徑直往內室走去。
推門而入後沒瞧見徐玉宣的身影,徐月嘉視線最終定格在被帳簾遮得嚴實的拔步床。
他走過去,無聲地掀開簾帳一角,正好與逐漸放棄掙紮的徐玉宣,視線對上。
徐玉宣頗為無助地朝他小聲喊道:“父親,幫——”
徐月嘉看了一眼熟睡的女人,微頓片刻後,放下了簾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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