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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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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3章

    “剛剛的電流聲是怎麽回事?”

    我問。

    “什麽電流?”喀左爾道:“或許是剛剛進入頻道造成的電流。”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又道:“你怎麽接入了?”

    “他們告訴我,沒有技術人員了,他們需要我來幫你們解除控制臺的權限。”喀左爾沉吟了幾秒, 又解釋道:“我可以申請棄權離席,所以有時間。”

    我:“……我猜得到你是來幫忙, 我只是不懂你為什麽現在還不會用終端。”

    “我會用。只是我在教會的日子裏, 它疊代了幾次,我不熟悉而已。”喀左爾頓了下, 才又道:“而且, 我以為——”

    【管理員接入頻道】

    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很快的,我聽見監察官05的聲音,他道:“我是05, 我們懷疑實際的總控制器在以負一層,但是負一層的權限我們還沒有拿到。現在監察官02、03和行動小組正在搜查二樓還有調查被羁押的技術與安保,我們得想辦法進入負一層。”

    “可是開會的時候不是說過負一層的房間都很狹小,而且不适應大部分智能設備, 所以不能容納控制室嗎?”我凝着眉頭, 從開會讨論階段時,幾乎沒有人考慮到負一層。

    喀左爾沉默許久, 他道:“如果負一樓也有分控制室, 并且不止一個的話,那二樓占據面積越多, 負一樓的控制室占地面積就可以越小。”

    “兩千多個控制器分開控制自然小, 那總控制室呢?”

    我問道。

    他輕聲道:“和家的義肢有一項技術, 是繞開官方信號建立內部信號連接與控制。多年前,和家的義肢丢失了一項, 如果他們能靠着那個義肢反推研究出來模拟神經信號技術,或許……這一項技術也被他們拿到了。”

    我腦子裏只有季時川曾經給我解釋的:黃圖躲審核

    喀左爾似乎看出了我的沉默,又道:“意思是,他們可以繞開官方的信號頻道,鏈接了所有手環的終端,并給最終控制器授予最高操控權限。這樣,他們就可以完成僅依靠一枚控制器操控兩千多枚手環。”

    這下我懂了,黃圖建群裏選了管理員。

    草,管理員必然是陳行謹。

    我幾乎不用确定,就可以知道,他握着總控制。

    “誰知道總控制在哪裏啊!”我崩潰了,“萬一拿着它的人找個廁所藏起了呢?他甚至都不是親自出席!”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想。”喀左爾似乎比我還着急,呼吸急促起來,好一會兒他道:“分控制器依托官範——算了,他只會在二樓或者負一樓。”

    “你直接說最後一句不就好了!”我抱住腦袋,又道:“你們和家發明這些到底想幹嘛啊?!”

    喀左爾沉默了幾秒,沒有說話。

    ……你們和家的人死有餘辜我覺得。

    這一瞬,我真沒忍住在心裏破口大罵。

    越想,我越覺得好笑,這個b世界科技這麽發達,原來發達到這裏了!

    在短暫的尴尬之中,我又聽到了提示聲。

    【管理員加入頻道】

    監察官01的聲音同時響起,“距離選舉開始只有十八分鐘了,兩席演講時間共計三十分鐘,你們得在馬基尼演講前摧毀控制器。技術人員與安保人員我們控制了6名,在預估中,摩甘比也許還有10名技術人員與安保潛伏。馬基尼那邊是否額外派人還未确定。”

    她深深吸了口氣,道:“必要時刻,我會讓監察官02和03以及行動隊配合開路。”

    “負一樓是地下室是吧?”

    我問。

    監察官01頓了下,“是的。”

    “這裏有花園後院之類的嗎?”我垂下眼睛,低聲道:“地下室一般都會裝配換風系統來保證氧氣充足,所以除了內部的被權限安保系統覆蓋的入口外,會在後院留一條不納入權限系統的應急通道防止停電導致的缺氧事故。”

    喀左爾道:“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我道:“大少爺,你猜和家的傭人房地下室住不住人?”

    喀左爾怔了下,“對不起。”

    “沒事,你們還算有良心,雖然是地下室,但還留了一半在地底上。”我十分誠懇道:“缺點是窗戶的陽光都被灌木叢擋住了。”

    喀左爾又沒有話說了。

    監察官01笑了下,才道:“我接入錄像了。陳之微,你這個位置往前走一百米,左拐,走到盡頭。05和喀左爾,你們現在盡快和陳之微彙合。”

    我依言照做,休息的間隙,不少人陸陸續續離開禮堂,并不安靜的走廊裏,我全身有些發熱。等我走到盡頭時,看見一扇窗戶,從窗外看過去,我望見一片漂亮的花園。灌木叢栖息于牆邊,花園外,一列列衛兵不時走過。

    此時,不同方向傳來了腳步聲,喀左爾穿,喀左爾與監察官05已經趕了過來。

    喀左爾身上只穿着一件襯衫和黑色的鬥篷,白發紮成了馬尾,只有幾縷白發與黑色的兜帽互相映照。

    “輪換會議期間禁止離開。”監察官01話音嚴肅道:“這裏是監控死角,趁着懸浮監視器還沒有飛過來,打開窗戶,躲開衛兵,跳到灌木叢裏,貼牆繞出去。”

    我看了看這兩人,行吧,下餃子一個也是下三個也是下。

    “我差不多要回席位了,屆時無法指揮。指揮權暫交05,直到03搜查完畢再移交給他。”監察官01深呼一口氣,道:“監察官聯盟已增派了新的人手,現在還沒趕過來。”

    監察官05道:“我先下去探路。”他是個果斷的人,幾乎沒有什麽廢話,裝着和我一起看景色,但挑準了時間扶着窗柩幹脆翻身利落地跳進了灌木叢。嘩啦灌木叢響了咚一聲落地了,果斷得連我都目瞪口呆。

    緊接着,他緩慢從灌木叢中爬行,挪出了一個空位置來。

    我扶着腦袋,看向喀左爾,“你去,我怕你掉鏈子。”

    喀左爾咬了下唇,扶着窗柩就要墊腳,我立刻瞪大眼把他肩膀往下壓,“附近還有人看着,花園外的衛兵快來了,你幹跳啊!”

    他輕聲道:“我以為你讓我現在跳。”

    我道:“你正對着窗戶,我推你肩膀,你再翻身跳下去。”

    【各位選民請注意,距離督政官競選會議開始僅剩十五分鐘,請大家有序進入場地,請勿逗留。】

    機械播報聲響起。

    我看見窗外,遠處的衛兵隊列正要路過花園,心中焦急起來。哎呀!讓你們巡邏,不是讓你們在這裏逛街,走快點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走廊裏的人陸陸續續都離開,逐漸冷清起來。衛兵終于路過了花園,消失在另一棟建築處。我扶着喀左爾的肩膀示意他速度,他的手扶着窗柩,正要墊腳,我偏偏在餘光之中看見走廊的盡頭,一隊軍官路過,視線落在了我們身上,為首的人居然他媽的又是西澤。

    “不許動!你們在幹什麽!”

    西澤的吼聲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也浮現在耳邊。

    服了,這人狗叫起來嗓門真的高。

    “怎麽——”

    “噓。”

    我打斷喀左爾的動靜,扶着喀左爾肩膀的手迅速上滑按住他的臉強硬地讓他的頭轉過來,又用力圈住他的腰,一瞬間,我和他臉部的距離陡然接近。

    這個時候應該有一些浪漫對視配樂了,可惜下一秒,這群軍官已經趕了過來。

    我立刻露出暴怒來,“你們幹什麽!”

    “是嗎?”西澤的眉眼擰了起來,警惕地看着我:“你剛剛推他幹什麽?”

    我道:“我準備按着他強吻來着。”

    西澤看向喀左爾,挑起了一條眉毛,望向了喀左爾,“她在性騷擾你?”

    我:“……”

    看起來這麽暴躁,沒想到感情觀比我正常多了。

    喀左爾低着腦袋,把臉望我額頭上貼,估計是不想被看見臉,只是道:“和你無關。”

    “轉過臉,看向我,我要确認下你們的關系。”西澤道:“你們的關系可疑,輪換會議還有幾分鐘就要開始了,我确認完情況就帶你們回去。”

    大哥你要不要管這麽寬!

    我道:“你情我願的也要管?”

    “你是性騷擾。”西澤扯了下嘴角,昂着下颌,語氣不耐,“你要是被強迫的,告訴我,我正好讨厭這個人,能把她往死裏折騰。”

    喀左爾沉默了一會兒,我正要說話,卻被西澤打斷,“你不要說話,讓他說。”

    他抱着手臂,看着喀左爾,“說話啊,到底什麽情況?”

    “不要。”喀左爾的聲音有些冷,幾秒後,他的語氣更加冷了:“我不想被你們看到我的臉,因為我不想給她以外的人看。你打擾我們了,我們只是在玩一些游戲而已,請你給我們私人空間。”

    我:“……?!”

    啊啊啊不是,等下,啊這?!

    在我震撼中,我看見西澤的臉又皺起來了,他像是看到了什麽奇人一樣,視線反複在喀左爾和我臉上騰挪。他身後有幾個人笑出來了。

    “走吧,回去了。”

    “我剛剛都說了,小情侶而已。”

    西澤沒理他身後的人,只是凝着我和喀左爾,他顯然不想放過我們。

    他道:“行,尊重祝福你們的游戲,告訴我,她叫什麽?”

    “陳之微。”喀左爾貼得很近,我幾乎能感覺到他怦怦跳的心髒,和急促的撲過來的呼吸。幾秒後,他又道:“我知道你要說她關系很複雜,也知道還有幾分鐘要回會議禮堂了,但我是自願的,我們想要享受這些時間。”

    我:“……”

    西澤:“……”

    他哽住了一會兒,又移開腦袋,擡起手想要摸鼻子,最後又一拐彎握着帽檐壓了壓。

    西澤道:“OK,還有十幾分鐘,希望夠你們享受。”

    我連連點頭,“夠了夠了,趕緊走吧。”

    西澤的神情更怪異了。

    我沒忍住拍了下腦袋,幹,順嘴了!

    無論如何,他們終于轉身離開了,直到他們消失在走廊一陣後,我才終于松了口氣。沒時間了沒時間了,我打量了下花園,遠處并沒有見衛兵的身影。

    一轉頭,才發覺喀左爾臉上依然一片平靜,可是原本過白的臉上粉了一圈,眼睛濕潤極了。他沒有看我,只是扶着窗柩反複深呼吸。

    不管了,我推着喀左爾的肩膀,一手将他抱起,喊道:“跳!”

    喀左爾還沒維持身形,我已經直接爬上去,抱着他直接囫囵往下跳。撲簌簌的聲音響起,我的骨頭和肉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被踹過的肚子更疼了。喀左爾摔在我懷裏,裸露在衣袍外的肌膚幾乎立刻被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我握着他的手,拖拽着在灌木叢裏爬行。

    輕風吹過,綠色的灌木叢裏人影晃動,停停頓頓,看着像是顏色更深的蠕蟲似的。

    “咔嚓”聲響後,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終端放進口袋,又搭在窗柩上,那是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再蔓延上去,可以看見小臂上的肌肉将制服撐滿。

    西澤收回手,轉身往禮堂走去,腳步匆忙。他又看了眼腕表的時間。距離會議開始還有十三分鐘。

    【管理員接入了頻道】

    機械聲從耳機裏響起。

    “探查結束。”監察官05道:“你們到哪裏了,我似乎找到了一扇很小的門,目前有兩人看守。”

    我道:“快到了。”

    喀左爾:“剛跳下來。”

    我和喀左爾同時回答,結果令人寒心。

    監察官05沒有在乎這個,只是道:“沿着牆,直線爬,再站起來進入兩棟樓的夾縫,右拐直走上一個小坡,坡下就是入口。”

    我和喀左爾順着他說的路線又爬又走,沒多時,就看見了監察官05所說的入口。在一片樹林之中,隐約可見一道厚重的木門橫亘在一間屋子前。木門前,兩個護衛的屍體倒在地上,血染了一地,監察官05臉上青青腫腫,肩膀還中了一槍,臉上很有幾分堅毅。

    我:“……”

    我想起來了我的特工戲碼,一下子感到了尴尬。監察官05對我們招手,又打開門先一步進去,我和喀左爾連忙跟上。

    屋子很小,盡頭處就是樓梯,黑暗像是蜷縮在樓梯裏似的,樓梯兩側的燈幽暗至極。監察官05補充了下子彈,屏住了呼吸,貼着牆,我和喀左爾也笨拙地貼着牆,小心翼翼地沉入了黑暗之中,緩慢地踩着樓梯往下走。

    樓梯十分狹窄,但下了樓梯,一拐角便能看到兩條細長彎曲的分叉走廊,走廊兩邊一間間破舊卻又相似的門。或許是因為層高剛夠一個大高個走過去,這裏的空氣總讓我覺得十分不流通,悶而潮濕,天花板上的燈黃得像是雞湯,暗得像煤灰。處了牆壁就是房間,普通得像是居民層,還是沒什麽科技設施那種,很難想象這裏居然有一堆控制室。

    喀左爾拿出了信號分析器,接入了終端。

    我道:“沒網。”

    “不需要,解析已知數據就可以。”喀左爾說得很專業,但他輸入的速度很有些慢,看得我忍不住跺腳。

    我看着終端上的時間,低聲道:“時間不多了。”

    也是這時,他擡起頭來,神情凝重起來,“總控制在這裏,還有三個分控制室。地下室的阻隔減弱了很大一部分信號檢測,所以才只檢測到四個,也可能是他們之前沒有開啓,後續才開啓。可是确定不了方位,除非靠近信號源。”

    我幾乎絕望了,“三個控制室,根本不可能搞得完……而且他媽的還有一個總控制,那麽小一個!”

    “……撞運氣吧。”05低聲道:“如果像監察官01推測的,這裏最多只有10個人,那麽減少兩個死掉的安保,還有8個人。三個控制室和以及有控制器的人,或許平均分布在兩邊,也可能在一邊。人手也是。我們需要抱團。”

    “分開吧。”我認真道:“兩條走廊裏都很長,無論是搏鬥還是解除權限都需要時間,起碼保證了至少兩邊都有探路,總有一條路,有總控制吧?”

    “太危險了,如果人數平均分布的話,我們三對四勝算更高。”

    05蹙眉,最後道:“喀左爾只有一個,如果發現控制室并成功潛入的人沒把他帶在身邊,怎麽解除控制室權限?”

    我道:“這裏的房間跟廁所差不多大,你們覺得控制器能有多大?”

    05眼神亮了下,看向喀左爾,“外力摧毀的可行嗎?我和陳之微都有聯盟提供的動能定向彈,傷害範圍是0.5平米,嗯……能炸一個自動販賣機的程度。”

    喀左爾露出了點微妙的神情,幾秒後,他道:“可以,不過有點粗暴……”

    “你跟05一隊。”我沒理他的微妙心情,又看向05:“如果都死了是我們命不好,但萬一運氣好,教皇和秘書長總得活下來一個,對吧?”

    05沒有反駁,只是再次深呼了口氣,點了點頭,取出了一枚動能定向彈給我,又道:“如果碰到危急時刻,不要顧慮,優先傷害敵人。”

    我倒是想,可對方如果用槍指着我,我扔過去大家不是一起死?距離太遠的話,把別的敵人引過來怎麽辦?

    兩條走廊狹窄幽深,我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喜歡右,我去了。拜拜,我沒什麽遺言,快走吧。有事耳機。”

    我擡腳就走,這一刻,我已然沒什麽太特殊的感覺了,反正我總是選錯路。事已至此,成就成,不成拉倒。

    原本我是這麽想的,直到我即将拐彎的時候,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啊啊啊啊幹什麽!這腳步聲還很雜亂!救命!怎麽這麽快啊!

    我頭皮發麻起來,立刻蹑手蹑腳地摸着牆後退,迅速貓着腰蜷縮進房梁與牆壁的縫隙處。很快的,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恨不得把自己鑲進牆壁裏。

    心跳幾乎跳到了額頭,眼前再次眩暈,耳朵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幾道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不斷咽着口水,冰冷的牆壁貼着我的肢體,沒多時,我卻又覺得這些牆壁熱得過分。

    他們走路時,我甚至能聽見他們衣服的摸索聲,可我只能盯着牆壁,眼睛熱意一陣陣的。沒多時,他們的腳步消失,可我卻仍然不敢從那個小小的縫隙中露頭。

    又過了一會兒,連換風系統吹來的很輕的風都讓我有了森森的冷意,我這才恢複了一些精神。

    冷靜,冷靜,冷靜。

    事已至此,這是你做的選擇。

    死了不能怪別人的。

    我深呼一口氣,緩緩摸出了腰間的槍,背部貼着牆,緩緩從縫隙中挪出身子。

    走廊處空蕩蕩的,只有昏黃的燈光,下一秒,一道聲音驟然襲來。

    【管理員接入頻道】

    我捂着嘴,佝偻着腰,腹部陣陣疼痛,差點嘔出來。

    吓、吓死我了。

    下一秒,我聽見05的聲音,“解決一名安保,拿到權限卡。發現附近有控制室,即将進入。”

    我沒敢說話,只是捂着嘴,嗯了聲。

    ……好,還活着!

    我咽了咽口水,走出了縫隙,沒走幾步卻感覺身子有些踉跄。我低頭,發覺自己的腿在發抖。我甚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小心翼翼地貼着牆,盯着信號檢測上的燈光。

    陡然間,我看見一枚燈閃爍了起來,我瞪大眼,緩慢尋找着方位。下一秒,我看見了一道門。那門看起來倒是十分嶄新,倒是很像裝載了權限檢測設施的安保門,我往下望,望見了把手。

    我的背後冒出了一陣陣冷汗,摸出了動能定向彈。

    擰開門把手,然後扔進去,迅速跑路!不不不,想什麽呢,要權限的啊,人家又不是不會鎖!就算擰開了,萬一是空房間怎麽辦,萬一是別的房間怎麽辦?到時候引來了更多人,還浪費了一枚動能定向彈!又或者,擰不開激發了警報之類的?!為什麽偏偏我就碰到了幾個人,如果一個人,我說不定也能奮起一搏拿到權限卡啊!

    我靠,到底怎麽辦啊!思考再次變得艱難起來,我鼻尖沁出了些汗水,這時,我看見信號燈滅了一個。

    耳機裏的聲音有些模糊,但我聽到了,他們摧毀了一個分控制室。只剩三個了。無論如何,我只要摧毀一個分控制室,就算有什麽,他們就只剩一個分控制室需要摧毀了。

    正當我心髒劇烈跳動之時,我卻陡然聽到門內響起了很小的聲音。

    【權……限……】

    難道是被發現了?!

    不不不,這裏一路上沒有看到什麽懸浮探頭,房間應該也容納不了那一套設施,按理說不能啊?

    難道是真的運氣好,裏面的人剛好要出來?

    不能再猶豫了!

    起碼這裏有人,說明必然有控制室,就算不是控制室也有其他人!

    我咬咬牙,躲在側邊。

    門剛剛推開一條縫,我立刻伸出手,狠狠抓住出來的人,用力拖拽出來,一手勾住脖頸。另一手将動能定向彈朝着縫隙扔進去,迅速鎖門。這一系列動作幾乎已經讓我的神經高度亢奮,以至于眼睛發熱。

    倒計時三分鐘,必須得趕緊解決他趕緊跑!

    出來的人被我勒得脖頸通紅,我半點也不管,硬生生拖拽着他狂奔。他的手抽搐着要模槍,我也摸到了口袋裏僅剩的一只麻痹針,迅速紮入他的脖頸中。

    他掙紮的手僵住,力氣小了些。

    我松開手,從他胸前扯下了權限卡,一轉頭奔向前方,身後傳來一聲悶悶的“轟隆”,地下室有了輕微的晃動。當我拐了不少多少個彎後,我蹲在了一個廢棄雜物櫃後與牆壁行程的夾角裏,拿出了信號燈。

    只有兩枚燈了。

    我縮在角落裏,感受着縫隙裏的昏黃燈光,心中一陣崩潰與疲憊。又望了一眼終端,只有十三分鐘了。我抱着腦袋幾秒後,我再次站起身,從櫃後走出。繼續往前走。

    無論如何,我有權限卡了。

    昏黃的走廊裏像是融化了一半,轉來轉去,燈光把灰塵變成飛蛾,紛紛向我眼睛與鼻子裏鑽。一間間雜物室像是牙齒似的,紛紛對着亮着它們的尖銳,我繃着的身體像是被綁着的筷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只剩十分鐘時,我終于看到我的信號燈在一盞門前亮了起來。我幾乎顫抖起來,摸着口袋裏最後一枚定向彈,握着權限卡,放在了門前。

    【權限已通過】

    唐德家族的休息室門打開,嘉圖正在看稿,将材料合上,看向來人——西澤。

    “還有幾分鐘就要回禮堂了,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嘉圖頓了幾秒,道:“發現了什麽?”

    西澤拿出了終端,遞過去,道:“陳之微中途帶人離開了禮堂,我懷疑和馬基尼有關系。當然,沒關系的話,會議後檢舉違紀也可以再操作。”

    “所以還是為了報私仇?”嘉圖覺得有些好笑似的,又輕聲道:“不過确實很可疑。”

    督政宮內時不時會舉行大型的政治會議或是內部活動,常年修繕卻極少封閉建築。唯有這一次,督政官手下的內務卿以智能系統疊代封閉了督政宮會議禮堂的一些樓層……正值大選,這樣的行為本就唐德兄弟感覺不對,最不對勁的是,翼世明明答應了合作,無論是宣傳還是合作創意……都說不上用心。

    西澤的手摩挲着騎士劍的劍鞘,思索幾秒,道:“需要試探下江森嗎?”

    “試探他,然後被他套話是不是?”嘉圖沒忍住笑了出來,“你跟江森鬥這麽久,贏了幾次?”

    “那不一樣!”

    西澤的紅眼睛睜大了。

    “那陳之微呢?”嘉圖的手摩挲了下自己的膝蓋,又道:“明知人有意挑釁,你倒送上把柄,多大人了,還打架。”

    他頓了下,“不對,她比你小不少,你更不知羞了。”

    西澤下巴揚了起來,把手插進口袋裏,“那我也拿到把柄了。不對,還有個細節忘了說,我剛剛找競選委員會确認了一件事。與會途中,聖紀佛教會的紅衣主教喀左爾突然申請棄權離席了。我懷疑,和她一起的就是喀左爾。”

    “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她到底是誰的人?”

    西澤擰着眉頭,手搭在劍鞘上,恨不得把臉全皺着。

    “比起思考她是誰的人,她的目的是什麽,不如思考怎麽把她變成我們的人。”嘉圖又笑了下,将終端遞回去,道:“現在讓人搜集下材料,只有競選結果不利,交給委員會,把陳之微離席的事情導向和馬基尼合作操控下選票。”

    嘉圖道:“把消息放給馬基尼,盯着。”

    【距離督政官競選會議開始僅剩五分鐘】

    休息室內部響起播報聲,西澤點頭,向外走去。但他剛推開門,便先看見不遠處江家休息室門口,面色不虞的江森。

    他像是正準備前往會場。西澤立刻邁步上前,一邊鼓掌一邊笑道:“有一陣子不見了,第八……哦不,第九席。怎麽這麽不開心,第九席也很不錯了。”

    機械的聲音過後,我的心不知為何一沉,下意識想要後退。我又攥緊了手中的動能定向彈,手環幾乎都被我的汗水浸得黏糊糊了。

    面前的門斑駁掉漆,顏色陳舊,門上的一點有着熒熒的藍。很快的,那藍從中心擴散,沉悶的聲音響動,門逐漸打開。

    開合的縫隙中,一道濃稠的黑似乎要從中鑽出,伴随着咳楞楞的聲音。要将我吞沒一般的腥味蔓延從門縫中沖出,驟然間包裹住我。

    ……不,這個味道。

    我毛骨悚然起來,背後起了一陣陣的疙瘩,神經顫動起來。

    有什麽比一個控制室都發現不了更痛苦的呢?

    答案是,發現了兩個,距離希望只有一步卻破滅的時候。

    中計了。

    為什麽,陳行謹,只在門口放了兩個安保呢?我們可是……一起住過地下室的人。

    為什麽那個人正好就打開了門呢?

    是巧合,還是他陳行謹授意的呢?

    為什麽那個定向彈過後,我居然還沒被封鎖住,一路走到了這裏呢?

    答案這麽多,我卻故意沒有看,想着萬中無一的可能性。

    惡心的感覺像是一把剔骨刀,冰冷地貼在肌膚上。

    我立刻擡起手想定向彈引爆,身子往後一沉不斷後退,啪嗒嗒的腳步聲沒響起幾秒,肩膀上陡然已搭上了一只冰冷的東西。是手。那東西用力咬着我的肩膀,然後将我用力向前一推,反折我的餓手臂将我按在了地上,同時伴随着幾聲清脆的上膛聲。

    全在這裏守株待兔啊。行。

    手裏的定向彈硬生生被奪走,我無力地跪在地上。

    門已經打開了,濕潤的雨水的味道,帶着濃重的血腥味驟然襲擊過來。

    我不想擡頭,我不能擡頭,我不敢擡頭。

    “砰——”

    一聲槍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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