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日,清军进入南京城。
滂沱大雨自破晓便倾洒而下,冲刷着南京城的青石板路,却洗不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绝望。
多铎身穿玄色镶金边的铠甲,腰间悬挂着镶嵌宝石的弯刀,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冷冽地扫过跪伏在街道两侧的人群。雨水打湿了他的披风,却未让他眼中的威严有半分消减。
忻城伯赵之龙跪在最前方,一身官袍早已被雨水浸透,脸上却堆着谄媚的笑意,见多铎靠近,忙膝行几步,声音因紧张与谄媚而微微发颤:“臣赵之龙,率南京文武百官,恭迎豫亲王入城!大乾气数已尽,亲王奉天承运,此乃天下苍生之福!”
他身旁的魏国公徐允爵紧随其后,虽面色苍白,却也强撑着躬身道:“臣徐允爵,愿率宗族部曲,归顺大清,只求亲王能念在百姓无辜,保全南京一城生灵。”
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等一众勋贵大臣,亦纷纷附和,此起彼伏的“恭迎亲王”“愿归大清”之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们之中,有人低垂着头,不敢与多铎对视;有人则刻意抬眼,试图用讨好的目光博取青睐,早已将“忠君报国”四字抛到了九霄云外。
多铎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昔日的大乾重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冰冷:“尔等既知天命,肯献城归顺,本王自会奏请朝廷,保尔等身家性命。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若有敢私藏反贼、暗通余孽者,休怪本王刀下无情!”
大学士王铎连忙叩首,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亲王放心!臣等已命人清查全城,绝无反贼藏匿。日后南京政务,亦愿听亲王调度,绝不敢有半分违抗。”
尚书钱谦益更是膝行至多铎马前,双手奉上早已写好的降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混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液体:“臣钱谦益,谨献降表!大乾失德,民怨沸腾,大清仁德,定能安抚天下。臣愿为大清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多铎瞥了一眼降表,并未去接,只是冷哼一声:“起来吧。传令下去,封存内库,接管衙署,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是!”清军将士齐声应和,声音震得雨幕都为之颤抖。
赵之龙等人闻言,连忙磕头谢恩,起身时,官袍上沾满了泥水,却无一人在意。他们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垂首侍立,看着多铎率领清军浩浩荡荡地踏入南京城,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影,也冲刷掉了大乾王朝最后的体面。
清军入城后,南京城往昔的繁华如梦幻泡影般迅速消散。
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紧闭门窗,曾经热闹的集市变得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也是低着头,脚步慌乱。
秦淮歌妓们大多也陷入了悲惨的境地。一些歌妓试图趁乱逃离南京,却在城门口被清军拦截,惨遭凌辱。剩下的歌妓们,有的躲在狭小的阁楼里,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引来清军的注意;有的则被清军强征到营帐之中,被迫为他们歌舞助兴。曾经在台上风姿绰约、浅笑嫣然的她们,此刻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往日的风情已被泪水与屈辱所取代。
城中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清军如狼似虎地闯入民宅,抢夺财物,稍有反抗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大街小巷充斥着百姓的哭喊声、清军的叫骂声以及物件被砸毁的声音。许多家庭瞬间支离破碎,老人和孩子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杀害,家园被毁坏。曾经整齐的民居,如今大多门窗破碎,房屋坍塌,断壁残垣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原本繁华的集市,如今摊位被掀翻,货物散落一地,无人问津。一些清军士兵骑着马在集市中横冲直撞,肆意践踏,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
南京的寺庙也未能幸免。清军闯入寺庙,砸毁佛像,抢夺寺庙中的财物和粮食。僧人们手无寸铁,只能眼睁睁看着清净之地被玷污,他们口中念着佛号,眼中满是悲戚。
柳如是虽被钱谦益强行阻拦未能投河殉国,但心中的悲愤丝毫未减。她看着城中乱象,眼神中满是决绝与不甘。钱谦益在降清后,似乎还想凭借自己的才名在新朝谋得一官半职,可柳如是对他的行径愈发鄙夷。她回到家中,将自己关在房内,对着曾经与钱谦益共同赏玩的字画、书籍暗自垂泪。那些承载着过往风雅与家国情怀的物件,如今在她眼中却成了对钱谦益懦弱的讽刺。
多铎入驻南京城的府邸后,下令在城中张贴告示,宣告大清对南京的统治。告示上言辞傲慢,要求百姓们安分守己,否则将严惩不贷。可这告示并未能安抚百姓们惶恐的心,反而让城中的气氛愈发压抑。
夜晚降临,南京城被黑暗笼罩,往日的万家灯火如今只剩下寥寥几处。微弱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随后便又陷入死寂。这座曾经的帝王之都,在清军的铁蹄下,沦为了一座人间炼狱,繁华不再,只剩无尽的伤痛与苦难,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救赎。
次日,多铎率领清军,将大乾的太子、其余皇子,祝海棠、罗梦鸢、凌麦穗、李若木、黄昕蓥等后妃,长公主龙青玥及其他公主,连同宗室子弟等皇室成员,一并押解北上。
与此同时,部分清军留下,继续执行南下攻取江南各地的任务。他们兵分多路,朝着江南的各个城池进发,所到之处,战火纷飞,百姓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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