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如此一成不变？”徐昊轩无奈地摇了摇头。
聂星瀚语气清淡，却带有一丝不可动摇的坚决：“绘画，乃心灵的艺术，岂是随意交易之物。”
“你真是顽固不化！”
徐昊轩恨铁不成钢地斥责。
聂星瀚巧妙转移话题：“徐大人，晚辈有一事相求。”
“何事？”徐昊轩好奇心被挑起。
“近日正缺一驾马车，故斗胆请求徐大人暂借几日，待资金周转后必定奉还。”聂星瀚诚恳地说。
“就这点芝麻小事？”徐昊轩轻蔑一笑。
“正是。”聂星瀚坦然回应。
徐昊轩沉思片晌，豁达说道：“也好，权当我慈善之举，这马车便赠予你罢。”
“多谢大人！”聂星瀚喜出望外。
“不必言谢，区区小事而已。”徐昊轩摆摆手，又赞许道：“不过你的绘画天赋确实不凡，仅是略窥素描皮毛，便能下笔如有神。”
聂星瀚谦逊道：“全赖大人的点拨。”
“好，真是个可塑之材！”
徐昊轩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他注意到钟阿离面露紧张，匆匆而来。
“徐大人，皇上驾临了。”
钟阿离的话让徐昊轩一时错愕，这尊贵无比的帝王怎会轻易离宫，更别提光临钟氏商行了？
一片慌乱之中，徐昊轩只觉得人人自危，而聂星瀚更是连画笔都握不稳，全身颤抖。
徐昊轩白了他一眼：“瞧你这副模样，见个皇上都怕成这样，跟我来，让你开开眼界。”
聂星瀚望着徐昊轩背影，暗暗擦去额上的汗，心中暗道：我一个平头百姓初次见圣上，怎能不怕？
你站着说话自然不腰疼，万一我说错了话，命都没了！
他急忙跟随着徐昊轩步入内堂。
一进门，便见女帝武梦云端坐首位，品茗休憩，徐昊轩轻轻躬身行礼。
“免礼。”女帝手轻轻一挥。
徐昊轩恭立一旁，问道：“陛下何故突访此地？”
皇帝微笑道：“朕听闻有位才子擅长丹青，特意前来让爱卿鉴定一二，若确有其才，当予以重用。”
“那位才子就在门外。”
徐昊轩连忙指向室内。
聂星瀚战战兢兢步入，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女帝。
见状，徐昊轩暗暗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勇敢些。
聂星瀚鼓足勇气：“陛……皇上！草民聂星瀚拜见皇上，祝吾皇万寿无疆！”
武梦云凝视着聂星瀚，眉头微皱：“抬起头来。”
“是。”
聂星瀚缓缓抬起苍白如纸的脸庞，眼中满是畏惧。
武梦云紧盯着他的双眼，忽而诧异：“你这双眸……”
“皇上，这……”徐昊轩心头一紧。
武梦云摆摆手，笑道：“放心，朕不是那种随意杀戮之人，毕竟我也不是昏君。”
徐昊云暗自松了口气，生怕女帝一时兴起要了聂星瀚的命。
武梦云上下打量着聂星瀚，突然起身，在他周围踱步。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聂星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走到聂星瀚身旁时，她目光落在其腰间：“哟，钟掌柜，这是你们新推出的女士香水吧？”
跪地的钟阿离仔细辨认后，恭敬回答：“回陛下，正是我钟氏商行新研发的香水。”
“唔，气味不俗。”
武梦云绕着聂星瀚走了一圈，重又坐下，跷起腿，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叫聂星瀚。”
“是。”聂星瀚点了点头。
“家乡何处？”武梦云又问。
“草民来自剑南道。”
剑南道远在京都之南，纵使日夜兼程，也要半月方能到达。
武梦云点点头，继续问道：“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癸卯年二月。”
“原来如此。”
武梦云托腮沉思，忽然又问：“堂堂男儿，为何要用女子香水？”
武梦云的问题让聂星瀚神色紧张，他无助地望向徐昊轩。
徐昊轩则侧过脸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皇上……”聂星瀚欲言又止，满心委屈。
“罢了，不论这些。既然与你相遇，朕便赐你一个机遇。”
武梦云言道：“只要你愿意进入皇宫，朕便赐你一番机缘。”
“何等机缘？”聂星瀚连忙追问。
武梦云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成为朕的近侍，每隔三年，朕的画像由你来绘制，如何？”
聂星瀚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竟会有如此幸运的机会。
这简直是梦幻般的美差！
只要掌握了素描技艺，他不仅能描绘出完整的肖像，甚至衣物鞋袜的细节亦能跃然纸上。
届时，他将成为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国士，又有谁能阻挡他名扬四海的脚步？
＂你有意见吗？＂武梦云见聂星瀚面露迟疑，秀眉微蹙，冷声嗤笑：＂朕乃九五之尊，你能得此机遇，已是祖上积德，怎还心存不甘？＂
聂星瀚连忙俯首：＂微臣拜谢圣上隆恩，只是卑微如草，恐难承圣恩，反成累赘。＂
武梦云笑颜如花，眼波流转：＂不妨一试再论，朕又岂是强人所难之辈？＂
＂望圣上三思。＂徐昊轩按捺不住，出言谏阻。
武梦云侧目而视，眸中闪烁玩味：＂怎么，朕自徐大人麾下觅才，难道让徐大人不悦了？＂
＂臣不敢。＂徐昊轩拱手致礼，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臣只想提醒圣上，聂星瀚尚未经历科举，圣上便越级提拔，恐不合常理。＂徐昊轩轻抿一口茶，＂云大人那边，怕是要为此大做文章，还请圣上三思而后行。＂
＂哈哈哈——＂
女帝闻此放声大笑，笑声震颤殿宇，笑毕方道：＂云山那老狐狸也有他的算盘，只可惜，朕偏不吃这套。不就是聂星瀚未中进士？朕不仅要用他，更要他成为翰林院的编修。＂
徐昊轩一怔，随即苦笑。
他早该料到，皇帝行事，何曾受俗规束缚，一意孤行，旁人只能望尘莫及。
徐昊轩叹息：＂既圣上心意已决，臣唯有遵旨。＂
武梦云笑得狡黠：＂你不再阻止朕了？＂
＂臣哪敢违逆圣意。＂徐昊轩叹道，＂但圣上亦不可不虑，将一介新晋举人的寒门子弟纳入羽翼，朝野内外，议论必不会少。＂
＂朕之事，无需朝野点头。＂武梦云傲然言道，＂朕欲为之，无人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