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086章 奔赴盛京
    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086章 奔赴盛京

    秦夏朝着來人的方向張開雙臂, 一把接了個滿懷。

    滿面的驚喜難掩。

    “怎麽這時突然回來了?”

    他注意到虞九闕額發上的汗,以及略顯急促的呼吸。

    天氣還冷着,能出這麽多汗, 足見路上多麽辛苦。

    多半是算着日子, 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兩人皆有滿腔的話想說, 可眼下最重要的事, 是柳豆子的婚事。

    “走, 先進去吃豆子的喜酒。”

    虞九闕從秦夏的懷裏直起身,轉而挎上了對方的手臂。

    “沒時間回去更衣了,我瞧着如何?會不會失禮?”

    秦夏掏出帕子給他。

    “擦擦汗, 歇口氣, 旁的沒什麽, 好得很。”

    虞九闕只一味地看着他笑。

    秦夏喉頭動了動, 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合該好生親對方一回的。

    這會兒只能暫且忍了。

    兩人一起行到柳家門前,雖說賓客早都到齊了,但門前收禮錢的桌子還未來得及撤掉。

    幫着記喜單的是胡同裏的一個老童生,他不是第一回幹這事了, 附近幾條胡同有紅事,基本都會請他過來,因他字寫得好看, 記賬工整, 也從來不會昧人銀錢。

    老童生原本都在收拾筆墨, 預備進去吃席了,眼皮子底下卻突然多出來一個精致的荷包, 打開來看,裏頭竟是幾枚實心的金锞子, 做成了如意、鴛鴦、梅花等樣式。

    這樣的锞子一般一枚就是一兩沉,面前的這五枚加起來,就是五兩金子,五十兩銀子!

    那金燦燦的顏色晃花了老童生的眼,心道柳家竟還有這等富裕的親戚不成?

    他擡起頭看去,看到的卻是一跟在自家相公身邊,樣貌極出挑的小哥兒。

    而這人的相公,老童生是識得的。

    “秦掌櫃,這是……?”

    虞九闕搶白道:“老先生,您就記在秦夏的名下,算是我們夫夫二人一道随的。”

    “好,好。”

    老童生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他對秦家的事所知甚少,只當是秦家夫郎來晚了些,又補上了一份喜錢。

    論秦家和柳家的關系,給這麽多倒也說得過去。

    秦家是開食肆的,不差錢。

    老童生拿筆蘸了蘸墨,找到秦夏的名字,在下面添了“夫夫”二字,筆尖微顫地寫上“金锞子五枚”的字樣。

    一邊寫一邊感慨,柳家這個幹親認得實在是好。

    因在門前耽擱了一會兒,進院子裏時,新人已經往堂屋去了。

    一路向內,難免有胡同裏的街坊認出虞九闕,各個都睜大眼睛,掩住了嘴。

    “九哥兒?真是你,你回來了?”

    虞九闕對此并不多做回應,只指了指屋內道:“我家相公的幹兄弟成親,我自是要來的。”

    說罷就不理會旁人的好奇,在屋裏尋了個地方,專心看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

    “禮成!”

    座位上的方蓉鬓上簪花,映得臉色紅潤,笑容壓也壓不住。

    喝了孟哥兒的奉茶,她掏出紅封,放在新夫郎的手心裏。

    “以後在這裏就當是在自家一樣,我待你必定像待親生的哥兒。”

    孟哥兒輕輕颔首,又喊了一聲“娘”。

    方蓉趕緊應下來,只覺得一樁心事頓了。

    直到孟哥兒被送去屋裏歇息,柳家要開始張羅喜宴時,她才留意到秦夏身邊多了個人,哪怕第一眼看見的是背影,也瞧着分外熟悉。

    她穿過幾層的人,行至二人一側,虞九闕恰好轉過身。

    “幹娘!”

    他含笑叫了一聲。

    方蓉當即一把抓住他的手,“九哥兒,真是你?我還當我老眼昏花了!”

    又問秦夏:“怎的九哥兒回來了,你也不吭一聲?害我成日裏白白挂心。”

    虞九闕忙道:“這不怪他,我剛從北邊來,家還沒回呢。”

    方蓉恍然意識到,北邊就是盛京,看來秦夏這小子過去說得還真不作假。

    不管怎麽說,人回來了就是好的,看夫夫二人的模樣,也不見什麽隔閡,她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今天當真是好日子,你豆子兄弟成了親,你倆也可算團圓了。”

    除了方蓉,柳豆子來敬酒時看見虞九闕,嘴巴也大到足以塞下一個雞蛋,暈暈乎乎地就把滿滿一杯酒給幹了。

    柳豆子喝的是背地裏偷偷摻了水的燒酒,虞九闕則和其它席上的哥兒、姐兒一樣,喝的是秦夏送來的果子酒。

    他注意到杯中酒是淡淡的橙黃色,細品還有棗香,不禁聯想到秦夏在信中提及的果味私釀。

    “這就是咱家酒坊出的果子酒?”

    秦夏颔首,對于“咱家”二字十分受用。

    “這是冬棗釀的棗酒,你嘗着如何?”

    虞九闕又喝了一口,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唇。

    “甜而不辣喉,回味醇美,我挺喜歡的。”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虞九闕的舌頭是正經嘗過好東西的人,他都能點頭,那這些果酒拿去盛京售賣,多半還是不愁銷路的。

    “還有柿子酒和葡萄酒,回頭你挨個嘗嘗。”

    同桌的都是柳家親戚,不乏有知道“秦家夫郎回娘家”這檔子傳聞的,這樣的人多半一邊吃菜吃酒,一邊轉着眼珠子打量虞九闕。

    但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人家小兩口感情好得很,眼睛裏壓根進不去別人,哪裏像旁人說的一樣,又是吵架和離,又是始亂終棄的。

    看久了,只覺得牙疼,便收回視線,不再好奇了。

    柳家請來的廚子做得喜宴還算不錯,用料紮實,大魚大肉不要錢似的往上堆,甚至還有少見的鳆魚炖的紅燒肉。

    在尋常的胡同人家裏,已是算上乘的,大家吃得舒服,覺得喜錢沒有白掏。

    月上中天,酒酣耳熱,一場喜酒差不多吃到了頭。

    秦夏中途去幫柳豆子擋了一圈酒,此時身上的酒氣難免有些濃。

    方蓉高興,也吃得有些醉,于是到最後幫着張羅,送人出院子的是柳豆子的大姑。

    “我們離得近,擡腿就到了,姑媽您留步,不用送。”

    秦夏客客氣氣地出了院子,丁鵬已經執着燈籠,在門邊候着。

    鄭杏花跟在後面跨出門檻,上前喚了聲“小掌櫃”。

    她今天也帶着小姑子玉姐兒來柳家吃喜酒,雖早就認出了虞九闕,坐得卻遠,全程都沒機會搭話。

    “鄭嫂子,好久不見。”

    虞九闕同她打招呼,鄭杏花高興道:“終于把您給盼回來了,食肆裏的大家夥時常念叨您呢。”

    “明日我就去食肆。”虞九闕和顏悅色,看向一旁的姐兒誇道:“玉姐兒又長高了,出落得愈發标致。”

    還從懷裏掏出一個花朵式樣的銀锞子送她。

    說罷又聊了幾句,這才分別。

    不多時,回到家中。

    秦夏估摸着虞九闕應當有事交代丁鵬,遂托辭要去喂大福和貍奴,先行出了門,舉着燈去了竈房。

    屋內,丁鵬屈膝便跪。

    “給督公請安。”

    虞九闕雖尚未正式走馬上任,現下司禮監的掌印明面上還是佘公公,但家夥都心知肚明。

    一朝天子一朝臣,佘公公離讓位不遠了。

    “皇上有旨,不日将裁撤西廠,與東廠合一,歸司禮監統轄。現下我已将你調去西廠,自百戶幹起。這不是個容易差事,你上頭還有東廠老人,該怎麽做,你應當清楚,好好幹,莫要讓咱家失望。”

    丁鵬能夠明顯感覺到,秦掌櫃一離開,面前人的氣勢便回來了。

    說實話,這才是他熟悉的虞九闕,不假辭色,說一不二。

    他規規矩矩地謝了恩,剛被叫了免禮,又聽虞九闕道:“升官是好事兒,你這些日子在秦掌櫃跟前辦事也盡心,我在盛京給你尋了個宅子,就在南城的下馬胡同,這是鑰匙,等回去時自個兒去拾掇吧。”

    一樣東西抛來,丁鵬一把接過,喜形于色。

    南城是盛京內城,宅子可不便宜,他雖是虞九闕的人不假,但先前就是個西廠的普通番役,偶然間得了虞九闕賞識,才往上升成檔頭。

    然而就算是“檔頭”,手下能管一隊小兵了,一個月的俸祿也少得可憐,出京前他一向是住在西廠值房裏。

    而今于他而言,已稱得上“一步登天”。

    往後他要做的,就是好生在東廠經營,給督公辦事。

    督公吃肉,他哪怕僅僅跟着喝口湯,前途也會足夠亮堂。

    丁鵬是有眼色的,得了好處外,也知道到了自己該麻利滾蛋的時候,萬萬不能擾了督公與秦掌櫃的清淨。

    說幹就幹。

    他回了趟自己住了些日子的偏房,把被褥等一概收回原樣,提了為數不多的一丁點行李,打了個小包袱,當下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丁鵬走了?”

    秦夏聽着外面沒動靜了,出來轉了一圈,察覺到小屋裏已經空了。

    “走了,不過仍舊在齊南,過一陣和你我一道回京。”

    虞九闕回來了,便不喜家中院子裏有旁人。

    丁鵬不愧是他選中的人,眼力見兒足夠,是個有腦子的。

    這時大福從秦夏的腿邊擠過來,一雙黑豆眼盯着虞九闕,左看右看。

    虞九闕摸它腦瓜,“怎麽,不認識了?”

    說罷變戲法似的又摸出一把蚯蚓幹,分它一個道:“不認識我,但八成認識這個。”

    “嘎嘎!”

    大福果然一下子叼走了蚯蚓幹,三下兩下地吞了。

    但這次它學聰明了,吃完就貼着虞九闕不走,還往他懷裏拱。

    一個勁地叫,吵得虞九闕都要耳鳴。

    “大半夜的,你再叫鄰居就要來砸門了。”

    虞九闕趕緊用蚯蚓幹堵它嘴,大福因此吃了個痛快。

    秦夏在一旁噙笑看了一會兒,等竈房大鍋裏的水差不多燒開了,他過去提了水進來,和虞九闕一起你一桶我一桶地兌入浴桶。

    紅燭搖動,水汽袅袅。

    “天色不早了,要麽一起洗?”

    秦夏試了試水溫,看向虞九闕,輕輕挑眉。

    久別重逢,小哥兒也急得很,并不端着。

    因而秦夏話音初落,兩根手指就已經搭在了他的腰帶上。

    大福被關在外面,把門框子啄得咚咚響,兩人只當聽不見。

    ……

    屋裏仿佛熱得人冒汗,發燙的水漾了一地。

    秦夏的手在水中箍着夫郎的腰,比起原來能摸到骨頭的瘦,現在上面隐隐有肌肉的線條。

    他手指多在上面轉了幾個來回,小哥兒就受不住了,扒着桶邊求饒起來。

    箭在弦上時,秦夏習慣性地忍着要撤,虞九闕卻傾身迎合,膚白如玉,勾人奪魄。

    “我現下身子養好了。”

    意味不言自明。

    過了好一陣。

    水面終于不再大力搖晃,漸歸平靜。

    秦夏束起的頭發微濕,率先披衣出來,順手撈出了渾身發軟的虞九闕。

    他替人包好頭發,深覺鬧得有點過了,只擔心會着涼。

    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盞姜茶。

    “加了紅糖的,不難喝。”

    他哄着虞九闕喝了半碗,剩下的自己咽了。

    姜茶下肚,确實手足回暖。

    頭發擦幹後,虞九闕滿足地窩進秦夏的懷裏,裹着棉被,倚在床頭說話。

    秦夏給他看一千兩的銀票。

    虞九闕則悄悄告訴他,“皇上賞了宅子,我離京前去看了,很大。”

    秦夏眨眨眼,“有多大?”

    虞九闕勾唇,像只貓兒。

    “朝臣的宅子按照品階而分,都有規制,不可僭越,我現下算是三品,在內侍裏是到頭了。皇上為顯殊榮,賜下的卻是從前二品大員空出的宅院,足足四進。”

    至于宅子為何空出來,八成是那二品官獲了罪,家都被抄沒了。

    這種差事一般都是東廠的廠衛去做,秦夏懷疑,上面賜下來的這個宅子,指不定是虞九闕自己挑的。

    一問,還真是。

    至于為什麽選這處,虞九闕的理由卻是:“我看好後花園有個很大的池塘,引的是京中的活水,以後大福去了,可以随便游。”

    秦夏感慨,自己當初給大福畫的“餅”,轉過幾月還真的實現了。

    這般聊到睡前,進京的日子也敲定了。

    ——

    雀林街的鋪子,當初一下子交了一年的租子。

    現在即将提前快兩個月空出來,秦夏也未讓宋家退銀錢。

    “本就是我們違契在先。”

    宋冬靈見秦夏着實不想收這幾兩銀子,只得讓管事收了回去,同時有些遺憾道:“二位此番去了盛京,以後怕是就難見到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秦夏朝宋冬靈拱了拱手,“我們夫夫二人雖要遠行,秦記的生意卻仍在此地,日後少不得還要三小姐多多照拂。”

    宋冬靈淺笑颔首。

    “這是自然的。”

    她看得出秦家夫郎恐不是一般人,秦夏雖只是個庖廚,可是能将食肆、糖果子、私釀果酒三樣生意,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經營地風生水起,也非池中物。

    盛京是何等地界,哪裏是說去就能去的?

    但凡說出想去的人,必定有所倚仗。

    和他們交好,斷然不會有錯。

    了結了鋪面的事宜,兩家店外也都正式貼上了告示。

    秦記食肆寫明半月後将關張停業,秦記食堂則是遷回舊址。

    離別在即,雖只是一間食肆,可淡淡的愁緒卻也在鶴林街周遭蔓延開來。

    豐弘陽叫上幾個縣學夫子,選了個晚上的時辰,進門點了一大桌的菜。

    要說近來最失意的人,非這群讀書人莫屬。

    去年年尾的國喪,對于普通庶民而言,最多是像柳豆子這般,縱然比較倒黴,婚事正好趕在那三月之內,最壞的結果也只是等一等而已。

    但對于讀書人而言,一概科舉考試卻都會因此延後。

    像是鄉試,本就是三年一回,遇上國喪,時間更長,不知多少人的前程,要因此被耽擱了。

    他們這些夫子,雖說都絕了科舉謀官的心思,一心向學,卻也難免共情手下苦讀多年的學生們。

    這樣的愁緒,疊加上秦記食肆将要關張的“噩耗”,各個都抱着酒壺,喝起來不願撒手。

    秦夏也跟着搖頭,去後廚囑咐莊星做了一大鍋酸辣湯,讓邱川送去給他們解解酒。

    餘下的時日裏,秦夏和虞九闕一點點安排着離開前的瑣事。

    鄭杏花已經答應了之前秦夏的提議,打算接手食堂,擔起掌櫃的職責。

    先前雇來的賬房,現下每日都拿出一段時間教這些夥計們識字,鄭杏花也在認真跟着學。

    另外,邱川和邱瑤是要跟着去盛京的。

    兩兄妹在城內無甚牽挂,只在走前提着香燭紙錢和親手做的飯菜,去娘親墳前磕了個頭,又對着招財和小虎依依不舍了好一陣。

    回頭再看家中。

    放眼望去都是舊物,幾乎沒什麽需要帶走的,收拾來收拾去,也只有兩身秦夏的衣裳。

    帶着也只是為了路上有得換,去了京城,定是要重新置辦。

    後院的母雞綁了翅膀送給了對門韋家,家裏的鑰匙多打了一把擱在方蓉那裏。

    “院子裏的貍奴都在其中住慣了,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走,往後還要辛苦幹娘每日去站一站,給它們添點食水,要是有人家樂意來聘,能帶走也是好的。”

    方蓉攥着鑰匙,心裏頭五味雜陳。

    “我既覺得你們去了盛京,是好事,是去掙好前程了,又覺得往後不像現在,走幾步路就能見上面,總歸怪寂寞。我是黃土埋脖子的人了,只盼着你們莫忘了我這個當幹娘的,得了空,便回來住上一日兩日,能多見一面,我就知足。你們的院子不用愁,我隔三差五就去打掃,竈火也要定期燒一燒。”

    秦夏勸她道:“幹娘說得哪裏話,豆子剛成了親,往後和夫郎一起孝敬您,您的福氣還長久着。什麽時候您抱孫子了,要緊給我們遞信兒,我這個做大伯的,總得表示表示不是?”

    木已成舟,方蓉也知多說無益。

    她只當九哥兒家裏顯赫,容不下自家哥兒遠嫁,秦夏又是有能耐的,故而要為此去盛京立家業。

    反正秦夏是個漢子,也不是進京倒插門的,橫豎吃不了虧。

    “好,你們既這麽說了,那到時有了喜信兒,定要讓你們知道的。”

    說起兒子和兒夫郎,方蓉臉上頓時挂上笑模樣。

    這天晚間,小兩口留在柳家用飯。

    秦夏張羅了一桌好菜,聚在一起,吃得熱鬧。

    虞九闕和孟哥兒說了好些話,送了對方一支簪、一支釵、兩塊綢帕子,算是全了作為妯娌的禮數。

    只是孟哥兒并不得知,他面前這位妯娌哥兒,是何等的大人物。

    十幾天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眼看食肆、酒坊和品饴坊的三處生意都安排妥當,回京的馬車也整裝待發。

    一個春風微涼的清晨,秦夏和虞九闕給秦家的大門落了鎖,抱起大福,作別一幹前來送行的親友,正式踏上前往盛京的路途。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