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曹厂长和王知青也都上了桑塔纳轿车,曹厂长从车窗里探出头,朝山娃摆了摆手。山娃再次看了眼手表——已经五点半了。他赶紧拿起对讲机,对着刘宇浩的频道喊:
“喂喂!刘主任,听到吗?”
“听到听到!”刘宇浩的声音透着激动。
“人员全部到齐,现在,五点半,准时出发!”
“出发!出发!”对讲机那头传来刘宇浩兴奋的呼喊,想必他正在车队后面的双排车上,挥着手喊口号呢。
车队的引擎轰鸣声此起彼伏。山娃的老上海红旗轿车首先缓缓启动,车头的镀铬装饰在晨光里闪着光芒,稳稳地朝着北戴河的方向开去。紧随其后的是曹厂长的桑塔纳,黑色的车身在车队里格外显眼。
接着,四辆旅游大巴依次启动了起来,车窗里探出一张张笑脸,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出来。再往后,四辆挂满彩旗的东风二汽从厂区里开出来,彩旗哗啦啦地响,像在唱着欢快的歌。最后,212北京吉普车和装着矿泉水和食品的双排座车压后阵,稳稳地跟在车队后面。
十二辆大小不一的汽车,在晨光里排成了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兴隆县塑料厂的大门,驶上了通往北戴河的公路。
车轮碾过路面,扬起轻微的尘土,车窗外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远处的天空越来越蓝——属于兴隆县塑料厂的两天北戴河之旅,终于在这迟到的半小时里,热热闹闹地启程了。
阳光透过车窗,斑驳地洒在山娃的脸上,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眼神中满是期待。这是一支从工厂出发前往北戴河旅游的车队,此刻正行驶在去往梦想海滨的路上。
当车队行驶了三个多小时,路过玉田县境地时,山娃抬手拿起对讲机,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兴奋呼唤道:
“喂喂!曹厂长!听到吗?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很快传来、曹厂长那瓮声瓮气却又带着沉稳的声音:
“听到听到!请讲请讲?”
山娃看了看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又看了看手表,认真地说道:
“现在车队已经行驶三个多小时,我估摸着都走了一半多路程了,到了玉田县境内。前面穿过昌黎就到北戴河啦,您看是不是停车休息半小时,大家方便一下,顺便把双排座拉的东西,分发给带孩子的大人,再给每人发一瓶矿泉水。”
曹厂长稍作思考后,果断带着干脆地回答说:
“好的好的!你通知一下刘宇浩。”
山娃应了一声,熟练地旋转到刘宇浩的频道,又呼喊道:
“喂喂!刘主任!听到吗?听到请回答!”
刘宇浩那边很快有了回应:
“赵厂长!听到听到!有何指示?”
山娃把安排又重复了一遍:
“车队停车休息半小时,你把车上拉的食品发给孩子们的家长和年老体弱的人,再发给大人每人一瓶矿泉水。”
刘宇浩立刻回答:
“明白明白!停车后立即办理!”
山娃关闭对讲机,转脸对司机王毅国说:
“小王!找个宽阔的国道边、临近有厕所的地方停车,休息半小时。”
王毅国轻嗯着,边开车边摇下车窗,前后左右仔细看了看,缓缓地把车停靠在了路边。后面跟着的车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字排开,也都稳稳地停了下来。
刘宇浩迅速下车,小跑着去通知各个开车的司机师傅,传达赵厂长的旨意。张东星科长这时也爬上了车斗,和刘宇浩一起分发着带来的包子、鸡蛋、面包和火腿肠,每递出一份食物,都伴随着一句温暖的问候:
“拿着!留着半路上吃,可别饿着孩子们。”
刘宇浩又把多余的,分发给了年岁稍大,或者体弱多病的人,当老工人们拿到了食品后,感激的说:
“还是厂领导想得周到啊!”
刘宇浩忽然想起,司机师傅们一路辛苦,又给每位司机师傅送了一份。最后悄悄地给曹厂长和赵厂长坐的车上,分别送去了两份,然后又细心地给每人都发了一瓶矿泉水。
山娃的妻子荣荣带着两个女儿,手牵着手,步伐轻快地走向不远处的厕所。赵厂长去厕所方便完之后,踱步来到了曹厂长身边,微微皱眉,一脸认真地商量道:
“厂长!我觉得现在得按照各个车间班组,每十人一组,小孩跟着家长走,行政管理人员分一大组,还得指派一名负责人。要不然,到了北戴河海滨浴场,人多车多嘈杂,非得乱了套不可,到时候不好召集。”
曹厂长听后,默了默,不住地点头道:
“对对!是的!你和王知青副厂长一起,安排一下。”
正说着,王知青慢悠悠地晃了过来,曹厂长急忙对他说:
“你来的正好,和赵厂长一起,按照车间班组,每十人一组,指派一名组长,小孩不算,行政管理人员分成一大组。”
王知青眨了眨双眸,一边点头,一边应道:
“嗯嗯!好的!”便和赵厂长一起,朝着旅游大巴和东风二汽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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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娃和王知青先到在大巴车上,一个一个车间班组地安排着分组。山娃耐心地讲解着分组的意义和要求,王知青则在一旁认真记录。等安排好了分组,又去东风二汽车上,把分组人员安排好,指派了组长,行政管理人员就让专职书记徐明辉当组长。山娃又仔细地把分组名单和组长抄了一份,递给刘宇浩,郑重地说:
“刘主任,你拿着这个分组人员的名单,有事及时通知各组的组长,便于召集。”
“嗯!这个分组很不错,便于召集管理,贼好贼好!”刘宇浩一边夸赞道,一边接过名单,仔细看了看,装进了衣兜里。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车队再次启动,朝着北戴河进发。山娃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村庄和田野,思绪飘回到了十多年前。他轻轻碰了碰身后的妻子荣荣,感慨地说:
“想当年,我带你到学校结婚时,是大姑奶联系的、由半壁山老家运送栗子,到秦皇岛外贸的车,我俩一起坐拉栗子车,来到秦皇岛。可笑的是咱俩分别坐在了前后各一辆车上,我们那辆车先到了,可是你们先开出的那辆车,却没见着,当时把我吓坏了,差点没报警。”
“哈哈哈!那时候没有手机,我们那辆车住在了半路旅店里,谁知道你们那辆车连夜赶到秦皇岛外贸呢?当早上我坐的车到了那里,你还不放心的对着我问东问西的,恐怕我出啥事?”刘荣荣哈哈的爽朗笑着插话道,回忆着当年的趣事。
山娃也随着哈哈的笑了起来,又接着说:
“人家不是关心你嘛!然后,又带你到北戴河游玩。那时候是十一月初,正值冬季,只能望着大海兴叹,没办法下海游泳,只能去了莲蓬山公园游览一圈。一晃十多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刘荣荣靠在后排座椅上,怀里抱着小丽丽,嘴角微微上扬,回忆道:
“是啊!那时候我还记得,天气正飘着雪花,你还说很少有人冬季到北戴河旅游,咱俩正好过二人世界。没想到一晃,两个女儿都这么大了。”
就在他俩沉浸在回忆中时,对讲机传出了“滴滴滴”的提示音,山娃赶忙打开按钮,立刻传来了急促的刘宇浩声音:
“喂喂!赵厂长!听到吗?请回答!”
“听到听到!出啥事了?快说!”
“你赶紧停车等一等,东风二汽四辆车被交警拦住了,我正在协调处理。”
“啊?为啥呀?不是开了《货车载客通行证》吗?我们停车等你们,快去看看咋回事?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必要时,把带来的样品凉鞋送给他们几双。”山娃惊啊了一声,立刻做出了反应嘱咐道。
“好好!先不说了,我马上去办!”对讲机里传来了刘宇浩着急的回答声。
山娃赶紧对司机小王说:
“停车!快停车!后面有情况。”
“好的!稍等我靠边就停下。”王毅国一边答应,一边急打方向盘,靠边停了下来。随后曹厂长坐的桑塔纳轿车和后面四辆大巴车,也跟着靠边停了下来。
等了十多分钟以后,正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山娃的对讲机又响起了“滴滴滴”的提示音,山娃一看是刘宇浩对着的频道,赶忙打开了对讲机,着急的询问道:
“喂喂!刘主任!咋样啊?”
“好了好了!没……没事了!两名交警查验《载客通行证》,有……点故意找茬刁难,我送给他俩每人两双凉鞋,解释说,去……去耀华玻璃厂参观学习,交流经验。两位交警又检查了司机的驾照,安全教育了一番,又拿到了凉鞋,就放行了!交警扬长而去。我……我们正在追赶你们,稍后就追上你们了。”对讲机断断续续传来刘宇浩的汇报声。
“好的!别着急!安全第一,慢点开!追上我们了,让师傅鸣喇叭,我们就出发!”山娃大声地嘱咐道。
不大一会功夫,东风二汽车在后面鸣起了喇叭声,陆续赶了上来。车队继续前行,过了昌黎县,就来到了秦皇岛,再一路向南行驶,就到了北戴河境地,海风带着咸味吹进了车内,感觉快到了目的地。
转眼间,汽车缓缓驶入了渤海湾大酒店。马经理和领班服务员早已在大门口恭候多时,保安人员熟练地指挥着把车队的车辆按着顺序停好车。山娃满脸带着笑容,把曹厂长热情地介绍给了马经理, 曹厂长上前紧紧握着马经理的手,诚恳地感谢道:
“谢谢马经理!这次就请多多关照了。”
马经理一边递给曹厂长一张名片,一边满脸堆笑,热情地回答:
“欢迎欢迎!我和赵厂长是老乡,好哥们,有事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这时,刘宇浩拿着几双样品凉鞋,送给了马经理,让他和其他领导们试穿。随后就和领班服务员,按照打前站时预定好的房间,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入住的房间。
他细心地给每一位工人指引着房间的方向,还不时地提醒大家:
“注意拿好自己的物品,车上别落下东西。”
让大家把所带的物品放入自己入住的房间,换上游泳衣,穿上外套,到大院里集合,一起去老虎石公园海边浴场,下海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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