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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5章 厂里又说要精简临时工
    "周淮民!你他娘的敢偷厂里柴油!"王建军抡着铁棍砸在车窗上,玻璃碴子溅了周淮民满脸。

    暴雨砸在招待所铁皮屋顶,徐慧珍蜷缩在发霉的床单里,手指抠进掌心。门突然被踹开,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闯进来,领头的举着工作证:"徐慧珍同志,你涉嫌投机倒把,跟我们走一趟。"

    "同志,我是合法个体户。"徐慧珍攥紧藏在枕下的港币,"我有港商投资证明……"

    "少废话!"男人扯开她的帆布包,港币哗啦撒了满地。徐慧珍扑上去抢,后脑勺重重撞在床脚。温热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她听见自己嘶哑的笑声:"你们敢动我?知道香江陈家……"

    "徐小姐?"操着京片子的男人举着报纸挡脸,"周先生让我接你。"

    徐慧珍跟着他钻进鱼蛋档,掀开油腻的帘子,周淮民正用筷子挑着碗里的河粉。他抬头时,徐慧珍看见他颧骨上新添的刀疤:"你怎么搞成这样?"

    徐慧珍突然揪住他衣领,口红印在他下巴:"周淮民,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她从贴身口袋掏出微型录音机,"账本内容全在这,你要敢死,我就把陈家走私证据卖给所有报馆!"

    周淮民愣住,随即大笑出声。远处传来警笛声,他拽着徐慧珍钻进下水道井盖。污水没过小腿时,他贴着她耳朵说:"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合伙人吗?因为你比王建军更疯。"

    "小周啊,你让我这个老钳工看这个?"王德发推了推玳瑁眼镜,枯瘦的手指敲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这比绣花还精细,咱们厂锻压车间那些大铁砣子可造不出来。"

    "这是我从深圳倒腾来的进口货。"他故意把"倒腾"二字咬得暧昧,"但您看这主板,就火柴盒大小,要是咱们能自己造……"

    "二十?你当这是收破烂?"财务科新来的大学生李晓梅突然开口,马尾辫随着摇头晃脑,"光镀金线就要……"

    "所以得用铝代金。"周淮民抽出另一张图纸,"我在香港华强北见过这种工艺,用化学沉积法……"

    "等等!"王德发突然站起身,老式皮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你小子去过香港?"

    "周主任!东区出现管涌!"对讲机突然炸响,技术员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泥浆冲垮了三百米围堰!"

    "把水泥搅拌船调过来!"他对着海面嘶吼,工装服后背已经湿透,"还有那批聚丙烯编织袋,全给我填进去!"

    "周主任!"李晓梅踩着齐膝深的泥浆跑来,辫子散成乱草,"市里规划局来电话,说咱们没有海岸线使用许可!"

    "让他们找王厂长!"周淮民抹了把脸,海水混着汗水流进嘴里,"老子连深圳蛇口工业区的批文都能搞来,还怕他……"

    "周主任,规划局批文下来了!"她把红头文件拍在床头柜上,饭盒里的红烧肉溅出油星,"还有香港那家芯片厂……"

    "晓梅。"周淮民突然打断她,盯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那是抢修打桩机时被钢缆勒的,"电子厂二期工程,交给副厂长负责吧。"

    李晓梅手里的铝制饭盒咣当掉在地上:"你疯了?这是咱们三年的心血!"

    "我老婆带着孩子回东北了。"周淮民把脸转向窗户,看见一只海鸥掠过灰蒙蒙的天空,"昨天收到的电报,说孩子总问爸爸为什么总不回家。"

    "其实……"她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其实电子厂根本不需要填海,你可以拿那块地建商品房……"

    "然后变成另一个四合院?"周淮民笑出声,牵动肋骨的伤处咳嗽起来,"晓梅,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建电子厂吗?"

    他指着窗外远处隐约可见的集装箱码头:"等十年后,这里会停满装满芯片的货轮。我们不能再像八十年前那样,用丝绸换钢铁了。"

    李晓梅突然抓住他没受伤的左手,掌心温度烫得惊人:"那我跟你去东北!我……"

    "叮铃铃——"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是王厂长沙哑的声音:"小周啊,市里同意把老城区那片棚户区划给你……"

    周淮民眉心一跳。这大冷天的,傻柱那暴脾气准是又跟人杠上了。他抓起棉手套往外跑,迎面撞见采购科老张抱着搪瓷缸子探头:"小周啊,听说你小舅子把刘家姑娘的定亲信物砸了?"

    "啥?"周淮民脚下一滑,差点栽进雪堆里。

    "周大哥,这事不怪柱子哥。"姑娘声音像蚊子叫,"刘家要的缝纫机票,他连夜去黑市倒腾……"

    话没说完,供销社里冲出个穿红袄的妇人,叉着腰就骂:"何雨柱你个癞蛤蟆!我闺女可是黄花大闺女,配你个鳏夫还委屈了?"

    傻柱脖子上青筋暴起:"黄花大闺女能跟供销社主任侄子勾肩搭背?"

    人群哗然。周淮民暗道不好,这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刘家姑娘从柜台后冲出来,妆都哭花了:"你胡说!那是王主任给我介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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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傻柱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这介绍信上写的'临时工'三个字是狗啃的?"

    周淮民眼疾手快捂住他嘴,转头对刘家人笑道:"大娘,彩礼的事好商量。您看这样成不成,我们厂新到批搪瓷盆,凭票能换……"

    "换你个头!"红袄妇人抄起扫帚就打,"你们何家兄弟合起伙欺负人!"

    "刘主任在家吗?"他扯着嗓子喊,"我这有张东北林场的木耳采购单……"

    棒梗他娘秦淮茹扑在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围观群众窃窃私语:"报应啊,偷了厂里三年物资,这是遭天谴了!"

    "别胡说!"周淮民蹲下身检查尸体,忽然捏起片煤渣,"老李,这煤是今早刚到的吧?"

    保卫科长愣住:"你咋知道?"

    "看这成色。"周淮民指尖捻着煤块,"新煤含水量高,这小子衣服上连煤灰都没沾匀,分明是死后被人摆这的。"

    人群炸开锅。秦淮茹突然扑过来拽他裤腿:"周科长!求你给棒梗做主啊!"

    "周科长,求您别查棒梗的案子。"女人脸色比纸还白,"他们……他们会说是我克死的……"

    周淮民皱眉:"谁?"

    话音未落,门外闯进几个老太婆,为首的拄着龙头拐杖:"秦家丫头,棒梗爹死的时候你就克夫,现在又克子,还不快搬出四合院!"

    "三大妈!"周淮民拦在秦淮茹身前,"棒梗的死因还没查清,您这是封建迷信!"

    "呸!"老太婆唾沫星子横飞,"她表姐秦京茹克死三个未婚夫,她妹妹克死婆婆,这家人都是丧门星!"

    "三大妈,您说淮茹克夫,可知她丈夫怎么死的?"他转身面对众人,"贾东旭是操作失误被卷进机床,当时值班的安全员是谁?"

    人群安静下来。周淮民步步紧逼:"还有,棒梗偷的物资最后都卖给谁了?真当保卫科查不到账?"

    老太婆们面面相觑。周淮民趁热打铁:"明天公安就来验尸,要是有谁再传播封建迷信……"

    "秦淮茹!你个丧门星!老贾家祖坟冒青烟才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中气十足的破锣嗓子震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周淮民抬眼望去,只见个穿靛蓝斜襟褂子的老太太正杵在影壁前,脚边堆着两个鼓囊囊的蛇皮袋,枯树枝般的手指几乎戳到秦淮茹鼻尖。

    "妈……您怎么突然回来了?"秦淮茹攥着围裙的手背爆出青筋,脸色比墙角的霜还要白三分。她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小槐花,三岁的小当躲在门帘后头,只露出半张怯生生的小脸。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两条小脚布鞋蹬得青石板咚咚响:"我老贾家的屋檐,我老婆子想回就回!倒是你,克死我儿子不说,还把棒梗送去少管所……"

    "棒梗是偷了供销社的的确良布料!"秦淮茹突然拔高嗓门,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凶了。她慌忙拍抚着,眼泪却先一步砸在孩子襁褓上,"您在乡下吃商品粮住新瓦房,倒把三个孩子扔给我……"

    "反了天了!"贾张氏猛地跳起来,布满老年斑的手掌高高扬起。周淮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攥住老太太手腕。

    "贾婶子,有话好好说。"他掌心微微发力,贾张氏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您看这院里院外都看着呢,传出去多不好听。"

    老太太抽回手,眼神在周淮民崭新的的确良衬衫上打了个转:"我当是谁,原来是周采购员。怎么,要学雷锋做好事?"她突然冷笑,"也是,你爹妈走得早,倒比那些有爹生没娘养的更懂孝道!"

    周淮民眼底闪过寒光,面上却笑得温和:"您说得对,所以更得劝着点。秦姐要是被您气出个好歹,三个孩子谁管?街道办王主任昨儿还夸秦姐是模范母亲呢。"

    "秦姐。"周淮民的声音突然从窗棂外传来,吓得她针尖直戳指尖。

    "周兄弟?"她慌忙把冒血的指头含进嘴里,蹑手蹑脚推开木窗。月光下,周淮民举着个铝皮饭盒,里头躺着两块金灿灿的油饼。

    "给孩子们垫垫肚子。"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秦淮茹眼下的青黑,"真打算去南方?"

    秦淮茹手一抖,窗棂在墙上撞出闷响。她慌忙回头看东厢房,见没动静才松了口气:"你……你听谁说的?"

    "下午在菜站遇见你表姐。"周淮民把油饼塞进她手里,"她说你要跟着纺织厂招工队去深圳,车票都买好了。"

    热乎的油饼烫得掌心发痒,秦淮茹突然崩溃般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我实在没法子了!棒梗在少管所要交生活费,小当该上小学了,厂里又说要精简临时工……"

    "贾婶子知道吗?"

    "知道还能让我走?"秦淮茹突然抬头,眼里泛着狠劲,"我托人把户口迁回娘家村了,明早五点的火车!"

    周淮民蹲下来与她平视:"秦姐,深圳现在遍地是倒爷,你一个女人家……"

    "总比在这活活憋死强!"秦淮茹猛地站起来,怀里的孩子被惊醒,扯着嗓子嚎哭。东厢房传来贾张氏含糊的咒骂,她吓得浑身一颤,却倔强地挺直脊梁,"周兄弟,姐求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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