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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梦中人
    躺在床上昏迷的人终于有了细微的动静,几人瞬间察觉,正巧对上了王夫人茫然睁开的眼睛。

    她眼中一片清明,掺杂无尽的悔意,虞清酒对上她的眼睛的一刹那就明白了。

    魂魄离体,记忆回归。

    看来王夫人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苦恼地倒吸一口冷气,想到王夫人想要与人为善,如今忽然得知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有多悔恨。

    “我这是……怎么了?”她说话间,几颗清泪流淌,紧接着又下意识道:“我没想做那些事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下虞清酒更确定了。

    看来她已经想起一切,包括自己无意识时,体内另一魂魄的所作所为。

    “王夫人,先别说话,现在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她连忙过来搀扶。

    “我……”她本就憔悴的脸色非但没有摆脱魂魄而好转,反而更加苍白,只能挣扎着试图坐起来,想要解释什么。

    但千言万语也只能汇聚成一句:“对不起。”

    说完呜呜哭了起来,我见犹怜。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她救命稻草般拉着虞清酒的衣袖,试图解释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王夫人您别怕,”虞清酒安慰道:“我们知道不是你做的,现在你已经安全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对于王夫人来说,她莫过于最无辜的那个。

    体内的魂魄她平日里感知不到,如今魂魄离体记忆才一股脑的回来,对她来说无异于凭空多了一段记忆。

    更何况记忆中,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为国为民不利之事……

    任谁也无法接受。

    她哭得悲怆,季如歌于心不忍,也过来安慰。

    “舅母受委屈了,我们都知道这些事不是你做的,没人会怪你,门后作恶之人才是应该受到责罚的。”

    他清越的声音今日格外沉稳,温和的安抚王夫人。

    而她看着这个与从前几乎大变样,可靠又体贴的外甥,一时间更加触动,心头的惶恐也总算消减了些,她握着季如歌的手相顾无言,“殿下……”

    “我在呢,舅母别怕。”他鼻根酸涩,默默别过头去,暗自内疚。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从小宠他的舅母却被暗算,季如歌同样不好受。

    这时收到她苏醒的消息的季廷砚与佛子也赶来,王夫人忙抹了把眼泪,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你们都要知道什么?”

    她一五一十地回忆:“最开始发生不对劲,应该是从我当初去佛寺烧香那天。”

    “您途经土地庙了?”

    “太子妃怎么知道?”她诧异的瞪大双眼,本以为自己遭受了如此诡异的事情会有人不相信,但如今看几人的反应,似乎自己才是知道的最晚的那个?

    但转念一想,虞清酒的能力在京中流传甚广,她也了然的笑了笑,缓和了几分苦涩的情绪,感激的对虞清酒点了点头,陷入回忆:

    “我时常放心不下将军,平日里又没个正事,几乎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佛寺上香,那日也不例外。”

    “路上也一切如常,我照例捐了些香油钱,庙里的住持大概是见我的次数多了,也上前来劝我要宽慰,可我如何能够宽慰的起来……”

    自己的夫君在外打仗,她一个人本就害怕,虞清酒理解王夫人,握着她的手给予安慰,王夫人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这间破庙就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从前我从未进去过,但这次不料马车却忽然坏了,我们无法……见庙中还算整洁只好留宿,一夜倒也无事发生……”

    “不对!”她忽然纠正,眉心皱地极紧,好一阵努力回忆后才道:“当晚做了一个梦,这梦没头没尾的,我一直没放在心上。”

    “看来您就是梦中第一次见到那人了,”虞清酒了然,问道:“梦中您是否见到一个人?”

    “是。”她钦佩道:“有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说来与我交朋友,我没多想就答应了,本以为会是个吉兆……”

    谁曾想。

    “谁曾想从那以后就被操纵!”她提起此事仍有恨意。

    柳建深常年在外打仗,王夫人可以说是最在乎行善积德那些事的,她一心希望自己能多为他积攒些功德,好让柳建深在外能多一份平安。

    可那孤魂野鬼居然利用自己来行恶!

    “不能说操纵,”虞清酒纠正道:“是被寄居了,那人与你瓜分身体。”

    若是操纵反而更容易发现一些,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解决。

    “原来如此,”她仍然气愤,甚至有些沾上脏东西的恶心,继续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人又出现了,与我说再见……”

    她有些不确定,双手下意识握紧被角,问道:“那人是走了吗?”

    亲身被脏东西缠上的感觉太怪异了,即便那人从来没有主动伤害她,可做的恶事无法辩解,王夫人提起被附身只觉得恶心。

    连带着回忆起梦境,也只有不适。

    “嗯,走了。”虞清酒点头,看向白启手中的佛珠,神色不明的警告:“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二位放心,不会回来了。”白启神色自然捻着佛珠,莹润的珠串在指尖滚动,他半垂慈目,神色怜悯,对手中的魂魄与业力无喜无悲。

    清脆的佛珠碰撞声让王夫人安心了些。

    她抿了抿唇,不确定道:“将军当真不会有事吗?”

    谁都清楚世事无常,但谁也希望心中有个慰藉。

    王夫人求神拜佛,一遍遍的向身边人确认,也只是为了能让多得到一份安心。

    这才反复怀疑,反复确认,仿佛说的人多了,柳建深也就当真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大军压境摧枯拉朽,既烧在战场上,又烧在王夫人心上。

    “心诚则灵。”冷淡的声音却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白启照旧捻着佛珠,诵了声佛号这才缓慢道:“将军杀孽过重,夫人抄写佛经总是好的,王夫人抄写佛经为亡魂超渡,大将军身上的业障也能有所消减。”

    “我知道了,”王夫人平静了下来。

    白日里身体受阳气灼烧的痛楚隐隐还在,但王夫人却不再排斥,反而暗下决心,今后要坚持抄经,为柳建深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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