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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除夕之樂
新歲與舊歲相交之際, 鞭炮聲響徹四海。
芙蓉胡同自也不會例外。
一陣陣的巨響夾雜着大人小孩們的歡聲,令榻上的二人不得不分開,各自氣喘籲籲地整理着亂了的衣裳和頭發。
秦夏還好, 要緊的是虞九闕, 鬓發淩亂不說, 雙唇都被碾得紅如櫻桃。
解開了好幾顆扣子的衣領之下, 脖頸一側也多了兩處痕跡, 也不知道是剛剛嘴貼着嘴時忘了喘氣還是怎樣,虞九闕只覺得現在眼前還有幾分天旋地轉,扣子半天都沒系上。
一雙手從側邊伸來, 修長而勻稱, 拈起他前襟的小布扣。
“我幫你。”
這下虞九闕的臉也和櫻桃一樣紅了。
秦夏替他整理好衣服, 又用手指幫他順了順頭發, 漾起皂角的清香。
中途還忍不住又探身,在小哥兒的面上啄了一下,過後忍不住樂道:“先前你不是膽子挺大的,怎麽現今又羞成這樣?”
虞九闕擡手扇風,希望自己熱燙的臉頰可以快點降溫, 視線移開,口中道:“那不一樣。”
誰又能想到,素來彬彬有禮的秦夏開了竅後這般“強勢”。
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直接就被按在枕褥之間, 任其施為。
哪怕只是親親貼貼, 沒有做什麽所謂“亂七八糟”的事,但也足夠讓人招架不住了。
想到這裏, 他忍不住回過頭來,打量秦夏。
秦夏被他看得不明所以, “怎的了?我臉上有東西?”
虞九闕咳了兩聲,狀若清嗓。
“沒什麽。”
他方才是在想,為何秦夏一副在那檔子事上頗為熟練的模樣,莫非是過去混不吝時,曾與什麽旁的哥兒姐兒調笑過?
後來又覺得,自己何必這樣想,他信秦夏的為人,這就足夠了。
秦夏只當虞九闕還在害羞,等對方梳好頭發,他拿過外衣披上道:“我去下餃子,再把炮仗放了,你可要同去?”
這問題本都不該問,就算秦夏舍得,這會兒的虞九闕也不想和他分開。
“我和你一起。”
兩人穿好棉衣,路過堂屋時發現牆角新的棉花窩裏的大福也被鞭炮聲吵醒了,一見主人,就“嘤嘤”叫着撲上來,圍着秦夏和虞九闕的褲子一通蹭。
虞九闕蹲下來抱了抱它。
“這會兒不能帶你出去,我們要去放鞭。”
大福把腦袋穿過虞九闕散落的發絲,擱在虞九闕的肩頭,看那架勢有賴上不走的趨勢。
虞九闕也怕放鞭吓到它,狠狠心,将它從身上撇了下來。
“乖,在屋裏等我們回來。”
再次來到大門外,雪已經見小一些了,但遠沒有到停的程度。
地面上積了一層白,加上時而閃爍一陣的炮仗火光,恍如已經淩晨天亮。
“再下一夜,明天積雪更厚,到時候咱們在院子裏堆個雪人。”
秦夏前世所在的城市雖也是北方,可并非年年都有大雪。
今夜齊南縣的這一場雪,他瞧着也稀罕得不行。
虞九闕呵出一口白氣,眼角帶笑。
他不清楚自己過去有沒有可以一起在雪天堆雪人的玩伴,以夢境呈現出的種種不愉快來看,多半是沒有的。
這令他更加珍惜秦夏的存在。
去柴房拿了長竹竿,挑起紅鞭,打開大門時,胡同的地面上已經被人掃出了一片空地,堆滿紅色的紙屑。
不消說,定是比他們更早出來的韋家人做的。
秦夏舉起竹竿,老話說竹竿越長,來年運勢越好,所以秦家用舊的這根也當真不算短。
找準位置後,虞九闕舉着長長的線香,伸出手臂點燃了引線。
火星子呲呲冒光,他捂着耳朵快步跑回秦夏的身邊。
捂了一會兒,又想到秦夏兩只手都舉着竹竿空不出來,又轉而替秦夏捂住。
秦夏被他這一串操作搞得哭笑不得。
紅鞭長長一串,從竹竿頂端一路垂到地上,還有剩餘,只讓人覺得響了好久才停下。
而他們家的滅下去了,很快又有別家的響起來。
這就是除夕夜,斷斷續續會吵上将近一個時辰,想睡都沒法睡。
鞭炮放完,秦夏收起竹竿。
虞九闕的耳朵被吵得嗡嗡響,秦夏的大手蓋上來,把他冰涼的耳廓捂熱。
“走,回去煮餃子。”
白胖的餃子像一個個小元寶,煮熟後漂浮在水面上。
五十個餃子裝了三大盤,再盛上兩大碗餃子湯,同時也沒忘了臘八那天擱進罐子裏的臘八蒜。
“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虞九闕小心抱出罐子,滿懷期待地打開。
有秦夏在,臘八蒜當然腌得很是成功。
蒜瓣碧綠,連帶浸泡用的陳醋也沾染了蒜香,最适合配餃子。
端着回屋,熱氣撲面,人一下子就松懈下來。
大福在桌子底下轉悠,像是不理解今天主人為何吃完一頓飯後還要再吃一頓。
對于秦夏和虞九闕而言,這頓餃子更像是一道分水嶺。
包的時候尚且各懷心思,吃進肚裏的時候,窗戶紙卻已經被捅破了。
甭管是三鮮餡還是八鮮餡,嘗在口中都能咂摸出幾分甜。
況且有些餃子,本身就是“甜的”。
“我吃到包棗的了。”
虞九闕把咬過一口的半個餃子給秦夏看,裏面還剩半截的金絲小棗。
過了一會兒,秦夏也吃到一個藏了花生的。
再到後來,兩人直接開始在盤子裏挑,看哪個像是包了“彩頭”的,再讓對方吃一口看看猜得對不對。
三盤餃子吃完,再加一碗餃子湯,虞九闕久違地打了個飽嗝。
他摸摸自己微微凸起來的小肚子,想到明天還和韋朝夫妻倆約好了去文華寺求子。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肚子裏才能揣上他和秦夏的孩子,而不是各種五花八門的吃食。
想想真是任重而道遠。
——
次日,五更天。
舊語有雲: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
習俗裏,大年初一的五更天就是除夕夜守歲的終結。
話是這麽說,可不少人,尤其是小孩子,多半也不會真的守到這時辰。
哪怕是和衣而卧,也會睡個囫囵覺。
秦夏和虞九闕同樣如此。
只是在和衣睡下之前,他倆還幹了點別的。
不知道秦夏如何,反正虞九闕已經不太能直視兩人的手了。
也是經過昨晚,他才真正明了曹阿雙之前和自己說的那些私房話。
只能說有些事……
怪不得叫“閨房之樂”。
這個“樂”字,就很妙。
臉頰一路從昨晚燒到今晨,虞九闕覺得自己的面皮都快成了身下的火炕了。
剛打算起身,同床的人卻又把他扯了回去。
“不再睡一會兒了?家裏沒有旁人,你我不必早起。”
虞九闕在秦夏的臂彎裏翻了個面。
“我不困。”
他實話實說,“我看窗外亮得很,想出去看看雪。”
一聽“雪”字,秦夏那點僅有的瞌睡蟲也飛了。
側耳聽了聽,窗外沒什麽風聲,想必冷也冷不到哪裏去。
“那穿上新衣裳,出去堆雪人。”
年前買的新衣,自是要大年初一這一日穿的。
不算去鋪子裏買的棉衣,方蓉幫他倆做的棉鞋也早就送了過來。
因為今天要穿,昨天就從箱子裏拿出來放在了炕頭暖着,虞九闕坐起來,随手摸向枕下。
他習慣在枕頭下放一根不容易被壓壞的木頭簪子,早上起來随便一挽頭發,方便穿衣洗漱。
怎料今天手一伸,卻摸到了別的。
“這是……”
指尖冰涼,形狀更是熟悉,把東西扯出來一看,可不正是他日日都要在攤子上經手幾百枚的銅錢麽?
當然不同的是,手裏這串銅錢被用嶄新的紅繩串在了一起,末尾還打了一個不甚熟練的如意結。
“是給你的壓歲錢。”
秦夏等這一幕可等了一夜,為了不讓虞九闕發現,還是特地等小哥兒昨晚被折騰地迷迷糊糊後,才趁機塞到枕頭下。
虞九闕一把攥緊了手中銅錢,面露慚愧。
“可我都沒給你準備。”
秦夏笑道:“本也不該你給我,哪有夫夫之間互相給壓歲錢的?我給你,是因為我比你年長。這是我專門去錢莊換的新錢,一共六十六枚,取意六六大順,拿去花也好,留下也好,都随你。”
經秦夏這麽一說,虞九闕才注意到,手中的銅錢果然是又新又亮的,不像平日裏收的那些銅子,好多上面的字都斑駁了,縫隙裏更是藏污納垢。
“哪裏舍得花。”
他寶貝似的把小錢串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沉甸甸的,又重新放回枕頭下。
“不如就放在這裏,說不定……有了它,以後我就不會做噩夢了。”
秦夏牽過他的手 ,輕輕吻了一下。
“好。”
他也盼着這份壓歲錢真如其名所說,驅除邪祟,保佑平安。
院中銀裝素裹。
幾棵冬日裏落光葉子的樹上,滿是晶瑩白雪,地上更是一踩一個坑。
怕虞九闕凍着,秦夏讓他先別出門,在門檻內抓一把雪先玩玩就罷了,洗漱完了再出來。
而等他燒水回來,虞九闕已經一本正經地團了一排小雪球。
秦夏勾起唇角,走路時小心避開那堆雪球,招呼虞九闕刷牙淨面。
“牙粉快沒了,年前倒是忘買了。”
片刻後秦夏晃了晃裝牙粉的罐子,同虞九闕說道。
後者叼着刷牙子,語調含混,“今天出去買。”
不妨礙秦夏能聽懂,點了點頭,“正好拜完佛,往廟會上去轉轉。”
時下牙粉多有數味藥材研磨制成,漱完口滿嘴藥香,還有些辣舌頭。
好在過去這麽久,秦夏已經習慣了。
起得太早,上一頓吃下去沒多久,兩人都不餓,各自拿了塊在甘源齋買的點心墊了墊肚子,就迫不及待地去到院中玩雪了。
家裏有鐵鍬,秦夏選了個位置,先鏟雪壘了個雪人的身子,又和虞九闕一起團了個雪人的腦袋。
随後去屋裏炭盆中撿了兩塊圓炭當眼睛,插一根蘿蔔當鼻子,兩根幹柴當手,一個傻裏傻氣的雪人就大功告成。
結束後,依舊意猶未盡。
門前廊下還有虞九闕之前團的雪球,索性一個摞一個,用吃橘子剩下的橘子皮當帽子,或是棗核當鼻子,又做出五個好似手拉手,排排站的小雪人來。
秦夏很滿意地退後一步,左右欣賞一番。
虞九闕也跟着看,看着看着就笑起來。
日光映雪,足以将人心頭的陰霾盡數驅散。
初一上香需趁早,辰時過一刻,住對門的小兩口就湊在了一起。
互相問過好後,曹阿雙親切地上前挽住了虞九闕的胳膊。
“九哥兒,這是你新買的襖子?真好看,襯得你和雪一樣白!”
虞九闕下意識扯了扯棉衣的下擺,淺笑道:“不過是一件普通衣裳罷了,你這件秋香色的才別致。”
曹阿雙笑出兩邊梨渦,飛快看了一眼韋朝,小聲嘀咕,“我說這顏色不耐髒,他非要買給我,還挨了婆母一頓數落,不過婆母說歸說,到頭來還是幫我填了棉花,囑咐我幹活時要穿的話,記得戴個套袖。”
韋朝寵媳婦,葛秀紅也寵兒媳。
若放在之前,虞九闕或許會有那麽一絲絲地羨慕曹阿雙和韋朝之間,從來不掩飾的恩愛。
可經過昨夜……
他已不需要豔羨誰了。
說話間,已經走出幾丈遠。
秦夏和韋朝為了不打擾後面哥兒姐兒說小話,特地提前了幾步。
可又不放心身後的人,聊上幾句,難免再回頭看看。
每當眼神對上,就會發覺虞九闕和曹阿雙像兩只小麻雀似的,腦袋挨着腦袋又說起什麽,然後便會笑着看向這邊,惹得秦夏和韋朝一頭霧水。
猜不透,不如不猜了。
兩人無奈一笑,繼續接上方才的話茬。
韋朝想從秦夏這裏定一批鹵鴨貨,孝敬宋府的采買管事和兩個廚子,還想留一部分自家嘗嘗。
“還不是我那小弟,在外一跑就是幾個月,雖說見識是長了,可路上風餐露宿的,哪裏有家裏舒坦?我們爺三個難得團聚,難免喝點小酒,喝的時候就饞,饞的時候就想!要不然我也不讨這個嫌,正月裏和你說這些。”
加上宋府那幾個人,經手的好東西可比他多了去了,尋常的禮壓根入不了他們的眼。
偏生秦夏的手藝是一絕,這在外頭可是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着。
別看都是些鴨子下水,在韋朝看來,拿出去可半點都不掉份兒!
秦夏已經知道韋朝想要的鴨貨數量,不算少,價錢是明算賬的。
原本他也想再做一批鴨貨送送人,解解饞,這下剛好,一鍋也是炖,兩鍋也是鹵,還能掙點小錢,何樂不為?
“今明兩天我和阿九也要往各處拜年,初五出攤,算下來初三、初四兩日是得空的。”
他和韋朝約好,初三韋朝把生鮮的鴨貨送來,初四晚上做好,再鹵上一夜,初五拿去做人情,什麽也不耽誤。
轉出連着的胡同,上到大路時,兩人默契地去尋自家的另一半。
這邊人多、車馬也多,哪怕街上的積雪已經被街道司的差役們鏟去了一些,也要提防滑倒。
曹阿雙改為緊緊抓着韋朝的手臂,秦夏同樣示意虞九闕靠緊自己。
就這麽慢吞吞地互相攙扶着前行,總算是在兩刻多鐘後走到文華寺附近。
爬上層層臺階,來到山門之前,此處香客雲集,人頭攢動半點不亞于山下的廟會。
韋朝和曹阿雙都不是第一次來,主動領着秦夏和虞九闕到了請香處。
在這裏兩文錢可以請三根香,拿在手裏後沿着寺廟的中軸線拜一圈,即可插進大雄寶殿門前的香爐裏。
若想再進殿內供奉,就要額外花錢買香了。
秦夏和虞九闕暫且都先請了三根香,跟在韋朝夫妻身後向內行去。
文華寺雖不是古剎,可寺內卻有幾株古樹,是建寺之初就在此地。
兩棵古銀杏在後院,前院則是兩棵參天古松,即使寒冬臘月,也仍蒼勁帶綠。
一行人邊走邊賞景。
“聽說求保佑時,要默念自己的名姓和生辰八字。”
曹阿雙正悄悄和虞九闕傳授着秘訣,秦夏聽了一耳朵,深感在這一點上真是古今皆同。
不過曹阿雙說完,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虞九闕連自己的真名都不知道,哪裏還有什麽生辰八字?
她這張嘴,真是該打!
曹阿雙擡手糊在自己的嘴巴上,“九哥兒,我這人胡言亂語,你別和我一般計較!”
虞九闕溫和一笑。
“沒關系,我人已在此,佛祖菩薩在上,想必比我更清楚我的來處,心誠則靈就夠了。”
被他這麽一說,曹阿雙更覺自己的嘴笨。
這之後她也不好意思和虞九闕并行了,紅着臉搬出求子的借口,急急拉着韋朝先去了一旁的觀音堂。
她來去如風,惹得虞九闕挽留不及,只好朝剛來到身旁的秦夏嘆氣。
“我是真的沒多想,希望雙姐兒也別多想。”
秦夏道:“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會兒下了山買兩樣吃食,吃完就忘了。”
虞九闕輕笑,“好像也是這個理。”
但說者無心,被說者不在意,秦夏這個聽者卻是有意的。
生辰八字不知曉,虞九闕的大名他還真的清楚。
手持三根清香,秦夏躬身下拜,為身邊的小哥兒許了個樸實至極的願望。
願他新的一年,事事順意,無病無災。
從大雄寶殿出來,不遠處就是觀音堂。
那邊來往進出的明顯都是成雙成對的夫妻或是夫夫,求子靈的名聲,由此可見一斑。
“要過去麽?”秦夏問虞九闕。
後者想了想,遲疑道:“要不,暫且不去了吧。”
他們尚未正式圓房,卻要去菩薩面前求子,說不定連菩薩都要疑惑。
秦夏揚了揚唇角。
“那就先不去。”
原本在他眼中,不管是否真的有滿天神佛庇佑,比起什麽傳宗接代,還是平安健康更重要。
當然,沒去求子這事不能告訴韋朝和曹阿雙。
再度彙合已是在山門入口處的古松之下。
曹阿雙見到虞九闕,明顯還是有點拘謹,不複先前的自然。
半晌後,她從袖子裏掏出一樣東西,垂首走到虞九闕面前,遞了上去。
“九哥兒,這是我給你請的護身符,保佑身康體健的,之前是我失言,真的很對不住你。”
沒想到曹阿雙還特地準備了賠禮,虞九闕誠懇道:“你我已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應當知道,我哪裏是那樣計較的人?”
此時,韋朝開口幫腔道:“九哥兒,你就收下吧,不然阿雙怕是今晚都要睡不着了,剛剛她同我說起這事,悔得直跺腳!”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又是大年初一,高高興興出來逛的,不收反而不合适。
虞九闕看了一眼秦夏,後者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虞九闕遂伸出手,接過了護身符。
小小的一個,做工算不上多麽精美,但多半因為出自寺廟的緣故,染着檀香味道,讓人拿在手裏便無端地心平氣和。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的心意,之前那事就莫要再提了。”
他鄭重其事地把護身符貼身放好,曹阿雙肩膀一沉,松了口氣。
到山下時,兩人俨然已恢複了來時的親密無間。
“糖葫蘆兒——冰糖葫蘆兒嘞——又大又甜——”
廟會街市之上,推着小車賣糖球的老漢正在扯着嗓子叫賣,有心者會發現,他的草垛上不止有山楂糖球,還有另外一種黑黢黢的東西。
不解的人瞄到就會多問一句,老漢朗聲答道:“這是山藥豆糖球,兩文錢一串兒,裏面是面的,外面是甜的,不樂意吃山楂怕酸的盡可以嘗嘗!”
山藥豆糖球,這可是齊南縣獨一家。
但人人都知道山藥豆不值錢,單吃甚至有點刺嗓子,這東西裹了糖得是什麽味道?
簡直不敢想。
可擋不住有人大過年的想嘗個鮮,又或者被那句“怕酸的也可以吃”戳中,橫豎就兩文錢呗,買了就買了,有糖殼子在,再難吃能難吃到哪裏去?
于是一串兩串的,一路下來老漢還真賣了不少出去,且吃過的都說好!
老漢笑得牙不見眼,摸着愈發鼓起來的錢袋繼續朝前推車,走着走着,猛地瞥見兩張熟悉的臉。
他疑心是看錯了,又扯着脖子仔細瞧,這下看了個分明,絕對沒認錯!
上回指點他的那位年輕郎君和其夫郎,都是高個長腿,生得出挑俊俏,扔在人堆裏仿佛雞窩裏的鳳凰。
他趕緊擡起手朝那邊喊:“前頭的小郎君,可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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