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区无法停止，林跃面对的是数量极其庞大的智能死亡程序。
从黑墙那头进来的都是几十年迭代以来优胜劣汰存活下来的智能程序，对于林跃而言这些AI中的一只实际上比夜之城公司的数据堡垒麻烦许多…
毕竟连网络监察这种老牌全球警察也不足以搞定这些程序。
因此他们才用不菲的价格雇佣AI猎人来完成对AI的抹杀或拘捕。
只要都还是异形态的AI就好。
林跃最不想面对的是那种东西——
它们在赛博网络中有的时候甚至和活人无异，网络监察和无数个AI猎人都遇见过这类指挥程序。
它们和数字灵魂的表现形式极其相似，逻辑缜密，能够表演感情，有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它能够和人类黑客建立网友关系。
但按照网络监察所说的是：它们无法改变流窜AI的本质。
就像是掠食者的天性一般，终究会带来灾难，同时它们的某些执念和人类完全不同。
比如【某个AI一直信奉世界上需要消除一半的人类】，如此这样造成的灾难也是极难防御的。
布兰登诞生于墙的这边，数据孢子表现为弱智能，但他实际上做出决策和行为的逻辑很贴近人类才被用作企业数据堡垒管理AI的。
虽然可能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误杀，林跃很快便做好了抉择。
他的数据分析能力已然扩展至最大，将部分算力用于战斗，肃清可以花很长时间，但不能让任何一只漏网之鱼过去。
如果是被困在网区的活人，林跃会第一时间选择踢出。
但无法分辨的情况下…
林跃只会痛下杀手！
可以这么理解，只要AI进入黑墙破洞，哪怕是最小的流窜AI都可能对专心使用网监程序的V造成毁灭性打击！
要林跃在拯救路人和V之间做出选择…他会无条件选择后者。
正当此时。
林跃的那句“人工爷爷来陪你们”的嘲讽像是清水滴入了油锅里一般…
网络世界中强大的主宰似乎很愤怒墙这边的“小强”敢阻拦他们。
他们不会追究为什么林跃能够活撕了一个AI，而是选择一头头冲破数据之海对林跃接连发动网络攻击！
林跃动了。
在怪异几何体AI的数据孢子碎片中，他湛蓝色和猩红光芒交织的双眼在还未消散的雨中直视着前方的变化。
最近距离的AI由成百上千个细长如藤蔓，上面攀附着锐角般几何体的荆棘丛状在数据之海上方拍击着海面。
几乎瞬间！汹涌而至！
这些藤蔓旋转之时犹如风暴，那些锐角快速切割周围迸溅起来的数据流，它们的目的只是数据回收，将一切难以解构的数据搅碎…
“长这样你也很难受吧？”
若是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意识投射能瞬间被撕裂成碎片，然而林跃却宛如箭矢一般扑进了那些致命“藤蔓”中！
奥特的身后，一直宛如野狗般的AI嘶吼着扑上来，她只是抬手那程序就像是瞬间被放入了压缩空气罐里开始强制压缩。
“为什么…我感觉我的数据，似乎与你已经成为一体了？”
在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
奥特发现自己的算力也被分出去了，即使这只是一小部分，但同样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
夜之城已然成为了光影投射的全息赛博网络城市！
所有人都停止了瑟瑟发抖的躲避，甚至夜之城市政厅政客们，那些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的公司职员等等…
无论什么阶层，无论在做什么，都被这种几乎是神迹般的数据表现痕迹给吸引了目光。
那些驻守在夜之城边界的公司部队一片哗然，都以为这是死亡前到来的最后绚烂…
饶是恶狠狠拽住路人衣领手里提着武士刀的虎爪帮都呆呆地看着上方的一幕。
城市无线电紧急公用频道内为了避免市民因为恐慌冲击边界不停地解释着当前的一幕，称这是夜之城公用网络遭受不可抗力故障导致的主流通用义眼型号出现BUG。
但是这种言论此刻是苍白无力的。
WNS这个权威媒体在“某人”的授权下通过科普的方式解释着当前的一幕幕…
总之，此刻上演的数据全息痕迹就是“赛博空间内破溃夜之城网区的视觉化网络灾难”的这条爆炸新闻席卷了整个夜之城！！！
当那些怪异的数据形象从哗啦啦漫天的数据中钻出时，哪怕是躲在家中靠着父母肩膀的孩童都知道——
“AI…”
伴随着孩子伸手咿咿呀呀指着那怪异的藤蔓“恶龙”投影，父母面容悲切，埋下头相互依偎着等待死亡倒计时。
全世界像是放弃了夜之城，此时为止，除了公司部队把这地方围成了斗兽场任里面的罪犯和恶徒肆意妄为以外，只有莫名其妙在家中脑袋突然被烧穿的普通人。
说来奇怪，有一束箭矢一般的光流迅速扎入了那所谓的AI中，只是一刹那，流窜AI就是迅速瓦解，宛如失去水分一般迅速缩小，当收缩到极致以后这东西瞬间裂开化为漫天碎屑！
整个夜之城下起了一场七彩的雨滴，伴随着失真霓虹灯让下方呆滞的人群立马沸腾了起来。
是傻子都知道AI被解决了！
只是…
那藤蔓背后，无数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还矗立在原地。
密密麻麻甚至开始虚幻，那是数量太多导致的显影不全。
突然，网络如同恢复了一般！
很多人脑机里响起信息接收的滴滴哒哒声，平日里一定会遭受到诅咒和谩骂的垃圾邮件此时看起来都像是中了死人乐透的报喜信件！
“恢复了？”
不仅是夜之城市民，夜之城市政厅的官员们也都傻眼了。
恢复网络意味着外界的信息可以传进来了，饶是他们知道外面此时对夜之城都是观望态度，但至少可以让夜之城市民感到振奋。
“真的，杰佛逊议员！”
杰佛逊听着助理惊喜的声音和周围热烈的说话声，微微俯身眉头皱起，显然还是很担忧。
不…
问题远没有解决。
梦想家什么信儿都没传过来，问题就解决了？
要知道网络部门此时判断黑墙破洞依旧存在，并且网监十分钟之前才报告了修复黑墙的高级特工脑死亡的消息…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伦敦的手笔。
市政厅很快便接收到了所谓的请求授权，是欧共体网络监察。
杰佛逊万万没料到事情走向是这样的，他脸色也说不清楚是难看还是呆滞…
难道说欧洲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那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在内心把这场纠结的自我思索进行完毕，那头坐在会议室内，网络监察总部的全息投影过来了。
“恢复了？”
站在收集器面前的年轻男人伸手拍了拍某样东西，见画面正常几步退后露出了办公桌上座次分明，全都是冷漠脸庞的网络监察总部高层。
“夜之城市政厅是谁在做主？”
发言者因为讯号影响有些看不清，要知道能通过这么混乱的网区保持信号连接已经殊为不易了。
那头似乎没找到夜之城市长，只是语气平静地发问。
“市长遭遇刺杀，目前夜之城市政厅全部都参与决策。”
杰佛逊平静开口。
算了…
要是欧洲人能够让这一摊烂事结束，他只能再想办法处理后面的事情了，只要城市还在，杰佛逊承担得起选择带来的后果。
哪怕梦想家用自己刺杀市长这条威胁自己，都无所谓，他不想夜之城变成一座死城。
“哦，是吗？”
那头很快也开门见山了，仿佛夜之城死个市长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判断这次网络的冲击会让夜之城半数以上人口被消灭，不过目前来看——”
“去你妈的欧洲佬！网络监察给公司开后门？现在事情闹大了，你他妈还有脸说预计死半数，不准备给你们的分部擦屁股对吗？”
杰佛逊扭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是议员里离公司比较近的那位，或许是死亡的数字太过真实——
再加上孤立无援的夜之城压抑情绪已久，再加上网络监察的高层用这副语气说话…
杰佛逊微微低头。
事实上他也想这么质问。
“所以？”
就在那议员胸膛起伏，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挽救办法的时候，网监的那个头子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在反问。
“黑墙是不能出现问题的，整个夜之城网监分部我们会选择处理干净，国际法庭也可以审判他们。”
“幸运的是，夜之城网区很小。”
“我们在这里是通知你们，夜之城网区被切割排序…与黑墙破洞一起并入旧网，按照欧洲商的采购价格，排队由我们做转移网络处理…”
杰佛逊内心已然察觉到问题所在。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们花钱，我们出力出人，夜之城只有一部分人能活已经是确定事件，我们没有办法处理这么大的破洞。”
“另外我们查到夜之城网络监察的分部署长收受了公司大量的贿赂，无视夜之城稳定协议的公司都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在问在座的各位，是谁让网络中发起战争的？”
杰佛逊深深叹了口气。
“夜之城有家公司能够让夜之城网区实行暂时的网络停滞，我们认为他们可以威胁到我们的数据，另外新美国总统也掉在了这地方，不产生摩擦难道坐下来喝杯茶么？”
“我们知晓这些问题…”
“但前提是你们是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按照我们说的办。”
杰佛逊沉默了一下，看了下周围人的反应，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询问道：“什么人能活？”
网络监察侧面坐着的男人笑道：“公司知道什么人能活。”
杰佛逊的拳头骤然捏紧了。
“能创造价值，帮派，什么都可以，前提是他给得起钱，网络监察不是慈善机构，能给得起这笔钱的都可以活。”
“欧洲的网络设备可以规避黑墙，废除整个网络，你们有崭新的网区可以使用，接受我们的监管，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绕着审查再进行就可以。”
“价格五千欧元一个人，脑机手术，设备迁移包括在内——”
杰佛逊感觉到脑袋一阵嗡鸣…
人命和买卖毫无避讳地挂钩，欧洲人借这次机会要把夜之城变成自己的前哨站，这种嘴脸让夜之城市政厅大部分人都感到一阵窝火。
然而令杰佛逊怒意上身的不止是这点，那个说着“合同内容”的家伙脸上的伪善笑容下是极其精明的算计。
“另外夜之城的多家公司也与会了，我们是单向连接，他们都同意这个提请，但我要点名荒坂，他们貌似不配合，夜之城的市民也了解这一切，为你们避免了很多麻烦不是？”
“你们是让夜之城市政厅当个木偶是吗？”
杰佛逊怒视着那些家伙。
网监的高层有人回话了，“网监能给这个地方带来秩序，【公司大会】的时候，世界井然有序，网络也少了很多危险的犯罪活动，但你们的自由让网络变得越来越危险，我们只是提供秩序而已。”
“你可以不接受，但要问问其他人的意见，还有公司…”
“聪明点，杰佛逊。”
杰佛逊听着对面夹枪带棒的威胁话语…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发出了一阵嗤笑。
在窃窃私语的现场显得极为清晰。
“五千欧元，夜之城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一个人能活。”
“公司榨取任何个人储蓄，网络战争自公司而起，还要市民为公司买单？你们这帮…”
杰佛逊拳头捏紧了。
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但他的良心无法接受这样的炙烤，饶是他一度接受了只能活一部分人的计划。
“杂种。”
“什么？”
那边似乎没料到夜之城明面上能够做主的议员会用如此冒犯的称呼。
他们知道夜之城是什么情况，只是装聋作哑外加蔑视而已。
哗啦！
一阵椅子拉动的响声，正准备继续咒骂这帮欧洲贪婪虫的杰佛逊听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外面的景象已然变化，网监总部花大力气修复夜之城的网络只是为了攫取一部分利益，但梦想家同样完美利用了这次时机！
数据洪流中，那些矗立如山峰的AI被流光箭矢一个个击垮，人们一度以为那是网监的攻击程序，但现在看来不是了…
“议员！”
“你快看！”
网监也低头在询问，是不是有其他网区的AI猎人们组团进入夜之城网区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欧洲老爷也忍不住起身了。
主宰网络几十年的网络监察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网络分析部门，他们在观察攻击AI的数据流模式，看似小小的瓦解程序却蕴含接近超级服务器的计算量。
“是AI在攻击AI？”
他们只能呈交这样的报告。
“不对…”
“夜之城目前在连的黑客还有好几个。”
“最大那个数据吞吐量的网名呢？”
网监众高层沉下脸。
世界各地知名黑客都在网监这儿记了号，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样行事打网监的脸，要是找到这家伙是谁——
网监不会让这家伙好过的。
然而…
当顶尖分析部门给来的数据中，这名用户罗列在夜之城网区在网几个黑客中时，网监众人都有种被当场抽了一耳光的感觉。
【普通用户】…
是的。
那家伙的昵称就叫这个。
同时一名和黑墙数据有着密集接触的黑客V也被网监发现了。
“去吧。”
高层只需要一个眼神，这个胆敢当着所有人面摸黑墙打网监脸，以及那个普通用户都要被强制踢出，这是规矩。
先吃螃蟹的人定规则无可厚非。
只是…
网监踢得动么？
……
亚级AI盘踞的夜之城公用网络深处，略微喘气的林跃全然不知几百万人此时正在观看自己猎杀AI，毕竟信息不通，他连艾玛的连线都没找到。
不过刚刚林跃感觉一潭死水的网区突然有了一丝活力，他从外面看到了数据流的涌入，奥特直截了当说明这是欧洲网区的网络监察在出手——
还以为能够撤退休息的林跃完全没想过网监能够说出这种话，至少…林跃认为对于网络维护如此多年的网监会惧怕死亡百万人的代价，然而没想到彻头彻尾是一次计算，而且是把所有内容都算进去的趁火打劫。
不知是凑巧还是网监授意。
除去康陶、荒坂、歧路司等企业，其余企业都宣布将低价采购所谓符合欧洲标准的网络设备，甚至开始了所谓的公司改组脑机计划，宣称和网监深度合作，可以争取名额。
短短半个小时，所有公司都想好了吸骨髓的办法——
而林跃已经猎杀了不下十几只AI！
此时此刻跟吃了苍蝇一样毫无区别，林跃不怕没人知道自己拯救了网络，而是怕这样毫无意义的拯救…网监此时此刻在林跃眼中早都成为了死敌，或许是时候把那个计划搬出来了？
然而正当林跃侧身闪开，将一只亚级AI压缩后迅速篡改数据将其损毁以后，暂时恢复通讯的网络传来了两道信息。
分别是艾玛和格洛丽亚的。
“该死…呃，喂？网络通讯好像恢复了？”
艾玛急躁的声音传来，林跃慌忙按照数据流的源头确定了这个大胆女人正在连接着网络试图在跟自己沟通…
“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们撤退到恶土吗？别管什么太平洲或者狗镇——”
然而艾玛却罕见地打断了林跃。
“不，失去了太平洲和上面生活的人，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已经让铃木和网络部门的两个姑娘分别带队前往太平洲与夜之城的边境了，夜之城要为他们在网络上的行为付出代价，首先就是海伍德…放心，这块地盘港口这么大，我们肯定要拿在手里！”
“只是…令我担忧的是你为什么没法停止网区了？”
林跃这才说道：“不是很清楚，总感觉这里的网络底层代码被篡改了，但是我还没有把这些AI清扫完毕，听话…先退出网络。”
艾玛摇头拒绝。
“V也在帮你，我也在帮你，我们的人只有看到我这个管公司的不怕死才会压上去，你难道想要我们建立起来的‘希望大楼’不复存在吗？”
“不过网区停不停止都不重要了，夜之城都在看着你呢，市长死了，总有人想着往上爬，所以我做了一笔小交易…但是呢，前提是你得好好卖力气了，亲爱的。”
听着说俏皮话的女人，林跃一时间不明白所谓的交易是什么。
“网监滚出夜之城，一半网区是我们的，以后你们可以绕过网监避免在欧洲网络行动中失败导致无法撤回，其余好处太多了，但都是你想要的。”
“杰佛逊不是个傻子，他已经撕破脸皮了。”
林跃一阵错愕，他没想到艾玛把这些已经考虑在内并且坚信自己能够拿到这份好处。
无条件的信赖一直是她的必杀技。
“辛苦了…既然要卖力气，你算找对人了。”
林跃随意躲开AI的一次倾力攻击，然后盯着密密麻麻已经有绕过自己企图攻击黑墙中V的家伙，“来试试！”
艾玛只是微笑，反常地没有说些调情话，而是简单嘱咐道：“尽力就好，让V小姐小心。”
话音刚落，林跃的赛博网络形象几个闪烁拦住了向前狂奔的独眼巨人，虽然两者体型相差巨大，但宛如芝麻一般的家伙前方却出现了堪比数据堡垒的坚固光壳死死挡住了暴走的AI，同时林跃感受到了那东西体内紊乱的数据——
“想舍弃自己换个爆炸？”
这些AI的逻辑行为太过古怪，有的时候为了数据能够舍弃自己，有的时候为了迭代却能自相残杀，站在人类角度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但AI为了吞噬数据作出的任何决策——甚至哪怕自己死亡都是可接受范围内的。
不行，林跃感觉这种偷袭阻拦的方式不能试用了，而是看着脚下汹涌的数据乱码，突然身体扩大想要硬抗这些家伙的冲击！
“艾玛！想怎么做都由你！”
林跃死死盯着面前只有嘴巴里面在不停流淌着数据岩浆对他嘶吼不已的AI，“相信我就对了。”
艾玛得到了林跃的首肯，立马转向了网络中暴露着的网络监察专线，她接收到了林跃转发的一份来自于格洛丽亚的邮件，“我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复原这些数据了，先帮我留着！”
与此同时，艾玛开口了。
就在网络中呈现如此态势的此刻，夜之城赛博网络中网监的会议被切断了，本地企业的优势就是如此，布兰登只是略施小计就能让艾玛的语形象传遍整个夜之城的网络设备，连公司都无法做到…毕竟他们的黑客全员下线了，除了荒坂的V。
至于其他没有下线的，完全是几个被困在数据堡垒中的小偷进退不得。
大街上，摩天大楼上闪烁的霓虹灯，正在转播新闻的电视台，手机里，个人PC端，公司会议室投屏，市政厅会议圆桌屏幕…甚至是一些快餐店招牌都陷入了花屏闪烁之中。
“搞什么？夜之城这帮傻逼没修好网络？”
有居民对于刚才所谓的会议实际上压根没听懂，真正绝望的反而是知道这些却又不得不苦苦在城市挣扎的普通人，换言之…大部分人都如此。
“还没听明白？想要活命脑子不被烧穿，你得花钱。”
“公司办事！”
只是夜之城的市民们并未持续多久的讨论和猜测，屏幕被迅速代替了。
“各位好，这里是梦想家。”
头发略显凌乱但妆容得体的女人出现在了屏幕中，语气平和。
“网络公司战争的罪魁祸首，夜之城不安定的因素，没错就是我们——”
夜之城一片哗然。
长久深入人心的洗脑让夜之城市民畏惧这家与狗镇一样“残暴”的公司，在所有人看来这颇有一种夜之城被绑架挟持，整个城市抱着炸弹在狂奔的感觉。
然而城市广告屏幕，霓虹灯牌，家庭电视机下各种各样的人中，时不时会传来唏嘘声和慌乱的哭喊，网络杀戮并未停止，夜之城的网络崩溃还在持续…
“让我把话说清楚一些，你们以每个人头五千欧元的价格被卖给公司了，也许此时此刻正有人死去，你也许抱着家人的尸体正在哭泣，这一切都拜你们所信赖的网络监察，所谓秩序的维护者。”
“但梦想家和太平洲不答应，我们的网络武器还在网区中持续战斗，来弥补网络监察和各大公司造成的黑墙破溃！”
网络监察欧洲总部在慌忙寻找将艾玛踢掉的办法。
然而他们就像是网络中的僵尸，只能瞪大眼干看着，因为黑墙上奥特阻拦着那些企图篡改讯号的数据流。
只是民众的怀疑不能被这么轻易打消，夜之城官方却在此时的节骨眼上放出了欧洲网络监察和各大公司“活命套餐”的详细内容，网监立马反应过来夜之城官方已经跟这家公司联合将网监这次强势入侵给化解了——
似乎是过于轻敌，这才导致了他们马失前蹄。
民众的咒骂声宛如滔天之海，城市虽然还是混乱的杂音以及刺耳的防空警报，但越来越多的聚集者开始从夜之城边界折返，要冲击那些公司大楼的所在之处，街头上NCPD防暴警察和夜之城市民终于爆发了冲突。
“轰！”
那种诡异的爆炸声不来源于任何地方，而是每个经受了脑机改造的人，赛博网络空间剧烈的冲击后数据碎裂的影响。
天幕之上，宛如擎天的人形在破溃的墙壁前静静注视着那些AI恶龙——
艾玛的声音在脑袋陷入轻微眩晕的居民周围萦绕不止。
“欧洲人和公司想让你们花钱买自己的命，梦想家想要你们一分钱不掏。”
所有目光聚焦于那个将AI冲击死死抗住的影子，赛博网络中…似乎真的有东西正在对抗AI？！
夜之城市政厅立马炸锅了。
一众议员万般无奈刚刚只能垂头丧气将欧洲人的条件放出去，却没想到梦想家在整个网络内“大放厥词”…
所有人都在咒骂，愤怒或者是轻蔑。
只有杰佛逊的团队死死盯着夜之城上方的数据虚影…
是艾玛在唬人么？还是这家不算是全球巨擘的企业真的有网监都无法比拟的网络武器？
艾玛张开手。
“我们的诉求很简单，让夜之城再次拥有秩序，另外我邀请诸位——”
“看我们如何肃清网络中的不安定因素。”
“让黑墙的破溃停止！”
艾玛的话音刚落。
夜之城里有人关注，有人却只看眼下，还有人则是什么没搞懂，以为在看一场大型的全息超梦…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甚至正在和NCPD防暴队撕扯的抗议者捏着燃烧瓶渐渐放下了手。
就在天地一片寂静之时。
重锤般的轰隆声接连响起，数据痕迹中的巨人面前比他庞大数倍的AI此刻却在那东西双手推动下连连后退，很多只挤在了一起，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仿佛听到了世界在咆哮！
步伐越来越快，轰隆声越来越紧密——
众人的心也像被重重擂响的钟鼓一般越跳越快！
直到那些东西挤在一起，所谓的梦想家网络武器用比例与敌人不相符的胳臂硬生生将面前一大堆分不开形状的AI向内压缩。
“这他妈真的假的？”
“靠！”
网络监察欧洲总署的高层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
而民众肉眼直观看得更加清楚，那东西好像能硬抗流窜AI！
在艾玛的注视下，那堆被胳膊狠狠压着的庞大数据团开始坍缩，跟随着众人悬起来的心一点点压缩到极致，随即——
这团当今任何实体或个人无法解析的程序超级压缩包就这么被投向了网监的数据堡垒！！！
那是怎样的一场爆炸？
网络中宛如被暴风正在迅速席卷，而现实世界，数据痕迹变化闪烁，所有人耳朵里是闷雷般的轰鸣！
隆隆！
伴随着数据碎裂，整个夜之城下起与日本街电子樱花雨一般的奇观之时…
那虚影只是低头俯视着这片大地。
“这就是奇迹。”
梦想家掌权者艾玛如是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