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药之后，姜二郎已经把几人分开绑了，一个一个审完，并把山谷里的地形图画出个大概。

    

    姜怀序一边听姜二郎的讲述，一边看地形图，明白了为何这群土匪能在这里盘踞多年，他们抢来的东西并不放在自己的老巢，而是分散运进山里的几个山洞里，官兵一来，他们四散奔逃，最终的目的地就是那几个山洞，也算得上是狡兔三窟了。

    

    这六人则是知道附近山上有野猪，想着出来碰碰运气，也过来探探是否有难民想要从谷中通过。

    

    最近山匪老大盘算着趁着兵乱难民数量多，正好给他们扩充一些人口，小的拿来卖钱，大的捉来给他们卖命，老的直接杀了。

    

    听见动静前来帮忙的连家家主连晟听过之后气得一口一个‘非人哉’。

    

    世道本就艰难，一出乱子各路牛鬼蛇神只会舞的更欢。

    

    六个被五花大绑的山匪更不受村民们的待见，路上看见他们都得特意到他们跟前吐口唾沫。

    

    四头母野猪被吊在树上放了好一会儿的血，村民们才开始剔肉。

    

    乡亲们好似回到了过年时的杀年猪现场，以前大部分人都在羡慕地围观，现在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高兴的不行。

    

    姜怀序三人功劳最大，姜正茂亲口跟村民说给他家留两头猪崽，村民们自然没什么意见。

    

    姜怀序毫不客气地挑选了两只小胖猪崽子，拖着其中一只的猪腿来到姜大郎身边，“大哥，我想烤乳猪。”

    

    姜大郎知道姜怀序力气大，可见她瘦瘦小小一个，拖着一百多斤重的野猪还是觉得震撼。

    

    “成，你放下，大哥这就帮你把它处理了。”

    

    刚应下就有人说：“大郎，这头猪崽序丫头想吃是不？等下俺们一道处理了，顺手的事儿，不费劲！”

    

    “是啊是啊，咱们人这么多，也费不了多少事！”

    

    最终，处理猪崽的事交给了乡亲们。

    

    野猪肉腥味太大，姜怀序戴着口罩和布巾在一头头被开膛破肚的野猪中穿梭，看着忙碌的不行。

    

    有人就问：“序姐儿，你要猪胰子干啥？”

    

    姜怀序卖了个关子：“有用，有大用处。”

    

    清洁用品她空间里就有，只是不能拿出来，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出香胰子。

    

    逃难途中不少人都不修边幅，既然她们已经脱离了难民的队伍，有条件洗干净一些也不易染病。

    

    之前备的祛瘟的药材已经用的差不多，现在只剩下一些祛风寒的药材，天气愈寒，他们往日的路程不能再像之前走走停停，早日走到崇明府才是正经，这时候身体好最重要。

    

    而且一路上她跟村民同吃同住，也找不到什么机会洗澡啥的，整个人又回到了刚穿过来时的情形。

    

    香胰子必须得做出来！

    

    把猪胰子都收集起来之后，姜怀序又从锅底扒拉了一些草木灰，还把姜芙叫来帮忙。

    

    其他的豆粉、猪油、皂荚、砂糖、香料都有，做出来应该不难。

    

    她在车上扒拉了一会儿，从空间里把之前丢掉又被她捡回来的石臼拿出来，下车递给姜芙。

    

    “阿芙，你去跟大嫂要些豆子来，小火炒过之后磨成豆粉。”

    

    姜芙应下，立即动作起来。

    

    姜怀序则先去把猪胰脏清洗了好几遍，还没清洗完，姜老大就说来帮忙。父女二人头对着头把胰脏表面的脂肪和经络全部祛除，切碎后倒进盆里。

    

    “爹，你用杵头锤它，我去把草木灰拿来。”

    

    她用的全是成年野猪的胰脏，四只猪的胰脏看起来也不少，为防止不够，她又跟二奶奶和村长伯伯要了一些草木灰。

    

    路上看见郑垣，她使唤道：“郑垣，你家有没有筛子，我借一个，你拿着跟我走。”

    

    郑垣之前还拉不姜怀序的功劳之后，心里的不情愿逐渐转变成纠结，譬如现在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问姜怀序：“你要筛子干啥？”

    

    “筛灰。”

    

    问问题只是缓解尴尬，姜怀序给出答案之后他就拿着自家筛子跟在了姜怀序的身后。

    

    姜老大已经把胰脏锤成了糊糊，姜怀序让郑垣筛草木灰，自己把准备好的砂糖、皂荚、干桂花放在边上。

    

    又对姜老大道：“爹，你把咱家的猪油拿来呗。”

    

    姜老大见砂糖备了许多，心里正心疼着，又听姜怀序要用荤油，叹一口气，“做的啥金贵玩意儿，还用得上糖和荤油。”

    

    嘴上心疼，脚步却没慢上半点，不多时猪油也放在了姜怀序手边。

    

    姜怀序拿出一些胰脏，放在一个小木盆中，一边捣一边往里加过筛的草木灰，混合均匀后又加入砂糖和皂荚继续鼓捣。

    

    之后又把姜芙磨好的豆粉、干桂花、猪油分别倒里面，捣捣捣，搅和搅和、再捣捣捣······

    

    鼓捣得差不多之后，手上早已油光锃亮，姜怀序直接下手把盆里的黑色固体拢起来，搓成几个差不多大小的黑球。

    

    做好之后她凑近闻了闻，差点吐出来。

    

    哪怕里面有干桂花，猪腥气依旧很浓郁，可想而知不加干桂花会有多腥。

    

    围观了全程的姜老大、姜芙、郑垣看着面前的黑球，忍不住问：“有啥用？”

    

    姜怀序直接用手沾水，揉搓一会儿，便有不少泡沫被揉搓了出来。

    

    “这是香胰子，去污的。”

    

    解释的虽然有些奇怪，在场几人也听懂了，“可以净手？”

    

    “洗发？”

    

    “洗衣裳？”

    

    “可以，都可以。只要不嫌弃，从头洗到脚都可以。”

    

    郑垣想着自家娘亲总说想洗澡洗头发，很是厚脸皮地道：“姜怀序你给我家一个呗。”

    

    “不白给，拿东西来换。”姜怀序很有原则地道，“砂糖、猪油、各类干花、豆粉、皂荚这些都可以。要是有檀香粉就更好了。”

    

    可以压压腥气。

    

    郑垣知道这些都是做香胰子的原料，姜怀序有这些要求很正常。

    

    “我娘最喜欢鼓捣一些花儿，我家还有些皂荚，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说着，他一溜烟的跑没了。

    

    姜怀序把剩下的胰脏全部倒进木盆里，准备全部做出来，姜老大也不去忙活其他的就在旁边帮忙捣捣捣。

    

    姜怀序把之前路上采好晒干的薄荷、艾草、野菊花等草药都找了出来，又让姜芙把姜三郎、刘叶儿和姜薇全叫来帮忙把草药和豆子磨成粉、过筛，一家子齐上阵，剩下的香胰子很快就都做了出来，且触感更加香滑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