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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8章 加課
    被貼身伺候多年的嬷嬷看穿了心思, 陸氏別扭了一下。

    讓身子不好的三叔去操心種西瓜的事,确實是有些荒謬。

    陸氏瞥了一眼已經在吃第二塊西瓜的小兒子,頓了頓道:“回頭将這兩個瓜的籽留下, 明年讓陳莊頭試試。”

    冼嬷嬷無聲笑了笑後應道:“是。”

    如今的夫人看起來似乎比未出閣前還要鮮活些。

    西瓜的确很甜, 不比國公府莊子上種得差,反而還要更多汁清甜,陸氏體會到溫葉心意的同時,也忍不住去想, 沈氏真是一位好母親。

    難怪能将弟妹養得如此好。

    溫葉帶着幾筐水果回到西院,西院有個小冰窖, 不大, 但足夠溫葉夏日裏冰鎮瓜果茶水所用。

    也算是實現了用冰自由。

    這個時辰,徐玉宣還在上課, 溫葉當即讓桃枝去取冰, 做西瓜冰沙。

    桃枝又問了句:“那夫人早膳想吃什麽?”

    夜裏下了一場雨,今早就沒之前那般悶熱, 溫葉難得在夏日裏睡了個懶覺,因此早膳還未來得及用。

    溫葉想了想道:“我突然有點想吃燒烤。”

    冰飲和燒烤才是絕配。

    這回溫葉不打算親自動手, 而是讓廚房烤好了送進來, 到時候一口燒烤, 一口甜滋滋的西瓜冰沙。

    享受。

    等燒烤和西瓜冰沙都擺上矮桌後,溫葉躺在靠椅上,讓桃枝坐在另一邊,念話本給她聽。

    雲枝則坐在冰盆旁,輕輕搖扇, 将涼氣扇到溫葉跟前。

    舒坦。

    這才是生活嘛。

    吃飽喝足後,溫葉才想起來說:“對了, 等晚些時候郎君回府,記得也送一碗過去。”

    雲枝:“奴婢記下了。”

    溫葉又道:“用母親送過來的西瓜。”

    “不過送一小碗就行,別太多了。”

    她就是想讓徐月嘉嘗嘗到底誰家的西瓜更汁甜,一小碗足矣,再多,她可就不夠吃了。

    雲枝頓了半晌,才應道:“是。”

    語氣有些無奈。

    桃枝趁着翻頁的空檔,偷笑。

    早膳吃得晚,午膳自然也要往後挪一挪。

    溫葉吩咐小廚房,中午做些涼皮,她一個人用膳,不用擺什麽規矩,麻辣涼皮配肉夾馍,肉夾馍的肉餡,她指定要一起剁碎的紅燒肉和青椒。

    湯就不用了,她有西瓜冰沙。

    有瓜萬事足的溫葉,午膳連續這樣吃了幾日。

    只是後面幾日,涼皮肉夾馍換成了別的,什麽花卷配辣鹵、涼拌雞絲,蔥油雞無骨雞爪等等。

    只要有條件能做得出來的吃食,溫葉都讓紅杏弄了。

    她一個人吃,也不用做太多,基本上紅杏一個人就忙得過來。

    徐月嘉近幾日有些忙,自從她上回送了一碗西瓜冰沙,他回了一只金燦燦的釵環後,溫葉這幾日都沒見到他人。

    聽陸氏說,是聖上交代他的案子,有了一點眉目。

    估計是從徐國公那兒吹枕邊風打聽到的。

    陸氏甚至暗示她,若還想知道更多,學她試試。

    溫葉倒是會吹枕邊風,可她屋裏這位,一忙起來,家都不回的,她想吹都沒得機會。

    這天,溫葉照常讓小廚房只準備她和徐玉宣的晚膳,結果剛吩咐下去,徐月嘉回來了。

    難得,天還沒黑呢。

    她只好讓桃枝再去說一聲。

    “郎君回來了。”近來心情不錯的溫葉,還主動給他倒了杯茶。

    徐月嘉看到她的動作,神色一頓,擡眸:“有事?”

    溫葉手裏端着茶盞,眼神茫然片刻:“沒啊。”

    徐月嘉這才放心接過茶,垂眸喝了。

    反應過來徐月嘉是什麽意思後,溫葉嘴角一抽。

    她懷疑徐月嘉故意的。

    徐玉宣這時抱着竹藤球進來,想讓溫葉陪他玩。

    竹藤球是溫葉上回和徐月嘉一起出門,在西市順手買的。

    見徐玉宣喜歡,便送給了他。

    溫葉接過藤球,這個時辰外面還熱呢,她不想出去。

    盯着球看了一會兒,溫葉擡手就将球往西側書房的方向扔了過去,然後低頭對徐玉宣道:“快去撿。”

    徐玉宣還沒這麽玩過,雖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一雙圓眸還是不可抑制地亮了亮,立馬‘蹬蹬蹬’小跑過去撿球。

    折回來後不用溫葉提醒,就将球舉向她。

    溫葉接過球,略等了片刻,再扔。

    徐玉宣又去撿,步伐歡快極了。

    趁着這個空檔,溫葉扭頭朝徐月嘉看去,商量的語氣道:“郎君啊,一定要等到年後才給宣兒加課嗎?”

    徐月嘉:“他如今認字不多,此時就加課,事倍功半。”

    徐玉宣再一次将球撿了回來,催促喊道:“母親,還要扔~”

    溫葉繼續扔,且仍不放棄道:“郎君,你再瞧瞧,真不考慮嗎?”

    都傻成這樣了。

    徐月嘉瞥了一眼跑進書房撿球并笑出傻氣的的兒子,非常平靜道:“天賦不能強求。”

    溫葉心裏遺憾,收回目光,徐玉宣已經将球撿了回來。

    她正要去接,徐玉宣卻将球往懷裏抱了抱。

    然後溫葉就聽眼前的便宜兒子說:“母親,換我扔了哦!”

    溫葉:“......”

    意料之內,徐月嘉唇角微彎幾瞬,繼續淡定喝茶。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溫葉嘆了口氣道:“宣兒,不如讓你父親先來?”

    徐玉宣不解:“為什麽呀?”

    溫葉道:“宣兒還記得過年祭祖,父親和母親誰先上香不?”

    “是父親!”徐玉宣大聲道。

    溫葉:“同理啊,這撿球也應該?”

    徐玉宣主動接道:“是父親先!”

    話音将落,他就将手中的球往徐月嘉面前舉,然後說:“那父親,你先來叭~”

    徐月嘉:“......”

    成功拖人下水,溫葉舒服了。

    ......

    做了兩回扔球的那個人,徐玉宣洗手的時候臉上都帶着笑。

    徐月嘉擦着手,突然道:“你方才所提之事,可以一試。”

    溫葉早忘了自己之前提過什麽。

    她擡頭詢問:“什麽可以一試?”

    徐月嘉将帕子放回去,看向她的眸光頗為認真道:“加課。”

    給徐玉宣。

    溫葉反應過來後,沒忍住,笑出了聲。

    徐玉宣洗完手過來,見溫葉在笑,好奇又疑惑:“母親在笑什麽哇?”

    笑夠了,溫葉收聲道:“沒什麽,是你父親有話問你。”

    徐玉宣一聽,立即看向徐月嘉。

    徐月嘉頓了頓,問他:“許先生待你如何?”

    徐玉宣完全沒意識到危險道:“先生對宣兒好,從來不壞掉。”

    徐月嘉微微颔首:“很好。”

    徐玉宣懵懵懂懂,很好是幾個好哇。

    晚膳時辰,溫葉又準備了冰飲,而徐玉宣面前的是一小杯常溫的西瓜汁。

    至于徐月嘉,不知是小廚房忙忘了還是怎的,只有湯喝。

    徐月嘉瞥見她杯中的冰,微微皺眉:“你這幾日,都是這麽吃?”

    溫葉順着他目光,視線往下瞧了瞧後問:“郎君是說這冰飲?”

    徐月嘉點頭:“嗯。”

    溫葉回道:“這種天氣若沒有它,我吃不下飯,郎君難道沒發現這幾日我都瘦了嗎?”

    徐月嘉望了她好一會兒,沒說話。

    溫葉這時也摸到了自己腰間一如既往的軟肉,略微尴尬道:“雖然瘦得不明顯。”

    徐月嘉收回目光,“冰飲寒涼,你每日飲這般多,當心身子不适。”

    他又道:“雖是炎夏,但也不宜過量。”

    “我知道,明兒我就不喝了。”徐月嘉話裏的關心,溫葉聽得出來是真還是假。

    正好沈氏送來的西瓜也吃完了。

    就先停一日,後天再換其他口味。

    “郎君放心,我身體好着呢。”

    結果當天夜裏,她就被打臉了。

    溫葉是被硬生生痛醒的,痛得冷汗直發,胡亂抓到了一只手,才想起來徐月嘉今兒留宿西院。

    她趕忙晃動對方:“徐月嘉,我疼。”

    徐月嘉幾乎是立刻就醒了過來。

    借着微弱的光亮,徐月嘉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

    他眉頭一皺:“哪裏疼?”

    溫葉往胃的部位摸去,一臉痛苦道:“這兒……”

    徐月嘉讓她盡量平躺,接着手覆上她痛的地方,輕緩按摩。

    按了一會兒又問:“感覺如何?”

    溫葉點頭又搖頭:“好點了,但還是疼。”

    徐月嘉手往下移了移,溫熱的掌心落在她小腹處,繼續朝一個方向揉按。

    不知過了多久,溫葉感覺自己緩過勁來了,甚至還能有心情去好奇:“郎君居然還會醫術?”

    徐月嘉繼續揉按道:“看過幾本醫書,略有涉獵。”

    溫葉嗓音虛弱道:“還好有郎君在。”

    徐月嘉見她臉色好轉,才停下手上的動作。

    第一次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對她說話:“明日起,禁止飲冰。”

    溫葉差點坐起來,“這和冰飲沒關系!”

    徐月嘉沒應,而是道:“起來,我扶你走一走。”

    溫葉又縮回去,“已經不怎麽痛了。”

    徐月嘉也不強求,只是一直這麽望着她。

    溫葉被看得心虛,只好道:“我起就是。”

    不過還別說,這樣走幾步,好像更舒服了,溫葉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男人。

    本以為腹痛的事能就此揭過,徐月嘉卻仿佛聽到了她心聲似的。

    目光沉沉盯向她道:“明日我會将你腹痛的事告訴大嫂。”

    溫葉:“......”

    連掙紮的機會都不給。

    徐月嘉可真是精準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告訴陸氏,她怕是會成為國公府唯一一個夏天不許用冰的人。

    帶着這個擔憂,溫葉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這一回,她好像還做了個夢,夢裏徐月嘉去正院告狀,然後陸氏就來到西院,撤掉了她屋裏所有的冰盆。

    西院的小冰窖跟着落了鎖,鑰匙只有一把,也在陸氏手裏。

    她拿不到鑰匙,還被關了一段時間火籠。

    溫葉是生生被吓醒的,太恐怖了。

    結果她剛拿帕子擦掉額頭的虛汗,就聽見夢裏的聲音出現在紗簾外。

    說着和夢裏一樣的話:“快,把這些冰盆都搬走。”

    溫葉手裏棉帕掉落。

    完了,噩夢要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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