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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章 南北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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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南北災情

    虞九闕不喜歡“多事之秋”這四個字。

    因為去年的秋日就不太平, 沒想到今年亦如此。

    只是去年的不太平來源于先帝駕崩,新帝臨朝下的暗潮湧動,是人禍。

    今年的不太平來自于夏末秋初, 席卷西南的大旱, 乃天災。

    秋收之前, 赤地千裏, 西南幾個州府的減産乃至絕收已成定局。

    反觀盛京, 則是大雨連綿不絕,要不是三城兵馬司派出全部數百人手,聯合召集來的民間工匠, 一起沒日沒夜挖了三天排水渠, 整個京城都險些被淹。

    在這個當口, 兩個最不能病的人一起病倒了。

    一個是皇上, 一個是內閣首輔範閣老。

    皇上是因為身子骨本就不硬朗,加上進來事務龐雜,夜難安寝,一夜冷雨後就得了重風寒,發熱不退, 咳喘不止。

    範閣老則是在雨後的進宮路上,因為走得太急,不幸滑倒, 他一把年紀, 能給虞九闕當太爺爺, 這一下直接把骨頭摔裂了。

    事已至此,滿朝文武忽然反應過來, 接下來帶領大家面對這按下葫蘆浮起瓢的亂局之人,只剩下虞九闕這位無名有實的“內相”了。

    虞九闕沒空面對旁人的質疑。

    他掌印司禮監以來, 所做之事,樁樁件件,自認無愧于朝,無愧于心。

    只是這回的災情來勢洶洶,西南大旱不說,北邊眼看還要被淹。

    也不知道龍王爺怎麽想的,但凡把這雨勻一勻也好。

    自古以來,和赈災同步的,往往都是整治貪腐,不然怎麽解釋朝廷調糧赈災的旨意還沒到,西南州府的幾個糧倉就一起着了火?

    天高皇帝遠,西南官場拉幫結派,沆瀣一氣,若不出事,還教人一時注意不到這群攪合在一起的地頭蛇。

    虞九闕把累累罪狀送到龍榻前,貪腐數額之巨,把病中的皇帝氣得捶床。

    他詢問虞九闕的意見,虞九闕只一個字:斬。

    此等朝廷蛀蟲,拿着民脂民膏,把自己喂了個腦滿腸肥。

    不殺不足以平萬民憤,不殺不足以威懾九州臣。

    內閣那頭,随了範閣老,看不上虞九闕動不動就喊打喊殺,還想和皇帝掰扯掰扯這幾個人的是非功過。

    罰,當然要罰,砍頭的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奈何他們勸谏無果,皇帝被激起了氣性,直接下了押人進京斬立決的聖旨。

    虞九闕以三個人頭為祭,成功再次将一票文武大臣震住,各個都開始快速思索,自己的屁股到底幹不幹淨。

    那些心虛的,或是曾與西南官場有來往的,晚上睡覺都恨不得睜只眼,生怕睡夢中被東廠的廠衛抓走,丢進诏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宮大內,過了養心門,就是司禮監。

    殿外,大雨已停,天色依舊陰沉。

    虞九闕看着眼皮子底下的折子,只覺得額角青筋直跳。

    西南受旱絕收,北地大雨淹田,要說現在朝廷最缺什麽,當然就是兩樣東西:銀子、糧食。

    可想要把這兩樣東西調動起來,那真是難于上青天。

    國庫不豐,是大雍舊弊。

    糧倉被燒,是貪官作祟。

    這兩件事情,都不是能夠一朝解決的容易事。

    而今皇帝纏綿病榻,東宮太子年幼,首輔還在家養骨頭,六部官員湊在一起,說不了兩句都能打起來。

    外面雨雲厚重,朝堂遍地火星。

    虞九闕默默擡手,狠揉眉心,端起茶盞想喝口水,又鼻子一癢,重重打了個噴嚏。

    這一個噴嚏後面還連了三個,一串下來打得他腦殼發懵,更是吓壞了來秉事的幾個六部小官。

    只因他們來此就一個目的——訴苦,哭窮。

    生怕一個訴不好,哭不對,就被東廠抓走掉腦袋。

    虞九闕拿帕子揩了揩鼻尖,在心中暗暗祈禱老天爺可別讓他也染上風寒,再擡頭時嫌屋裏暗,打發小太監多點幾盞燈。

    宮燈暖黃,一盞挨着一盞,燭光搖動,然而卻半點暖不了幾個小官的心。

    燈火轉亮,虞九闕總算能夠好端端地,用眸子認真掃過堂下朝臣們蒼白的臉。

    桌案的遮掩下,他的手隔着寬大的官服,搭上有孕近四月,早已凸起的小腹。

    “幾位大人,都這個時辰了,再耽誤下去,宮門都要落鑰了。”

    他語調陰陽,語氣涼涼。

    “所以,有事速禀,無事快滾,莫耽誤了咱家回家吃飯。”

    此句一出,人沒多久就散了。

    他們毫不懷疑,自己要是把那套哭窮的論調搬上臺面,會被虞九闕怼得狗血淋頭。

    回去後又該如何?

    當然是繼續想辦法,摳銀子,摳糧食,只有督公滿意,他背後的皇上才會滿意。

    不然就是天子之怒,沒人消受得起!

    虞九闕順勢如願,趕在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回家吃飯。

    這兩天天氣差,酒樓生意不好,進城的道路泥濘,肉菜等食材都供應不上,頂着南北大災的陰雲,哪怕是盛京,也是滿街沉郁。

    秦夏幹脆把鋪面交給夥計,早早離開,在府中等虞九闕歸家。

    虞九闕先行進屋更衣,外袍褪下,內裏單薄,布料攏着腹部,可見明顯的弧度。

    他手腳冰涼,在家裏已經套上偏厚的秋衫,出來後坐在秦夏身旁,飲了一盞熱熱的米漿,才總算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重重煩惱,在看到秦夏時頃刻化為烏有。

    往對方懷裏一靠,渾身的骨頭都要化。

    秦夏眼看小夫郎眼皮子發粘,好似下一秒就要睡過去,趕緊把人叫起。

    “先用飯再打盹。”

    虞九闕揉揉眼睛,慢半拍地應了一聲。

    其後在看到滿桌飯菜時,徹底清醒。

    秦夏看他亮起的眼睛,暗暗放了心。

    這人只要食欲不減,多半就沒有大問題。

    今晚桌上有一道秦夏第一次做的菜——景頗鬼雞。

    正宗的鬼雞用的是烏雞,正适合孕期中人食用。

    補血補氣,除勞生津。

    秦夏沒做雞湯之流,雞湯上面一層油,要說營養,還真沒有多少,而且虞九闕并不愛喝。

    鬼雞是酸辣口的涼拌菜,可以理解為一種特色手撕雞。

    是将烏雞用過水煮熟後撕成細條,拌上蔥姜蒜末和辣椒,以某種酸果代替檸檬,加鹽和味精調味,最後撒上芫荽。

    考慮到自家人的口味,秦夏還加了點花生碎。

    虞九闕連動三筷,足見對了他的胃口。

    “慢點吃。”

    秦夏說完,給他舀了一勺菠蘿咕咾肉。

    這菠蘿來自之前虞九闕去宮裏“讨賞”,從禦膳房分出來的一份糖水腌果。

    這種方法可以讓鮮果長久留存,就是腌漬的時間太長,空口吃能把人齁成啞巴,不過正好拿來做菜。

    取豬裏脊腌制過後下鍋油炸,用番茄、白糖和生粉調一碗勾了芡的酸甜汁,混合切成塊的菠蘿與裏脊肉翻炒,還可加些菜椒點綴。

    景頗鬼雞酸辣,咕咾肉酸甜,兩人就着幾道菜,吃完了各自碗中的米飯。

    飯後,秦夏陪着虞九闕在院子裏溜達消食。

    說起赈災的困難,虞九闕一個頭兩個大。

    “北地大雨已歇,糧倉都在派出去的廠衛監視下,出不了差池,西南遠在數千裏開外,等救災的糧食調過去,怕是都要餓死人了。”

    秦夏對大雍的版圖有着大致的印象,他聽着虞九闕的敘述,思考好歹穿越一遭的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到頭來,還是廚子的本職起了作用——

    西南多山,濕潤溫暖,這樣的地方多見一種大雍百姓或許不知道如何吃,卻飽腹感極強的野生植物——魔芋。

    魔芋又稱蒟蒻,但秦夏不知此物在現今的大雍是否有什麽別名,他把魔芋的好處講給虞九闕,小哥兒很快意識到這樣食材的優點。

    野生,常見,磨成粉後便于運輸,只需少量就可做出足夠數人食用的口糧,最重要的是秦夏說的“飽腹感”。

    要知道災民們餓極了,別說樹皮草根,連土都吃。

    這種食材若能讓人吃飽,還對身體沒有太大危害,那就是功在四海!

    他當即喚來手下,讓他們根據描述和秦夏畫出的圖示去尋找這種植物,或者先在京中找幾個西南人打聽,只要是當地人,多多少少都會見過。

    魔芋吃的是根,但地上的莖葉頗為特別,葉子集中在頂部,像一棵小小的樹。

    消息隔天就傳了回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廠衛來自天南地北,其中就有西南人士,不是別人,正是盧亮。

    他一看紙上的圖案輪廓,兒時記憶即刻湧現。

    “這東西在我們那裏叫灰草,采了可以賣給藥鋪,底下的灰草根不能吃,小娃娃都知道有毒,吃了以後嘴巴會腫,像被火燒了一樣,還會上吐下瀉。”

    得知灰草根磨成粉可以變成“豆腐”,他表示從未聽聞,也沒見誰家這麽吃過。

    “要是能吃,早就挖來吃了,這東西在我們那裏,漫山遍野都是。”

    故而灰草這味藥材也不值錢,一大筐只能換幾個銅子,都是農戶打發小孩子去采挖,補貼家用的。

    虞九闕出于對秦夏的信任,從未懷疑過此物不能吃。

    但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一批灰草根,讓秦夏打個樣子出來,他也好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廠衛們領命而去,這回不為刺探情報,也不為追緝要犯,而是上山下鄉,企圖在除西南以外的地方就近尋到一棵灰草。

    因為他們找郎中打聽過,灰草不是西南特産,北地也有,只不過相對罕見。

    三日後,兩筐灰草根快馬加鞭地送到督公府邸,大小不一,形狀各異,還挂着土泥,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秦夏壓根不嫌棄,反而喜形于色。

    “正是此物!”

    魔芋,或者按照大雍的叫法,稱其為灰草根,整體圓滾,當中內陷,他斷斷不會認錯。

    得了灰草根,萬事都好辦了。

    天色已晚,城中的磨坊早就打烊歇業,現在糧價瘋漲,舍得來磨面的人也少了。

    不曾想後院裏飯剛擺了一半,就來了人,極不講究地哐哐砸門。

    磨坊掌櫃放下筷子,罵罵咧咧地走出去,一開門瞧見廠衛的衣裳,險些沒背過氣。

    而廠衛一左一右,強行把他架起,又搬進一筐“醜南瓜”,勒令他磨成粉。

    掌櫃也不敢問這是什麽東西,叫上兒子,拴上老驢,苦哈哈地磨了一整夜。

    晨光熹微時,兩筐灰草根變成了一大口袋灰草粉,廠衛把一塊銀子丢在磨盤上,扛起就走。

    留下的掌櫃跑過去一看,嘿,足足五兩銀子!

    他一下子覺得廠衛好似也沒那麽可怕,起碼找老百姓做事,還曉得給錢不是?

    灰草根轉了一圈,變了個模樣,重新回到秦夏面前。

    他聞聲起床,預備去竈房教人怎麽做灰草豆腐。

    虞九闕也被吵醒,撐床起身,明顯精神不足。

    他夜裏起夜頻繁,睡不了整覺,眼下發青。

    秦夏勸他多睡一會兒,虞九闕不肯,強行爬了起來,一通更衣洗漱,簡單用了點早食。

    他已計劃好,做出灰草豆腐後,就帶着這套東西進宮,眼見為實,足以說服那群五谷不分的文人大臣。

    抵達竈房時,這裏的人已經根據秦夏事先的吩咐,燒出了一大鍋熱水。

    秦夏拿出一個小瓷碗,舀了一碗灰草粉,倒進鍋中,拿着大木勺緩緩攪拌。

    約莫過了一刻鐘,鍋內的灰草水已經粘稠如漿糊。

    幾人合力,把灰草水轉移到木盆中,倒入濾過的草木灰水,用來替代堿水,沒過多久,粘稠的灰草水開始慢慢凝固。

    秦夏氣定神閑,用木鏟把灰草豆腐分成小塊,取出其中一塊放在菜板上,切成細條。

    再加鹽、糖、醋、辣椒、蒜末等調味料,一盤大雍版的酸辣魔芋粉就做好了。

    虞九闕獨享一份,剩下的秦夏遞給那幾個等在此處的廠衛。

    最先拿起筷子品嘗的是盧亮,他從未想過灰草下面有毒又醜陋的根,能變成這種看起來有點像涼粉,卻又明顯比涼粉更紮實的吃食。

    尤其再經秦掌櫃這麽一料理,聞起來可以說是太對他的胃口!

    他迫不及待地夾起一條送進嘴裏,口感滑爽有韌勁,酸辣開胃,這樣的吃食就是擺在酒樓裏賣,他也會買賬的。

    身邊人已吃起來,秦夏卻沒閑着。

    他吩咐竈房中人分成兩堆,一堆用漏勺做簡單的“灰草面”,另一堆則和他一起做“灰草餅”。

    前者的工序和做灰草豆腐差不多,只是要在它徹底凝固之前,通過漏勺令其變成條狀。

    灰草餅也不難,無非就是把灰草粉當面粉用,揉成糙面團,揪成劑子壓成片後,烤熟了就能下肚。

    不起眼的灰草根,在秦夏的手裏,居然能變出三種吃法,不用說災年救急了,這個食方若能傳遍大雍,那些個貧民人家,平日裏多半也能憑此混個飽腹。

    更進一步,或許還能充當糧草不足時的行軍幹糧。

    虞九闕看向在竈房裏忙碌的秦夏,唇角微微上揚。

    這一刻他在想,若西南百姓能平安度過此劫,他定要後世史書內,也要留下秦夏的一筆蹤跡。

    一食方,救萬民。

    ——

    伴随着聖上龍體大安,重新臨朝,盛京城像是在一夜之間恢複了生機。

    天氣轉晴,雨雲盡收,西南受災的州府,在朝廷有條不紊地安排下,未曾因旱災生大亂,連離鄉逃難的流民都不多。

    相對而言,北地的雨澇影響有限,不至于鬧到絕收的地步。

    皇上下旨,命各地官員查勘田産損失,根據情況,最多可免三年糧稅。

    金殿之上,山呼萬歲。

    退朝後,虞九闕單獨面聖。

    通過東廠返回的情報,他手裏另有一份官員名單。

    這次西南災情,牛鬼蛇神亂舞,該冒頭的,不該冒頭的,都沒逃過廠衛的眼睛。

    當地官場已爛到根裏,但總不能從上到下全都拉來京城砍頭,那樣豈不無人可用。

    皇上接過名單,看了許久,最後用朱筆勾畫一番,又還給了虞九闕。

    虞九闕看過後心裏便有了數,知曉這裏面哪些是要大張旗鼓捉拿的,哪些是要暗地裏警示敲打的。

    把事交給虞九闕辦,皇上是一萬個放心。

    只是他過去半個月沒怎麽見對方,今天乍一看,發覺虞九闕和大病初愈的自己一樣,都清減了不少。

    身形一薄,眼看官服再寬大,都要遮不住腰身了。

    “來人,賜座。”

    虞九闕忙道不敢。

    禦書房賜座,一般是上了年紀的閣老才有的待遇。

    “讓你坐你就坐,離朕近一些,也好說說話。”

    難得皇上有閑情逸致,虞九闕也确實背痛腰酸。

    只得謝了恩,小心落座,挨了個椅子邊,背挺得筆直。

    接着,皇上擺手,屏退了閑雜人等。

    這些日子虞九闕的辛苦,他看在眼裏。

    朝中對于他重用這名哥兒內侍,并非沒有微詞,實際上每天彈劾虞九闕的折子,都能專門分出一摞。

    要說他為何還要“一意孤行”,道理簡單,因為虞九闕是個忠心耿耿的純臣。

    從他被複立為太子,再到坐穩龍椅皇位,其中都有虞九闕的助力。

    且當初若不是對方發現了自己的好二弟,在吃食當中動手腳,他現在指不定早就去見了閻王。

    這樣的忠臣近侍,如良将般難得。

    何況虞九闕在他面前從未求過什麽恩典,既無什麽姐姐妹妹要送進後宮謀寵,又從未與朝臣牽扯不清,勾結黨争,更不見收受賄賂,以權謀私。

    為數不多張口的時候,大都與他那位在宮外開酒樓的相公有關。

    比如上一回,專門進宮,居然是為了讨一罐“糖水波羅”。

    想及此處,皇上都有些想樂。

    如此勞苦功高,自己再繼續把一個有孕的小哥兒當牛馬使喚,多少有違仁君之道。

    再者秦夏這次獻食方有功,論理該賞。

    順道,內侍未出宮前不可成家的規矩……

    也該辟個特例出來了。

    虞九闕出宮時,帶走了一卷聖旨和一串的賞賜。

    皇恩浩蕩,他心底長久挂念的事,總算一一有了結果。

    皇上将他和秦夏的關系過了明路,日後自己在宮中行走,也不必再想辦法遮掩孕肚。

    現在還好,再過一陣月份更大,還真夠難辦的。

    兩人加在一起得的賞賜更是優厚,金銀玉石、绫羅綢緞,塞滿府中庫房。

    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秦夏和虞九闕商量過後,取出一部分捐給了城中三處慈濟院。

    又從中添上了家中幾處經營所得的千兩銀票,通過虞九闕的路子,送往西南州府,作赈災之用。

    書房內。

    虞九闕抱着一盤子灰草粉混面粉,加芝麻和紅豆做的小餅磨牙,看秦夏噼裏啪啦打算盤,盤一盤上半年家中生意的總賬。

    齊南縣的食肆、京城的酒樓、酒坊和與興奕銘合作的品饴坊,四處加起來,上半年的流水有幾千兩。

    但單論盈利,減去捐出去的一千兩整後,結餘就不多了。

    “還需繼續努力。”

    秦夏感慨一句,動了動因為撥算盤而發疼的手指尖,把賬本挨個合起,伸了個懶腰。

    一塊小餅出現在唇邊,他順勢叼走嚼了嚼。

    虞九闕現在比之前更容易餓,秦夏卻不敢讓他多吃。

    正好有現成的魔芋粉,便做了不少頂餓又不會發胖的零嘴給他打發時間。

    現在虞九闕得皇上特許,三日一休沐,凡是進宮,荷包裏都揣着他的小餅,沒事就摸出來嚼兩個。

    “嘎嘎!”

    正在這時,大福在外面撒歡回來。

    沒人阻攔,任由它一路暢通無阻地闖進書房這處府內要地。

    它高昂着腦袋,甫一進來就聞到了食物的味道,開始纏着虞九闕讨要。

    虞九闕給了它一塊,沒兩下就被吃光了,徒留一地毯的餅幹渣 。

    和兩個主人一起,連吃了三塊小餅,大福額外開心,抖抖毛,圍着兩人轉起圈來。

    轉着轉着,它就停在了虞九闕的身邊,把腦袋往虞九闕隆起的肚子上貼。

    這是虞九闕有孕後,大鵝多出來的新習慣。

    虞九闕遂放下吃空的小碟子,一手搭肚子,一手摸大福。

    原本一切平靜,過了一會兒,大福卻驟然直起了脖子,盯着虞九闕的肚子,小哥兒本人也倏地一下坐直了。

    秦夏看在眼裏,心驚肉跳。

    “怎麽了?”

    他人站起來,都做好喊郎中的準備了。

    虞九闕卻不說話,只是含笑招手,讓他離得近些,又牽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放。

    秦夏生出預感,屏息凝神,掌心下溫和柔軟,過了一會兒,他察覺到了其下的鼓動。

    就像是有誰隔着皮肉,和他輕輕地擊了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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