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遇,齐木和慕容昭更没有想到。
囤积的宅源被抵制,豪宅那边又遇冷,万和牙行一夜之间便溃败了下来。
此前种下的因果,终于在此时,尽数归还。
花船这边,消息刚传回来,慕容昭便坐不住了,表面却还强装镇静,立刻叫了亲信来帮扶齐木,自己却迅速遁走。
见慕容昭回到怡春阁,婢女立刻询问道:“娘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慕容昭表情决绝,万和这样的结果,主上定会将所有罪责都怪到齐木身上。
慕容昭犹豫不决,嘀咕着:“是断臂求生?还是破釜沉舟呢?”
“娘子?”婢女追问道。
慕容定了定心神:“立刻将所有与齐木来往的信件、财物处理掉。我出去一趟,若宫里来人,先拖住再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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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
婉儿和叶禄听到万和牙行弄巧成拙的消息后,高兴不已,在家里摆上了一大桌子菜肴。
倾城特意将一户、徐宁、子高叫来一起庆祝,还命人给温书的杜贺送去了几碟冷盘。
散场之后,婉儿将其他人都留在了叶府客房,就与叶禄一起回了书房。
书房里,婉儿生疏地写着字,吐槽着自己:“我真是太久没写字了,现在写几个竟还手抖起来了。”
一旁的叶禄却一直心不在焉。
“叶禄?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婉儿放下笔,在叶禄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叶禄咬了咬牙:“哎,不行,这事我必须告诉你!”
婉儿诧异地抬眸:“什么事啊?”
叶禄“嗖”地拉开抽屉,将齐木交给他的令牌交到了婉儿手里。
并将万和牙行的齐木就是当年的齐桥、以及齐木此前每晚都来看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婉儿。
婉儿大受震撼,摸着那块令牌,久久无法平静。
叶禄一脸真挚地看着婉儿:“他说过,过了那晚,他便不会再来叶府,只会在当年的别院里,静静守候。”
“快去找他吧!虽然我知道你对他可能只是少年时期的懵懂之情,但他对你是难得的真心一片。我怕再晚,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婉儿眼眶红红地看着叶禄:“你真的不介意?”
叶禄的目光,深情似火:“介意。但我更怕你有遗憾。”
说着,他推了推婉儿:“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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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那边。
一户意犹未尽,拉着子维与他们继续喝酒,倾城只好带着阿宁回了西厢,将子维留给了他们。
房间里。
倾城与阿宁秉烛夜谈。
聊到徐府,阿宁眼泪汪汪,借着改建的契机,近日她没少往徐府跑,也终于对她阿耶有了改观。为了补偿阿宁,徐少监将府中最靠近花园的院落做成拼宅,单独分给了阿宁。
倾城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徐少监或许对不起你娘,也确实软弱。但我看得出,他对你足够用心,也是真心想要补偿你的。”
“血浓于水,家人哪有什么解不开的隔阂啊。”
说罢,倾城顿时想起了许久没有消息的清欢,不禁有些神伤。
徐宁看出了她的心思,起身道:“他们在客房喝酒喝得起劲,我也去小厨房与李阿婆讨杯冰茶来,咱们今日也消遣一番,如何?”
“好啊!”倾城爽快答道,“你不了解地形,还是我去吧!等着我。”
倾城为了省事,随手套了件外衣,便出了门。
今夜的小厨房意外的漆黑一片。
“李婆?”少女刚走进去,就后了悔,“怎么回事?早知道就端个烛火了。”
少女摸索了一番,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个茶汤罐子。
“找到了!”
话音刚落。
砰——
谁知她刚要出门就被突如其来打晕了过去,一个黑影直接掳着她翻出了外墙,消失在了夜空中。
茶汤罐子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汤顺着地砖静静地流了出去。
房间里,徐宁等了一会,突然一股香气从窗口飘了进来。
“好香啊。”
徐宁刚闻到气味,困意就突然袭来。
下一秒,便直接倒在了桌子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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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山别院。
万和溃败,齐木将画船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分给了下人们,按耐住了再去看看婉儿的想法,干脆跑到乌山别院躲起了清静。
山雨欲来,此番此景他早有预料,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享受最后的时刻。
他在此前李思落脚的那院落中,找到了他们少年时练武衣,又在杂物间翻出了当年的断枪头。
齐木用手轻轻抖搂了下那枪缨,厚厚的灰尘散落,露出了它本来的鲜红色。
“这才对嘛。”
说罢,便自顾自地在院落里耍起了功夫。
他的枪法利落有力,并不比少年时期逊色。一旁的树叶簌簌地飘落下来,像冬雪一样好看。
齐木有感而发,继续着枪法,娓娓道来:“满眼青山未得过,镜中无那鬓丝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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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木先生,真是好兴致啊。”
正在这时,宫里的嬷嬷带着一众侍卫,举着火把气势汹汹而来,将小院团团围住。
齐木轻瞥了一眼,将枪背到身后:“见过嬷嬷,您来的可真快。”
“少说这些恭维的话。”
“老奴来此是为了什么,我想齐木先生应该心中有数。”
齐木低垂着眼眸,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嬷嬷惋惜道:“我知道你的事迹,颇为欣赏。可惜你自己想不通,竟为了给李思一线生机,欺骗主上,假意与李思反目,自己扛下所有罪责。”
“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齐木轻笑道:“多谢嬷嬷赞赏,齐某一生最大的恩人,一位是婉儿娘子,一位便是少将军。”
“可命运弄人,他们都是主上要对付的人,我既无法将婉儿劝离长安,又无法看着少将军被处死。齐木别无选择。”
嬷嬷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思爱上叶家人就是对主上的叛离,你又何必牺牲自己去救他呢?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告诉我李思在哪,我就回去与主上求情。”
齐木恭敬地对嬷嬷抱拳道:“多谢嬷嬷抬举,您就当齐木冥顽不灵吧。”
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既然如此,老奴便不再与您多费口舌了。”
“这是特制的毒药和浸了药的匕首,都不会有什么痛苦,你自己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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