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 29 章
葬禮挺冷清的, 自從邬思銘生病,家裏親戚或多或少都疏遠,怕找上他們借錢, 邬思銘也沒什麽朋友,一系列流程都十分簡單。
都是左柯讓操持的。
那天之後, 邬思黎就沒再說過一句話, 對一直以來照顧邬思銘的醫生護士們表達一番感謝,收拾完邬思銘的東西,回老城區的房子住了幾天, 直到葬禮結束。
孫朗豐後來跟他們說,邬思銘的病情其實早在今年開春就在走下坡路,那時候可移植的骨髓還沒有找到, 只能保守治療, 但他不想邬思黎擔心,求着孫朗豐還有護士們瞞下來。
邬思黎聽後很平靜,應該說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難過,悲傷到極點大腦會自動開啓保護機制,她只覺得很困,想睡覺。
左柯讓幫她和學校請了假, 自己也請假不再去學校,每天寸步不離守着邬思黎。
就連沒心沒肺的二哈都徹底乖順,一改之前的耍寶大吵大鬧,受到邬思黎感染, 成日喪眉耷耳悶悶不樂的。
邬思黎不吃不喝,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瘦, 左柯讓一個着急,脾氣上來就冷了臉。
“你還要拿邬思銘威脅我嗎?”邬思黎坐在床上, 沒什麽生氣的樣子,淡然同他對視:“可他已經不在了。”
像是被人迎頭鑿下一棒子,心頭窒悶酸脹,左柯讓愣怔在原地,半晌後無措解釋:“我沒那麽想。”
他怎麽想于邬思黎而言不重要,她搓搓眼睛:“你別管我了,我餓了自己會吃的。”
她說謝謝,然後躺下,被子拉高,翻過身背對着左柯讓。
他看她背影許久,沒再打擾。
粥放在床頭櫃上,去樓下抽煙。
等到第七天,邬思黎驀然好轉,她夢見了邬思銘。
夢裏邬思銘很是嚴肅地批評教育她一頓,說他不喜歡她這麽郁郁寡歡,他希望姐姐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生活下去。
于是邬思黎就打起精神。
邬思銘葬禮後沒多久,寧大開始新一年的暑假,最後一門考試她沒能去參加,和導員還有專業老師溝通好,申請下學期補考,甜品店那邊她暫時不太想去,她現在心情還沒調整好,硬要去兼職萬一出現失誤影響到人家生意,她會內疚。
本是要辭職,但是錢姨說先給她放一個月的假,反正暑假大家都回家店裏不怎麽忙,少她一個沒關系。
邬思黎就在家裏看書學習,逗二哈玩,或者跟左柯讓靠在一起看電影。
就這麽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左柯讓見她情緒還算不錯,怕她天天看到自己會煩,把她那三個舍友接到公寓裏陪她,他抽空去了趟醫院。
醫院裏每天都在迎來送往,有新生命誕生就會有舊生命離去,醫生護士們習以為常,對生死一事看得比較淡。
再次看見左柯讓,孫朗豐再次表示惋惜,左柯讓想要捐獻者的資料,但是醫院有明文規定不得透露任何信息,左柯讓沒強求,寒暄幾句就離開。
拿到捐獻者資料也沒什麽用,本就是一種公益行為,人家的東西,臨時反悔說不給,誰都沒立場去怪罪。
他只是想做些什麽。
等電梯時,左柯讓買了最快一班去京北的機票,付款成功後有人闖入他的餘光,偏頭看。
是兩個月前新調到十五樓的那個小護士。
她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微彎:“是左先生吧?”
左柯讓點頭。
小護士做出一個稍等的手勢,匆忙跑回護士臺,在工位抽屜裏翻找出一個信封,折回去遞給左柯讓:“這是思銘拜托我交給你的信。”
左柯讓接過去,确認問:“給我?”
“對,給你的。”小護士強調:“不是給他姐姐的。”
這麽一句話,左柯讓就明白這封信邬思銘不想邬思黎知道。
“好,謝謝。”
小護士說不客氣:“當時沒能找到合适的機會,後來我給您打過電話您沒接。”
“抱歉,最近家裏有些事。”
“理解理解。”小護士真心祝願:“希望姐姐能盡快走出來,思銘最不想他姐姐不開心了。”
左柯讓收緊手,信封出現一絲折痕,他趕緊松開,低聲一嗯。
電梯到達十五樓,小護士擺手再見,左柯讓踏進電梯,垂眸看着信封,輕飄飄一張紙在此刻重達千斤。
他竟然沒有勇氣打開。
坐到車裏,将信封妥善放進儲物櫃裏,開車前往機場。
三個小時後落地京北,杜思勉來接機,今天太陽大,他那副騷包的眼睛名正言順挂在鼻梁上,揣兜靠在車上,左柯讓身影出現在出口,他悠悠閑閑直起身:“半個月前不才回來?這麽快就想我了?”
左柯讓沒理,抽走他手裏的車鑰匙,繞到駕駛座上車,杜思勉見狀不對勁,嬉皮笑臉一收,快速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唯恐慢一步左柯讓一腳油門蹿出去。
“咋了?”他摘掉墨鏡:“出啥事了。”
“沒。”左柯讓不欲多言,在導航輸入目的地,
還挺湊巧,左柯讓開到左繼坤居住的小區外時,門口道閘杆升起,一輛連號牌的黑色轎車駛出。
左柯讓瞥一眼杜思勉系好的安全帶,交代他坐穩坐好,杜思勉還雲裏霧裏着,就聽他又來一句:“車撞壞賠你。”
緊接着他挂檔給油,引擎發出轟鳴,車子離弦箭似的前射。
當——
巨響。
車身一陣震蕩,杜思勉腦子沒反應過來左柯讓的意思,身體先接受信號,抓死安全帶,強烈的推背感帶着他往前撲。
他這邊懵逼的一聲我操剛脫口,駕駛座車門打開,他隔着擋風玻璃看見左柯讓下車。
快步朝被撞的那輛車走去,整個人周身充斥着一股肅殺的狠勁兒,将後排的人拎出來,不等對方站穩,一拳揮過去。
揪着他衣領抵在車上,左柯讓屈肘卡着他脖頸,厲聲逼問:“是不是你幹的?”
值班室裏的保安頃刻而出,杜思勉在看清左柯讓壓着的男人是誰後,又是一聲我操,眼還冒着金星就解開安全帶跑過去。
他上手拽左柯讓,這人在盛怒狀态下力氣大到恐怖,杜思勉撼動不了分毫。
左繼坤在一線這麽多年,身手哪是左柯讓這個半吊子能比的,小腿纏住他的一勾,瞬間掙脫左柯讓的鉗制,把他撂倒。
挨的那一拳也還回去。
左繼坤丢開他,咳嗽兩聲抹下嘴角:“你真出息了左柯讓,都敢打你老子了。”
左柯讓跌在地上,杜思勉沖到他們父子倆中間,嚷嚷着叔叔冷靜,扶起左柯讓攔下他又要去揍人舉動。
左柯讓赤紅着雙眼瞪着左繼坤:“是不是你幹的?”
“你發什麽瘋!”左繼坤整理好褶皺的襯衫,眉頭擰着,氣勢盛:“跑過來又是撞車又是打你老子,我好臉給你給多了是嗎?”
左柯讓額頭青筋暴起,字音咬得很重:“那個聯系不到的捐獻者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杜思勉使出吃奶的勁兒制止他,差點都要蹲下去抱他腿,嘴裏叨叨着哥你冷靜。
左繼坤莫名:“什麽捐獻者?”
“你裝什麽?”左柯讓當他在裝傻,旁邊一圈人在圍觀,他不在乎被人看戲:“邬思銘那兒等着救命,好不容易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手術當天人不見了。”
他質問:“你敢說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左柯讓撞車時避開駕駛座,陳鴻衛沒啥大礙,左繼坤過會兒有個會議要參加,昨天他把車開走,今天過來接。
緩過那股眩暈就下車要幫忙,認出左柯讓後又退到一邊,即便左繼坤和左柯讓勢同水火,那他們也是親父子,不是他一個外人能插手的。
兜裏手機在響,陳鴻衛掏出來一看,是催左繼坤趕緊去開會的電話,他這才上前彙報。
“知道了。”左繼坤複又看向左柯讓:“我現在沒空搭理你,趁早滾回去別在外頭丢人現眼。”
對候在旁邊的保安們打眼色:“攔着他。”
說完轉身上車。
沒有得到答案,左柯讓不死心,一群訓練有素的保安人牆似的嚴防死守,他一對多毫無勝算,杜思勉使出吃奶的勁兒制止他,等左繼坤的車開遠,他拽着左柯讓回車裏。
沒報廢,還能開。
杜思勉一路開到他們常t去放風的山頭,一個剎車停下,咯噔一下,搖搖欲墜的前保險杠終于支撐不住的掉下去,
杜思勉沒管,兩邊車窗降下,清涼山風湧進,他越過中控打開副駕那邊的儲物櫃,翻出來一枚創口貼遞給他:“沒事吧?”
左柯讓沒要,轉而去拿煙,抖出來一根點上。
杜思勉嘆口氣:“說說吧,咋回事?”
左柯讓後靠着椅背,半眯起眼,目光虛無,煙抽得兇,一根煙燒完,他沙啞開口:“邬思黎她弟白血病,前段時間去世了。”
補:“捐獻者手術前跑了。”
消息沖擊力十足,杜思勉好半天沒出聲。
他剛聽完事情概括,省去再問原因:“你懷疑是你爸搞的?”
左柯讓又點一根煙。
杜思勉陪他一根。
山風有些大,煙霧熏到眼睛,生理性眼淚溢出,杜思勉又關上窗戶,啧一嘴:“不是哥們,咱們先冷靜,事先聲明我不是幫你爸說話啊。”
他舉起手發誓:“醫院有規定不能洩露捐獻者資料,你爸他怎麽暗箱操作?就算你爸有辦法搞到資料,這事要是爆出去他還不完蛋?”
杜思勉旁觀者清,條理清楚的分析着:“雖然這話不咋好聽,但我覺得你爸再怎麽想搞你也不會搭上自己的前程。”
山風一吹,左柯讓體內的躁動因子稍得平複,他回想着左繼坤剛才一系列的反應,不似做假,是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左繼坤那人走一步算三步,得失不成比例的事情他不會幹,他熱愛他的職業與加身的榮耀,決不允許有任何污點産生。
他有無數種正當手段拆散他和邬思黎,的确不至于這麽下作。
再怎麽看左柯讓不順眼也不會以犧牲自己、葬送整個左家為代價。
第三支煙點燃,鈴聲響,電話進來。
是左柯讓的手機。
沒有來電備注,一串屬地是京北的號碼,他不想接,杜思黎觑他,就很神奇,他直覺這通電話不一般,自作主張接通。
開免提。
一道陌生男聲經由揚聲器播出,他先自我介紹:“柯讓,我是陳鴻衛。”
左繼坤的下屬,左柯讓認識,他上小學時陳鴻衛還幾次接他放學。
他應:“陳叔。”
“是這樣,你說的那件事隊長叫我查了下。”陳鴻衛警校畢業後就一直是左繼坤帶領,是上下級也是好搭檔,他習慣稱呼左繼坤隊長:“前段時間我們出任務碰到一女孩兒,她家裏出了事急需用錢,被人騙着去捐骨髓,隊長了解完情況給了那女孩一筆錢救急,那夥騙子現在還在局裏關着,她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捐獻者。”
陳鴻衛稍頓:“聽說你女朋友的弟弟去世了,節哀。”
電話那端左繼坤的諷刺忽遠忽近:“告訴他以後把事情搞清楚再找人算賬,別跟條瘋狗一樣到處亂咬。”
哔一下,左柯讓切斷電話,手機扔進儲物槽,煙燃到根部,指間皮膚傳來灼燙感,他掐滅煙頭。
怎麽說?
他能怪誰?
是能怪那女孩識人不清被騙,還是能怪左繼坤出手相助?
左繼坤一次好心拉回一個差點誤入歧途的女生,卻間接影響到邬思銘的救治。
可是孫朗豐又說,邬思銘早就是強弩之末,就算移植成功,依照他的身體素質也有超過多一半的機率會出現并發症。
怎麽都逃不開那一個結果。
邬思銘的離世就是一場必然的遺憾。
一切都是命運在捉弄人。
“送我去機場吧。”左柯讓疲倦地阖上眼:“我回家。”
*
來回九個多小時,回到寧城是八點多鐘,寧城傍晚六點就開始下雨,中雨,因為是夜晚,可見度不高。
雨刷器不停歇刮蹭着擋風玻璃,左柯讓給邬思黎打電話,嘟嘟的忙音回蕩在車廂裏,直到自動挂斷,左柯讓再打。
一連三個都提示無法接通,他心頭蔓上一股不安,又挨個給她三個舍友打,同樣沒人接。
定位顯示邬思黎在家,一路飙回公寓,只有傻不愣登的二哈,邬思黎手機放在客廳茶幾上,壓根沒帶。
左柯讓正要出去找人,玄關一陣窸窣,就那麽兩步他都是用跑的,邬思黎推門進來,渾身濕漉漉,被雨從頭到腳淋個透,看見左柯讓牽牽嘴角:“回來了。”
“去哪了?”左柯讓蹙着眉,表情挺兇,語氣倒是溫柔,過去牽她:“手機不拿傘也不帶。”
“忘了。”邬思黎冰涼的手汲取着左柯讓掌心的溫暖:“下樓去送鄒念桐她們,順便走了走。”
那為什麽她們也都不接電話?
疑問盤旋在嘴邊,左柯讓選擇咽下去。
去浴室往浴缸裏放熱水,他催邬思黎:“你去沖會兒熱水再來泡。”
左柯讓洗幹淨手,蹲在浴缸邊調試着水溫,T恤背後也有一大片濕潤,邬思黎就靠着洗漱臺瞧着他背影。
中央空調關着,室內挺悶,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從骨子裏都散發出冷意。
半天沒聽見動靜,左柯讓回頭,邬思黎原地不動,他站起來,水珠延着他指尖向下滴,在瓷磚上濺出水花。
邬思黎今天穿的是件白襯衣,左柯讓走到她面前解她扣子,眼睑低垂:“怎麽傻裏傻氣的。”
邬思黎就瞅着他,不發一語,扣子開到第三顆,胸口位置,她問:“你是回京北了嗎?”
“嗯。”左柯讓雖然沒告訴她他出門做什麽,但定位連着,沒想瞞着她,一五一十全盤托出:“去找左繼坤來着。”
他将陳鴻衛的話轉述給邬思黎,被騙那女孩杜思勉下午去找過一趟,他下飛機後收到杜思勉消息,陳鴻衛沒有撒謊。
邬思黎恍然點頭:“這樣。”
左柯讓不動聲色打量她。
理智上左繼坤是對的,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不感情用事?不說邬思黎,就他在回寧城的路上都在想,如果那個女孩成功捐出骨髓,邬思銘是不是還會有一線生機。
“我沒事。”邬思黎敏銳感知到左柯讓的探究:“我誰都不怪。”
邬思銘囑咐過她不要怪別人,更何況左繼坤和那個女孩都沒有做錯。
左柯讓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在這種時候言語最是蒼白。
扣子一顆顆解開,直至最後一顆,左柯讓往下脫,邬思黎擡臂摟住他肩膀,墊腳吻他。
左柯讓幾不可察一僵,邬思黎咬一下他唇,頂開,鑽進去又咬他舌尖。
左柯讓兩秒內回神,扒掉她襯衫稍一用力就托起她,邬思黎雙腿圈着他腰,就這麽挂在左柯讓身上,由他抱着,一邊接吻一邊去淋浴間。
左柯讓撥開花灑,熱水澆注,吻加深。
從浴室到主卧再到相連的書房,落地窗外暴雨如注,屋內燈火通明抵死糾纏。
主卧一團亂,沒法再睡,結束後左柯讓帶邬思黎去的客卧,或許是換個地方睡不踏實,半途左柯讓猝然驚醒,床邊一片空。
邬思黎不在。
他掀開被子,拖鞋都來不及穿就出去找人,樓梯下到一半,慌亂的神情一頓。
邬思黎環着腿坐在客廳那面落地窗前,背影寂寥,手裏夾着一根煙。
左柯讓放輕腳步過去,茶幾上他的那盒煙半開着,揉一下她頭發坐在她旁邊:“怎麽醒了?”
“做了個噩夢。”邬思黎把煙給他,抱怨:“好難抽。”
左柯讓笑,接過側身按滅在茶幾煙灰缸裏。
摸她手,有些涼,扯過沙發上的毯子裹住她。
雨已經停了,後半夜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眠,零星幾點燈光在濃重夜色裏孤立無援。
倆人安靜坐着,二哈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從窩裏轉移到他倆腳邊趴着。
好久好久——
邬思黎打破沉默。
“左柯讓。”她喊他名字:“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為什麽在一起的?”
危險來臨前,人是能預知到的。
就如此刻,邬思黎這個話頭一起,左柯讓本能逃避,他答非所問:“端午我們說好出去旅游沒去成,正好暑假我們找個你想去的地方散散心。”
邬思黎平心靜氣地敘述着他們的開端:“我們一開始在一起,是因為你答應出錢給思銘治病,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在了。”
“我不想聽。”左柯讓倉促打斷:“你別說了。”
她依舊轉過臉:“我們分手吧。”
左柯讓置若罔聞,全當耳邊風,計劃起出游:“去海島吧,我們之前定的就是去海島。”
“我們分手吧。”
“還是去爬山?”左可怕提出方案又否定:“算了別去了,你這體力不行。”
“我哪都不想去。”邬思黎堅持:“分手吧。”
她一共說三次,堅定一次勝過一次。
左柯讓心跳雜亂t無章,穩着聲:“理由。”
“我們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邬思黎心底空落,是極速下墜帶來的失重感:“你花的錢我都有記錄,會還給你的。”
“不需要。”他話接很快,蓋住她的尾音:“不需要還。”
不想無意義地争辯,邬思黎已經做出決定,還是回答他好,那就不還。
他緊盯她:“也不分手。”
她搖頭。
“不分手。”左柯讓搬出邬思銘的遺言:“我答應邬思銘要照顧好你。”
邬思黎眼睫顫動:“人都不在了,承諾也沒用了。”
左柯讓死不松口:“我不喜歡食言。”
“如果不是為了邬思銘我根本就不會跟你在一起。”邬思黎直視着他眼睛:“你守着我這麽一個人不值當,我們不合适的。”
她這麽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嘴巴卻惡毒。
紮得人生疼。
“值不值當我說了算。”
哪怕被利用他也心甘情願,只要邬思黎能陪着他,他不介意做她的腳踏石。
“我們不是一路人,硬湊在一起只會浪費時間。”邬思黎搖頭,慢聲細語:“我不想浪費了。”
“怎麽就不是一路人?”左柯讓注視着她,昏茫夜色下彼此面容都模糊,他深呼吸,态度尖銳:“我不會去聯那什麽狗屁姻不會跟別人結婚,你要因為邬思銘怪左繼坤我把他綁了你揍他一頓出氣。”
他現在根本沒有理智可言:“或者随便你怎麽都行。”
說着他就站起身。
“左柯讓!”邬思黎急忙拉住他,毛毯滑至手肘:“你能不能成熟點別總這麽幼稚?”
“能。”左柯讓反攥她手,目光如炬:“我哪你不滿意你說出來我都能改。”
他有要求,他說但你得陪着我。
邬思黎又搖頭,在這段感情裏她身心俱疲,邬思銘去世,牽制她最頑固的枷鎖已經不在,她不想再委屈自己。
“就非要分手是嗎?”
“是。”
“我不同意。”
邬思銘去世後,左柯讓一句重話都沒有對邬思黎說過,千依百順,時間一久,他覺得邬思黎可能忘記他骨子裏的強勢。
這段時間以來的謹小慎微和脈脈柔情盡數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偏執。
“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他說很抱歉乖乖:“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并沒有給你随時喊停的權利。”
左柯讓撥開邬思黎汗打濕黏在臉頰的發絲:“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分手這倆字我當沒聽過。”
“你只能在我身邊,和我在一起。”他低頸輕吻她唇,鼻尖親昵相抵:“所以別想着離開我好嗎?”
他俯身抱住她:“我不能接受的。”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