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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3章 灯不灭,人自燃
    柳如烟的指甲深深掐进罗盘边缘,星砂聚成的刀形突然扭曲如蛇。

    黑渊方向的煞气太浓了,竟将星轨上厉骁的命星染成刺目的血红色。

    更让她寒毛倒竖的是,厉骁每往前踏一步,罗盘中心的星砂便跟着震颤一次——与她感知到的黑渊巨眼脉动频率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她喉间发紧,抓起案头狼毫的手在发抖,"不是厉骁在驱策巨眼,是巨眼在吞噬他的力量。"笔锋扫过符纸,墨迹未干便折成纸鹤:"战神非主,乃祭品。

    他越强,渊中之物吃得越欢。"纸鹤振翅时带翻了砚台,墨汁溅在她月白裙角,像团凝固的血。

    纸鹤掠过星台飞檐时,林风正站在高地。

    他望着黑渊方向翻涌的阴云,喉间突然泛起更浓的蜜甜——不是楚瑶塞的糖,是地脉里传来的热,混着灯阵的光,裹着十万百姓的念力,顺着符种往心口钻。

    "林帅!"徐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承志跟着快步上前,铠甲上的铜钉撞出轻响。

    林风转身时,纸鹤正好落在他掌心。

    徐昭扫过符纸上的字迹,眉峰一跳:"星台说厉骁是......"

    "祭品。"林风将符纸递给徐昭,目光扫过赵承志紧绷的下颌线,"去把剩下的蜜蜡灯埋进外围九处地脉节点,每盏灯旁立块灵牌。"

    "刻什么?"赵承志攥紧腰间佩刀。

    "阵亡将士的名字。"林风指向军属营方向,那里的灯海正随着夜风摇晃,"让灯亮着,让名字活着。"

    赵承志突然单膝跪地,铠甲撞在石头上:"若那厉骁破阵,末将愿作第一盏自斐之灯!"

    林风伸手虚扶,掌心按在他肩头:"真正的火,从来不用人点。"他望着灯阵里飘起的纸灰,想起楚瑶说的"眼泪是火种","你且看——"

    侧崖石缝里,苏婉儿的剑尖悬在蜜蜡鼓上方三寸。

    鼓面是七十二户人家的旧衣缝的,粗布上还沾着奶渍和灶灰。

    她能听见身后死士们的心跳,像擂在她后背上的小鼓。

    "将军,厉骁进谷了。"死士的声音压得极低。

    苏婉儿眯起眼,透过石缝望见黑甲将骑马而来,斧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抖——

    "咚——"

    蜜蜡鼓发出第一拍《守衡谣》,像春冰初融时的溪声。

    旧衣纤维被震得轻颤,每根线都在低吟。

    同一刻,九处地脉节点的蜜蜡灯突然爆燃!

    不是红,是温润的蜜色,每簇火光里都凝着个模糊的人影——是灵牌上的名字,正从地脉里爬出来。

    厉骁的斧头劈向最近的灯。

    他预想中的碎裂声没响起,反而是火焰顺着斧刃缠上铠甲。"找死!"他暴喝,内力震出,火焰却更旺了,在甲片缝隙里滋滋作响。

    "将军!"亲卫的声音发颤,"您的......铠甲在渗蜜?"

    厉骁低头,瞳孔骤缩——黑铁铠甲正泛着诡异的蜜色,像被熔了层蜡。

    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每跳一下,体内就有热流往四肢窜。

    更诡异的是,他听见了童谣,清清脆脆的《守衡谣》,像有群孩子围着他唱。

    "何人施法?!"他挥斧转身,带起的风掀翻三个亲卫,"说!

    谁在唱?!"

    亲卫们面面相觑,最年轻的那个颤声:"将军,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厉骁的额头青筋暴起,踉跄跪地。

    七窍渗出蜜色浆汁,视线模糊间,他看见身侧亲卫的影子在动——不是人的影子,是团黑黢黢的东西,正一寸寸融化成蜜色灰,被风卷向谷心。

    "这不可能......"他嘶声吼道,铠甲彻底熔成一滩,露出下面血迹斑斑的皮肉,"我厉骁是战神......是战神!"

    话音未落,他的影子也开始自燃。

    蜜色灰烬裹着他的怒吼散进风里,整支大军的影子都在融化,像被谁拿蜜蜡重新塑了形。

    林风站在谷口时,夜风卷着蜜色灰烬掠过他的脸。

    焦土上铺满细碎的结晶,在月光下闪着星子般的光。

    他整理衣襟,符种还在发烫,贴着心口,像块烧红的铁。

    "该去看看了。"他轻声说,抬脚迈进谷中。

    焦土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蜜色结晶折射着月光,仿佛每一粒都藏着个未说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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