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精致的饭菜香气四溢，陈念安阴霾骤然散去，弯了弯唇，“顾薄言”

    “嗯？”顾薄言愣了一下，对上她微微含笑的眼睛，陈念安心情好像变好了……

    “不是吃饭？”

    “啊？嗯”顾薄言虽然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抿着唇起身，拉开餐桌边凳子坐下。

    两人对立而坐，顾薄言若有似无飘过来的余光，让陈念安觉得好笑，估计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所以，陈念安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睡觉啊……】顾薄言一边夹菜一边纠结想。

    【要不问问她？】

    【但她要是真说不同意，难道就甘心退回以前泾渭分明的关系？】

    【可，强制爱好像不太好吧……】

    “咳”陈念安刚喝一口炖鱼金汤，闻言被呛了一下，两秒后才缓过来，抬头神色怪异看了他一眼。

    看不出来了，顾薄言内心还挺丰富。

    “看我干嘛？”顾薄言似乎从她眼神里捕捉到什么，感觉有一丝奇怪，还不来得及探究，陈念安已经恢复了正常，又慢悠悠喝了一口汤。

    才眨了眨眼反问:“不可以看吗？”

    顾薄言顿了一秒，“可以”

    两人吃过饭时，顾薄言兜里电话响了，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眉头渐渐皱起来，到最后挂电话时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他扭头看向陈念安，几秒钟后才开口，“我公司有急事，先去一趟，要是我没回来，你早点睡，不用留灯”

    “嗯”陈念安点点头，看着他穿上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步伐很快，看来的确是出了急事。

    不过嘛，陈念安像是躲过了什么一样，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扭头上楼时没控制住嘴角微扬。

    顾薄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陈念安，才扭头离开。

    “你确定？”顾薄言单手撑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电话，沉声问。

    “对，他们抽丝剥茧往后查过去，想办法弄到了当初被封锁的监控和废弃车，所有的线索都显示那的确是一场意外”

    “意外？”顾薄言没说什么，只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油门踩得很死，车子像箭一样穿梭在夜晚车流中。

    ……

    “是的，具体细节都在这里面，顾总，尾款要给他们结了吗？”程拾把下面传过来的资料双手递过去，办公桌后的顾薄言接过来。

    低头哗哗翻开查看内容，习惯在公司戴的低度数金丝边框眼镜，折射出微妙蓝光，镜片下眼睛轮廓有些模糊。

    暗白色纸张上雨夜里触目惊心的车祸照，和陈念安有几分相似的脸颊倒在血泊里。

    带着戒指的纤细手指从副驾驶碎玻璃窗垂下，皮肤上有细微的岁月痕迹，这分明就是钟玉珍。

    奔驰车头凹进半个车身，怼上高架桥三米宽的桥墩，车尾因为撞击甩了一圈，隔着照片都能看出来黑黑升腾的浓烟。

    不知过了多久，顾薄言啪地合上文件夹，摘下框架眼镜揉了揉鼻梁，“去给他们结了”

    “是”程拾看着他疲倦的神色，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劝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退了下去。

    办公室门一关上，顾薄言忍不住又把文件夹打开，手指在a4纸上摸索，屈指一下下点在照片上。

    下面有一句清晰的总结。

    —这一年，没有查到陈远山任何账户流水往来，任何消费记录，任何出入记录，几乎可以说是人间蒸发，生不见人，活不见尸。

    一个人只要存在就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失踪的陈远山究竟去了哪里？

    那天大雨闪电里高架桥上坏掉的监控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留下远处一个破旧拐角里的监控拍下的这最后一张模糊照片。

    监管局给出的说辞，监控恰好在那一天意外损坏究竟是真是假？

    意外。

    又是意外，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意外，包括顾薄言这一年花费无数精力人喊数拨人查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念安十八岁生日父母出事仅仅只是意外。

    他起身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落地窗前，透过单面玻璃窗，冷锐的眼珠俯瞰整座城市。

    在这个角度，车川和人流如蝼蚁般渺小微不可见，顾薄言收回视线，转身坐回办公桌前，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查，继续给我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钟家产品核心技术究竟是谁透露的出去的，顺周岩和刘萱萱这两人查”

    顾薄言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这a市究竟是谁能在他眼皮底下隐藏这么久，或许，背后人真的在国内吗？

    天空由亮渐暗，夕阳西下，夜幕垂落。

    顾薄言回去时，别墅内已经点起昏黄灯光，暖色调光透过粉色窗纱，无端地让他紧绷的肩膀不自觉放松下来。

    像是飞倦的大雁回到温暖巢穴，翅膀终于可以休憩。

    陈念安把定金给穆心前面推过来的黑客汇过去，仰面成大字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爸，你在哪？

    陈念安觉得老爸一定不在国内，或许现在就在缅甸，上辈子顾薄言一直在查，似乎也是最后一年才查到消息，说不定被周岩支出去就是用的老爸消息。

    不对，突然想到什么，陈念安瞳孔地震。

    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对方的目的或许本就不只是她，而是身后的顾薄言，这个人确信他一定会去缅甸救我，要的是他的命。

    虽然只是猜测，但直觉上陈念安却隐隐不安，顾薄言的命确实很有商业价值，站的越高，地底下的豺狼虎豹越磨牙吮血。

    陈念安心跳在这种猜想的恐慌中，缓缓加快，正在这时。

    卧室发出门把手被拧的轻微声响，她抬头看过去，顾薄言正走进来，左手提着粉色包装盒。

    屋子里宛如毒蛇暗中窥视的不安感，像被暴露在阳光下，霎时间消散。

    “过来吃蛋糕”顾薄言下午回来得太急，一下班就开车急速回家，忘记去买了。

    开会电话里答应过陈念安的，顾薄言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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