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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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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李默面無表情地看着錄像之中發生的一切, 心中積攢的戾氣幾乎湧上了眉頭,使得他長而鋒銳的金色眼睛裏顯出極沉的顏色來。

    他抵住了額頭,開始給陳之微發消息。

    事情變成這樣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李默渴望将一切掌控在可預估的範圍內, 但是不代表他有極強的窺私欲。因為他只将攝像頭裝在了公用的一小塊區域之中,同時拆除了所有錄音設備, 以防這些資料會在途中被攔截或是拿到。

    從他的視角來看, 他清楚看見陳之微以近乎推拒的姿态拒絕亞連,甚至反而被亞連壓住。

    即便是這時, 李默也只以為是她并未傳達出她已經是omega的消息, 亦或者是又開始用自己的那一套方法。直到他看見亞連拉開了拉鏈。

    這一瞬間,怒火幾乎讓他的睫毛翕動了起來。

    何等的蠢貨,是覺得omega更好掌控嗎?居然連這也不退縮嗎?

    [李默:我在看着]

    [李默:聽着,如果你敢碰他一下, 你知道後果]

    [李默:趕緊解決]

    李默發完信息後審視了一遍內容,又有些遲疑是否現在要派出人中斷他們,又疑心這樣反而暴露。即便亞連是個十足十的蠢貨,但他對任何的帶有約束意外的事有着十足的敏感性, 進而引發他那怪獸似的沖動與暴戾來。

    他等待着陳之微将這些局面解決, 但在錄像之中,他只能看見陳之微全然無法适應這一切似的節節敗退, 甚至再次被亞連逼到角落。

    李默幾乎感到了一種荒謬, 進而有些想發笑。

    已經不止一次了。

    她就這麽廢物嗎?

    亞連的吻沖動而熱烈,充滿了攻擊意味, 以至于李默在屏幕都怔了片刻。他的眼睛微微睜大, 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恐怕一切将無法挽回, 他深呼一口氣又開始發送信息,同時打開了作為警醒的紅光增加存在感。

    陳之微, 我在看着你。

    你最好能按照你說的,管住自己。

    即便現在你無法标記任何人,但是不要辜負你說的那些話。

    李默不知為何攥住了終端,連同心也稍微懸了起來。

    這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甚至于若是能成功分手,他沒必要管到床上去。

    可是她不一樣。

    她誇下過海口。

    李默不信任任何承諾,因為他的一生總在試探與懷疑,即便他并未察覺到試探與懷疑的本質只有一種:抱有希冀。

    屏幕中,亞連黑發下的褐色眼眸如同某種融化的蜜糖,甜美得像是夏日曬化的琥珀的顏色。李默盯着自己這個愚蠢的侄子,并非像是在透過屏幕,而更像是看見了隔着不知道多少年的,那個曾經以為展開翅膀的少年。

    那個少年的眼睛更為是更為純粹澄澈的金色,在陽光下,極淺的虹膜中連輕柔的雲朵都能從中搖曳着流動。他足夠強大,可以斬斷一切附加在身上的鎖鏈,翅膀被折下後生出了新的更強大的羽翼。

    但無法避免的,或者說注定不能避免的,李默再次陷入某種清醒的噩夢之中。

    他的思緒無法再被控制,呼吸變得有些艱難,心髒像是被鎖在某個盒子裏似的,即便努力泵血沖撞跳動,卻只是撞出悶而鈍的疼痛來。

    李默喉嚨中溢出了聲痛呼,眼鏡不知為何起了一層霧,身體的熱意不知從何處走漏了,又不知道從而出化作了浪潮逼向他。某種鳴叫聲回響在耳邊,視線開始模糊。

    現實與回憶開始混淆。他無法确定屏幕中的人是亞連,還是他。他摘下了眼鏡,一切都亂了套似的,下樓一腳踩了空後才會有的冷汗從他背部流出。

    屏幕中的人不是你。

    你早已經從充滿荊棘的路中走過。

    那些疼痛造就了如今的你,你已經為年少的錯買過單了。

    亞連不是你。

    他不是你,冷靜下來,回到現實。

    屏幕中的人不是你……

    李默仰着頭,吞咽着空氣,只是在某個瞬間,他突然有了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

    亞連不是他。

    但為什麽不能是他?

    痛苦早就了如今的他,那痛苦也可以塑造出一個更好的亞連。

    亞連實在過于單純,過于暴戾,也過于嬌慣。安德森家族幾乎給予了一切寵愛,他那個瞧不起omega的哥哥,在有了亞連之後,也幾乎傾盡所能。即便他必須要和江森聯姻,但那也是他們完全挑選過後的人選,那本來就是一樁極好的婚事。

    他們是同學,自由戀愛,兩家人都身世匹配。

    在江家經歷危機之時,安德森家族的援助也不過是清楚,江森值得。

    這幾乎是一樁完美的婚事。

    李默平靜地想,亞連擁有如此多的東西,應該更珍惜的。他馴服過許多野馬,也養過許多珍奇異獸,欲使其聽話 ,必先摧毀其過于野蠻的傲氣。

    亞連那過家家似的痛實在不值得一提,他應該得到一些教訓。

    ……不,教訓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隔着時間的河流眺望的景色瞬間消散。

    李默握着終端的手松了力道,他望着這一出實在荒謬的場景,最終給她發去了最後一條消息。

    [李默:随他吧,讓他自己負責。]

    他将信息發完,便将終端胡亂塞進了口袋裏,心髒像是從深淵中墜落。

    越來越沉,越來越冷,卻又在下沉之中獲得某種怪異的怪意。

    你要承受這些的。

    你要學會自己承受這些的。

    你不可能一輩子都靠家族的庇護與寵愛的。

    李默冷靜地想,偏偏這時,他看見陳之微擡起了頭。她似乎與亞連起了争執,可此刻她卻越過了亞連的肩膀,直直地看向了攝像設備。她手裏還捏着終端,一面與亞連說着話,一面直視着他開始搖晃終端。

    別他媽警告我了!

    也別他媽的給我發消息了!

    我看不了,也沒辦法看!

    亞連仍然執意要拿我手中的終端,攝像頭的紅光已然消逝。

    我現在又沒有讀心術,看不了消息,也不清楚李默怎麽警告我的,有沒有對行為做出規範。但總而言之,我顧不了這麽多了。

    亞連仍然在用高分貝的聲音震懾我。

    他真的不适合當金絲雀,我沒見過這麽吵的鳥。

    亞連并沒有上搶,他只是不斷地給我施壓,同時散發出高濃度的信息素。

    我人要被香暈了。

    我最終無奈地将終端遞了過去,輕聲道:“密碼是你的生日。”

    早有防備,我是一個一天重置八次密碼還有換桌面的人,随時塑造我獨自暗戀的人設。唯一的問題是,我預想過這一遭,卻沒有預想過亞連和之前相比起來有點過于瘋了。

    亞連怔怔地看着我,拿過了終端,只是仍然顯得十分氣憤,“你以為這種小手段就能平息我的怒氣嗎?陳之微,你——”

    他解鎖的瞬間話音也停了。

    許久,亞連道:“你還留着……你給我寫的那封信?”

    我只是無力地靠着門板,不動聲色地夾緊了雙腿,以防任何被突襲的可能。同時垂下頭,輕聲嘆氣,“亞連,我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答案。沒有錯,我還愛你,我依靠着我是愛你的事實抛棄了你,或者說幫你抛棄了我這樣的累贅。你如此天真,又有着這麽好的未來,我想不通我有什麽意義留在你身邊。”

    亞連的薄唇抿着,眼睛裏有着無措,幾乎立刻就握住了我的手臂,“為什麽沒有意義?你愛我,你就該一直愛着我。”

    “然後呢?”我咬住嘴唇,近乎失望地看着他,“然後我留在你身邊,成為你的情人?奴仆?護衛?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陪着你是嗎?”

    亞連幾乎失聲,張着嘴沒能說話,眼中浮現着不解和難過。他顯然是個被理所當然的愛着的環境中長大,所面對這種題目,他只能本能地感到不解。

    但他笨不代表是弱智,因此他沒有反問不該嗎這種話,還在動用為數不多的腦細胞思考怎麽回複。

    我感到了一種心酸,有錢有權的人不是蠢到離譜就是聰明到過分,就沒有折中一點的嗎?艾什禮那種除外,他這兩天似乎在攢大招,只是跟我說他需要冷靜。

    我道:“我不僅是需要食物或者錢的,我也有自尊。我愛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這是對未婚夫的背叛,也是對江森的背叛。他是愛你的,你也——”

    “你到底要提幾次江森?”亞連的怒火不知為何又被點燃了,他對我吼起來了,“我跟他早就完了!他都同意我養情人了!”

    ……江森你他嗎怎麽活着就是給我添堵啊?

    我瞬間失語。

    同時衡量了下亞連的情人與艾什禮的未婚妻哪個身份更好。

    不不不,還是先把今天給熬過去吧,起碼得在鏡頭前,讓李默看到我的态度,先把基本的調子定下來。之後他看不見了,說不定還有操作空間。

    我湊近亞連,摟住他的肩膀,将終端拿了過來。

    我輕聲道:“亞連,你累嗎?”

    亞連高昂的火焰瞬間消弭,他在我懷裏輕顫了下,背部仍然繃緊着。

    很久,他才發出了一聲“嗯”

    累就對了,喊了這麽久還不累才有本事。

    我揉了下他的肩膀,輕聲道:“今天休息下吧,無論怎麽樣,我們還有時間。之後我們再各自想一想,好嗎?”

    亞連用毛絨絨的腦袋蹭了下我,不情不願的,“我都說了我沒什麽好想的,你才是最好給我想清楚。”

    很好,解決了。

    我感覺我還是有必要學習下怎麽給終端設置個隐私系統。

    亞連突然又問我:“你在哪個專業。”

    我哽住了。

    我以為只是cosplay來着,沒想到還要嚴查成分啊!

    但亞連不需要我回答,他只是拽着我的手腕,又要将我拖拽着往外走,“不管了,你陪我去上課,不,今天沒有課,但你不能離開我。”

    他回頭咬着唇,“聽見沒有。”

    亞連開始審視着我,但下一刻,他又輕聲道:“等會兒有交流生舞會,你和我一起跳。”

    我:“……我不會跳舞。”

    亞連卻微微擡起下了下颌,“那就不跳,我們不跳。”

    我:“那我們還要去嗎?”

    亞連又道:“為什麽不去,我還沒見過三城那群窮鬼土包子們都什麽樣的。”

    我:“……”

    沒話講,你們還真是等級森嚴。

    我甩開了亞連的手。

    亞連驚異地看着我,“你幹什麽!”

    我道:“我手有點疼。”

    不,不疼,我只是怕你被打的時候我被誤認為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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