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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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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在返回教會的路上, 我并沒有與和洛一起回到教會,而是單獨在李默的公寓下了車。

    下車時已經是淩晨幾點了,天空呈現着微醺的墨色, 卻又透了點亮光。

    公寓燈火通明。

    他醒了。

    我打開終端,終端的消息不停, 那些都是斐瑞的消息。

    他以一種卑微卻又癫狂的姿态向我道歉, 向我質問,向我引誘, 向我威脅……那些話說過于老套, 我并不打算回複。

    斐瑞是個聰明人,當天光亮起,他就會再一次清醒過來,意識到我的愛于他來說是場幻夢。所以我此刻不能回複, 足夠的距離與殘忍才能讓他下注更多的感情,也才能讓他覆水難收。

    好吧,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信息轟炸太密集了。

    我看他信息看暈字了, 那對話框裏全是論文, 還夾雜着語音,還有刷屏重複的消息。

    如果他不是卡爾璐的總裁, 而是我以前在廠子裏的廠弟, 我懷疑他會朝我宿舍裏扔石頭尖叫給我打騷擾電話。

    當我打開公寓門的時候,我發現我的終端裏多了三四個不認識的添加好友信息。

    我:“……”

    好吧, 他已經開始騷擾我了。

    我将終端調成靜音模式, 剛走過玄關, 便看到客廳裏的震撼景象。

    家用終端的夜間新聞播報着,李默坐在沙發上背對着我, 客廳只開了輔助光,橘黃的燈光下,我看見桌上的酒杯冒着細小的氣泡。

    我:“……”

    大哥,你別搞得這麽絕望主夫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這才注意到李默剛洗完澡不久,黑發濕漉漉的。熒幕在他臉上投下了藍色的光,将他銳利深邃的五官映襯得愈發晦暗,他穿着白色的襯衫,胸前隐約有水漬與酒漬。他沒有看我,只是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我道:“還沒睡呢?”

    李默沒說話,也沒理我。

    我道:“我要交代下我出去幹什麽嗎?”

    李默依然不說話。

    我轉身往樓上走,“那我去睡覺了,晚安。”

    我剛一轉身,便聽見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的聲音,乒乓作響的。

    李默開口了,“你覺得這裏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我回頭看他,撓了下頭,道:“那我走?”

    李默抿着唇,狹長的金眸眯起,胸前有了起伏,“陳之微!你不要在這裏和我油嘴滑舌!”他像是收到了什麽恥辱一般,驟然起身,臉頰有了些紅。

    我下意識後退了下,他三兩步走過來抓住我的手,強迫我靠近他。沙啞又冰冷的話音吐出,“你還是去找斐瑞了是不是?你到底置我們之間的事于何地?”

    他逼近了我,金色的眼睛裏有着濃重的沉色,“你是不是忘了,我只要一用力,就能扼死你這樣不自量力的老鼠?”

    可你沒有,心軟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從第一次見我,你就該殺了我,但你沒有,所以你永遠都無法下手。

    我仰着頭,望他,有些無辜,“可是你不是說過,随便我怎麽樣,只要你命令我我就聽就行啊。”

    “那你去見斐瑞,我同意了嗎?”李默的繼續逼近,沐浴露與薄荷漱口水的味道襲來,他臉色沉郁,“今晚,你就不該離開這裏的。”

    我道:“可是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改變主意啊?我走的時候你都睡了,我又不可能把你搖醒問你我能不能見我未婚夫——”

    “夠了!”李默打斷了我的話,我聽見他的□□了些,他道:“你的油腔滑調令我惡心,滾出去!”

    他松開了手,後退幾步,扶住了沙發,身子彎曲了下來。

    李默像是很累了一般,彎着腰,垂着頭,黑發黏連在白皙的臉上,水珠順着臉部的輪廓線一路往下流,流到脖頸上。

    我長長嘆了口氣,往外走,恍惚中,我聽見一聲很輕的喘息聲,我沒有停下腳步。

    空氣之中,腳步聲越來越輕。

    李默的眼睛灼熱,額頭上只有陣陣的虛汗,這全因腺體而起的疼導致的。他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那淚珠與額角的水澤混作一團,教他分不清現在是漫長的噩夢還是殘酷的現實。

    他或許不該醒來的,但他無法不醒來,那種不安感讓他無法睡好。

    他在夢中掙紮着醒來,想要與她成為一團,可醒來什麽也有。

    到處的尋找讓他像個笑話,浴室裏,蒼白燈光下,他反複清洗着身體,冰冷的水流經那些吻痕與青紫。愛欲之後是無盡的空虛,他在恐慌與憤怒之中反複确認她的蹤跡,最終只能一面看終端一面望着自己的臉。

    在這樣的夜晚,他明明交付了一切,那鎖住的心扉與身體,那牢牢握住的財富與權力,她竟然還要出去。

    倘若是之前,李默尚且認為這是一樁微妙的交易。可當寒冷的夜中,他們唇舌接觸,暈眩的醉意與她溫熱的肌膚将他點燃時,他再也無法忽視失去的虛無。

    李默撫摸着腺體,他感到陣陣的恥辱與無地自容,他的高傲盡數被踩在腳下,如今只剩一個毫無道德的、索去愛意的、卑賤空虛的賤種伫立在這裏。腺體如火燒般灼痛,臉也燒了一般,惱怒與羞恥讓他的心一點點地冰冷下來。

    她怎麽敢,那樣嬉皮笑臉地将這一切對付過去?

    她應該死掉,她必須現在死掉,她死了就好了!

    李默的腦中盡是這樣的話語,時間過了很久,或許沒有,但那淺淺的腳步聲卻又從遠方響起。他幾乎克制着,沒有擡頭,他只是探聽着。

    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的心沒有波瀾,也不會有波瀾。

    下一秒,他卻發覺什麽毛絨的東西直接罩在了他頭上,她的聲音響起:

    “你就不覺得冷嗎?”

    我問完很有些疑惑,将毛巾裹在他頭上,隔着毛巾扶住他的臉。我還沒用力,李默便已擡起頭,仍是彎着腰,眼睛有些紅。

    李默沒有說話,只是凝着我。

    我用力搓了搓他的頭發,幫他擦了擦頭發,正要松手,他的手卻扶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他懷裏。

    李默或許是感到冷的,因為我感覺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我推開他,扶着他的肩膀道:“你冷靜下來了嗎?可以讓我解釋了嗎?”

    我很喜歡讓別人冷靜點,說多了,他們就會開始懷疑自己不冷靜,然後變得更不冷靜……接着,他們就會相信我。

    “斐瑞有我豔照,拿那個威脅我。”我頓了下,“之前跟他訂婚,其實也是他威脅我的,我覺得對我也不是沒好處,就答應了。”

    李默冷笑了一聲,“那你還真會順杆爬。”

    我又道:“他又威脅我,如果不去見他,他就公布豔照,讓我們直接訂婚。所以我就過去了,我覺得也不能老讓他威脅我,我就和他吵架說随便發這訂婚也就算了。”

    李默安靜地看着我許久,扯着唇露出譏诮地笑。

    他直起身來,卻有些站不穩,整個人直接摟住我,将我當做了柱子似的。

    李默的呼吸聲在我耳邊響起,他道:“我累了,上去休息吧。”

    他卻将我擁得很緊,我有些費解地往後挪着步子,“我也看不到路啊。”

    “嗯。”李默沒動,許久,他又道:“陳之微,你很喜歡孩子嗎?”

    我愣住,“啊?”

    李默直起了身,他拉住我的手,往樓梯上走。

    樓梯旁的燈光随着他的步伐時亮時暗,他話音也輕如雲煙似的,像是在嘲笑我,“不要裝了,捕真晚宴前,你才和那個金發的浪蕩貨去了福利院照顧孩子。捕真晚會之後,他就帶來了你們訂婚的消息。”

    我眨了眨眼,往後拖了拖身子,“不是,這也沒關系啊!”

    李默道:“他有沒有懷孕。”

    我:“……”

    我道:“我根本就沒有徹底标記過他,他怎麽可能有!你聞不——”

    我話音頓住,李默的腳步也頓住了。

    很好,看來今晚他要睡不着了。

    果然,李默攥住了我的手,站了幾秒才繼續拉着我上樓梯,他譏諷的話音響起,“沒有就好,我不會替你處理這些的。”

    “也不用處理,真有的話我直接回去帶孩子,行吧?”

    我随口應道。

    李默只是将我一路帶到了房間。

    “咔噠——”

    燈光滅了。

    我被迫和李默躺在一個被窩裏,感覺十分奇怪。

    李默側着身對我,我思考了下,側對着他的背,戳了下。

    他不耐道:“又怎麽了?”

    我道:“你知道和家的事嗎?”

    李默“嗯”了聲,他又道:“那個法案,你動不得。”

    我又道:“為什麽?”

    “和家的垮臺和卡爾璐摩甘比脫不開關系,最重要的是,和家的技術設計起碼三項違反倫理規則的法案。”李默深深嘆了口氣,轉過身側對着我,濃稠的暗夜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衣料摩擦被子的窸窣聲響起,他像是靠近了一些,這時我才隐約看見他金色的眼睛。

    我道:“不是只有什麽信息法案?”

    “分別是信息倫理、技術倫理、生物倫理三個種類的倫理法案。”李默頓了下,才道:“和家的義肢之所以引起巨大的轟動,是因為它有着大量樣本來源可疑的人體基因數據庫。根據元老院家族們的調查,這些數據樣本十有八九來自于全國各地的聖紀佛教會教徒。”

    我捂住了嘴,瞪大了眼,“人體實驗?”

    “不至于。”李默呼吸重了些,“翼世多年前曾配合聯邦政府推出過一款芯片植入技術,嬰孩出生便植入人體,方便完成聯邦的管轄。但是還未問世,芯片就被查出內置了翼世集團的自研數據收集器,這才是聯邦政府與翼世交惡且不讓翼世參與競争義肢等穿戴設備的原因。”

    我的心沉了沉,許久沒有說話。

    李默等了一會兒,才道:“怎麽了?”

    我想了許久,道:“如果……能保證義肢只保留信息倫理涉及的單獨頻道社群問題呢?”

    “比起考慮這個,你應該睡了。”李默頓了下,道:“明天,競選團隊會來幫你,你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你和羅爾斯的輿論戰很快就會打響,之後再考慮法案的事。”

    “不是說選對了法案就成功了嗎?”

    我問道。

    “明天起來,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李默說完,像是不打算再說了。

    我想了想,算了,無論如何不急于一時,反正和洛現在單獨回去見許琉灰了,到時候有空再試探下許琉灰。

    我眼睛一閉開始睡大覺,睡得迷迷糊糊之中,突然聽見終端的震動聲。

    我晃了下腦袋,正想醒來,卻感覺有人吻了吻我的眼睛,話音很輕,“睡吧。沒事的。”

    李默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吻從她的眼睛落到了耳垂,最後又盯着她的唇。

    她的唇抿着,柔軟至極。

    但他知道,唇下的牙齒何等堅硬又尖銳,她肆意地掐着他的脖頸留下報複的咬痕與窒息的痕跡。可越是如此,他們的懷抱與接觸越沒有距離。

    李默将震動的終端調成了靜音,纖長的手指撩起她的唇,觸了下她的牙齒,僅僅一瞬便抽回了。

    如果她的牙齒是咬在他的腺體上就好了。

    那尖銳的牙齒,将屬于她的信息素填充進腺體,裝得滿滿漲漲,讓他身上的每一分信息素都沾染上她的味道。他會成為一個擁有伴侶、擁有alpha、擁有标記的omega,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屬于她,她也屬于他。

    不要發瘋了,她不會有任何責任感。

    她和所有alpha一樣,沒有什麽不同!濫情、油嘴滑舌、手腳不幹淨,還是個血統肮髒的下等人!

    可是……他可以幫她,她馬上就會戰勝羅爾斯,推進新的法案,她會得到很多愛戴,成為秘書長。只要他願意,她能走得更高,沒有人會說他們不相配。

    最重要的是,到那時不需要他,所有人都會監督她。

    她被無數雙眼睛盯着,就會老實的。

    政要最需要的便是一個穩定的家庭,一段美好的婚姻與親子關系将會讓她獲得更多民衆的投票,她以後一定會知道這些的。

    婚姻,親子……也許他們會有一個孩子,或者兩個,他不确定,在模糊的想象中,他們會是一個密不可分的家庭。

    李默的呼吸越來急促,他的臉頰幾乎有了些薄薄的紅,因為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懷着孩子走在她的身側,那麽所有人都會知道……他與她的關系。他沒有那麽讨厭下廚的,她或許可以給他打下手……不,她是個十足的偷奸耍滑的壞女孩,她只會躺在沙發上裝睡。

    他手邊的終端提醒明明滅滅,李默卻咬住了方才觸摸她牙齒的手指,颀長的腿繃緊了些。

    許久,或許沒有多久。

    李默起身下了床,他又親吻了下她的唇,舌尖努力想要探尋過去,卻又放棄。

    他只是拿起終端往外走。

    此時已經淩晨四點了,教會主廳的燈光卻還亮着。

    許琉灰靜靜地望着喀左爾,等待着終端電話的接通。

    喀左爾垂着頭,他聽見許琉灰的聲音,“她把你帶出去,你卻不能把她帶回來,喀左爾……你真讓我失望啊。”

    許琉灰又道:“回去休息吧,該說的,我也說了。法案的事,你盡管配合她,但是……老師覺得你既然是未來的教皇,便要記着守貞,與她單獨相處總是不好的,不是嗎?”

    喀左爾緊緊攥住了拳頭,神情平靜,“我知道了,許老師。”

    他轉身離開,風吹起他的白發,他悄悄撩開袖子,手腕上仍然殘留着一抹紅。

    回到教會時,他的粉色發依然褪去,口紅便也只能将就用手腕揩去擦了幹淨。

    如今在夜色之中,喀左爾如白雪一般蒼青的手臂上,只有一抹豔麗的紅。

    另一側,終端通話依然接通。

    許琉灰冷冷地窺着李默,他緊緊地攥住了椅子扶手,卻仍然微笑道:“李默,她在你那裏休息得怎麽樣?早上,記得讓她來教會看看我。”

    李默有些疲憊似的,譏諷道:“大半夜打我電話問這個,許琉灰,你不覺得有些擾人清夢?”

    許琉灰仔仔細細地凝着李默的臉,又從他的臉窺到了脖頸上的痕跡,驟然之間,他生出了一種極大的震怒來。但很快的,他只是微笑,輕聲道:“她年紀還小,性子總是不安穩,你知道的,我總疑心有人看她單純便有不軌的心思。”

    他繼續微笑,“她是個好孩子,我不想讓人将她帶壞了。”

    李默也笑,“她向來喜歡我,我也沒辦法。我實在累了,如果沒什麽事,我先挂了。”

    許琉灰幾乎還未說話,李默卻直接挂了電話,一時間,主廳裏只剩搖曳的燭影。

    他反複深呼吸,卻仍然忍不住起身,走了幾步将桌上的燭臺直接推到。

    火苗一瞬便咬上了桌布,竄成了巨大的火焰。

    許琉灰站在火焰前,頭腦一陣陣眩暈,他的眼鏡上有了層霧氣,心髒仿佛在耳邊狂跳。

    她明明是他的孩子!

    不知羞恥的賤種!

    火焰灼灼燃燒,沒多時又被設備檢測到熄滅,轟轟烈烈的火便暗了。

    許琉灰再一次平複呼吸。

    這一覺,我睡得十分踏實。

    當我洗漱完下樓時,發現李默已經做好了早飯,正在看終端。

    我拉開椅子,看了看豐盛的早餐,思考了下,道:“請問我有資格上桌吃飯嗎?”

    李默冷冷地瞥了眼,按了下遙控設備。

    我剛坐下,便聽到家用終端亮起,新聞播報的投影浮現。

    【司法部日前已做出批複,承認競選結果有争議,目前正在激烈讨論中!羅爾斯與韋德如今正在司法部部門前進行抗——】

    主持人尚未說完,羅爾斯卻已經直接擠開了主持人,大喊道:“你們難道願意将選票交給一個口舌如簧的鼠輩嗎?!一個沒讀過多少書,口若懸河,還可能是A同的人alpha嗎!”

    羅爾斯話音落下,甩出終端投影,叫嚷着。

    很快,我看見投影上浮現了一個自制的影片,影片裏季時川和我的臉被p成極醜的激吻的大頭娃娃,背景圖還是我和季時川在質詢會上勾肩搭背的照片。

    羅爾斯大喊:“我們需要的是真正的alpha!真正的alpha!真正的Alpha!”

    我也抱頭大喊:“不是!她證據都沒有就說我和季時川有奸情?!”

    李默喝了口咖啡,道:“這就是競選,假的也可以是真的。”

    哦哦,這倒是真的。

    只是我很震撼她繞過求證得出了答案。

    我:“……”

    什麽真的!我絕非A同!我只是!

    我!我!我!

    終端震了下。

    我看見季時川的消息。

    [季時川:【截圖】]

    [季時川:老婆你說句話啊!]

    我:“……”

    你能不能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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