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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5章 清明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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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5章 清明食春

    春雨如針, 綿綿密密地自天際落下,将樹上的葉子淋得翠綠如洗。

    晨起的天色因而并不算亮堂,光線被窗戶紙隔在另一端, 令人睜開眼後總有幾分睡夢未褪的恍惚。

    秦夏也沒能例外。

    他盯着房梁看了一會兒, 估算了下時辰, 果斷決定再摟着夫郎睡上兩刻。

    一個翻身, 枕畔的小哥兒仍然沉于睡夢。

    只是由于被褥的縫隙難免灌入了些涼意, 他本能地往熱源的方向拱了拱,幾縷青絲由此纏上秦夏的手腕與指間。

    從秦夏的角度看去,虞九闕的睡眼安詳而無害, 唯一惹人注目的, 卻是因睡姿微微敞開的領口下露出的幾點紅痕, 将頸側的孕痣襯得愈發糜豔。

    只有他知曉, 順着鎖骨向下的位置其實還有更多。

    秦夏喉結微動,登時睡意全無。

    ……

    虞九闕被一個輕柔的吻惹醒。

    睫羽微顫,掃癢了秦夏的鼻尖。

    他本能地想要在被窩裏伸個懶腰,結果下一秒就被周身的酸痛給扯到滿目清明。

    自己活像是堂屋那個需要上油的老木門。

    動一動胳膊腿,都仿佛能聽見關節的咔嚓聲。

    熟悉的氣息近在身邊, 一時間昨夜的畫面盡數湧入腦海。

    小哥兒默默拽起被子,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埋到枕頭下面去。

    這個動作做了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什麽, 紅着臉伸出手摸了摸身下的床單。

    昨晚墊在身下的那張顯然已經被秦夏撤走了。

    虞九闕實在不願回想, 昨晚那塊布最後變成了什麽樣子。

    在記憶的最後, 他只覺得自己像是剛從水裏被撈出來似的。

    而現在周身幹爽,多半是秦夏除了清理床鋪, 還順便幫自己也清理了一遍。

    “阿九?”

    有人隔着被面拍了拍自己,虞九闕只得露出一雙染了水霧的眸子。

    秦夏看在眼裏, 只覺得自己必須盡快起床,讓外頭的雨水澆一下天靈蓋,才不至于此刻做出些什麽上頭的事情來。

    他們兩個得了解禁,初嘗甜頭,但這幾日秦夏一直有所克制。

    “你繼續歇着,我去做早食,今日落雨,食肆不會太早上客,咱們晚去些也無妨。”

    虞九闕自從流落齊南縣,的确身子就沒徹底舒服過幾天,不過現下這份疲憊卻和病痛所致的難捱不同。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泡在溫水裏的茶葉,正在慢騰騰地漂浮。

    “我一會兒就起。”

    雖說腰酸背痛,可也沒到要再睡個回籠覺的程度。

    秦夏走後,他只是默默地在被子裏捶了半天後腰,就打着哈欠坐起來穿衣裳。

    早食吃的是奶糖粳米粥配灌湯包和白水煮蛋。

    粥如其名,加了牛乳和白糖,粥水雪白,混着好米熬出的米油,吃起來毫無凝滞之感。

    不懂行的人說不定會把它認成平平無奇的大米粥,只有虞九闕知道這看似普通的一頓早食,花了秦夏多少心思。

    飯後,兩人比往常晚了一會兒出門,雨勢變得不如最初細密,但還是難免要打一把油紙傘。

    秦夏舉着家裏的最大號紙傘,足以把兩個人的身形牢牢遮擋在其下。

    雨如牛毛,不至于讓腳下的土路變得泥濘,有牛車路過時反倒還少了幾分激起的塵土。

    秦夏将虞九闕護在內側,任由小夫郎挽着自己的臂彎,兩人輕車熟路地走去鶴林街。

    中間難免路過早市,縱然現在晨起采買新鮮食材的活計已經交給了鄭杏花,但秦夏總會習慣性地留意着街道兩邊的小攤。

    今早還真讓他有了發現。

    他握着傘柄,和虞九闕一起停在某個獵戶打扮的小姑娘面前。

    只是雖然手腕上有皮子做的護腕,頭上發髻用來裝飾的是兩根斑斓的野雞羽毛,這姐兒賣的卻不是什麽野味,只是這個時節的尋常物——兩個筐子,一個裏面是幾斤新鮮螺蛳,另一個裏面則是雞蛋和野菜。

    小姑娘大抵不是經常來擺攤,開口招呼的話語還有些生疏。

    “二位可是要買螺蛳?都是今早才從河裏摸的,個頂個的肥。”

    秦夏索性蹲下來查看,虞九闕順手接過紙傘,小心地擋在兩人的頭頂。

    “确實不錯,個頭挺大的。”

    遇上了識貨的,賣螺的姑娘鼓起勇氣道:“眼下正是吃螺的時節,郎君可要買一些?”

    秦夏要買,那可就不是只買一些了。

    他沒急着答話,放下螺蛳,又轉頭去看一旁的野菜。

    馬齒苋、荠菜、蕨菜還有鼠曲草。

    最後一樣別的地方秦夏不知,但齊南縣這邊俗稱叫“清明菜”。

    螺蛳其實也一樣。

    清明前的螺蛳肥美,有“清明螺”這一專門的叫法,亦有“清明螺、賽肥鵝”之說。

    這些菜漫山遍野都是,就算是縣城裏的百姓,也能抽空去郊外的野山坡或是河邊草地裏挖不少。

    秦夏和虞九闕忙于食肆,壓根沒空,正好這兩天也有些犯饞。

    面前的野菜收拾得幹淨,抖落了多餘的泥土,拿回去能省不少工夫。

    雞蛋也不嫌多,既然東西齊全,秦夏一眼掃過。

    “這些我全要了。”

    年紀看起來和邱川差不多的小姑娘險些咬了舌頭。

    “全,全要?”

    家中大哥年後第一次上山打獵就不小心傷了腿,燕巧擔心這段時間家裏沒進項,才帶着小弟小妹摸螺蛳、挖野菜,又拎上家裏攢的雞蛋來縣城裏賣。

    以前做這事的都是大哥,出門前囑咐了她一萬句,擔心她被人騙。

    燕巧打量着面前樣貌出挑的年輕夫夫,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騙子,總不能自己運氣這麽好,剛出攤不久就遇上了包圓的老爺。

    秦夏不知這姑娘為何傻乎乎地只知道仰頭看,他只好問道:“你還沒說價錢。”

    燕巧這才回過神,磕磕巴巴地報出一串。

    “螺蛳五文一斤,野菜三文一斤,雞蛋兩文一個。”

    說完價錢的燕巧心裏打鼓,總覺得大哥定的有些貴了。

    進城的路上她也遇見了賣螺蛳和野菜的,基本都要四文一斤,還有小一些的賣十文三斤,野菜甚至有一文一斤就賣的,當然賣相遠不如她帶來的這些。

    但大哥堅稱城裏人不缺幾個銅板,多花幾文錢,他們寧願買更好,或是看起來更幹淨的。

    事實證明大哥說得沒錯,面前的年輕郎君壓根沒有講價,直接讓她算賬。

    燕巧頓時喜笑顏開,撿了個木棍在地上劃拉。

    “五斤螺蛳二十五文,雞蛋一共三十個,算六十文,幾樣野菜一共六斤,十八文……”

    在家被大哥提着耳朵教了不知多少遍算數,燕巧最終給出一個數。

    “一共一百零三文。”

    她沒算錯,虞九闕點點頭,從錢袋掏出一串一百文的銅錢,又單獨數了三個。

    燕巧接過去,只覺得掌心裏沉甸甸的,全是滿足。

    沒想到東西賣得這麽順利,她可以早些回村,多餘的這三個銅板,還能添上自己攢的去換幾根粉腸。

    以前大哥來縣城賣獵貨,沒少給家裏帶吃食,什麽粉腸、鐵板豆腐、煎餅果子……

    算起來,這幾樣東西裏就屬粉腸最實惠,弟妹也愛吃,也不知那食攤今日有沒有擺出來。

    她心裏盤算得開心,卻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秦夏拿起東西,并沒急着走。

    “鶴林街的秦記食肆是我們家的鋪面,清明前你若還有螺蛳和野菜,照這個品相收拾出來送去,我還照今天的價錢給你。”

    燕巧眼前一亮。

    最近村裏都忙春耕,他們家卻只有兩畝地,已經拜托族中人幫忙料理好了。

    家裏幾個小的閑着也是閑着,若是一趟就能掙幾十個銅板,也絕不算少。

    燕巧立刻應下,并拍着胸脯保證明天就能送到。

    來到食肆後廚時,鄭杏花已經領着邱家兄妹把今日午食的食材準備得七七八八。

    那只取名“招財”的狼青犬像個小肉球似的在衆人腿邊打轉,看起來實在是還不如家裏的大鵝有氣勢。

    秦夏逗了兩下狗,便挽起袖子開始準備午間套餐裏的幾道菜。

    今日葷菜是豉蒸排骨和紅燒魚塊,肋排斬成小塊,加料腌制後上鍋蒸熟。

    蒸菜省事,一鍋就能出,秦夏打算多定幾道蒸菜菜譜,這樣即使一時招不到合适的廚子,自己也能省些工夫。

    紅燒魚塊用的是草魚,開春後魚價低平,齊南縣臨河,魚獲河鮮不少,許多人憑此為業。

    草魚常有人嫌其有泥土腥氣,愛吃的人少些,所以适合用濃油赤醬的方式料理。

    鍋內燒油,油熱後将裹了生粉的魚塊投入其中,魚皮皺縮,魚肉被激發出香氣,再盛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金黃酥脆的模樣。

    就着鍋內剩下的油,丢進一把蔥姜蒜爆鍋,加魚塊和各色調料翻炒,再倒入一罐黃酒,酒香去腥,與魚香糾纏在一處,很快分不出彼此。

    鍋蓋一蓋,秦夏空出手繼續炒素菜。

    豆腐抱蛋、幹鍋花菜、菠菜粉絲、清炒旱芹……

    香氣順着一直不斷的竈房炊煙往牆外冒,層疊的木餐盤早就刷好擦幹。

    開門的時間一到,最後一扇門板剛卸下來,就已經有食客迫不及待地鑽了進來。

    來客熟練地掏出兩張飯票,拍進邱川的手裏。

    “兩份套餐!”

    ……

    夜幕降下。

    白日裏食客往來不斷的食肆仍然熱鬧。

    靠着之前擺食攤積攢下來的口碑,秦夏在鶴林街重新開起食肆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以至于好幾次出現了店內坐滿,還有人在門口等位的情況。

    這等情形是城內食肆罕見的,好在秦夏深谙解決之道。

    他照搬了現代飯館排隊的那套模式,在檐下辟出一塊空地,擺上一溜圓凳,按照先來後到發放木制號牌。

    等位時幹果、茶點随意取食,哪怕等到半途要走,也無需為此付賬。

    這法子剛出的那幾天惹出一丁點亂子,有人看上了免費的吃食,愣是賴在這裏不走。

    雖說那些果子點心和茶水也不值什麽錢,但任由這些人占位,必定會影響其他正經來吃飯的食客。

    秦夏出面趕了幾次人,奈何這些人是一等一的臉皮厚,就和牛皮糖似的,趕走了,下一頓還來。

    眼看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秦夏便知只能來硬的,遂大張旗鼓請以胡老四為首的一票街道司官差,來店中雅間吃了頓飯,果然一夜過去,再也沒見過那幾個二皮臉。

    不過在那天之後,胡老四實打實惦記上了店裏的炒螺蛳,恨不得每天都來買一份回家下酒。

    和他一樣惦記的人還有許多,清明螺本就吃不了多久,這竟不知不覺間成了近日裏秦記食肆最受歡迎的菜色。

    秦記食肆一共沒幾個人,秦夏每天炒螺蛳炒到麻木,連帶虞九闕在內的其他人剪螺蛳剪到手痛。

    而給他們供螺蛳的燕巧,更是覺得村子附近螺蛳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她們一家摸光了。

    最後一次來送螺蛳,是清明的前一日,只不過這回燕巧不是獨自一人來的。

    他大哥燕巍終于養好了腿傷,雖然還不能上山,但護送小妹來城裏賣點東西綽綽有餘。

    秦夏就這樣又見到了這個少年獵戶。

    “原來你們二人是兄妹,我就說為何巧姐兒一身獵戶打扮。”

    燕巍也認出了秦夏,實在是秦掌櫃的模樣出挑,很是難忘,再加上他們賣貨為生的,總是會記得出手大方闊綽的主顧。

    燕巍朝秦夏拱了拱手。

    “多謝秦掌櫃這段時間照拂家妹。”

    秦夏笑了笑。

    “何來照拂之說,我開食肆,你們賣食材,各取所需罷了。”

    不過看得出這一家子做生意都實誠,秦夏有心和他們長期合作。

    “日後再有什麽野兔、山雞、竹鼠一類的,盡可以拿來賣我,不過天氣漸熱了,盡可能是活的。”

    燕巍得了這句話,便知道自己以後不缺固定的主顧,這可比走街串巷撞運氣強多了。

    為了此事,秦夏打算掏錢買他倆帶來的榆錢和香椿芽時,燕巍愣是沒收。

    前段時日自己在家養傷,母親也卧病,二妹進城賣東西貼補家用,若非頭一天就遇到秦夏,錢不會掙得這麽容易又安生。

    秦夏推讓無果,應了這對兄妹的好意。

    正巧,他也許久沒吃過榆錢了。

    榆錢好吃但難清理,再加上數量不多,秦夏做主留到晚上,當食肆衆人的晚食。

    下午不忙的時候鄭杏花帶着邱瑤仔細挑掉了裏面的碎枝和梗子,又淘洗了幾遍,虞九闕算完賬來後幫忙,好奇地問:“這就是榆錢?”

    鄭杏花有些疑惑。

    “小掌櫃沒吃過?”

    虞九闕搖搖頭。

    “我不是本地生人,過去沒怎麽瞧見過。”

    鄭杏花從沒打聽過掌櫃們的私事,不過也早就聽出來虞九闕說的雖是官話,卻帶着點與北地截然不同的口音

    過了這些時日,邱瑤早就不怕生了,她捧起手裏的榆錢給虞九闕看。

    “以前我們家住的院子就有一棵榆樹,哥哥帶着我摘過,娘給我們蒸了榆錢飯,好吃的。”

    一句話提到了娘親,邱瑤臉色微變,終究還是把這句話說完了,只是眼眶紅了紅。

    她很快低下頭去,繼續清洗着盆裏的榆錢。

    虞九闕和鄭杏花對視一眼,各自輕輕搖頭。

    喪母之痛哪裏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忘掉的。

    秦夏聽虞九闕講了邱瑤的回憶,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做榆錢飯,免得兄妹兩個觸景生情。

    他把榆錢分了兩堆,打算一半做榆錢窩窩,一半做榆錢餅。

    至于香椿芽也是同樣,一半拌豆腐,一半炒雞蛋。

    再配上馬齒苋包子和蒸面條菜,食肆裏的五人湊在一起吃了頓綠油油的野菜宴。

    家家入春都吃的野菜在秦夏手中化作珍馐,還是不對外售賣的那種。

    不止把邱川撐得直揉肚子,虞九闕更是一個人就吃了五個比拳頭還大的包子。

    無論是邱家兄妹還是鄭杏花,都已經對自家小掌櫃的食量見怪不怪。

    只是仍然好奇,為何有人能吃這麽多卻還一點不胖。

    次日清明。

    秦記食肆挂上了牌子,寫明午間不開張。

    鄭杏花一早就跨了籃子,裝好香燭,帶着小姑子去給亡夫掃墓,邱家兄妹也去了郊外墳地,手上還有一碗用昨天掌櫃特地留下的榆錢做的榆錢飯。

    晨起食肆無人,他們的早食需要自己借後廚竈臺做,不過食材可以随意取用。

    兄妹兩個回憶着娘親過去的做法,打算端着這碗飯去當掃墓的祭品之一,也好借此告訴娘親,他們已尋到了法子能夠日日吃飽飯,養活自己。

    這種日子裏,秦夏和虞九闕自也彙入了往城外去的掃墓人流。

    秦家不算土生土長的齊南縣人,在縣城沒有稱得上祖墳的東西,原主的爹娘還有爺奶都葬在城郊的一片山頭上。

    他們買了香燭、黃紙和元寶,又做了菜飯,拎上幾個果子和一壇酒。

    按規矩給墳包除了草,添了土,夫夫二人跪下磕了頭。

    雖說秦夏和此處安葬之人沒有半點血緣關系,但他代替原主重活一世,總要同樣代人盡孝。

    秦家後人還在,沒有讓這裏無人問津的道理。

    虞九闕往盆裏投着黃紙,神色同樣虔誠。

    只是掃墓并非今日出門的唯一目的,清明清明,除了祭掃,還有踏青。

    齊南縣南郊有一片林子,春可賞花,秋可賞楓,乃是縣城內的出游勝地。

    若是食肆還沒開起來,秦夏必定會趁這種時日,推車來這邊做點生意。

    不過現下一個食肆就夠他們忙得腳打後腦勺,錢也沒少賺,難得半日閑暇,他只想心無旁骛地和夫郎正經游春。

    本意還想買只紙鳶,但當二人看到這片天幕早就被各種燕子、蝴蝶、老鷹擠滿,頓時作罷,只因已經看到不少人的紙鳶剛飛兩下就挂到了樹上,或是和旁人的纏到了一起。

    有那工夫,不如賞花。

    “阿九,你可認得這些花?”

    兩人今日穿了新制的春衫,風一吹便衣袂飄飄,穿梭花林間赫然一對璧人如玉,引得不少人頻頻探看。

    牽在一起的手更是不知讓多少人剛冒頭的芳心暗碎,而秦夏俨然毫不在意,只專心拂去落在哥兒肩頭的花瓣。

    “這是桃,這是杏,這是……海棠?”

    虞九闕微微仰頭,挨個辨別。

    都說清明時節雨紛紛,今年的清明卻例外地是個好天氣。

    天空瓦藍如琉璃,細碎的陽光透過花林散落了游人滿頭滿身。

    “也不知這片林子有沒有主。”秦夏賞花賞到一半,思緒突然拐了個彎。

    “相公為何問這個?”

    秦夏指了指枝頭。

    “只是突然想到,若是無主,過一陣子這裏的桃花杏花海棠花,豈不就變成了桃子杏子海棠果?咳,也不知能不能來摘。”

    原主的記憶裏沒有這茬,大概是因為原主過去對這些賞花吃果逛林子等事全然沒有興趣。

    這問題很快就得了答案。

    他們在游春的人裏遇見了韋朝和曹阿雙,四人湊在一起,前者替秦夏解惑。

    原來這片林子乃是官林,按理說果子都是官府所有。

    “不過就是些果子罷了,也沒有官兵看守,若是摘上幾個就走也無人理會,只要別論筐端就好,以及最頂上的向來不采,留給鳥雀。”

    等到走累了,秦夏果斷邀請鄰居家小兩口一起“野餐”。

    兩人裝備齊全,從包袱裏抖出舊被單鋪于草坪之上,就可以挨個往外拿吃食。

    竹筒裏裝着濾過的八寶茶,吃食是青團、大米包飯、兩樣糕點、洗幹淨的果子和一大盒拌雜蔬。

    一堆東西擺滿一地,看得韋朝和曹阿雙的嘴半天沒合上。

    “不愧是秦老弟,準備這般周到。”

    這些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樣樣精致讓人不舍得入口,兩邊本就是偶遇,韋朝和曹阿雙哪裏好意思真的蹭吃蹭喝,客氣半天,最後只一人拿了個青團在手。

    “這點心以前沒見過。”

    韋朝看着手裏綠油油軟綿綿的點心,好奇地想要掰開瞧瞧。

    秦夏道:“這是南方清明會吃的點心,叫做青團,咱們北地少見,這綠色是用艾草汁染的。”

    他一共做了四個餡,分別是甜豆沙、黑芝麻、蛋黃鹹肉松和香菇筍丁肉。

    兩甜兩鹹,還不知道虞九闕喜歡哪一樣。

    這東西做出來不急着吃完,還能放上幾日,秦夏做了不少,邀請韋朝和曹阿雙每個口味都嘗嘗。

    一圈下來,傳統的豆沙和無人能抗拒的蛋黃肉松最受好評,而香菇筍丁肉的接受度最低,大約是北地不怎麽做用糯米包肉餡的吃食,只會覺得像肉餡湯圓一樣讓人難以理解。

    不過虞九闕卻來者不拒,對于別人吃不慣的肉餡青團也接受良好。

    而且比起內餡,他其實更喜歡外面的那層皮,艾草的香味淡淡的,有草木的清爽氣息。

    吃罷青團,韋朝和曹阿雙又被硬塞了兩個大米包飯。

    這吃食秦夏是照着從前吃過的粢飯團做的,不過不怎麽正宗,裏面也有脆脆的肉松和碾碎的蛋黃。

    四人就着八寶茶吃得身心滿足,閑聊間,韋朝提起一件事。

    “上回那個于順,秦老弟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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