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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佩拉來了以後, 香克斯就算酒喝得再多，現在也清醒得差不多了。但是佩拉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又讓他不由得有一種喝多了在做夢的感覺。
他看了看坐在門邊的佩拉, 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的貝克曼。
這個位置好像不是很舒服，于是香克斯起身, 連人帶凳子端起佩拉，放到吧臺的正中間。自己從她身後靠過去, 雙手撐在吧臺上，把佩拉圍在身前。
他叫來酒館的服務員，讓佩拉看看想吃什麽, 又給佩拉點了些特色美食。看了看飲料果汁, 不知道現在佩拉更喜歡哪個, 幹脆點了好幾杯。
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麽細致地照顧過了, 佩拉一時有些不習慣, 感到莫名的不自在。她伸手想要去夠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杯水，但是手還沒伸出去, 水已經倒好放在自己面前了。
佩拉仰頭看了看, 但這個姿勢只能看到香克斯一動一動的下巴。
香克斯正在和老板說着她的口味偏好, 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于是低下頭看向她。
這種感覺讓佩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
因為她不喜歡和別人交流，香克斯就會把她拉在身後，幫她安排好一切。
原諒酒鬼香克斯十分鐘。
發現佩拉光看着他不說話，香克斯矮下身，湊過去問佩拉：“怎麽了？”
好重的酒味。
不能原諒酒鬼香克斯, 十分鐘也不行。
佩拉忍無可忍地皺起眉頭，伸手托着他的下巴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再說話。
“佩佩？”
香克斯大概是終于明白了, 佩拉不喜歡自己身上的酒味。他往後退了退，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但是已經喝多的人能保持清醒已經很好了，他是不會覺得自己臭臭的。
所以他有些無辜地看向佩拉，而佩拉只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喂，貝克，我身上味道很重嗎？”香克斯轉頭問貝克曼。
貝克曼此時叼着一根煙，還沒點燃，他正在觀察香克斯和佩拉的舉動，臉上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
聽到香克斯的問題，他“嗯？”了一聲看向香克斯，不用說話，從他臉上都能直接讀出來“臭”這個字了。
但貝克曼的興趣根本不在香克斯身上，他饒有興致地對着佩拉擡了擡下巴。
“不介紹一下？”
随着貝克曼開口，其他幾個悄無聲息不敢說話光看着香克斯動作的船員也開始紛紛小聲叫起來。
“喂喂喂喂喂頭兒……”
“哦哦哦哦哦哦老大……”
香克斯這才恍然大悟一樣，拍了一下腦門，轉回頭看向他們。
他走到佩拉的身後，将佩拉的凳子端起來轉了個圈面向大家。
突然被又被端起來的佩拉：？
“波特卡斯·佩拉，”仿佛炫耀一般，香克斯彎腰，手握上佩拉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我的妹妹。”
“之後，會跟着我們一起出航。”
香克斯的一句話，讓下面炸開了鍋。
“妹妹？頭兒還有妹妹？”
“！@#頭兒竟然有這麽可愛的妹妹！而且和頭兒長得完全不像……”
“等下，所以佩拉妹妹是要加入我們是嗎？”
“喲西——終于不用每天面對臭男人了！”
“為了慶祝妹妹加入！幹杯！！”
“妹妹幹杯！！”
……
船員們自來熟地舉起酒杯對着佩拉幹杯，佩拉頓時緊張得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只能抓緊了香克斯的手，側頭看向他。
香克斯擋在佩拉前面攔了一下，讓他們繼續喝自己的，不要盯着佩拉。
他哈哈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發：“沒事的，不用管他們，他們只是很高興你的加入。”
“不想搭理的話就不搭理，有我在。”
說着就又端着佩拉的椅子轉了回去，讓她不用面對這麽多雙眼睛。
他自己拖了個高腳凳過來，坐到佩拉的側後方，一邊幫她擋住眼神，一邊伸手幫佩拉将送來的餐食放好。
他拿了一杯橙汁，灌了一大口，“咕咚咕咚”漱了漱口才咽下去，自己伸手捂在嘴邊哈了口氣聞了聞，感覺仍然有酒味，只能再灌了好幾口橙汁。
于是在佩拉拿下口罩，剛準備吃兩口飯的時候，一側頭就看到香克斯正鼓着腮幫子在看她。
佩拉：？
香克斯一口咽了下去，擋着嘴，湊近跟她說：“酒味還重嗎？”
佩拉點頭，并且伸手将香克斯的臉推遠一些。
香克斯只能往旁邊坐過去，側身靠着吧臺，手撐着臉，眼神有些哀怨地盯着佩拉吃飯。
佩拉拿起勺子吃了兩口，又默默地放下了。
這視線太過于灼熱了，讓她吃飯都吃得很艱難。她只能面無表情地轉過頭，拽了一下香克斯的褲子。他立刻揚起笑臉拖着椅子又湊了過來。
佩拉盯着香克斯還帶着酒後紅暈的臉。
她還沒說什麽，香克斯馬上舉起手跟她保證。
“佩佩……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喝醉了。”
佩拉盯着他不說話。
“絕對……不喝這麽多了？”
佩拉依然盯着他不說話。
“一杯？”香克斯可憐巴巴看向佩拉。
佩拉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一滴都不喝了。”
佩拉收回視線，看向了香克斯的胡茬子。
香克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去就刮。”
“…現在就刮。”
他說着就要抽自己的佩刀直接上臉刮，被佩拉按了下來。這樣刮胡子，等下把臉都刮破了。
佩拉不贊同地看着他，見他放好了刀，才又握着勺子繼續吃飯。
香克斯知道這次算混過去了，馬上撐着側臉繼續看佩拉吃飯。
被盯久了，佩拉覺得奇怪地看回去，然後把自己的餐盤推到了香克斯面前。
香克斯愣了愣，又推了回去：“我不餓。”
佩拉幹脆放下勺子，對着他比劃起來。
香克斯笑着搖搖頭：“我只是有點，難以置信你真的來了，像在做夢。”
酒精的作用下，香克斯有些恍惚地看着佩拉摘下口罩的臉，手也不自覺地摸了上去，從眼睛，一直摸到嘴角的印記。
感覺和記憶中的佩拉，好像已經對不上了。他想象過很多次，長大後的佩拉該是什麽樣的，但是想象和現實果然不一樣。
也是，他都二十歲了。佩拉現在，應該也有十五歲了？
長高了不少，五官也長開了。
眼睛……眼睛好像沒有小時候那麽圓了。
臉更瘦了，連嘴角的印記看起來都比以前大了一些。
香克斯心情複雜地蹭了蹭佩拉的臉頰，從觸感來說，佩拉的臉上似乎都沒什麽肉了，一碰就是骨頭。
這五年來……
被香克斯摸得臉上癢癢的，佩拉扒拉下了他的手，握着他的手腕不讓他再亂動。
于是，香克斯就安分地停下手不動了。
香克斯感覺自己隐約有些頭疼，腦子也昏昏沉沉的。他換了只手揉了揉自己額頭，又搓了一把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佩拉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經歷，她拽了拽香克斯的手，讓他回過神看她，才繼續比劃。
香克斯：“羅格鎮嗎？去看船長了？哈哈哈哈哈對，那裏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像個旅游勝地。”
佩拉點頭，比劃。
香克斯：“坐商船來的？哦對，這裏好像有一家很有名的店，所以經常有商船和游船。等你休息好了我帶你去看看？”
“明天？”
香克斯說着低下頭看向佩拉的鞋子。
“正好重新幫你買雙鞋子吧。”
佩拉：？這雙、是新的。
“穿着白鞋子，走了這麽多路，太髒了。”
佩拉不願意，她可是給了貝克曼一疊貝利：洗……
手語打到一半，佩拉就被迫停止了。因為香克斯這個家夥忽然又捏上了她的小腿，腿上一陣酸疼。
香克斯松開手：“晚上睡前過來我這裏，我幫你捏一下。不然明天還會疼。”
佩拉想了想，雖然今天走了很多路，但應該也不至于第二天還會疼。可她并不想辜負香克斯的好意，就點頭答應了。
不過說起買鞋子……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掏出自己的包裹，拿出裏面的特産餅幹，比劃。
香克斯會意地接過來，轉頭往後面一個胖胖的男人手裏扔去。
“嘿，魯！接着！兄弟們，佩佩給你們帶了見面禮。”
幾個海賊頓時又炸了起來，嘈雜的聲音不斷，一會兒是“謝謝”，一會兒是問“哪裏買的”，一會兒又是自來熟地問佩拉怎麽過來的。
佩拉左右看了看，一時都不知道先回答誰好。
香克斯習以為常，他扭過佩拉的腦袋：“讓他們去吧。”
佩拉看香克斯這個态度，又看了眼那些同伴好像真的只是随口問問題，沒有介意回答的樣子，才安心下來繼續和香克斯比劃着來時的事情。
香克斯：“報紙啊…哈哈哈哈幸好，幸好我還沒離開這裏。”
佩拉的手勢又動了動，可這次，卻在剛比劃完一個“我”，就停了下來。
她在來的路上，感覺自己有很多話想要跟香克斯說，但現在真的見面了，反而一時都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
最後，她的手比劃到一半，還是停在了半空中。
香克斯看她這樣，幹脆伸手抓住她的左手，拉到自己的面前，又把勺子塞回她的右手裏。
“不急，你先吃飽，以後慢慢告訴我。”
話是這麽說，可香克斯并沒有松開佩拉的左手。
這樣被抓着很不方便，佩拉動了動想抽回來，可手被抓着根本拿不出來。她只能随他去，低下頭用一只手繼續吃自己的飯。
也不知道他抓着她的手在看什麽，看着看着還開始摸她的手心了。
……
……
吧臺下，幾個船員一邊喝着酒，一邊吃着佩拉帶的小餅幹，一邊看着現在像個多動症一樣的船長。
“哎，你們說，頭兒……和妹妹是在打暗號嗎？”
“看起來是的。像是加密對話一樣。”
“……莫名地有一種被排擠的感覺。”
一頭金發的萊姆瓊斯目不斜視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貝克曼的胳膊。
“貝克曼，嗯？嗯？”他一邊看着佩拉和香克斯，一邊嘴裏含糊不清地“哼”着。
貝克曼聳聳肩：“我可不知道。”
“？不是你帶回來的嗎？”
貝克曼拍開萊姆瓊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點起嘴裏叼着的煙。
他吐了個煙圈才解釋道：“我是在山下的鎮上遇到她的，剛好看到她被幾個海賊堵住。這麽一個小姑娘，手上戴着的首飾也太顯眼了，放着不管的話，之後還會有人找她麻煩。”
“所以我本來想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再回來。結果沒想到，她說自己是香克斯的妹妹，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而且……”貝克曼停頓了一下，“她好像不能說話。”
聽到貝克曼這句話，其他幾個本來很好奇的人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他們頓時就明白了，佩拉為什麽要和香克斯比劃來比劃去。
然而很快，就有人憋不住話了，面部表情也逐漸扭曲了起來。
“……啊，但是老大笑得好惡心。”
“他不會…以後每天都這樣吧？”
而之後的種種事實證明，船員們的擔心是有必要的。
*
第二天，酒醒後的香克斯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從頭到腳渾身洗了個幹淨。
連衣服都換成了新的。
現在，他拿着一把小刀幹脆利落地對着鏡子刮去了自己臉上的胡茬，一邊刮一邊看鏡子裏的自己。
看起來還不錯。
至少肯定比昨天和佩拉重逢時的自己好。
香克斯一想起昨天，整個人就頹廢地撐在了洗臉池邊上。
他簡直不能想象，自己以這樣爛醉的形象，去見了好久不見的佩拉。
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命。
不知道自己在佩拉的心裏都變成什麽形象了。總之不會是以前那個樹立起來的偉岸的哥哥形象了。
“叩叩”。
就在香克斯懊惱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香克斯奇怪地探出頭看過去。
一大早的會有誰來找他？那群家夥應該還沒醒才對。
門外的人又輕輕敲了兩下門，香克斯頓時意識到，應該是佩拉來了，他立刻沖去打開了門。
收拾整齊的佩拉正站在門外，手裏還拿着什麽東西。
“佩佩？”
佩拉一擡頭就看到了今天明顯收拾過自己，看起來一下子年輕了十歲的香克斯，一時有些愣住。
香克斯伸手将佩拉拉進房間，讓她坐在沙發上。
“怎麽起來這麽早？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了嗎？要不要……”
香克斯看了一眼自己還沒收拾的床，愣是将“去我床上睡一會兒”這句話咽了回去。
他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要不要靠着我再睡一會兒？”
佩拉搖搖頭，她舉起了手裏的東西。
香克斯看了一眼：“？剃須刀？”
他摸了摸已經用小刀刮過的臉，感覺還是挺光滑的。
“我已經刮過了……還有哪裏有嗎？”
佩拉湊近看了看。
可能男性和女性對于“幹淨”的标準就是不一樣，佩拉拿下香克斯的手不讓他動，她準備親自上手。
今天說什麽也要把她記憶裏的香克斯收拾回來。
“佩佩。”
“不許動。”
為了讓香克斯好好配合，佩拉甚至用上了咒言。她很少會對身邊人用咒言，但這次還是強制控制一下好。
因為她也是第一次拿這種剃須刀，她怕香克斯途中一動，自己就失手把他弄傷了。
佩拉将香克斯按到沙發上，仰着頭，把他的動作調整到方便自己操作的位置，她自己則是跨在香克斯的面前，湊近了檢查他臉上的胡茬。
随手試了一下刮胡刀，好像很鋒利的樣子，一下子香克斯的臉上就幹淨了不少。
佩拉捏着香克斯的下巴調整他臉的角度，一邊對着光源，試圖看清楚他臉上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她的呼吸離得很近，近到即使是隔着口罩，香克斯也能感覺到熱氣一股一股往自己的臉上來。
他不知道該往哪看，佩拉離得太近了，他不管看哪都是佩拉放大的臉。
他的臉好像也被佩拉的呼吸熏得熱了起來，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那個，等下，佩佩……太、太近……”
“不許說話。”
很好，現在的香克斯說話也不能說了。
剛才他嘴巴一動，佩拉下刀的位置差點歪了，吓她一跳，幹脆讓香克斯把嘴也閉上。
佩拉左右看了看，确定香克斯的臉上幹淨了，才後退移開了位置，這才發現香克斯雙眼緊閉。
佩拉：？
如果能閉眼的話，說明咒言已經解開了。
那香克斯……僵在這做什麽？
她放下剃須刀，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
“嗯？哦，佩、佩佩，好、好了嗎？”
香克斯坐起身，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用手背的低溫降低自己臉上的熱度。
佩拉點點頭，做了個手勢：走吧。
香克斯：“去哪？”
佩拉：？
她比劃着：你昨天、晚上、抱着、我，吵着、要給我、買鞋子。
看香克斯好像還沒想起來，她又問道：不去了嗎？
“去！現在就去！”
香克斯連忙接了一句。雖然想不起來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麽蠢事，但是聽起來确實是自己會做的。他的臉頓時又漲紅起來。
佩拉拿起剃須刀：那走吧。
看到佩拉的動作，香克斯忽然愣了一下，接着問：“對了，佩佩，你怎麽會有剃須刀？”
佩拉理所當然地想做手語，又忽然發現自己沒辦法用手語表達他的名字。
不過沒等她在香克斯手上寫字，她就聽到了香克斯不怎麽确定的聲音。
“貝克的嗎？”
佩拉點頭：早上、遇到了，他借給我的。
應該說是佩拉壯着膽子特意去借來的，所以她來找香克斯的時候才會是戴着口罩的樣子。
就這個海賊團，她稍微熟悉一點的男性只有貝克曼了。而且他看起來把自己的臉清理得很幹淨，于是佩拉猜他大概是有剃須刀的。
香克斯聽完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麽，他拿走了佩拉手裏的剃須刀。
“佩佩，我幫你還就行。”
佩拉：？
“走吧，先帶你去買新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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