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后来又去大理寺探视你娘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乔清荷看着神色凝重的冯月柔，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之前她们一起去大理寺见过安南伯夫人之后，冯月柔明显是放下了过往的一些事的。
她看得出来，那时候的冯月柔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可是，阿双却说冯月柔再次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却变得心事重重。
冯月柔重重的点点头，语气沉重的说道：“那是您昏睡两日之后，我以为您无缘无故昏睡是因为我们去大理寺探监的时候，我娘偷偷对您做了什么。”
“或者是我娘口中的父亲，宣平侯闵老侯爷在暗中搞事。”
“所以我又去了一趟大理寺。”
“为了确保她知无不言，我还特意带上了两个孩子。”
乔清荷微微蹙了蹙眉，想说监牢那种地方不该带孩子去，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只听冯月柔继续说道：“我娘在听说您回去之后就昏睡不醒，一时也很迷茫。她说她没有对您动手。”
“至于是不是闵老侯爷动的手，她也不确定。”
乔清荷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她其实就是累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会一睡不醒。
“然后呢？”乔清荷问出了重点，“她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心神不宁，惶惶不安？”
冯月柔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的说道：“我娘说，闵老侯爷人就在京城。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谁也认不出来的人。”
乔清荷嗤笑一声，这都是闵纪的老把戏了。
当初闵荣也曾在死前见过易容成孙尚书的闵纪。
说是谁也不认识，可真正亲近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当时的孙尚书不就一眼便被闵荣认出了真实身份吗？
只是，上次是孙世明，那这次呢？
闵纪又易容成了谁？
“你娘可说了，闵纪现在变成了谁？”
冯月柔摇头，“我娘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勉为其难的告诉我，说他现在位高权重。其他的，便再也不肯多说。”
“位高权重？”
乔清荷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心绪开始翻涌。
朝中算得上位高权重的人就那么几位，可是闵纪会易容成谁呢？
会是赵阁老吗？赵贤妃名义上的父亲。却因为避嫌，也为了保全家族，一直和赵贤妃关系疏离，几乎断绝了往来。
还是钟尚书？钟六娘的爷爷，素有“六部之首、文官之首”称号的吏部尚书钟老爷子。
亦或是去年刚回京，便重新被任命为文渊阁掌院大学士的刘老爷子？虽说官职品阶不算高，只得正五品，可却是货真价实的天子进臣。非天子信任之人，不可胜任。
而这也是刘家人敢谋害闵悦希，谋算乔家的底气。
思及此，乔清荷不禁皱起了眉。
越想，越觉得刘老爷子可疑。
她记得刘老爷子生性平和，当初在刘惠妃生下三皇子之后不久，便告老还乡，离开了京城了。
为的便是不让刘惠妃和刘家人生出夺嫡之心。
可时隔二十年，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却突然转性，动了帮助外孙夺嫡的念头？
怎么想，怎么可疑！
而且，刘老爷子回京的时间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算算日子，可不就是她从西屰回来的前后脚？
所以，现在的刘老爷子会是闵纪假扮的？
“母亲，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见乔清荷久久不语，冯月柔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乔清荷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就别管了。安心管好两个孩子便是。”
“若是得闲，便多带着孩子过来看看我，看看谦哥儿。”
冯月柔本来还想说，闵老侯爷现在躲在暗处，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总叫人担心不已。
可见乔清荷一副不愿多说的神情，便也没有多说，只顺着她的话，答应道：“好。”
两人又就着孩子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乔清荷便撵人回去看孩子了。
等人离开之后，乔清荷便让人叫来了未佳。
“母亲找我？”
未佳这些日子正在忙着置办给各家的年礼。
一晃眼，又要过年了。
乔清荷指了指凳子，叫人坐下，这才说道：“让陈三的人盯紧钟家、赵家、刘家……”
“还有，之前安插进这几家的眼线也吩咐下去，让他们着重盯紧家中的老爷子。”
“若是有可能的话，让他们探探府中老仆的口风，看看这几位老爷子有没有什么变化。”
“不管是性格上的，还是言行上的，任何细枝末节上的不同，都统统报上来。”
未佳神色郑重的问道：“母亲，您说的这几位都是重臣，出入都有仆从，陈三的人怕是很难靠近。”
“无妨。盯着他们的日常行动便可。将他们与谁来往都记下来。”
乔清荷并不指望陈三那边能发现什么。
她要的不过是通过这些人的行动轨迹，人际交往，结合以前的消息，筛选一下，谁的改变最大，谁的人际关系有所变动。
然后通过这些不起眼的改变，推断出谁才是那个隐藏起来的闵纪。
“母亲，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未佳有些担心。
以前她想启用那些潜伏进各家的眼线，老太太都不让用。
说是，一旦启用，就会给那些孩子带去麻烦和危险。
可现在，老太太竟然主动提到了他们。可见事情有多重要。
乔清荷也没隐瞒未佳，将事情始末连同自己的猜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未佳听完之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照母亲的猜测，刘家老爷子的嫌疑最大？”
“嗯。一切都太巧合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我明白了。”未佳正色道：“我会吩咐下去的。”
说完了正事，乔清荷又询问起了府里的事情，“这眼瞅着年关将至，你若是忙不过来，也可以让冯氏和蓉蓉给你搭把手。”
未佳笑着摇头，“有何氏给我帮忙，我暂时还忙得过来。”
“说起来，蓉蓉之前跟我说，再过两日就准备回恩平伯府了。”
乔清荷一怔，“她怎么突然想起回伯府？”
未佳叹了口气，“她说平时在咱们这边住着也便住了。可这过年了，伯府不能没有主子。而且恩平伯不在，过年的时候她要代替恩平伯祭祖。”
“嗯，是该回去。”乔清荷点点头，随即又问道：“还有旁的事吗？”
未佳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杨家送来了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