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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鵝兄鵝弟
說來也是個樂子, 之前大福到了年紀開始“思春”,秦夏打發了莊子上的人帶它去鵝舍轉轉,本以為它會尋一只小母鵝看對眼。
哪知大福卻另辟蹊徑, 回來時後面跟了個拖油瓶, 赫然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小鵝。
這只小小鵝和大福的品種不太一樣, 是只灰鵝, 剛破殼二十多天, 比大福剛到家的時候要大一點,身上的絨毛尚未褪去,看着有些亂七八糟。
灰色的雛鵝是莊子上新賣的, 管事擔心養不好被怪罪, 哪怕進了城都帶在身邊, 和那些個長成的大鵝分開圈着。
據說大福一進去就被這群小鵝吸引了注意力, 愣是拐跑了其中一只,且管事特地看過,這只也是公的。
秦夏:……
難不成物似主人型,他養的鵝也是斷袖?
當然,也有可能是純純兄弟情。
可能。
秦夏這個圖省事的, 給灰鵝起名叫小福,以便和大福區分,兩只鵝現在形影不離, 連睡覺都擠在一個窩裏。
好兄弟當然什麽都要配對, 小福現在脖子上也多了個項圈, 下面挂了一個銀墜子。
奈何毛色過于駁雜,大紅色的繩結淹沒在絨羽中, 除了顯眼,可以說一無是處。
和好看沒有半毛錢關系。
小福聰穎, 養了幾天便顯出通人性的好處來,就是腦子沒用在正道上,跟着大福,成日裏不學好,就學着怎麽撒嬌讨食,以及撲扇着翅膀企圖上桌上床。
虞九闕看見小福,就想起大福還小的時候,病恹恹的小毛球,和現在的雪白大鵝判若兩鵝。
被豆豆眼一盯,就失去了全部原則,讓丫鬟去外面取鵝食來,再拿幾根蚯蚓幹。
秦夏在一旁充當“嚴父”角色,從十根蚯蚓幹裏抽出四條。
“一只鵝三根就差不多了,再喂大福就要超重了。”
虞九闕低頭看了看大福,替它說情。
“多給大福一根,它比小福大那麽多呢,總該多吃一口。”
秦夏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于是從屬于小福的三根裏分出一根給了大福,自信道:“這樣就好了。”
虞九闕忍俊不禁,而小福眨巴着清澈的小眼睛,還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麽。
兩只鵝也不是真的餓,它們一天三頓,有葷有素,營養均衡,只是犯饞而已。
給它們把食盆放好,蚯蚓幹掰碎丢進去,一時半會兒就不用管了,偏過頭去,就能看見兩個撬起來的鵝屁股。
其中小福還不能很好的控制排洩,所以屁股上還挂着一個布兜子。
等鵝吃完了加餐,秦夏和虞九闕也用完了晚食。
大福和小福貼在一起理毛,秦夏則在陪虞九闕散完步後,回到屋裏看夫郎給未出世的孩子繡的肚兜。
在度過一開始不太熟練的磕絆後,虞九闕繡第二個肚兜時順利了許多,速度也快了不少。
兩件肚兜用的都是紅色的宮綢,細膩光滑,小小一張。
秦夏拿在手裏,都怕自己手指上的繭子把布料刮起毛,所以看了一會兒,就小心地收了起來。
夫夫二人順勢說起虞九闕生産前的一些個準備來。
哥兒沒有奶水,不能哺乳,他們已經打算請兩個奶娘到府中來,奶娘的人選,已經差人開始找了,定要是家世清白、身體健壯的,一概按照宮裏篩奶娘的标準來。
此外還有穩婆,也是經徐氏牽線,找到的從宮裏退出來的醫女。
據說先帝後宮中曾有個後妃難産,險些母子俱喪,就是這個醫女徒手正了胎位,搶下兩條命來。
當日誕下的嬰孩是個姐兒,如今已封了長公主,平安長大了。
郎中就更不必說,以督公府的權勢,連太醫都請得動,所以其實這麽一看,虞九闕生産的條件已比尋常人家好上太多,秦夏屬實沒什麽需要擔心的。
隔日,秦夏獨自一人來到了萬佛寺。
萬佛寺是皇家寺廟,香火旺盛,是京城中最大名鼎鼎的祈福去處。
作為一個來自新世紀,堅定的唯物主義廚子,秦夏從前是不信神佛的,但有些時候,可能是骨子裏的華夏基因在作祟,一入寺院的大門,聞到幽遠的香火味,心緒便無聲無息地平和起來。
他一路拜過去,同時尋了寺內的僧人,為虞九闕添了一盞長明燈。
佛前供燈,乃大功德,佛燈長明,功德不滅。
秦夏合章閉眸,在心裏默念。
願神佛保佑,他的夫郎和孩兒不遇災殃,平平安安。
——
虞九闕依着和秦夏的約定,在那日過後,果然減少了每天應對政事的時間。
起初還是靠自我約束,後來就成了不得不為之。
臨盆前的兩個月,肚子變大的速度快了很多,他能感受到孩子正在其中快速生長。
除了一些難以啓齒的症狀外,他又好像回到了剛剛懷孕那會兒,變得格外貪睡。
每天坐着困,站着困,飯前困,飯後也困。
他睡得太多,又勾起了秦夏思慮過重的毛病,請來郎中給他問診,得知這是孕後期的常見表現後,方松了口氣。
眼看虞九闕吃了睡,睡了吃,沒了起早進宮點卯的煩惱,少了和不對付的朝臣打口角官司,渾身養出了一層軟綿綿的肉。
秦夏晚上把人抱在懷裏,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渾然不覺虞九闕雖胖了,自己則清減了許多。
夢中,輕柔的指間撫過他的眉眼,令他眉心舒展。
面前不太好的畫面就此消散,秦夏放平了呼吸,睡得更沉了。
在盛京第一場初雪到來時,他們再次收到了從齊南縣寄來的幾封信。
興奕銘寄來的那封裏夾了品饴坊的精簡版賬目,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一言以蔽之,就是因為甜菜糖的存在,品饴坊的得利較之之前添了兩成還多。
他詢問秦夏,是否現在就開始籌備齊南縣的制糖坊。
此前,趕在秋播的尾巴上時,縣衙就已開始派發菾菜,也就是甜菜種子,鼓勵縣內農戶墾荒種植。
荒地的售價非常低廉,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須在上面種植菾菜。
菾菜收貨後,将由指定商戶收購,不占用種植糧食的田地,頭三年還免除糧稅。
本來不少人聽說要從無到有的墾荒,哪怕田價低廉,心裏還犯嘀咕,一聽免糧稅,種子很快就被争搶一空。
農戶本來就是靠田地吃飯的,既然種的東西說不定還能還點錢貼補家用,那還等什麽?
秋種春收,算來現在開始籌備也不算早。
秦夏提筆給興奕銘回了信,又翻看了一遍賬目明細,發現自家的小金庫又得了一筆不小的進項。
回信寫完,暫時放進信封,沒有封口,下一封是來自秦記食肆的。
信的內容,看得出是鄭杏花口述,賬房代筆,語調平實,就像其所描述的食肆生意一樣,穩定至極。
靠着賣套餐、給縣學私塾送飯,以及偶爾接一桌席面,食肆的盈利在秦夏離開的大半年裏,正在緩慢地回升。
他知曉,這是越來越多人接受鄭杏花和莊星的手藝,樂意為此買賬的緣故。
畢竟一桌席面的盈利,頂得上賣半天套餐了。
不過這回,信的末尾還添了一樣新鮮事。
原是莊星接受了大奎的心意,兩人進展神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秦夏不免替莊星高興,把信拿去裏間,給虞九闕看過。
虞九闕讀畢,同樣唇角含笑。
“莊星是個好哥兒,大奎也是實在漢子,他們能在一起是極好的。”
莊星曾經決心終身不嫁,是因為覺得自己樣貌醜陋,不會遇見良人。
可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看來大奎用一年多的時間,慢慢求得了哥兒的真心。
“倒是等他們定下婚期,咱們也該随一份禮回去。”
虞九闕折好信紙,感慨道:“每當這時候,我就很想念咱們在齊南縣的小院子。”
秦夏把來自柳家的家信遞給夫郎,莞爾道:“總有機會回去的,幹娘的信我還沒看,怕是少不得又念叨,讓咱倆回去探親。”
虞九闕也揚起唇角。
“我也想幹娘了,這段時日又攢了不少好東西,讓人理一理,一道送回去。”
他們兩個都是知恩的,在齊南縣時得了方蓉那麽多照顧,現在進了京,也惦記着幹娘和幹兄弟的吃喝用度,沒少往齊南縣運好東西,而且每次寫信都要反複強調,讓方蓉別不舍得用、不舍得吃。
信紙展開,是熟悉的孟哥兒的筆跡,看到末了的一頁,虞九闕笑意愈深。
“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
他把信紙遞給秦夏,“得了星哥兒的喜訊,豆子和孟哥兒的又來了。”
秦夏一聽他這說法,就也大約猜到發生了什麽,果然一看信中內容,說是孟哥兒已有孕了。
“豆子這小子,本事可以啊。”
秦夏笑着彈了一下信紙,“我總覺得他還是個孩子,眼看也要當爹了。”
虞九闕撫着自己的肚子,眉眼溫婉。
“這倒是巧了,正好府裏還有不少适合孕哥兒的滋補藥材,我一個人哪裏用得了那麽多,給了孟哥兒也不算浪費了。”
又讓秦夏在信中仔細寫幾句,讓孟哥兒找郎中仔細調養,補藥雖好,卻也不能亂吃。
秦夏幹脆把筆墨搬過來,支起小桌,和虞九闕靠在一起,有商有量地寫完了最後一封回信。
“下雪天寒,晚上做個粥底火鍋怎麽樣?”
擱下筆,秦夏也想好了今天吃什麽。
用老母雞、豬骨吊出的高湯,加上乘的香米,煮到水米交融,粥湯濃稠乳白,米油漂浮,清甜滋潤。
涮的東西就多了,魚片、鳝絲、肉圓、毛肚、青菜、腐竹、凍豆腐……
寫《随園食單》的袁才子曾言:見水不見米,非粥也;見米不見水,非粥也。
粥底火鍋,得其大成。
秦夏三言兩語,就勾起了虞九闕的饞蟲。
室內暖意融融,夫郎的身邊尤甚。
秦夏貼過來,一時半會兒竟也有些不想走。
虞九闕看他似有倦意,看看時辰,離着飯點還早,便問他,“相公可要上床歇個晌?”
秦夏還沒回話,就聽得水精簾一陣響動,徐氏親自進來,福了一禮,面帶憂色。
“大人,宮裏來了人,說是極要緊的事務,請您即刻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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