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么？”

    被众人惦记的云岚，此时已经带着一尸一狗出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

    从极致的黑暗里走出，她抬头便看到了秦磊口中的石林。

    的确像他说的，没有鸟兽，不见草木，只有外形相似、杂乱林立的石柱。如果没有指引，很容易会迷失在石林里面。

    “汪！”

    空旷的四周只有古牧的声音在回荡，看起来它很喜欢这里。从刚才开始，整只狗的情绪异常高涨。

    听到自己的声音，它又欢快地叫了两声，然后撒开脚就往前跑。

    到了这里，古牧似乎失去了“拐弯”的概念。整只狗横冲直撞的，就算面前是石柱也没有避开的打算，反而还加快速度直挺挺“撞”了过去。

    毛茸茸的胖狗径直从石柱中央穿了过去，然后从云岚的身后蹿出。

    自娱自乐跑了几圈，它终于是玩够了，停在云岚脚边，歪着脑袋看她。

    和古牧的兴奋截然相反，从到这里开始，5号就变得异常安静。

    就连古牧玩“穿墙游戏”，不在云岚身边守着了，她也没有向以前那样巴巴往云岚身边凑。相反，她离云岚和古牧都远远的。

    明明还是那双看不出情绪的丧尸眼，但此时再看她，却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令人不适的阴鸷。

    云岚没有去管5号，伸手揉了揉古牧的脑袋，她直起身再扫一眼身边的石柱，带着凉意的声音直接在一尸一狗的脑中响起：“走吧。”

    “呜——”

    5号不情愿的叫唤出声，身体却不受控地听云岚的命令，老实跟在她的身后。

    即使是七阶丧尸，终究也还是个孩子。空有一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智慧。

    直到今天，云岚轻而易举地夺取了她身体的控制权，5号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招惹的是个什么东西。

    “嗯，明牙的确来过这里。”

    目光凉凉地掠过周围，她看到了染血的柱尖，也看到了被掏空的柱体和车轮留下的辙印。

    眼前种种都和秦磊的描述对得上。

    她眼瞳的黑色淡去，逐渐回归丧尸的灰白。

    视线在贯穿秦磊同伴尸体的石柱顶上停留了一阵，在那里，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是白天“挑衅她”的那个男人和孩子的。

    这里的事和他们有关系，关于这点，云岚丝毫不觉得意外。

    收回视线，她继续往石林深处走去。

    无论是人类还是丧尸，异能里都会有精神力的存在，只要使用了异能，就会留下痕迹。

    外人看不到这些痕迹，但在云岚的“世界里”，它们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布在周遭。

    在石林外围时，只有零散几缕“蛛丝”。越深入，她看到的东西越多。

    明牙的精神力只在染血的石柱处短暂出现。

    看起来他只是被石柱上的血迹和中空的柱体吸引，而后便用异能深入石林。

    再次感受到明牙的精神力，是在基地残骸外。

    说是残骸兴许有些勉强。

    眼前的土地平整，视野开阔空旷。如果不是有几片不知名的金属片孤零零立在那儿，云岚都不敢确定这里原本是什么东西。

    到这儿，四周残留的精神力便多了起来。

    痕迹杂乱无章，多数细如蚕丝，似乎风一吹就会断掉，消散在空中。

    唯有两道精神力粗壮如柱，静静矗立在她半步外的土地上。

    一道炙热胜火，一道冷硬如冰，两道气息截然相反，坚韧程度却出奇的一致。

    前者的精神力充满了云岚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的、强盛的生命力，那少见的蓬勃生机惹得云岚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另一道精神力，云岚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属于明牙的。

    他的确到过这儿，而这道精神力，就是他为云岚留下的讯息。

    明牙并不知道云岚是否会心血来潮，亲自到这儿看看。但多年跟随云岚，早就让他养成了无论到哪儿都会“留痕”的习惯。

    这样不管他的本体在哪里，云岚都能通过他留下的精神力联系上他，并随时召唤他。

    正如他曾对云岚立下的誓言：只要云岚需要，他就会在。

    明牙的精神力仅出现在半步之外。再往深处，精神力杂乱浑浊、各种气息交错纠缠，但其中并没有明牙的气息。

    云岚可以断定，明牙和这座基地的毁灭无关。这样看来，他只是恰好找到了这里，然后倒霉地被基地的仪器记录下了身影。

    再往前两步，是一个巨大的“黑渊”。

    面前的土地是一望无际的黑，不明的黑色物质甚至延展到四周的石柱下。

    像是夜幕坠入凡间，一眼望去，让人难以分辨天与地的界限。

    晚风轻轻一吹，视野顿时变得昏暗。

    凉凉扫过四周，云岚毫不犹豫踏上了黑尘。

    脚下的土质异常松软，她刚踩上去，黑尘瞬间没过鞋面。下陷还在继续，且陷落的速度还在加快，大有一种要把她整个人吞没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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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牧低吼一声，缠住她的黑尘顿时消失，云岚的脚落在了一片黑色的“影子”上。

    鞋面和脚踝的位置变得黢黑，她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

    古牧为她建起来“影桥”，明明没有再和那些不明的黑色粉尘接触，可云岚每一次抬脚依旧会带起大片扬尘。

    裙摆很快沾满了黑灰，一路走来，这件衣服还是第一次变得这么脏。

    云岚其实并不在意是否干净，只是因为这件衣服是江聿初送的，所以她才比较注意，尽量不弄脏或者弄坏它。

    只是以这里的情况，就算她站在焦土外不动，时间长了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变成这样。云岚能控制人或者丧尸，却对这些没有思维的死物没半点办法。

    犹豫不过半秒，她继续往前，走到最近的金属片处。

    金属片的高度到她腰部，断口有明显的熔解痕迹。

    在金属片前蹲下，她伸手探向它的“根”。抚开它和土尘交界处的黑尘，眼前像是炸开了黑色的团雾，尘埃消散时，露出下面手掌宽度的残垣。

    基地被毁的很彻底，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没有留下。唯一'幸存'下来的，就只剩这些曾是基地围墙的金属残片。

    站在废土上，云岚缓缓转过身，浓稠的黑雾如活物般缠绕在她的周围，逐渐灰化的瞳孔转动，最后定格在待在“安全线”外的5号身上。

    她没有开口，声音凭空在5号脑中响起：“好孩子，过来。”

    “这里是你‘诞生’的地方，告诉我，这里原本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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