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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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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

    如果無從辯駁, 那就混淆視聽。

    如果鐵證如山,那就放火燒山。

    生活從來都是只有你不講道理,它才會講道理。你講道理, 它就會教你不是這個道理。

    當季時川放出他制作視頻的全過程時,我看見那名提問的記者臉上的憤怒慢慢消散下去, 她眼神複雜地望着我。她像是不解。

    其他的媒體在我方才指責他們時都有着難看的神色, 可當證據陳列完畢,一切足以成為新的爆點之時, 他們卻立刻“不計前嫌”起來, 一個個的問題抛了出來。

    “所以你承認,你作為聯邦中心法院系統的人,與監察官交往過密?”

    一名記者問道。

    季時川卻先我一步回答,道:“你們怎麽還管別人交友呢?”

    那記者望着季時川, 道:“監察官03,您的這個決策是否為監察官聯盟知悉?您可是修法律專業的,應該知道,你如今已經違反了信息傳播法, 達到了造謠的程度。即便這是你們的決策, 但你們依然需要付出責任。”

    我道:“那你們呢?”

    記者愣了下,“什麽?”

    我道:“我上網查過啊, 這個得我本人追究, 但我要追究的話,先追究傳播過的媒體與平臺, 你覺得是你們責任大還是他責任大?”

    “應該是他們吧, 畢竟像他們說的, 我們交往過密。”季時川仍然嬉皮笑臉的,又道:“真鬧上法庭的話, 你會酌情對我免去追究吧?”

    我看了眼監察官05,他剛剛申請了離開現場,如今拿着終端一邊往後臺走一邊通話。

    我道:“不知道,感覺你們監察官聯盟挺生氣的,你會有什麽處分?”

    季時川當着我,也當着羅爾斯,以及一衆媒體說了幾條法條,又道:“按照規定,我又要被停職和扣工資了。”

    我道:“你們不會被開除的嗎?”

    季時川聳肩,“一般只有殉職。”

    另一名記者喊道:“這裏不是你們聊家常的地方,我必須要糾正你們,新聞媒體本身就要對資訊起到傳播作用,在高效傳播的同時我們難免有纰漏。”

    那記者喊完之後,卻又有一名記者嘲諷道:“誰跟你我們,我這邊可沒有未經證實就發文章。”

    這名“我記者我也”的人立刻帶動了一波節奏,一小撮人也拱火起來,紛紛趁着這個直播來表明自己的媒體如何清白。但我猜,他們大多數只是根本沒搶到熱度。

    無論如何,他們開始吵了起來,只有幾名記者努力在他們吵架的間隙開始訪問我。

    “目前的局面可以說是您一手造成的,您難道不擔心民衆的逆反情緒更嚴重嗎?在剛剛我們再次抽調了民意,約有百分之二十九的民衆在調查中表示他們不看好你,認為你這樣消費了公信力。百分之三的人認為,您這種行為本質上在置氣,并非是一個成熟的競選人該做的。”

    “成熟的競選人該做什麽?”我問記者,記者楞了下,我又看向羅爾斯,羅爾斯的狀況顯然不太好。她像個陪襯似的站在一邊,反複深呼吸,眼球卻在震顫,她在試圖找回她的節奏。我叫了她一聲,“羅爾斯,你是個經驗豐富的政客,請問如果是你,你會做出什麽樣的決策?”

    羅爾斯對我的突兀刁難有些失語,好幾秒,她卻道:“我想每個人都自己的處理方式,況且,這是媒體給你的問題。希望你好好回答,畢竟證明了你的清白後,我們的辯論賽才正式開始,也才真正公平站在同一個地方。”

    很好的防守,一方面表明她的成熟,一方面表明她對我此前的“不公平”既往不咎,将自己摘出這場鬧劇,甚至還展望了下之後的辯論環節,來讓我別太得意。

    可是我的提問并非是進攻,她的防守反而讓她顯出了回避。

    我看向記者,正要說話,卻見季時川似乎被競選委員會叫了過去。

    “陳之微女士,您的回答是什麽?”

    記者催促了我。

    我收回了視線,道:“我從來都不是成熟的政客,我甚至到現在還對這些風波感到陌生,但我做的這些并非是置氣。我何故要與媒體置氣,即便這陣子你們的确讓我吃了大苦頭,但我要是想有點好名聲,終究還是要你們說些好話的。我何故要與民衆置氣,盡管他們的辱罵也曾讓我頭腦發熱,但無論如何,他們也抱着對體制的,對官員的,對聯邦的熱忱。而且就像你說的,我也需要他們的選票。”

    我深呼了口氣,沒忍住笑起來,“但這并不妨礙我親自爆料自己,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嗎?你們獲得了流量,民衆獲得了談資,競選獲得了收視率,聯邦中心體制的問題獲得了關注度,當然,被我牽連的財團也同時虧損了點錢……拜托,他們都賺了那麽多了,虧損一些又如何呢?總的來說,還是很有意思啊。”

    記者道:“您的意思是,您的确有愚弄衆人的想法嗎?”

    他問完後,眼睛又盯住了陳之微,身邊的媒體同僚們早就抛棄了彼此之間那點針對,也齊齊操控着攝像頭對準陳之微,更多問題蜂擁而至。

    “陳之微女士,您此前就被诟病過上升速度極快,又過于年輕,現在您的做法是否證明了您的心性仍有問題?”

    “提問,您和翼世與卡爾璐似乎都有所往來,這樣的行為不會得罪他們嗎?”

    “不好意思,我是娛樂新聞頻道的,我只想問問,如果此次辯論會競選失敗的話,您會找誰去撫慰您的心?”

    更多的問題被抛出來,最先提問那名記者反而被周圍的人擠到了第二排,他用肩膀撞了下旁邊的人,喊道:“陳之微女士,您能否回答有關于是否存有愚弄衆人的心的問題?”

    他踮着腳,感覺氧氣愈發稀薄,這時,他的餘光中注意到中央舞臺邊緣的燈光有了些閃爍的跡象。

    ……這是要宣布什麽事嗎?

    看來沒幾分鐘了,得趕緊得到答案啊!

    他這麽想着,又将問題重複了一遍。

    演講舞臺上的燈光逐漸暗了下,雲朵被染上火焰似的顏色,連帶着落在陳之微身上的光芒,也帶着點暖融融的光芒。她道:“好像沒多少時間了,我只回答那個是否在愚弄衆人的問題吧。”

    記者睜大眼,将懸浮的鏡頭操控着對焦她的臉。她臉上仍有飲料殘留的淺紅色印記,白皙的臉頰上的笑很淡,眼睛眨了下,但下一秒便正經着臉道:“愚弄這個詞有點嚴重了,我覺得那只是個小小的玩笑,玩笑在于對方也覺得好笑,才是玩笑。如果有人覺得好笑,就是玩笑,如果有人覺得不好笑,那再罵我幾句也沒關系,我不介意的。”

    陳之微說着又笑了下,尖尖的犬齒擦過了唇,“但是罵了我解恨之後,如果覺得我還不錯,記得給我投票。讨厭我沒關系啊,但別跟一個能給你們情緒價值的人過不去啊!”

    懸浮鏡頭攝制的場景浮現在記者佩戴的監視眼鏡裏,他的眼睛慢慢擴散,竟也不知為何覺得好笑似的咧開了嘴。但下一秒,中央舞臺之上的燈光盡數熄滅,光屏上浮現出幾個媒體的回複郵件。

    那些小媒體排在最前頭,一封封過去不是道歉就是含糊其辭——畢竟這會兒可是直播。而其中最大的媒體集團捕真則壓了個大臺,回應的內容也最為态度強硬。

    【根據調查,視頻系人工合成,我司旗下所有媒體賬號在發現後已全部撤銷相關報道與內容,內部正在決定如何處理此事。同時,我們會對陳之微女士進行索賠,我們始終認為,陳之微女士為競選造勢的手段最終只造成了雙方的損失,當然,我們更期待能與陳之微女士在私下達成良好的溝通與和解。】

    緊接着,競選委員會的人連線了監察官聯盟,監察官聯盟表示會對季時川個人行為展開調查,可能會扣除他一個月的薪資,停職一周,但同時他們認為媒體的責任更大,所以并沒有過多指責季時川。

    最後,競選委員會站到了中央,我和季時川也被迫挨擠在其中,聽着他們宣布着我的清白,細數我的罪孽,同時又給我造了些臺階,最後還不忘表示無論競選結果如何,他們內部也會對我進行教育與懲罰。

    而羅爾斯,則因為我帶來的插曲,得到了暫時離場休息的待遇。

    也是,不然她老站在那兒也很尴尬。

    委員會滔滔不絕說着各種套話,很有幾分簡單講兩句的班主任風範,而季時川卻開始和我說小話了。

    “等他們說完,我可就真得走了。”季時川嘆氣,“又要回去挨罵咯。”

    我道:“實話說,我以為你會被打死,只是挨罵還不錯了。”

    季時川道:“這世道,沒人和媒體沒有仇,尤其是捕真。你今天這樣狠狠打了捕真的臉,他們得爽死。”

    我想了想,才道:“我很好奇,捕真不是說是三大財團甚至各大家族都注資了的媒體嗎?為什麽他們看起來反而最橫行霸道,難道不受股東影響嗎?”

    季時川頓了下,才道:“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就簽訂了讓渡了不少權力,捕真總裁是個了不起的人。她說服金主們不能幹預旗下媒體自由的口號是,想要錢就不要名聲。一些小的新聞他們能眨眼,大的就爆,你想想亞連之前被爆霸淩,安德森家族旗下一些公司股份下跌是不是,實際上賺到的流量和錢安德森家族也吃。”

    我道:“那他們還向我索賠?”

    季時川聳肩,“你要當上了秘書長,可以借點別的名義去查查他們,随便查總能找出點錯。”

    “你好像很熟練?”

    我問。

    季時川道:“我們監察官聯盟是捕真最喜歡拿來爆料的,大到誰看心理醫生,小到誰監察案件少都會被拿出來罵。基本我們被罵完了,就找個機會查他們相關的案件,薅點罰款出出氣。”

    我認真道:“你什麽時候退位,給我騰個空,我覺得我很擅長收保護費。”

    季時川笑了起來,他伸出手,又曲起手指輕輕彈了下我的腦門。

    我直直地望着他,“幹什麽?”

    季時川:“……”

    他收回手,移開腦袋,像是思考什麽似的又轉回腦袋盯着我。

    季時川道:“按理說你不該捂住額頭,驚呼一聲,含嗔帶笑罵我幹什麽嗎?”

    我道:“我腦門又不是巧克力脆皮一彈一個坑。”

    季時川:“……行,你牛。”

    他彎着腰,将腦袋遞到我面前,下垂的黑灰雙眸望着我,“不然你來彈我。”

    我:“……不了很惡心。”

    時間在我們的閑聊中過去,競選委員會會長的陳詞也終于到了尾聲:“接下來,演講會修整五分鐘,五分鐘後,陳之微女士與羅爾斯女士針對彼此的競選方案會進行更深一層的辯論。在辯論賽結束後,我們将正式開通投票通道。”

    臺下一片歡呼聲。

    季時川率先走到了後臺,拿出終端望了下,監察官聯盟的人已經在催他去開會了,其實也沒必要。反正處罰完了,關鍵時刻還得用他,到時候将功補過一下還得接着上班。

    他剛回複完消息,一拉狀态欄便又看見爆炸的各種新聞。

    “未經審查的視頻大肆橫行,輿論至上的時代,媒體如何保持操守?”

    “民心社論帶來最新流媒體民調:陳之微支持率小幅度回升,目前已達到百分之三十七,同時媒體熱度指數登頂近一周,商業價值估值近千萬。”

    “操盤輿論的背後,是愚弄還是玩笑?時評員痛批陳之微的高傲。”

    “千萬粉絲級網紅liya醬于社交平臺為陳之微拉票——[求求你們給她投票吧!我喜歡她!她當選的話,我就直播跳你們選的舞!]”

    “是精英主義的落後,還是流量經濟的繁榮——競選辯論會的畸形作秀。”

    ……嗯,總體來說,似乎不錯?

    季時川剛要熄滅屏幕,便又看到登上熱搜的詞條。

    #愚弄還是玩笑#

    #liya醬陳之微#

    #陳之微監察官03#

    #捕真索賠陳之微#

    #陳之微造假#

    他剛打開,便看見後臺的艙門打開。

    “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我扶着牆,随手拿起一旁的水狂灌。

    渴死我了,剛剛在上面怕尿急,也不敢喝水,現在我狂喝!

    我喝完利索地将瓶子擠扁扔到了垃圾桶裏,便看着季時川拿着終端,神情奇怪地倚靠着另一側的牆,望着我。

    “怎麽了?不會又有爆料吧?”

    我一時間着急了起來。

    “不是,只是覺得,照片比你本人好看。”季時川滿懷遺憾,将終端舉到我面前,“這鏡頭拍出來真不錯啊。”

    我望了望,很快便看見了終端裏的內容:

    【@搞點鼠餅778:#愚弄還是玩笑#從官媒發布的新聞裏找的圖,哎唷,可愛寶寶給我親親。】

    【感覺會偷偷帶我去逃課,壞笑着捏我下巴,不說了,開夢!】

    【好狡猾好得意哦我們寶】

    【這個光下,嘴唇翹翹的,是不是等我親親】

    【肯定是omega裝alpha吧,好O好俏俏】

    那幾張圖似乎是我最後回答采訪的圖。

    我:“……!”

    我捂着眼睛,飛奔後退,“拿遠點!”

    季時川道:“怎麽了,這麽多人愛你不好嗎?”

    我尖叫起來,“不!不!不是一回事!感覺就是很奇怪啊!我他媽不是小孩子!而且我為什麽要把人下巴挑起來壞笑啊,我又不是那種角色!而且為什麽突然說我是omega啊!好奇怪!”

    “你确定不多看看嗎?我倆以後真沒辦法從政還能下海。”季時川笑聲爽朗,“好多人讓我們多賣點A同給他們看,說好看。”

    我抱着腦袋,氣得話都說不清了,“拱——滾開!”

    “真是的,什麽沒做過。”季時川依然說着風涼話,又昂了下下巴,“就幾分鐘了,趕緊去上個廁所吃點東西回去辯論賽吧,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我也功成身退咯,這次是真的。”

    他笑起來,擺手,“走了。”

    我喊道:“季時川。”

    季時川回頭望我,“怎麽了?”

    我想了想,又聳肩,道:“沒什麽,只是想問,你之前要給我送的禮物是什麽?”

    季時川怔了下,回憶幾秒,他笑了下,“送你也沒用了,所以扔了。”

    他又道:“陳之微,祝你今後……步步高升。”

    季時川說完話,笑意慢慢淡了,他将監察官的帽子扣在頭上,壓低了帽檐,轉身離開。

    走廊的燈光本就暗沉,他越走越遠,然而背影卻拉得越來越長。

    我又喝了幾口水,轉過身去,艙門之上是觀衆席的鏡頭。

    導播漫不經心地掃過人群,主持人在讨論方才的局勢,倒計時映在熒幕右下角。

    一閃而過的鏡頭中,我很輕易捕捉地那一抹純然的白。

    喀左爾坐在觀衆席之中,不知為何,夕陽這樣的豔紅,他卻汲取不到任何暖意。他的手輕輕搭在膝蓋上,将紅袍收攏了些,垂下粉色的眼睛。

    許琉灰這時已坐到了他身旁,話音很輕,“她快上臺了。”

    他笑了下,又道:“你不期待嗎?垂着頭,看起來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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